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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5791-在北京生存的100个理由:解读北京的城市文化-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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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吟诵着:“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肚子饿了,又找到一家小馆,吃了一毛钱一碗的馄饨,六分钱一个的火烧。那种豪迈,那股子不伦不类的不可一世,恰恰就是当时我们这一伙白袷少年的情怀。    
    跨入大觉寺的山门时,已是70年代初的某个春天。当时我由上山下乡的地方回北京探亲,到家一看,父亲仍关在“牛棚”,母亲已去了湖北“五七干校”,两个姊姊也分配到外地工作,妹妹在近郊插队。家里房子被挤占,只留一间屋一张床,读中学的弟弟居住,根本没有我的床,于是投奔到一个老同学所在的西山林场,到了,才知道他的宿舍就在大觉寺迤北的老爷山龙泉寺内。    
    每天早晨,我在林场食堂吃饭,饭后借辆自行车顺山而下,七王坟、鹫峰、大觉寺,几乎每天都去徜徉。站在鹫峰顶上远眺,一川平畴,天气好时可以望见北京城。那时的我不过二十出头,说起来正当大好年华,却已没有了往日的豪情,只觉道路茫茫,不知前途何在。如此惶惶的心境,就算眼前天天掠过大觉寺内的玉兰、银杏、长松、古塔、旧碑,也没有特别注意,印象十分淡漠。只记得山下在修一个工程,进展十分迅速,后来得知,那是为美国尼克松总统来访,对海外直播新闻用的卫星地面站。    
    再次进入大觉寺是又过了几年之后的70年代中期的春天,那年丛碧词人张伯驹先生说起大觉寺的杏花盛事,准备旧地重游,可我印象中并没有看到过杏花,张先生说,农人不植新树,旧树日老,哪里还会有当年的盛况?当年每逢花期,张先生是必往寺中观赏的,为看杏花,还在大觉寺山门外北侧杏林中建过一个亭子,题曰“北梅”,山门南侧也筑有一亭,名叫“倚云”,是藏园老人傅增湘所建。张先生的亭名取义为杏花花期最早,是为北方的梅花;傅先生的亭名自然是出于“日边红杏倚云栽”诗句。每年杏花时节,两位先生必邀朋友,如夏仁虎、郭则、叶遐庵、陶心如诸老辈在寺前亭上修禊赏花。    
    如此这般,拣了合适日子,我也追随丛碧老人一行上了西山。行至山门,老人拄着杖率先步入,不想门内闪出一看门人,拦住张先生,说这里是研究所,不得随便参观。张先生大声说,还有没有和尚?看门人当即一愣,呆了半晌,突然躬身行礼说,您是张大爷吧,我就是寺里的长修啊,我已经还俗娶媳妇生儿子了,现在仍在这里干点杂活——此一细节,如此具有戏剧性,所以记得十分清楚。    
    以后几年,老先生每年都要在春天去大觉寺看花,那时他的白内障已很严重,所谓“看花”,不过雾里相看,嗅嗅味道罢了。但他仍是年年必去,他要人给他讲四周的景物,要听松涛,要听泉声,要和同行的老友——夏承焘、黄君坦、徐邦达、周笃文诸先生吟诗唱和。只可惜每年的诗文,因没有人留意收集保存,都随台的山风飘散了。


化石 Legacies、天地 Heaven and Earth白云观里会神仙

    大概是小时候《聊斋》看多了,心目中的寺观一直是残垣破败,供桌蒙尘,老树昏鸦,日暮时分在人头顶哑哑大叫两声。    
    而从记事起,白云观的名字就与“春节”、“庙会”等光鲜热闹的字眼联系在一起,以至于我对它的刻板印象一直是游乐场所而非宗教场所,大概因为自小到大都要在农历新年中选一天,去庙会的人海中奋力拼突一番罢,与其是为遵风从俗,不如说已成惯性。节目年年总相似:老三样的场面,平日看都懒得看的陈年小吃,了无新意又失却传统的应节耍货,连逛的路线都一成不变,偏偏大人孩子,乐此不疲。    将近六百年了吧,成千上万人点点单纯的快乐,年复一年的,暖烘烘地在这间道观与门前横街构成的丁字形地带上融聚。今年的春节我一如以往地在人流中载沉载浮,一边批评着没有变化的陈旧节目,一边却又慢慢地被那些粗陋花哨的小东小西的浓烈色彩感染,把自己这一点点的简单快乐也加入进去。    省悟到白云观是观而观里应当有道士,缘起于我的一个有趣的小个子同学,某天突然提起自己正为道观浇菜挣零用钱。我听后挢舌不下,恨不能即刻跑去观摩。那时候学生利用课余时间打工尚算超前行为,除了对那位同学与自己同龄却已懂得自食其力的肃然起敬,更多是各种联翩浮想:烈日炎炎下,一个小孩左手木桶右手水瓢,在萝卜缨子上挥汗如雨,看菜园的道士自己却躲在荫凉地里喝着茶,活脱脱一群评书里的惫懒僧道。 但我始终还是没能目击到现场。看现在的白云观平面图里,开放与不开放的部分,都已不复见那位同窗挥洒汗水的菜地;道士们大概也用不着自己亲手种菜吃了。 选个平常时间去白云观是很久以后的事。没有任何法事或典礼的日子里,院落虽不热闹,倒也未见得特别清冷,络绎有三两人来上炷香,或诚心默祷,或走走形式。冬日晴好,苍白的树影投射在青灰色方砖石地上,站在三清阁上,阁楼下那个坐在黑影里的小道士的胡琴吱吱呀呀,虽不成曲,却也如泣如诉,倒给规整的院落添点空寞味道。    
    这些位道士平时躲在观内清修,做些日常功课,打打太极,练练经乐,根据那本观印小册子上图片所示,个把年长位高的道长偶尔还要抚抚琴、画画梅花。但是一到了农历新年,他们都会放下风雅身段,倾巢出动来抓钱,除了庙会门票、摊位出租、善男信女们比平时加倍的捐献、出售香火蜡烛、符香包等,最叹为观止的是打金钱眼的收入。    
    进山门不远是窝风桥,桥下无水,悬一巨大木钱在桥拱下,木钱的方孔里有个小小铜钟,逛庙会的人用现金向道士兑换铜元朝钱眼中猛掷,必要打中铜钟而后快,仿佛如此方能与老天爷达成某种商量。屡投不中的人会去继续换钱再接再厉,与角子机异曲同工,只不过对前者的不屈不挠换来的只有当的一声脆响。    
    据说过去桥洞下还会有修为较高的老道士闭目打坐,一天不吃不动,如今已不得亲见。桥拱下没有高人,只有头脸上蒙着围巾的小道士,怀抱大笤帚,每每趁钱雨稀疏时钻出来回收撒满桥底的铜币,以免桥头的兑换处出现短缺。常为他们捏一把汗,因为那铜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掷的人又因心情迫切憋足力气,脑袋若挨上一下德行多高都吃不消。不过如此无本万利的生意,一点小小牺牲也值得,看他们卖力撮扫,和大把的朝口袋里搂钱没啥区别。 春节假期间可能是观内大小道众们一年中最紧张的几天。他们要在这几天里应付三百万人,跑前跑后张罗各种事务,庙会结束后还要花很多工夫收拾残局,扫去红绿纸屑、拆除临时摊位、收拾大量垃圾、洗净至少沾了五十万人手上细菌的石猴(该猴刻于山门拱纹上,讹说有疗病功效,游客每年都会排长队摸之,因此浮雕已一年比一年面目模糊)。辛苦归辛苦,“庙会=捞钱大会”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其间仅一个糖葫芦摊一天的油水就达两万,可想其中香火之旺,油水之厚,仙凡列众,道友商贩,理当皆大欢喜。    
    提到神仙,观里供奉的神仙相当齐全,从玉皇大帝到赵公明、孙思邈、八洞神仙、碧霞元君,大大小小至少都能享受到两枚蜡桃,一炷香烟。一直认为中国的神仙满可爱的,因为个个生活气息十足,安胎镇宅、出行入土,上个梁、如个厕冥冥之中都有一路神明保佑,有含含糊糊烧把香就什么都管了的,有分工明确绝不逾矩的,也有什么都不管,专门坐享其成的。因为世俗,所以亲切。    
    本来道家就是相当贴近群众的一门教派。想想最初修炼道术的人欲望都很明确,炼丹是为了平地飞仙、呼风唤雨、点石成金、长生不老。虽然无意中弄出了火药,被后代子孙以之骄人,动辄拿来说嘴。到如今长生不老的没有一个,黄白之术倒是愈来愈发扬光大。 近两年观里又添了一宗新花样:进玉皇殿,会见玉皇大帝像左右各有一簇高达藻井之下的塔形物事大放光明,从形状到效果怎么看怎么都像两棵圣诞树,颇有气势;细看原来是由成千寸把大的赛璐珞小神龛围砌而成,神像肚中亮盏小电灯泡,座下的小纸条上写人名。香案边设一投票箱,想来投的都是钞票,旁边的巨钵上贴张红纸,等看清上面写的“登记光明灯,祈福消灾保平安,每位香资200,芳名寄放灯上一年”字样时,不禁要为此灯设计者的发散型思维大笑三声。    
    白云观原是长春真人丘处机受成吉思汗之赐的修炼之地,据说他的遗蜕就埋藏在观内丘祖殿瘿钵的础石下。提到丘真人,无知如我者一般都会先默然想到射雕,想到全真七子,想到东邪西毒,思路渐行渐远????但有人也会在回声很大的院子里响亮地说出来,道士们大约都听惯了,面无表情,呈充耳不闻状。    
    但因为有了丘真人这层关系,每年正月十九他生日那天,便为筵九节。根据道家神仙喜欢破衣拉飒地混迹市井,寻访点化福至心灵的有缘人的一贯伎俩,十八日夜便有“会神仙”之说,许多想一步登天的凡夫俗子在此时出没于此地,妄想得遇真仙拉拔。也有头脑灵活的道士趁机跑出来作怪,穿得奇奇怪怪的化点小缘,邓云乡先生曾提及那首刻薄又有趣的《京都竹枝词》:  绕过元宵未数天, 白云观里会神仙, 沿途多少真人降, 个个真人只要钱。    
    他们自然不是真人,也不是侠客,他们只如你我平凡人一样,认认真真地表演自己的身份与职司,毕竟这么好玩的事情越来越少,管他上闻能否达天?要要钱又何妨,一个愿给一个愿拿,取舍由人,互利共存,就像周瑜打黄盖。以光明灯来讲,小老百姓,只需花笔小钱,把对未来、对生活的一点惴惴不安,化解进一盏盏靠电力维持的小灯珠上,不比买保险划算?


化石 Legacies、天地 Heaven and Earth蒙难悲堂

    如果天主也曾关注过北京的子民,那他一定会记得,百年前因他而引起的这一段令人感伤的历史。    
    天主教在元代已传入中国。当时虽然也曾在北京兴建教堂,但随着元朝的覆亡,天主教的发展也随之中断,一直到16世纪后,由于新航路的开辟与西方殖民政策的影响,天主教在中国的开展,才又逐渐热络起来。明万历十年(1582)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来中国传教,并于次年在广东肇庆建立传教会所,天主教于是逐步深入中国,并在内地扎根。    
    清初,天主教在中国得到较顺利的发展,神职人员像汤若望、南怀仁等,都受到朝廷相当的礼遇,甚至封为朝臣。但由于与中国政治文化的矛盾和冲突,再加上是否允许中国教民祭祖祀孔的礼仪之争,导致了从康熙后期开始的百年禁教,使天主教在中国的发展受到极大的打击和挫折。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道光二十二年(1842)鸦片战争后,清廷与英国签订的《南京条约》,才解开天主教在中国被禁教的束缚。此后,随着列强对中国的政治及军事干预,天主教在中国得到快速的成长,到19世纪末,各国传教士已在多数府、州、县建立教堂,特别是在中日甲午战争以后,全国各式教堂已急遽增加至四千余处,教民约有近百万余人。    
    宗教的信仰,本是一种文化的承传,与本国的历史及习俗有极大的相关性,但由于各国国情的不同与文化差异的影响,有时会造成令人无法弥补的遗憾和灾难。1900年义和团和天主教间的冲突所引发的“庚子事变”,就是这种遗憾的具体史实。    
    造成八国联军侵华的“庚子事变”,有其特定的背景因素。在文化上,由于天主教与中国传统文化存在着对立的矛盾;在经济上,部分传教士又利用在中国传教之际,强买民田,聚财敛富,导致民怨沸腾;在政治上,有些传教士干预中国内政与地方政治和司法权力,于是加深了教民和一般百姓间的隔阂与怨恨。在这样的背景下,加上当时反教思想与盲目排外的心态,以至于各地教案四起,最后终导致了由义和团运动所引起的八国联军侵华事件。 在“庚子事变”中,北京包括东堂、南堂、西堂和北堂在内的多座教堂,均遭义和团民焚毁攻击。特别是在1900年6月21日,当慈禧对各国下达“宣战谕旨”后,清军亦协助团民攻击教堂和使馆,而其中以攻打北堂西什库教堂最为惨烈,团民和防守在教堂的教民,均有极大的死伤。    
    那是从1900年6月16日开始至8月14日为止,约一万名的义和团团民和清军,联合攻打由法国天主教驻京总主教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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