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段风-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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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各自精神上的隐私。
由於睡了一个好觉的关系,风生感觉精力恢复良好,连两腿间的钝麻感也已经很轻微。
靠墙的一排衣橱里挂著数十套纯棉质地的衬衫及长裤,风生取出一套观看,正是他
平日的尺寸和心水的牌子。
不用打开下面的抽屉也知道,周岚一定连内衣也成打地早为他准备好。
风生莞尔,周岚就是有这种让人无比愉快的本事。
整理完毕,走出卧室,才发现周岚早已起床在楼下张罗早点。
走到厨房门口,风生再次体味到惊喜。
昨日没有看仔细,今天方觉这幢洋房除了能瞻到美景的露台,还有一个可以拿到美
食杂志做样板的超级厨房。
察觉到人气,正在煎鸡蛋的周岚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比阳光更灿亮的笑容:『你
在饭厅等一下,我马上就可以做好。』
风生却走进厨房,仔细参观,一面对著那些赤陶质地的面包记忆体和日本锋钢菜刀
啧啧不已。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自己占了原屋主多大的便宜。』周岚开始有些得意地用锅
铲指一下放著嗤嗤冒泡的不锈钢内胆平底铜锅的灶具,『Rorgue三眼打火炉,市价
六万多英镑。』
怎麽可以这样奢侈?虽然风生也不是节俭的人,但当他看到放在角落那个只怕从未
使用过的La Cornue鈇合金顶级烤箱时,还是不由得小声感概:『朱门酒肉臭,路
有冻死骨……』
说话间,周岚已将鸡蛋和芝士火腿三明治装盘,闻著已是香气扑鼻,风生尝一口,
简单的菜色好吃得几乎咬下自己的舌头。
不得不承认,时时带给自己惊奇的周岚是个十项全能的怪才。
接收到风生的目光,周岚开始炫耀:『家祖是巴人。我们家至今过年时要食正宗重
庆火锅,香飘十里,唐人街最著名的川菜师傅都来偷师。以後我给你做菜肉云吞,
四川人叫红油抄手,爆辣椒的油必须是老母鸡胸口靠近翅膀那一点点。』
风生已经听得快流下口水来。
他亦是爱好美食的人,可是自身厨艺善乏可陈,所以特别崇拜能自力更生满足舌头
及胃肠需求的人士。
风卷残云享受完自己那份早餐,甫一抬头便对上周岚含情脉脉的眼,只听他问道:
『身体还痛吗?』
风生当然不可能似周岚那样肉厚皮粗若无其事地回答,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支开话
题:『你的消息恁地灵通。』
周岚当然明白他所指为何,乾笑数声:『那是因为我爱你的缘故。』
风生不满:『这还构不成勾结蓝玉欺骗我的理由。』
周岚大呼冤枉:『我只是看到满街都是张皇失措的市民,实在担心你,才去电旅行
社,恰好听到你的消息而已。你既然已下定决心,客人是谁又有何妨?』
他说的都是真话,只是隐瞒了部分实情。但不知道若某一天风生发现了整个金融风
暴都是他的杰作会有怎样反应?
良久,风生才开口:『岚,我一早已把你当作朋友……』不愿意彼此关系与铜臭沾
边,所以一而再的拒绝,想必会被看成是虚伪吧。
却立即被周岚接过话头:『将来你会发现,我也是一个不错的伴侣。』
『可是我不是。』
『那有什麽开系,我会迁就你。』
风生露出困惑的表情:『为什麽这样执著於我?』
『因为你是我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二十六年中唯一希望能够长相厮守的男子,而且
你并不是同性恋,我却以卑鄙的手段得到你,使你的身体承受疼痛感到不适,不管
怎麽想,都是我占了便宜。』他绕过橡木镶绿松石餐桌,来到风生面前蹲下,双手
放於风生膝盖上,一脸坏笑,『我唯一不安的是,没有经验的你会因内心排斥而受
伤,不过经过昨晚,我知道你一定能很好地适应下来。』
言毕挽过风生的头,印下一吻。
一席话深深感动了风生,以至於不再计较他言语後半段意义龌龊的调笑和偷香。
无论如何,他们俩应该可以愉快地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吧?
直到周岚厌了,腻了。
Nightmare。 评论于 2006…5…24 21:08 短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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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数日後的一个早晨,风生坐在饭厅,看见周岚正在阅读新闻纸。
今日的餐点是自制白朗峰栗子奶油蛋烘糕,无出例外的又香又甜。
他刚刚拿起一块尚未放入嘴里,周岚将报纸递至他面前道:『你且看看今天的经济
版头条。』
呵,满川风雨看潮生,只怕好戏上场了,风生暗笑。他接过报纸,只见上面硕大的
标题《神秘人士成功收购香童百货》。
事件大约是这样的,自从香氏内部爆出经济案丑闻,股票停牌至几乎崩盘,势必须
由新资注入後重组,毕竟是老字型大小,多年的实力摆在那里,感兴趣的财团不
少,尤以乔氏航运与长江实业竞争最为积极。孰料半途杀出个程咬金,前日通过一
家知名的海外证券公司做揽手,以每股高於市价三元港币的价格大量收购香氏股
票,且完全现金交易,不搞那些以股易股或按揭的把戏,惹得刚刚损失惨重的股民
纷纷抛售,短短两日便获得香氏控制权。
抬眼看看周岚,神色如常。他知道多少呢?风生决定坦白:『是,收购香氏的正是
我。』
『为了你弟弟?』☆油炸☆冰激凌☆整理☆
『不如说是为了自己感动自己。』
『接下来准备怎麽办?』
『召开股东大会,宣布由香云遏出任要职。』
周岚皱眉:『会不会太过招摇?』
『放心,我会保持神秘,永不现身。』
两人吃完早餐,风生闲闲开口:『对我的事,你似乎知道得很清楚。』
周岚一愣,然後以笑作掩饰:『哈哈,是听蓝玉提过一点半点。』
只怕不是一点半点那样简单吧?但是风生决定不再追间。
只听周岚又说:『我还得感谢你们的兄弟友爱。』让我有机会得到你。
风生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岚,你别多心。可否告诉我,你的身家到底有多少?』
这个大城市中无疑有太多财不露白的富户,数代韬光养晦低调行事。风生有女同事
就曾经逢到这样一位客人,住市区普通大厦顶层,开美国产中级轿车,可是住宅室
内,富丽得好比基度山伯爵的行宫。
可是即使那样的人家,也断不会允许孙儿辈的年轻人动辄支出十数亿的钱财吧?
周岚回答道:『我十五岁那年,被保送至史丹福电子工程专业作特别生,那时网路
不如现在发达,在图书馆登录电子资料需要排队轮候,我嫌耗时太久,便利用课余
更新了学校的电脑软体,使每个视窗可以通过局域多人同时使用,省去查找连接的
步骤。後来这项技术被普遍应用……』
风生耸然动容:『啊!我知道,康桥九六年後也在校园中普及,人类学的学生们还
与教授讨论过那个天才不在年高的十六岁发明者,没想到就是你。』
『九六年?』周岚摇头,『英国佬永远只会把时间用在莎士比亚等墓木已拱的人身
上,难怪永远慢一拍。那年我都已经在微软占有不少股份。』
当然也不能说他是白手兴家,没有受过父荫。数年後有同他二伯交情至厚的唐人街
教父悄悄暗示:『与你们老板交恶的那位参议员已向我借将,以取得想要的东西,
世侄你何必去瞠浑水?常言道富不与官斗,早些抽身要紧。』
那位世伯有两员得力手下是最出色的妙手空空儿,去罗浮宫偷取德拉克洛瓦的撒丹
纳巴勒斯之死也如探囊取物,不知比偷天换日里的辛康纳利和凯瑟琳泽塔琼斯高出
几个段数。
好一句富不与官斗,周岚受教,立时退出微软。回到家族内的一个中型公司,安安
逸逸领个闲职。
不久,微软被控违反美国反垄断法条例。这段经历他不太提起,亲友也知道得不
多,就像爷爷,还以为他在西雅图也是飙车泡妞做太子党呢!哪里想到他曾是微软
的高层之一。
周岚拍拍风生的手:『你放心,好子不问爷田地,我所花用一丝一毫都是私蓄。不
过你会为我担心,倒令我欣喜若狂。』
『咄!』风生啐一声,『这样就叫狂?裸奔给我看看才是真金白银的狂。』
抬首看见周岚只穿一件紧身背心和牛仔裤,年轻的身形在晨光中分外健美姣好,不
由喝声采:『我今天终於相信上帝的儿女是用最美丽的金子做成。岚,为什麽同人
不同命?』心里不是不嫉妒的。
『古人尚言不把双眉斗画长好不好?上帝不将我塑得好一些,怎能与你匹配?』周岚
上前揽住风生的腰,促狭地在他耳边吹一口气,说道:『你真的想看我裸奔?不妨
上楼细细观赏。』
渐渐地,两人都习惯了这种淫糜的打情骂俏。
香云遏看著眼前这个身形佝偻的男人,心中五味陈杂。
犹记得半个多月前娱乐周刊上登载的照片里,与十八九岁新进九龙小姐出双入对的
香利早穿时髦的西装及尖头皮鞋,倒也意气风发颇显年轻。
而现在的他,宛如七旬老翁,比真实年龄还老了十余岁。
是哪个说的男人五十余岁正是流金岁月?看看,经过一点风雨就老态毕露。
掠过一阵快意,云遏缓缓开口:『放心好了,香氏不会更名,你也可以挂一个名誉
董事的头衔。』
香利早久久不能语,他也知道大势已去。但为著骨血,最终不得不厚起老脸请命:
『可否设法替你两位哥哥脱罪?』
『我没有百上加斤,已是慈悲为怀。还想怎地,难道当真杀人放火金腰带?』
『他们是你哥哥!』香利早悲愤交加。
云遏冷笑:『就不知玄武门之变是如何发生的。』
一对父子关系糟糕到这种地步,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香利早气馁,颓然挥挥手:『也罢,这本是我们欠你。你好本领交游遍天下,自有
达官显贵一掷万金慷慨相助,我们只会伏高踩低,怨不得谁。』
云遏不语,却心知肚明除出风生再无他人。真不知他用何种手段挣得数额如此庞大
的钱钞。
呵呵,当真不知?再笨的人也想得到,不外乎是一双玉臂千人枕换来。
一思及此,顿觉胸中五味涌上口腔,全是苦辣辛酸涩,一丝丝甜鲜香也无。
哥哥,从来没有明白过他的心思,却一味作贱自身。
曾经那样对他,不知他还肯不肯见自己?
既而想深一层,精神又一振,事实摆在眼前不是吗?若不是为著他这个至亲至厚的
弟弟,何须收购香氏。
那厢香利早也突然间恍如醍醐灌顶,大叫出声:『我知道了,是风生对不对,是风
生!』
他开始像虫蚁一样办公室里团团转,一边喃喃:『一定是他,他还恨我入骨,所以
巴不得搞垮我……』
云遏冷眼旁观,出言嘲讽:『劝你莫要高估自身,痴心妄想在风生的记忆里占有一
席之地。』
『那你告诉我,收购香氏的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他擒住云遏的手喝问,几近
歇斯底里。
被云遏大力挥开,彷佛他是某种惹人厌的外星生物,『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
云遏站起身打开门,『何必放不下,或许明年的今日你会发现,在大堡礁钓鱼潜水
的乐趣胜过吞并某家小公司百倍。』
香利早只得走出去,立即听到背後的房门老实不客气大力阖上。
有助理跑过来担心地询问:『老板,你脸色极差,可有感觉哪里不妥?』
他这才惊觉,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上满是冷汗。
冲眼前热心的女孩子和蔼地笑一笑:『不碍事,只是马齿渐增经不起劳累的缘故。
啊!我已不是老板,请尽心效忠里面那位新主人。』
他继续向外走,没有看到身後年轻的助理眼中满是同情,因为他花白的头发凌乱,
领带松脱,脚步趔趄。
所以心想,我照顾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也是应该。
香利早这时却在想:是风生吗?一定是。他就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间已经渗透进
来,牵引住各色人等的命运,一如当年,浸进他的心魂。
听到楼下喇叭响数声,李风生自露台上探头,冲周岚挥挥手。
却引得周岚大惊失色跑上来搂住他,急道:『露台栏杆那样矮,怎麽能做大半个身
子都探出去的动作?!』
风生不悦:『我不是女人。』哪个无疾无病的男子小时候没有飞檐走壁掏过鸟蛋?
杯弓蛇影。
周岚摇摇头,搂紧他:『除去我母我妹的任何女人爬上拦杆跳芭蕾也不干我事。』
也知道他是紧张自己,风生任由他搂住,再不抬扛与挣扎。周岚的颈项间Opium古
龙水的香味似有若无地飘散在空气里,让风生有种错觉,他的一双坚实臂膀与宽厚
胸膛仿佛就是一天一地。
良久,两人才分开。
周岚瞥见凉椅上放著一本书,竟是仿笔耕山房老版竖字的《弁而钗》。不禁骇笑:
『你从哪里翻来这样的书?』
『当然是前屋主留下的,还有《宜春香质》、《醉葫芦》……让我眼花缭乱。』
『读完有什麽感想?』
『可见此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