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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西尾维新]+四月一日灵异事件簿+兰德-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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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是这种类的角色才对,因为,如果他真是这种小心翼翼的性格,哪还会利用年龄问题来跟四月一日提要求呢?
  
  该不会——瞬间某个想法在四月一日的脑海中浮现,但他接下来就否定掉了这个想法。不会的、不会有那种事的。如果真是如此,那的确不论是芹泽还是其他的什么人都会难以启齿。但就算假设事情果真如此,芹泽也该不知道四月一日的“眼睛”才是——
  
  但是,四月一日忘记了一件事。
  
  那就是在四月一日的人生中,如果好的可能性和坏的可能性都并列在他面前的话,那么一定是坏的可能性会实现的法则。
  
  “那个四月一日。”
  
  “什么呀?”
  
  “我想问你些有关幽灵的事情。”
  
  “……是吗?”
  
  如果在这里说出“我还有一个要赌命去遵守的约定所以不能不回去了”而就此离开的话,四月一日的人生或许还能变得更有生产性一些,但正因为做不到这点,所以他才是四月一日。
  
  “这可真巧,刚好我也想向芹泽说些幽灵的事情呢,我们就好好讨论讨论幽灵这种东西吧。”
  
  总是多说一句话的四月一日顺此把话题接了下去。
  
  “四月一日,你有见过幽灵吗?”
  
  “啊——呃,哎呀”
  
  我每天都有看着的。
  
  要不要我现在给你说说它们在哪里?
  
  他当然不能这么说。
  
  “嗯,没见过的。”
  
  而且本来。
  
  我也不想见。
  
  “就是啊,一般人哪里能看得见呀,啊不,我倒不是想特意向你问你也没有见过幽灵。”
  
  “嘿是吗?我还以为你就是这个意思呢;那芹泽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又没见过幽灵,你也没见过幽灵,既然这样我们在这里谈论也没意义了啊……”
  
  又不是在放课的教室里讲百物语。
  
  况且现在正值夏日下午四点半,太阳还高高的挂在空中。
  
  “是我弟弟,他补习班的朋友。”
  
  “嗯?你这个圈子绕的好大啊。”
  
  “还没绕完呢,是我弟弟他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
  
  “……唉,总没有绕到地平线尽头去,虽说也不会比那更远了。要是再远的话,按照地球是圆地的道路,我们就根本见不到那个人了。”
  
  “不过这么顺下去就会知道,那名姐姐可是位女子大学生喔?”
  
  “只要那个人的名字不叫‘姐姐’,以集合论来说结果就是你说的那样。”
  
  虽然不知道芹泽怎么看待这种说法,但幸好四月一日不是个听到“女大学生”这关键语就会愉快的失去自我的人,因此才能显得比较镇静。
  
  简约一下,芹泽想谈的事情就是,他弟弟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从四月一日的视点来看,就是同班同学的弟弟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看到了幽灵。
  
  『看到了幽灵。』
  
  对于四月一日而言,这事情一点不值得夸张,因为他每分每秒都在看着那些东西,这对他来说就是日常生活(现在这会儿也搞不好会因什么特别原因而令他看到站在芹泽背后的不好的玩意)。虽然这不能令他太惊讶,但是照芹泽的话讲,那名大学生姐姐也跟四月一日一样(或者类似),拥有能够看到“本不该看到的东西”的双眼了?
  
  除了打工地方的店长以外,四月一日从来没有见过跟自己一样可以看到妖的人,他虽然明白那种人肯定不止自己一个——所以,说不定那名大学生姐姐真的和自己相同也没什么稀奇,不过,由于是突然间听闻此事,所以四月一日还是有点按抑不住紧张的心情。
  
  “嗯?怎么了四月一日,表情这么严肃。”
  
  “嗯?没、没啊。”
  
  被人这么一说,四月一日才回过神来。
  
  因为紧张,高得连意识也有点模糊了。
  
  “好可疑哦,你瞪着我干什么。”
  
  “哎,我都说,没什么了。”
  
  先赶紧把话题移开。
  
  “那不是芹泽你……而是那位姐姐能看见幽灵了?”
  
  “嗯?你说‘能看见幽灵’?四月一日,你这种说话方式好像幽灵本来就存在似的,你干嘛那么注意这些事情?”
  
  “我说你——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你就当我说错了不行吗?我的意思是,结果‘你看不到’是不是?你要这么在意这些小事情我就重说一遍,你看不到幽灵,而那位姐姐——”
  
  四月一日蹉跎间重复着话语,但他所说的话倒不是全部错误的,能看到那种存在,和在意那种存在根本是完全不同次元的问题。这两者之间有着恐怖的断痕,如果只是单纯的在意,四月一日也不会为自己的双眼这么烦恼了。能不在乎才是最轻松的——可惜四月一日做不到。
  
  这双眼。
  
  看不到才最好。
  
  那个芹泽的(中略)姐姐,——到底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呢?
  
  “不,不对不对,不是那样。”
  
  芹泽说。
  
  “她不是能看见。”
  
  “……我觉得你的话突然变得没头没尾。”
  
  我可没闲工夫——把这句话硬按回肚中,四月一日选择了忍耐,他可不想背上个暴躁脾气的名声。
  
  “那个大学生姐姐她——”
  
  “你能不能别再这么拐弯抹角了?那个人名字叫啥?”
  
  “啊,她叫日阴宝石。”
  
  “日阴宝石吗?倒是个挺漂亮的名字呢,简直好像电影中的名字。”
  
  四月一日很快就从读音猜出日阴和宝石这个名字的汉字是什么。日阴是代表“没有日光的阴暗处”,而“宝石”则是需要鉴赏的天然制品。
  
  “那个日阴小姐怎么了?”四月一日加快了话题的进展。
  
  “她收到短信。”
  
  “嗯?短信?”
  
  “有人给她送了短信。”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送信人是幽灵?”
  
  喔……
  
  四月一日的反应只有这一声轻微的助词。
  
  这样子的反应和回答都不该是平常高中生所有的,但很可惜,四月一日并不是普通高中生。
  
  “我把话理一下——日阴有朋友。”
  
  “当然的吧,不管是谁至少也有几个朋友吧,你跟我都是这样,日阴小姐肯定也是有的。”
  
  “嗯,所以我不是正在说么,就是她的一个朋友,名字叫鹿阪呼吸的。”
  
  “宝石会呼吸么?还真是意外相配的二人组。”
  
  这样一来,四月一日真觉得这称呼像极电影中的名字。不过这种地方应该没什么值得特别深入的,现在整个话题还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四月一日又不像芹泽本人那么清楚整起事件的大轮廓(说是这么说,芹泽本人应该也并不特别知晓才是,最多不过到了了解日阴与鹿阪姓名的地步罢了),现在所能看到的,就是芹泽弟弟他补习班的朋友所参加的社团前辈的表亲的大学生姐姐——的朋友,名叫鹿阪呼吸的人,作为芹泽所叙述的故事中的登场人物,出现了。
  
  “然后呢?”
  
  “鹿阪上个月已经死于意外了。”
  
  订正。
  
  鹿阪呼吸在登场前就已经死了。
  
  “不知道电视台报道了没,但新闻应该有写过,我听到这件事后 就模模糊糊的想了起来。离咱们这不远的车站前阵子发生了人身事故,一名在月台等车的大学生与入站电车——”
  
  没印象。到底是忘了,还是一开始就不知道。四月一日可不属于会把新闻每个格子都爬完的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从一开始便不知道。而且这国家每天都会发生无数交通事故,就算他知道,他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记下来,因此四月一日就老实地对芹泽说“不知道”,芹泽点点头,说了一句“是吗”。
  
  “似乎就在车站广播让人们退到白线外的时候,鹿阪呼吸刚好跑到那线的前面破折号然后就被撞飞了,直接后脑勺撞到后面的铁柱上,没从昏迷状态中醒来便死了。死因是全身挫伤和脑挫伤。”
  
  “电车成了凶器啊……”
  
  “这比手枪可怕多了,不过,我毕业后就要去上驾校了……哎,总之,若仅此一点事情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不、不对,死了一个人怎么能说没啥大不了呢,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懂,你继续说。”
  
  “嗯……就是那个鹿阪,好像本来打算要上撞她的车去什么地方,可能是和日阴约好了吧,去公园玩或者购物啥的。不过日阴等了蛮久,都没见鹿阪人来——就算她觉得担心也无法可想,因为鹿阪这个人本身似乎就对时间不 太有概念;所以无奈之下日阴那天就自己一个人卖完东西回去了……然后到了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
  
  “那她一定很吃惊了。”
  
  对方爽约是因为遇上意外,还为此意外而死,一般人都不会想到这里。所以日阴宝石的心情,可以理解。
  
  但——
  
  若只是如此,就没什么可疑之处。
  
  正如芹泽所说,不值得大惊小怪。
  
  超越常识的事情还在这之后——
  
  “然、然后,就来了。”
  
  “就来了——什么来了?”
  
  “哎呀,你怎么没听我说话,短信啊,短信。”
  
  芹泽紧张地说。
  
  “那事故发生不久后,就在鹿阪呼吸被车撞到的时点——每天每天,日阴宝石的手机都会收到已经死了的人的短信——鹿阪呼吸的短信。
  
  
  
  
  
  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的错呼吸才会死了。
  
  她还有那么多想要做的事——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呼吸已经什么都做不成了。
  
  因为我的错,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
  
  要是那天我没有约她去购物。
  
  不不,要是我们没有约定地点,要是我直接去呼吸家找她的话,要是我去了去过好几次的她的家的话;反正我本来就要给她还书的么,但我却把应该做的事情顺序弄反了。
  
  要是我那么做了的话,呼吸就不会死了。
  
  都是因为我想省时间。
  
  都是因为我吝啬那一来二往的车费,事情的结果才会变成这样,就算下个月过得再怎么辛苦,但我哟必要省那几百元的车费吗?有吗?我能切确的断定并且说,我需要那几百元车费吗?
  
  我怎么说得出口。 
   
  
  
  所以,无可奈何啊。
  呼吸会恨我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一定要对这件事情甘之如饴才行,我一定要毫无抵抗的接受这个事实才行。
  因为全都是我不好呀。
  不承认自己的罪过才是最深的罪恶。
  但我到底该向谁道歉才好呢?向呼吸吗?
  可是呼吸已经不在了呀。
  所以我是连谢罪都不允许的。
  更别提被原谅了。
  不可以希望。
  不可以祈愿。
  就算有实现我任何愿望的机会来临——我也绝对不可以企望自己获得原谅。
  啊啊。
  我重要的朋友呼吸,在她临死的时候究竟想着什么呢?在她逐渐趋向死,逐渐稀薄的意识中,她的双眼究竟浮现出了什么呢?还说是,根本不像我想像的这种诗意的环境,她只是莫名其妙,在连痛楚也感觉不到的境况下,就落入了黑暗中呢?不行呀,那样太残酷了。对我来说,太残酷了。
  那么她可能想起有关我的事也说不定。
  呼吸或许在想没能遵守和我的约定;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无法思考的最后的意识中,她或许在想和我之间的约定也说不定。
  真是个笨孩子啊。
  要购物的话,随时都可以买啊。
  并没特别的理由非要选定那一天,买东西只是想玩的呼吸用来对付我的借口罢了。
  而且,呼吸经常都会让我等那么久,经常都会打破约定的。迟到是家常便饭,有的时候她更会直接爽约。这种情况决不少见,而每逢那时,我会生气,呼吸就不停地道歉,过了五分钟吧,我们就会言归于好,以往一直都是这样的。
  还说是,正因为如此结果才变成那样?
  因为我总是,因为我总是把慢吞吞的呼吸批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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