三个青春梦-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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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也这么能跑了!我望着赛场上的他,不禁有些暗自惭愧,想想体育太差的我,实在应该好好锻炼身体才是。
五千米结束了,王玉友十分轻松地得了第一名,比第二名要快将近两圈!这时,我见高三队里跑出一个女孩,穿着一身火红的连衣裙,到了王玉友身边“叽叽喳喳”地不知说些什么,然后和王玉友一起回到了队中。
“她就是孙碧月,王玉友的女朋友。看人家,从初一一直恋到高三,真瓷实。”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我回头一看,却是熊飞雪。见他比半个月前更加消瘦,乱蓬蓬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脸面,穿过发隙,透出的却是两道锐利的光芒。他说完话转身走了,低着头,躬着腰,从背后看去像是一个已入暮年的老人。
大秦回来了,一下子躺倒在椅子上,直喘粗气。我道:“没想到你这么能跑!”本来累得站都站不住的“小老鼠”一听有人夸他,立时坐了起来,把小脸往上一扬,说:“那算什么,我秦大军啥不行呀!”
我看他虽然满身的疲惫,但脸上却露出胜利的笑容,不禁低下头来,心道:“他早先是跑不过我的,而现在却的的确确地比我能跑,我王思红真是废物一个,难道我就真的不行吗?”
回到家里,我写下了:
我是“废物”
——运动会观感
千里喝彩,万里鼓声。望赛场内外,彩旗飘扬,环形道上,百项争雄。“试与天公竞比高,”“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赛场如此多娇,引无数健儿竞折腰。而我不是健儿,那些环形道、标枪场也不是为我这样的人而设计。它们属于那些能奔善跳的运动员。而我呢?我算是什么?如果我们称身体不强健者为废物,我大概就是所谓的“废物”。
“废物”是不可能,不,是一定不会去与那些运动健儿“竞比高”的。“废物”们只能坐在赛场外,看着他人一展身手,望着别人伸手投足。
运动会是为运动健儿开的,运动会让“废物”们走开,而“废物”们却没有走开。我们在赛场外击鼓呐喊,为健儿鼓劲,但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既使我们喊坏喉咙,打破了鼓,最后一名也不会超过第一名。恐怕自有运动会以来,摇旗呐喊这类的事就属于我们这些不能参赛的“废物”了。当然,摇旗呐喊或许会给赛场增加一些生气,这也许就是我们这些“废物”为运动会所仅能做的一切吧!
我喜欢自己下棋,不喜欢看别人下棋;我喜欢自己踢球,不喜欢看别人踢球。有人说,看他人竞技是一种享受,而对于我,只怕比自杀还难受。自小学一年级,我跑过一次最后,得过一次第一以后,运动场就再也不是我的天地。只是那时我还没有感到我是“废物”。自中学以来,我才逐渐体会到“废物”的内涵。
无垠的天空,属于强翅的飞鸟;浩瀚的海洋,属于善弋的游鱼。我投身于天地之间,却披着废物的外衣。望那海阔天空,内心无比惆怅。放眼四海,红花为英雄佩带,奖状为模范颁发。问天地之悠悠,履四海之生平,“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为粟粒心不甘。仰天长啸,问黄天厚土,“废物”难道永远是“废物”,强者难道永远是强者?
对硕果累累者的赞许,就是对拔苗助长者的蔑视;对健儿的嘉奖,便是对“废物”最严厉的批评。我现在是“废物”,但我相信:参天的大树,也曾经嫩芽苦萌;高傲的飞鹰,也曾经幼雏难飞。粪土孕育了奇花异葩,黑暗诱发了光明将来。强者从弱者中诞生,健儿自“废物”里滋长。“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在过年的运动场上,你将会看到一个“废物”的崛起。
我是“废物”,我是不折不扣的“废物”,但如果你因为我是“废物”而嘲笑我,那你就错了。请记住:“我是‘废物’,”是真正强者的座右铭。
写完之后,我决定明天开始锻炼身体。
正文 第二十七回 酷暑中思红却寒心 逆思维相如成犹大(上)
早晨的空气真是清新!一连几天,我起早锻炼,倍感身心愉快。只是偶然想起倩倩、甜甜就又不禁热泪迎眶。
今天下午的体活课,我一反在教室学习的常态,出去和同学们打篮球。没想到玩了半天,尽是自己一个人瞎跑,连球都没碰到。这时,我身边的熊飞雪道:“别瞎忙了!他们是不会把球传给你的。”我一呆,愣愣地退出了球场……
自行车也来气我,从我家到学校本来骑十二、三分钟就能到,可是车链就是一次一次地往下掉。一路上竟掉了七、八回,害得我好苦。修了几次也没修好,我干脆把那破车子往家一扔,坐车或步行上、下学。
这天下午放学等车回家。等了半天,车就是不来,看来车又晚点了。现在是盛夏时节,五点多了,太阳还没下山,一切都热得要命,连公路旁边的杨树都仿佛在向外吐着热气。
刘忠仁、秦大军他们没放学就走了,车站上只剩下我、甜甜、倩倩和邝薇。我本来站得离她们很远,但是一想,毕竟是同学,还是主动和她们说说话,处好关系为是,就上前和她们搭讪。没想到倩倩是瞪着眼睛,不说话;甜甜是只知道“嘻嘻”地笑,也不说话;邝薇更是半闭着眼睛,好象在说梦话。
我又说了几句话,和邝薇的梦话格格不入,不禁稍有怒气,就大声道:“都快六点了,车还不来,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 她好象忽然从梦中被我惊醒,向我大嚷道:“你想走自己走好啦,叫我们干什么?”我刚想发火,又强自忍住,默默走到一边。
又等了一会儿,车还没来,心道:“我再和她们说最后一次,她们不走的话,我就一个人走好了。”于是我又走了过去,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们还不走吗?天已经晚了,这样等下去究竟也不是个办法……”
哪知邝薇倒急了,叫道:“你烦不烦,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干嘛总要和别人一起走?你不知道回家的路吗?多大点小孩呀,还让别人领着不成?”
“你……”我刚要还口,忽然,我看见从邝薇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冷漠、蔑视的光芒。我被唬得倒退两步。这眼光太熟悉了!我初中时的朦胧,就是被它所绞杀;上高中后,又因为这两道光芒,让我无法与她接近;现在是第三次,我又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这两道可怕的光芒。
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我慢慢地转过身,眼前还是那两道光芒,死死地盯住我。仿佛白昼变成了黑夜,四周的一切都充满着恐怖。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人为什么要穿衣服呢?因为人们要把自己身体上先天的、还有后天的,自己认为是污点的东西统统掩盖起来。你还想继续追着去穿这件衣服吗?让人家把脏衣服脱下来,摔在你的脸上吗?”
我觉得自己有些象贾环,而且是连彩云都不要的贾环。虽然现在是夏季,但我感到全身发冷,感到先前出的热汗已冻成冰珠。以往一切的不幸,都涌上心头。我实实在在承受不了了!
正象她所说的“干嘛总要和别人一起走?”我有自己的腿,不需要别人的搀扶;我有自己的脑,不需要别人领路;我有自己的尊严,干嘛总对别人陪笑脸?人家能发火,我为什么不能?我哪来那么多的好脾气?干嘛总是我一忍再忍?我要自己走自己的路,我管别人说我些什么!
我冷冷地看了邝薇一眼,眼光里也充满了冷漠与蔑视。看见她似乎打了一个冷战,我轻蔑地一笑,转身走了,再也没回头。一段孤独的非孤独,一段离群的自在俱涌上心头。我随口咏出:
冰封的心
严寒已经不再使我颤栗,
冷风再也不会让我发抖,
因为我的心——已经冰封。
风雨相伴的梦想已然破灭,
前呼后拥的幻想已经过去,
“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何等逍遥?
不愿再记起群居的温暖,
让我品尝一下独身的艰辛,
不再思前想后——我行我素。
期末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了。这个被传染了流感的铃声,听起来就象有几百万只苍蝇被关在一个罐头瓶里,乱飞乱撞时发出的“嗡嗡”声一样。
这次语文作文的试题是写《廉颇蔺相如列传》的读后感。我读题触情,挥笔写下了:
蔺相如——英雄中的南郭
我早就听说过,关于蔺相如如何智勇双全的故事,但是我读过《廉颇蔺相如列传》后,却觉得蔺相如只不过是个逞匹夫之勇,而不顾国家、人民之安危,沽名钓誉,不会治国强民的庸官。
先拿“完璧归赵”这件事来说:因为秦王要用十五座城换和氏璧,赵王进退两难,蔺相如就自告奋勇出使秦国。他见秦王没有给城的意思,就骗回宝璧,“引璧睨柱”,使秦王不敢强取,然后派从人逃跑回赵国——送回宝璧。
就这件事来看,似乎真是蔺相如运用自己的勇武与机智护住了宝璧,但是我们看一件事的好坏,主要是看它的后果和影响。蔺相如有功,升了官,但赵国的人民和国土又如何呢?结果是秦国发兵攻赵,攻克城池,杀死赵国二万多人。这后果是谁造成的?难道不是你——蔺相如,逞匹夫之勇,去“引璧睨柱”,所造成的吗?
在以后的“渑池之会”上,蔺相如不吸取前次教训,反而变本加厉,强迫秦王击缻。也就是秦王太过于怯懦,要不在击缻以后,下令捉拿赵国君臣,真是易如反掌。就算廉颇领兵杀来,难道强秦还惧弱赵吗?在此,蔺相如的匹夫之勇表现得更为突出,差点断送了赵国的江山。
蔺相如当上上卿以后,因为廉颇不服,竟称病不去上朝,望见廉颇就“引车避匿”,还美名其曰:“吾所以为此者,以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
在这里,蔺相如十分珍惜自己逞匹夫之勇所换来的官职,不敢与廉颇斗,竟然沽名钓誉地说“先国而后私”。请问,如果蔺相如“先国而后私”,为什么不直接和廉颇开诚布公地讲清楚?如果他“先国而后私”,为什么因与廉颇有怨,就不去上朝?好一个“先国而后私”呀!
综上所述,蔺相如利用人民的鲜血和祖国的疆土换来了自己的高官厚禄,然后就沽名钓誉,骗取了人民的信任,难道这就是被人民所称颂的智勇双全吗?
讽刺啊,真是千古的讽刺!如果蔺相如智勇双全,他为什么不强国健民?为什么不改革图新?为什么只单纯想用“将相和”来保赵国?而不思进取,不求发展,不培养下一代?以至后继无人,导致了赵国的必然灭亡。
蔺相如,英雄中的南郭,耶稣弟子中的犹大。蔺相如的瓦釜雷鸣,不正是秦桧的横暴,魏忠贤的猖獗?只是他隐藏得更深,使我们不易发现。在社会主义建设中,我们要使赵国的悲剧不再重演,就要擦亮我们的眼睛,去伪存真,使蔺相如这样的庸官无立锥之地。这样,我们的国家才会更快地发展成世界强国。
正文 第二十七回 酷暑中思红却寒心 逆思维相如成犹大(下)
放假了,无聊的假期。放假后,才知道上学时所想的:放假了好好学习——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上学时都学不好,在家呆着又怎能学好?
忽一日,听说让胡路影剧院来了一位大师,很是神奇。据说此人在台上发功,台下的人可以接功。接到功的人可以强身健体,祛除百病。哇,果真如此?良缘难觅,机不可失啊!只是听说门票太贵,令人望而却步。唉,实在闷得很,还是打算混进去看看。
我在剧院外徘徊了好几天,终于偷偷地溜了进去。看到有一排中间空着一个座位,就挤进去,坐了下来。
我转过头,见后面坐着一个脸上像抹墙一般,抹得厚厚一层粉饼的胖女人。她坐在那里,整个椅子的空间都被她填得满满的,可能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她的又粗又短的脖子上,长着一个比篮球还大还圆的脑袋。一半漆黑,一半雪白的“篮球”脑袋上,张着一张血盆大口。血盆大口里零零碎碎地长着几颗小芝麻牙。
我连忙回过头来,看见左边坐着一个胖男人。全身的肥肉在自己的椅子上已经盛不下,漾了出来,占去了我半个椅子。还算好,我的前面坐着一个想来是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看不到脸,只看见长长的辫子垂下来,搭在椅背上。我右边则坐着一个长得很精神的瘦老太太。
开讲了,大师在台上讲着功法。我听不懂,也不想听。我于是左顾右盼,看见其他人都在那聚精会神地听着,只有右边那个原本看上去很精神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