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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蝴蝶飞不过-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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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平时单脚可以自如跨越)。在起跳的瞬间我分明感到要过去了,可一股鬼使神差的力量将我拉到沟里去了。不远处有人下夜班,听见声响,把我捞起来送回家中。我不记得是不是在哭,只记得奶奶在给我的膝盖擦红药水时说:这丫头正在长个儿。  关于记忆中的事件、人物、场景多半伴随着某种气味和色彩。比如,幼儿园的生活总是黄昏与晚上,衣服上总散发出碎面包渣儿的气味。在其后的自由自在的一段时光里,仿佛总和春天有关,四处弥漫着被自行车和脚印压过的泥土味儿,还有隔壁大院墙上的牵牛花的气息。  我似乎比一般的孩子胆小。一次,我和邻居家的几个小孩玩“爬钢梯”游戏,所有的小孩全都爬到了顶端,我试图爬上去和他们在一起,可重复了好多次,当我爬到一半时,就放弃了,因为太容易害怕,只能一个人愣愣地站在下面看着他们。他们大声叫着我的名字,取笑我。我不知所措。当我抬头注视他们的那一刹那间,恍惚了好一会儿。  我很难说清楚那一瞬间的感受,就像在看老式相机拍的一张曝光过度的照片的感觉。  我所知道的是,那一瞬间同自尊受到伤害关系不大,我并没有因为自己比他们胆小而羞愧难当。相反,他们的行为让我产生强烈的困惑。他们都在“上面”,剩我一个人在“下面”,这有什么不妥吗?我愣在原地好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情奇怪地宁静。  他们的嘲笑声渐渐远去,我丝毫不觉得刺耳。看着他们在刺眼的光线下晃动的四肢,我有了十分明确的隔离感,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个群体里成了陌生人,于是寂寞便升起来,完全覆盖住那一点轻微的羞愧情绪。  到底是他们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呢?这使我困惑。抬头那一瞬间的画面,让自己处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看着他们欣喜若狂的肢体语言,突然感到自己的宁静也是可以有借口的。  我后来回想抬头看他们的时候,我迎着强烈的阳光,光线太刺眼了,以至于产生了一些轻微的幻觉。


第二部分母亲在我生活里的出现是有迹象的(图)

  母亲在我生活里的出现是有迹象的。  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收到一些毛衣、故事书、铅笔盒以及诸如此类的礼物,并且家里的气氛也显出些异样,就像屋子里早已习以为常的气氛即将被窗外某种不知来由的气息侵入而产生的不稳定心情。我很烦恼,不明白将要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女人对我来说有何意义。  在父亲的指导下,我给母亲写了封满是错别字的信,内容就是我如何如何想念她,急迫地等着她的到来等等。信里的话其实全是谎言,我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如何谈得上十分想念?  母亲和父亲复婚了。  在此之前她来看了我一次,就这一次她决定留下。原因是她看到我对她依依不舍。由于血脉相连,也由于我的乖巧讨她喜欢。接受母亲对年幼的我来说费了不少周折,可尽管如此,我在她面前的表现很和她的意。  我说过,我对人具有合理的条件反射,别人对我的态度决定着我与他配合的方式。就这一点来说,我是个没有创造力的孩子。  除非有人打扰了我的深度“睡眠”,并且是突发的。基本上我容易随遇而安。  母亲的“打扰”是无法避免的,也是渐进的,于是我的“接受”也是绵长的。母亲的态度暧昧、多变,于是我内心波动不断,会出现随机性的循环反应。这就像是在考验我本不发达的神经,直至把我造就成两个极端:或是一个战士,或是一个懦弱的逃兵。  2.我害怕房间角落里的一个地球仪。  那是母亲教课使用过又废弃掉的。它被一层透明的纱布裹着,表面上奇形怪状的线条与相对均衡的维度清晰可见。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对它产生恐惧,以至于为了避免看到它,总要绕道避开。它好似一个异物,举棋不定地躲在角落里,任灰尘覆盖。并且那种蓝色,让人有一种要沉溺的恐惧和忧虑。  沉浸在一种没有变化的颜色里,是没有痛苦的,只有恐惧。  每次打扫卫生,都会有意避开它,因为每擦一寸灰尘,都会显露一次狰狞面目。地球仪上的不规则图案,就像一些软体动物被肢解后大大小小的碎片重新拼凑而成,弥漫着奇怪的塑胶味儿。它转动起来时,算是一个玩具。可一旦静止,那种感觉又会来临。只有让它疯狂转动,才能抑制住我的不安。可这世上哪有不停旋转的地球仪呢?除非我变成疯子。  我不可能变成疯子,因为我旺盛的好奇心与良好的自我控制,起码在我成为疯子之前,会努力做到健康、精力充沛、对聪明才智善加利用,如此才可善罢甘休。  母亲努力修炼我的后天,让我成为对现实世界疯癫的人。并且她身体力行,以个人魅力来影响我。我的领悟力极好,我比一般的孩子聪明,具体表现在我能从父母苦口婆心的教导中了解真实意图,那就是,他们将自己无法实现的目标,转嫁到下一代身上,指望我来帮助他们完成。  母亲的教育方式属于心血来潮,我像每个孩子一样,做了错事少不了挨骂挨打。有一次,因为我偷偷改了成绩单,没瞒过她的眼睛,遭到十分严厉的训斥。一阵痛打后,我对她说,你打死我好了。母亲愣了一会儿,把我独自留在黑暗的屋子里,锁上门走了。那是我最早一次体验绝望。  母亲对我好的时候,我就像泡在蜜糖里。她抚摸着我,仿如爱她自个儿一样。她还用美食“诱惑”我的食欲。我像个受到惊吓的小怪物,成天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过度的训斥和过度的热情,使我茫然无所适从。  然而,那几年里,我的想像力空前膨胀。  我喜欢上了自言自语的游戏。为了创造出多个角色的对话与场景,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派上了想像的用场。  床是最大的乐园,每天夜里在关灯前都会重复想像一个场景:四面都是海水,我在一条船上与一个动物或是一个人在一起,说的都是些顾影自怜的对白。如果在夏天,床边支起了蚊帐,还会把它当成船上的帆。我会从枕头下装着拿出一个珍贵的玩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作珍惜状。我时常裹着被子从床这头走到那头,扮演两个角色相互对话,做出喜和悲的表情。时常,我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自己的身体,希望从中发现什么。


第二部分从我喜爱的动物透露我性格的雏形(图)

  那时,有一只猫是我惟一一个活的“伙伴”,它调皮又强壮,似乎通人性。我喜欢猫的傲慢独立,它总同我保持一种相对合理的距离,让我和它亲近的同时,又可以饶有趣味地审视它。我想,它不是个易受伤害的动物,主要原因就在于它懒惰,懂得自得其乐、自我安慰,并了解与人相处之道——若即若离。它既保持了野性又赢得了人的喜爱。  从我最初喜爱的某种动物,便能透露出我性格的雏形,这多少也影响到我长大后的个性发展和人际关系。在猫和狗的喜爱测试中,多数人会选择狗。对于狗的忠诚和乖巧,大多数人都会喜爱,这使我联想到人对自身弱点的宽容:软弱和乐于接受谄媚。 我一向不喜欢狗,它低级,不如猫看上去经得起推敲。我本能地排斥狗,它一天到晚含着涎水在人的裤脚边蹭来蹭去,偶尔还冲人做下流动作,更别提随地大小便了。  那只猫和我相处了两年,在我们搬到新家后不久便死掉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太怀念旧屋,适应不了新家的生活。我的情绪因此十分低落,忽然间有了宿命感。说起它的死竟有些神秘。那是个风雨交加之夜,由于家人的疏忽,忘了将它放进屋内。它在六楼的阳台里上蹿下跳,突遇闪电,受到惊吓,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我想像得到一只下落的猫优美的弧线配合闪电亮光的场景。无论它是否愿意,这一举动完全符合“英勇赴死”的说法。  这种“赴死”的场面英勇而滑稽,仿佛出于高尚的情操扑向死亡,而实际上它仅仅是一只靠本能生存的猫而已。  我之所以对它的死如此关注,除了因为失去它而难过以外,更多的是由于孤独感引发的换位情绪,觉得它即是我,我即是它。这种模糊纷乱的情感,夹杂着滑稽死亡行为的发生,叫我长时间郁闷不已。我拒绝去看它的尸体,一想到它可能被摔得支离破碎的肢体,就感到恶心。我知道,失去它我是忧伤的,可是去接受一具残碎的、没有生命的死尸,恶心的感觉就覆盖过我对它的情感。  后来,听邻居说,整个上午它被搁在楼下,最后是被拾垃圾的老太太用火钳夹起来扔进垃圾车运走的。一时间,我告诫自己暂停思维,它仅仅是一只猫罢了。  此后,我一对别人说起这事,总会有人笑曰:你家的猫是自杀的。  猫死后,父亲不知从何处抓来一只刺猬叫我养着玩。时值深秋,没有合适的食物喂它,于是我成天买西红柿给它吃。可它不怎么吃。后来越来越不爱动弹,不到一个月,它便一动不动地死去了。看上去它像抑郁而死的模样。  从此,我发誓绝不再养动物了。  4.又回到了床上“游戏”中。  每当夜晚来临,我便在床上肆意幻想,放心演绎,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变成想像世界的元素,它们充斥在我编造的每一个故事情节里。后来外婆的到来,打扰了我在床上的游戏,因为家里床位没有空余,她必须跟我睡在一起。  于是,我将我的“乐园”扩充到厨房、卫生间、阳台、楼梯走廊以及门外那条沟的边缘。我对玩具、积木和布娃娃兴致不高,相反,对墙皮上一小块脱落的印记浮想联翩,挂在铁丝上的滴水毛巾、一只布满茶垢的水杯、旧饼干筒四面的图案、窗帘的一角⋯;⋯;凡是屋内放置了许久的物件,总能引起我的兴趣。它们安静地呆在那里,以最原始的状态吸引着我,让我产生游戏的欲望。  最能满足我游戏冲动的空间是厨房和卫生间。  这里是我恋物癖的起因,厨房和卫生间里是小物件集聚最多的地方。我喜欢在里面徘徊来去,感到里面的所有物品都在自演舞台剧。我一边洗碗一边自言自语,说些不知从哪听来的对话;或者当我要进厨房时,模仿故事情节中某一激动人心时刻的来临。以至于成了习惯,不停反复,好长时间恢复不了常态。  在卫生间里是最自由的。每次一插上门栓,立刻“看”到毛巾、牙刷连同脸盆都在起舞,水滴声仿佛唱歌,挂满一面墙的毛巾像各色脸谱。最爱的是马桶左侧的一扇窗,坐在马桶上看窗外的景致是一种无比的享受,这种习惯保留至今。可惜的是,今天的卫生间比从前更私密了,窗子也变得可有可无,“享乐”大打折扣。  前不久在一列飞驰的火车上,我蹲在封闭的卫生间里看窗外的情景。当时已近黄昏,伴着火车有节奏的轰响,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窗外。时间一长,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情感油然而生。从低于窗子的位置向上看,由于看不到下部,树、房屋、路灯、烟囱在视野中全只有顶端。  这些“顶部”在我的眼里一闪即逝,但后面却老有接替者。  它们与黄昏的天空相连,仿佛全带着生命的意志,带着向上的欣喜。它们早已忘了自己曾有的根基,不在意随时会有拦腰截断的危险。它们知道即使它们短暂地失去,后面总会有替代者。  这仿佛是一种隐喻。一时间我愣了半天。人蹲在卫生间里,思想却不知飞到了哪里,直到两腿发麻才走出来。这是一种奇异的感觉,直到火车缓缓停靠在一个小站上,我才从幻觉中醒来。过后我在想,这没有根基的幻象是不是代表了我的潜在处境?或者代表了我一生的命运呢?  总之,卫生间是让我体验被保护与自由释放的双重娱乐场所。


第二部分公共澡堂是我最不爱去的地方

  公共澡堂是我最不爱去的地方。在那里,我会被母亲按着头推到淋浴底下。七岁以前,我不能在洗头时头朝下冲洗,而是躺在拼起来的椅面上,面孔朝上由奶奶轻揉着清洗。那是一件美妙的享受,我每次都快要温暖地睡去。自从奶奶去世之后,这种待遇被粗暴地终止了。母亲希望我能独自应付这点小事,去澡堂子就是第一步。  我极为讨厌那个地方。除了人多拥挤透不过气外,更重要的是,面对这么多的裸体女人,我感到无所适从。她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形体丑陋臃肿,乳房干瘪下垂,配上颜色很深的乳头,就像一对拔完毛后倒挂的老母鸡。时常能看到一些女人多肉的腹部上,横着剖腹产后难看的疤痕,犹如一只褐色的大蜈蚣,拼命地吸附在肚皮上,不愿离去。而那些没有发育的姑娘,干瘪的身体在一群肥肉之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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