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尾维新]+四月一日灵异事件簿+兰德-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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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人咬着下嘴唇,露出苦思冥想的神情。
但首先映入四月一日双眼中的,不是那表情——不在面部。
那名纤小的女性,在她细瘦的肩上、
有什么东西。
当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迟了。
已经太迟了。
那女子——已向着大路投身出去。
啊。
我又做了。
在病院的床上睁开双眼的同时,我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中。明明知道明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不,事已至此,现在日期已经改变了吧,所以,该是说,今天了。
我明明知道今天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
但我现在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在干什么啊。
我转头看向窗外。
不过从这里什么也看不到的。
现在在公司里,本来我不能不作的——原本由我负责的新企划展示会,已经被换给兵头去做了吧。因为手续上就是这么安排的,如果遇到了紧急事况,这事情就会被交托出去——本来是绝对不该存在的,紧急事况。
又给大家添麻烦了。
为了这次的企划,大家都拼命努力,兵头也起了非常好的辅助作用。——问题的症结不在这里。
我又做了。
已经做了。
我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一直都是这样。
从小都是这样。
为什么,会想要触犯禁忌呢?
按照护士小姐的讲述,我好像从人行横道上冲了出去。之所以说是好象,是因为时间前后的记忆在我脑中都被跳过去了。但是,就算没有记忆,因为这是自己的事,所以我很清楚。
“我”在“红灯”的时候“冲到了”“车前”——类似的事情或是根本同样的事情,与我迄今为止的人生,已经不断重复又重复,不知发生了多少回。
幸好这次事件的后果只是以左腕有轻微裂缝便收场了。
因为只是被摩托车撞到。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我想我已经死了。
死了才比较好——其实应该这么说:像我这样的人还能活到现在,才更加令人不能不惊叹这是世界的奇迹。虽然这个奇迹渺小卑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
上小学时,我就曾经从教室窗户往外跳过。就像知名小说的主人公一样——用刀刃对着自己的手腕也不是一次两次,青春期的时候,更是有在手腕上刻下伤痕。不过那样的情况,也就只出现过一次。
可是或许我在那时候已经死过了。
人们问我。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不可以做这种事』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我想人们,不管是谁,或多或少,应该都能少许分担我这种心情,——就仿佛想按下学校灭火求救按钮般的心情(从我开始上小学直至高中毕业,我按这种按钮的次数已经超过了三位数);就好似在站台等待电车,一边听着列车即将进站的广播声,一边控制不住自己,想用自己的身体划过风撞向车厢的心情(我一直都是这种心情)。登上高处,胸膛中都是“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呢”的心情(我每次登上高台前便与这种心情在搏斗了)。
我想那种心情,人人都会有的。
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
但却不可避免。
我只是比普通人更加多一些而已。
那种质量,是莫大的。
我明白,对于自己的想法,我清楚地有着自觉——可是,尽管脑海清楚有着自觉,却也对这种心情无计可施。那么我想,这种心情,就该被称为“欲求”。
“欲求”。
欲求,破坏欲求。
说得更明白一点,“现在在你面前有个绝对不能按下的按钮。”比方这种问题虽然看上去很简单,却往往能达到究级的答案。如果面前有一个“绝对不能按下的按钮”,那么到底会有多少人,能真正忍耐不按下去呢?
而我,
就是属于那种“绝对会按下去的人”。
初中考试的时候。
本来我可以平安考上那所私立名校,但在考试当天,我却装病在家躺了一天。高中考试的时候我也这么做了,所以,初高中我都是在平凡无奇的公立学校度过的。为什么要装病呢?——如果有人这么问我,可能我会回答“我只是想试试看在这种重要日子如果身体垮了的话会怎么样”,我只能这么回答。
大学也湿,我故意没在第一志愿的国立大学那一栏里填上名字,然后递交了表格——不,应该说好像写了,也好像没歇,总之非常模糊——接着,我就去了那个随手填写的私立大学。
至于理由,跟上面一样。
对的,对的,完全一样。
这样看来,如此的我能活到二十七岁便只能说是一个奇迹了。因为我总是在行将崩溃之间用理性战胜了情感——不过如今这种理性,也差不多到达一个限界。就好象牢门的闸口快要打开一样,可以说是极限了。
日常生活还好说,在工作中,我是尽量不让这种情绪侵扰自己的。而且直到不久之前我都是这么做的。虽然这么说起来很俗,但如果这次的新企划展示会成功的话,想必我今后的人生一定会走上康庄大道。
不过,将机会让给后辈不是也挺好的么?这么一想,我轻松了不少。放任自己是多么美好的事啊,虽然现在我左腕骨头有裂缝,但并不妨碍我工作。过了这个休息日,从下个礼拜起,我就又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来了。
如果。
如果到了下个礼拜,我也不能回到工作岗位上去——如果我一直无法回公司的话,那,后果究竟会如何呢?
啊……一定会非常不得了呢。
因为那份企划是我一个人一手做起来的,就算兵头可以圆满结束这次的展示会,但企划整体被拖慢的可能性非常高,如此一来,小组里的成员们,都或多或少会受到处罚吧——更别提出人头地了。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反正,现在这个公司——也不是我的第一志愿。
是第二志愿啊。
在第一志愿公司的面试中,我由于崴到脚踝所以跌倒了。现在我也能清楚记得面试官那匪夷所思的表情,他一定想不到我是故意跌倒的。
那要是这样的话,
那“这种可能性”也是说不定会实现的啊。
啊啊,算了。
算了,我不可以再想这些事了。
我不想做这种事啊。
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我不想做。
就是因为我不想做——所以才要忍耐。
”………………”
为了不让工作出差错,我很努力在做了。
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现在,我想起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呢?是刚进公司那会儿吧。
我将重要的文件放入了粉碎机。
当然是故意的。
不过我将这件事伪装成偶然的样子,因此没有任何人发现到真相。
而由于这次事件,造成整个部门的人拼命加班以弥补残局。——一个星期,没日没夜的加班,到最后总算平安收尾。
因为那份文件固然是重要的,却不是能起决定性作用的文件。所以这事件就不算是失误喽。
这回也一样,不属于失误。
还是有可能挽回一切的。
只要这以后——补偿大家就好。
只要补偿了就好。
想到这里的时候——第二波来了。
如果,
如果再硬给大家道歉的场合,故意说“我没有错”,摆出一幅任性嘴脸的话,那他们到底会有何反应呢?
那伙好相处的人们。到底会用怎样的表情看着我呢?
啊啊——我真想做。
这欲求附着在我身上。
从我记事以后开始,或者在那之前,就一直。
可是不行。
我应该拒绝这种欲求,我既没有破灭欲望,也没有自杀愿望。——我绝不属于以上两种人,我可以有自信的断言。如果说起求死或寻求危险的好奇心,那就跟普通凡人同样,仅仅到“运销飞车很刺激,真想坐”的地步,超越这之上的好奇心,我是没有的。
有的只是普通的欲求。
有的只是普通的欲求。
想触犯禁忌——这种心情。
想做不该做的事——
我明明知道,比起这种心情,还有其他许许多多更值得关心的事物——比方工作和人际关系什么的——但尽管如此现在我,却总是想着如果从医院窗户跳出去会怎么样,就只是一味想着这种事情。
如果我跳下去他们会生气的吧。
因为搞不好就死了啊。
可是——
正因为如此,我才想做。
我想按下——那不可以按的按钮。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你不可以做这种事』
所以我才想做。
因为我想做。
就只是这样而已。
因为对方所开的是摩托车,我才能比较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如果被送砂车撞到的话,现比我就必死无疑了。
能这么活着就已经是奇迹。
然后我又想。
我是不是去死比较好。
可是,如果死了——会给大家、添麻烦的吧——
我死命压抑住想从窗户往外跳的欲求,同时为了迎接接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冲动,开始深呼吸。
正当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栉村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是查房的护士小姐。
我回答道,请进。随之不久,从门缝中穿入身着粉色的制服的护士,但是来者并不只她一个。
还有另外一个人进入了我的房间。
是名戴着眼镜,学生打扮的少年。
这孩子蛮眼熟。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那少年,说自己叫四月一日君寻。
“哦,是么。所以你昨晚才会不打招呼就擅自罢工,并且今天还迟到。你想说这就是原因么?”
满足的吸了一口烟管,黑发女子一边在烟雾的缭绕中补满烟草,一边用左手把玩着四月一日花一百零五日元(含税)买来的装饰眼镜。
这女子就是壹原侑子。
是,会实现你任何“愿望”的店家店长。
也是四月一日君寻的雇主,更是——将来会成为他救星的女性(要是成为不了,那才令人困扰)。
有人称呼她为次元之魔女,但详情不明,并且年龄身份经历出生日期血型等统统也是不明。——而且壹原侑子这个名字,原本也是假名。因为她和四月一日初次见面的时候,她自己已经这么承认了。就在报名五秒钟后,堂堂正正的说出“这是假名”。如此的女子,她的真名究竟是什么呢?大概会是意外险恶和坏心眼的名字呢。
侑子忽然笑了。
“那,你可真是辛苦了。”
“哎,虽然侑子小姐能说出这犒劳的话语颇令人高兴啦,但您究竟要用那眼镜做什么呢?”
“没什么啊?”
她说没什么……
难道真是在开玩笑……
“你就当是去参加了一趟借物赛跑吧。”
“原来不是野战游戏,而是借物赛跑啊……嗯算了,事情的重点不在这上面,拜托,请您以后不要再让我去做这种事了。要知道这边为了办好事情可是费了很大力气的呀。
“可是,这也蛮有趣的吧?你虽然嘴巴是那样说,其实自己也乐在其中吧?在你打开行李柜的一瞬间,难道没有动过‘哎,真的假的,还有这种事情’的念头吗?”
“动了呀。”
但和您口中说的不是一回事。
“我以为你很喜欢这套的。”
“我又不是女子高中生。”
“你这孩子真没意思。”
她很失望地叹了口气。
叹气的原因在于自己不是女子高中生吧。
“侑子小姐,我觉得啊,你与其要我陪你玩那种无聊的游戏,还不如真正诚心实意的对我道歉更好一些。”
“只不过是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要求道歉,希望别人对自己道歉可是一种很没出息的行为哦。四月一日,这就表示你这个人的器量还是狭小到不行。”
“……请你不要用这种事情来评估我的器量好吗?”
“四月一日,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是没有毫无意义的事情的,就算玩耍,也是包含在这范畴之内的。”
侑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烟管重新指着四月一日。
“‘怎么样’呢?”
“您说的‘怎么样’……哦,您是指她的事情吗?”
昨天。
当四月一日从JR哨子站附近买到装饰眼镜,打算前去打工,走到人行横道上时,那女子突如其来的向着车辆投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