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娇媚 作者:暗-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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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去猫眼处一看,竟然是萧镇立在门口。
“嫇嫇,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他大声叫。
苏嫇吓一跳,萧镇向来沉默寡言,第一次在人前这么放肆,粗声大气简直像换了个人。邻居已悄悄从猫眼处向外张看,苏嫇连忙开门放他进来。
萧镇也是一夜未归,手里还拎了苏嫇的手袋,领带半松衬衫微皱,眼球里迸出血丝,上来捏了她肩头,喝:“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嫇被他恶狠狠地模样镇住,傻了半天,苦笑:“明明是你冲进我的家,请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半天,问,“你真心想要和我分手?”
“……”
“嫇嫇,你知道不知道,你有时简直是个怪胎,叫人捉摸不透,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
“昨天晚上是我太担心,所以对你大吼大叫,对于这点我可以向你道歉,可你这样一声不响的走开,把我单身一个丢在舞会上,你可曾为我着想过?嫇嫇,做人要凭良心,你不要只顾到自己的自尊。”
“……”
苏嫇始终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隐隐的,她突然想起,也许闹到这种地步,潜意识里,根本是自己的愿望,如果要清算,大部分责任源自于她。
果然,萧镇等不到回应,终于绝望,他以手撑了头,叹:“嫇嫇,如果你真心希望分手,那我们就分手,可是我不想就这样结束,有些话,我……想和你明白的说清楚。”
“……”
“认识这么久,你根本没有真正喜欢过我吧,我早知道,你和我在一起,虽然不是为了钱,却也是为了另外一些原因,譬如面子、自尊、安全感,诸如此类与爱情无关的东西,这一点,我早知道。”
苏嫇睁大眼,猛然抬头看他。
萧镇眼里满满悲哀,同样无奈地看着她,“我知道,一见钟情是很少出现,我只希望能对你好,日子久了,你也许会对我生出真心,这样的一种过程,也许也是种爱情。”
他等到末路还是失望,于是再不想有所隐藏,故一骨脑儿地倒给她听,这世上有谁是睁眼瞎,人心都是灵敏洞透,许多事情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
当初相遇时,只有他是动了情,所有的追求与妥协,也是他萧镇一人做出努力,而苏嫇始终犹豫不决,除了那次朋友聚会上的一吻,正是这一吻,令他心生狂喜,有了胜利的错觉。
他以为,她已被感动,女人的心需要耐心浇灌,才会如鲜花般绽放开来。
他一直在等她全心全意的打开心扉。
可是她还是令他失败,自从那晚后,她再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亲近他的心举动,她通常只是温柔地听,仔细又安静,无论是在独处时,抑或是与朋友聚会时,苏嫇只是个懂事和美的好女子,不会有任何激情与冲动。
萧镇伸手抚摸她的脸,她低眉垂眼神情温顺毫不避闪,明明离得这么近,却又像隔了遥远的距离,他知道,他触不到她内心深处去。
“嫇嫇,你以后未必能找到像我这样爱你的人。”
萧镇终于决定放弃,他将手袋还给她,转身走了。
苏太太正提着一篮菜蔬进楼,迎面也萧镇碰上,不由心头一喜——两人竟然已经到了这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然仔细一看,萧镇神情大异,他匆匆与她点个头,欲言又止,笔直而去。
“嫇嫇,你和小萧怎么了?是不是吵架了?”苏太太马上找女儿谈话,柔声劝,“你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该再胡乱发脾气生事端,小萧一早来找你,已经是让了步,无论发生了任何事你都该原谅他……”
“妈,我们没有吵架。我们……分手了。”
“什么?”
这话在苏太太耳中不亚于天崩裂,手上菜篮整个跌到地板上,过度打击反而安静下来,直楞楞地盯着女儿,“吵架怎么会分手?是谁说的重话?嫇嫇你不能太孩子气……”
她手上戴了只碎钻戒指,是萧镇从美国带来的礼物,收下时苏太太笑得几乎合不拢嘴,不住向左右道:“乱来乱来,哪有女婿给丈母娘先买钻戒的道理?小萧你该把这只戒指送给嫇嫇才对。”
说虽这么说,手上是再也褪不下来,一直戴到今天。
苏嫇此刻看她急得手抖,指尾的钻戒也微微闪动,突然心里无比悲伤,像是幼年时没有拿到画画比赛名次,很有些愧疚负罪感,自己上去拉了母亲的手,摇一摇,劝:“妈,没事的,我会找到更好的……”
“你胡说!”她母亲把手一甩,用力太大,几乎擦着她面颊而过,戒座从苏嫇皮肤上划过,留下一道淡白锉痕,初时看不出来,不一会,渐渐涌出血色,成了一道血线。
她手指颤颤地指了女儿,声音也变调,说:“你别以为自己还有摆架子的本钱,别人可以争气斗胜放脸色,你行吗?你也不回头看看以前做的那些事,你……”
苏嫇一听不好,母亲只怕要把这股恶气化作毒血喷到她脸上,再等下去怕是一场大骂,萧镇还她的手袋正在手上,也不披外套了,索性向外即走,边走边道:“妈,等你消了气再说。”
“你回来,你自以为长大了,我骂不得打不动,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你给我呆在这别动!”苏太太哪里肯放她走,跟在后面伸手就拉。
苏嫇急了,用力拂开母亲的手夺门而出,在苏太太尖叫声中,她一路小跑逃离。
此时是上午近八点,休息天早晨街上的人并不多,她一直奔出很远,上下不接下气,才慢慢止了步。身上依旧是昨晚的那条裙子,手袋里有手机与钱包,人却是无处可去,她茫然地在街上行走,脸色苍白似只走错空间的鬼魂。
手机突然‘叮铃铃’地响起来,苏嫇悚然一惊,取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小苏吗?”一把男人的嗓音问。
苏嫇想了很久,才发现那人清朗活泼,竟是萧申。
“你还好吗?是这样,我发现你把外套遗落在我车里了,我会带给萧镇,让他还给你好吗?”
“不用了。”
“呵呵,难道你不想再看到萧镇?小苏,或许你该找个机会和他好好和解。”
苏嫇皱皱眉头,在街上停下来,“萧先生,有几件事我很奇怪。”
“哦?”
“是不是因为我和萧镇之间已经分手,所以你才改变面孔装好人?难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他吗?莫非对于这个结局你不觉得高兴?”
“啊?你们未必会分手,你还没有和萧镇谈过呢。”
“晚了,我们已经当面谈清。”苏嫇突然被石子绊到,一低头,发现自己原来穿了居家的塑料拖鞋,她走得累了,恰巧旁边是家麦当劳快餐店,便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
“萧先生,祝贺你终于大获全胜,我这只狐狸精已经从萧镇身边除去,如今我们只是陌路人,请不要再假猩猩地关心我和我的黑眼圈了。”
“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萧先生,请不要再打扰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静坐一会,无需你提供任何服务!”
她不让他说话,径自断了线,并且关机。
他不过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打击她,苏嫇冷笑,事到如今,任何来自萧氏子弟的同情与关怀都是虚伪,她才不相信他们真心希望她与萧镇复合。
这本来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阳光普照,天空是种浅色的蓝,快餐店大声、反复地播放一支节奏欢快的舞曲。
父母们带了可爱的儿女来吃早餐,一元钱买一只冰淇淋筒,小孩子舔得腮帮子上满是奶油,伸着胖胖的小手指着麦当劳的玻璃门,娇声说:“囡囡要吃鸡腿。”
苏嫇专心地看儿童天真表情,看他紧紧握了冰淇淋筒,另一只手已伸向炸得金黄的鸡腿。
幼时的满足仅限于此吧,一手甜食一手咸点,最直接与简单的快乐,他们不知道成年后会面对什么?不知道抉择是怎么回事?而结果通常意味着放弃。
她模糊地想,有些伤心,却又说不出在伤心什么,便蜷坐在椅子上,阳光照在身上,肌肤正渐渐发烫,她闭了眼,享受着这种微痛的热,像远处有团火正在靠近,她希望它能融化一切。
在阳光快把苏嫇皮肤晒破之时,有人走到她身边,挡住一切,他低头看她,问:“小苏,你睡着了吗?”
苏嫇睁开眼,看萧申得意地向她道:“我刚才在手机里听到这支音乐,便从你早晨下车的地方开始,穿过几条街找到这里。”
他指着她肩头通红的皮肤,道:“这么大的太阳下你都能睡着?你不觉得痛?”
苏嫇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昨夜警员要怀疑他们,萧申身上仍是穿了昨天那件薄薄的,皱成一团的白衬衫,明媚的阳光透过来,离得那么近,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结实的身体轮廓。
“你怎么了?”萧申奇怪,对面苏嫇正转头避开他,脸色已经微红。
“小苏,对于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尤其是看到你和萧镇口角后,我意识到以前对你太过苛刻,你并不是那种……”
“那种死皮赖脸、眼里只有钱的女人?你错了,我是在玩手段玩过了火,我的心计害了我。”苏嫇冷冷地道,“你不是一直很肯定我同以前那些追求萧镇的女人一样吗?千方百计找到这里只是想羞辱我吧,千万别客气,这种狐狸精遇难的情况并不很多,你一定要抓紧机会。”
见她这么激动,他反而不声响了,低头听她发泄,苏嫇越说越光火,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你这种人我还看得多了呢,一分钱看得比广场还要大,高不成低不就,一辈子活在那点钱影子下,可怜又可笑!”
苏嫇正骂得解气,一侧头,却见旁边多了个穿草莓花裙子的小女孩,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女孩子手里握了只冰淇淋筒,已经化掉一半。
她一怔。
萧申乘机向小女孩诉苦:“你看,叔叔不乖,被阿姨骂得多惨,小妹妹能不能替我求个请?等会我一定请你再吃只冰淇淋筒。”
小女孩嘻嘻地捂着嘴笑了。
苏嫇被他这一打岔,再也板不下脸,气鼓鼓坐回原地。
萧申立刻去隔壁买了两只冰淇淋,一只送给小女孩,摸了摸她苹果般的小脸,说:“谢谢你。”
他自己把另一只冰淇淋递给苏嫇,求道:“骂了半天,你热不热?”
“呸!”苏嫇格手推开。
萧申便自己把冰淇淋凑在嘴边舔食,边吃边道:“小苏,你骂了这许多,我都认了,以前的确是我太针对你,事实上,我与萧镇的女朋友作对已成了种习惯,一时半会再也改不过来。”
“哼。”
“你不知道吧,我同萧镇的上任女朋友就闹得很不愉快,我因此避开去了美国半年。”
苏嫇倒不知道这件内幕,闻言看他一眼。
“你看,没有我在,他仍是和妮娜分了手,那件事可怪不了我,是妮娜做得太过分,萧镇也灰了心。”
“当然。”苏嫇从鼻子里哼一声,“你怎么会有错,全是那些狐狸精的错。”
“唉,事情过去也有半年多,我无法向你解释清楚,但这次确是我反应过激,苏小姐,请接受我对你的道歉。”他将冰淇淋丢进垃圾筒,起身直挺挺向她鞠了三个躬。
“苏小姐,你大人有大量,不会命我当街跪下吧?”
十六
苏嫇哪敢命他跪下,刚才三个鞠躬已经引来路人侧目,忙道:“你饶了我吧。”
萧申笑笑,在她身边长椅上坐了,问:“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又出来了,是不是要出去办事?”
“嗯。”苏嫇懒得和他解释。
“正好,我学生打电话取消了网球课,我今天有空,送你去吧。”
“不用,谢谢。”
“咦,小苏,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苏嫇渐渐不耐烦起来,挑剔刻薄的萧申变得如此和颜悦色真是令她觉得陌生且古怪,她举了双手,苦笑道:“求求你不要这么体贴好吗?萧先生,你天生不是个殷勤体贴的人,这种小心翼翼的面孔也不适合你。”
“OK,我就不装腔作势了。小苏,我只是想帮忙,早上你下车后欣然把我大骂一通,我自己也很后悔,若不是我故意针对你,你和萧镇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很想弥补自己的错误,或者你和萧镇不该分手。”
见他说得很诚恳,苏嫇不由沉默,半晌,叹口气:“算了,也不全怪你,我的确不够喜欢萧镇, 没有你们,我同样无法和他白首偕老。”
她仰起头,手遮了眼睛向上看,树叶浓碧油绿,阳光下无数个小小的白点随轻风摇晃,像在下雨,日头太毒,看久了人会头晕,苏嫇几乎睁不开眼来,勉强又笑,“其实我何必再自欺欺人,你们看不起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