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 作者:周德东-第2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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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爬上去,走向了他。
章回说:“醒这么早?”
我说:“趁着还活着,多呼吸点早晨的新鲜空气吧。”
说着,我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着远处的湖,不说话。
我说:“你去睡吧。”
他说:“不用。趁着还活着,多呼吸点新鲜空气。”
我笑了,他也笑了。
过了会儿,他说:“罗布泊的早晨真美。”
我说:“是啊,没有一点喧嚣声,而且空气好像湿漉漉的。如果我们能出去,我第一件事就是喝上一桶水,然后冲上一个钟头热水澡。”
章回说:“你一定能出去的。”
我忽然想到了章回的在逃犯身份,马上不再说什么了。他出去之后,估计连洗个热水澡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押上警车带走了。
这就是不同的命运。
我岔开了话题:“昨天夜里没什么事儿吧?”
章回说:“很安全。”
我说:“类人知道我们挺不了多久了,正在看热闹,估计暂时不会骚扰我们。”
章回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噢,昨天晚上发生了一点事儿。”
我盯住了他:“噢?怎么了?”
章回淡淡地说:“没什么,都摆平了。”然后继续看那个湖。
我说:“到底怎么了!”
章回说:“那个白沙来过。”
我说:“白沙?他来干什么?他现在在哪儿?”
章回说:“我把他杀了。”
我大吃一惊:“你杀了他?”
章回看了看我,说:“他是个叛徒,不该杀他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淡定……那个人来去没有任何声音,你怎么发现他的?”
章回竟然“嘿嘿嘿”地笑起来:“他走路有特异功能,我耳朵有特异功能。算他倒霉吧。”
我说:“然后呢?”
章回说:“当时我正在你的帐篷旁边坐着,避风,白欣欣一直在打呼噜。但是我感觉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过来了,我探头一看,看见了一个黑影。昨天晚上的月亮挺亮的,我一下就认出来看,他是那个白沙。而且我看见他手里拎着个东西,很像一根很长的铁棍子……”
我说:“肯定是令狐山派他来暗杀我们的!”
章回说:“我从背后绕过去,想制服他,没想到被他发觉了,他突然转过身来,举起铁棍子就朝我的脑袋砸下来了,我当时感觉天旋地转……”
这时候我才看见章回的额头上有一丝血迹,我说:“你受伤了?”
章回说:“幸亏他拿的不是刀。没事了,早就不流血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叫我们?”
章回说:“睡得那么香的,弄醒了多难受啊!”
接着,他又说:“我弯下腰,抱住他的两条腿,把他掀翻了。他一倒下,就注定再也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我说:“你是……怎么杀死他的呢?”
章回说:“我俩抱在了一起,我的射钉枪用不上了,他的铁棍子也用不上了,那就肉搏呗。”
我说:“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杀死他的!”
章回再次看了看我,很调皮地笑了,过了会儿才说:“我咬下了他的喉结。”
我全身一冷。
我在大脑里迅速想象那个画面,说:“然后呢?”
章回说:“没有然后了啊。他没了喉结,就呼吸不了了啊,在沙子上蹬踏蹬踏,很快就不动了。”
我说:“尸体呢?”
章回说:“我已经把他埋了。噢,对了,我把他埋在那个微微旁边了。你讲过他们的那个爱情故事,老实说,还是挺感人的,让他们做个伴吧。”
停了停,他又说:“我把他的喉结也找着了,一起埋了,算是给了他一全尸。”
我彻底惊呆了。
昨天夜里,营地来了一个凶险的敌人,章回和这个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他竟然没有叫喊,赤手空拳把对方杀死了,而且埋葬了,而且还埋在了死者最爱的女孩旁边……
这是多大的一系列工程啊!
他一个人完成了,在清晨的时候,他安安静静地坐在了高处,望湖。
如果我不主动问起来,他很可能就翻过这一页了。
我能说什么?
只有两个字:英雄。
我回到我的帐篷跟前,在四周转了转,除了杂沓的脚印,打斗和拖拽的痕迹,我还在沙子上看到了一行字。那是白沙用铁棍写出来的,他回来其实是为了传递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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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一个神秘的声音
没错儿,白沙潜伏到我的帐篷前,在沙子上留下了一行字,没想到被章回发现,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白沙写的是:我找到他们的暗河了。
我的脑袋“轰隆”一声。
也许,当初白沙不辞而别,去投靠类人,真的是想求一条活路。但是,当他探听到暗河的位置之后,可能又后悔了,如果他回来,带我们一起找到暗河,从此有鱼吃,有水喝,暂时就没有生命之忧了。他肯定不想一辈子与类人为伍,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和同类在一起。
不过,他担心他回来之后,我们不会放过他,于是他试探地留下了这个信息。这是一种交换的暗示——如果你们同意原谅我,我就带你们找到暗河。
章回走了过来。
我想了想,用脚把沙子上那行字抹掉了。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错杀了一个人,甚至让我们丢掉了唯一活命的机会。
他是为了保护大家,才跟白沙拼命的。
章回说:“周老大,我睡一会儿,有事你随时叫我。”
我说:“你去睡吧。”
章回就走开了。
我简单洗漱完毕,然后给大家发饼干。
我走进章回和孟小帅那个帐篷的时候,章回并没有睡,孟小帅正跟他说着什么,态度很严肃。见我进去,她就不说了。
章回说:“我把的饼干给别人吧,胃里胀胀的,根本吃不下。”
我说:“不行,当药也要吞下去。”
章回就把饼干接了过去。
发完了饼干,我回到帐篷坐了一会儿,白欣欣还像猪一样睡着。
我拎着吉他去了吴珉和浆汁儿的帐篷。
吴珉枕着两只手躺在睡袋上,浆汁儿坐在他旁边,看湖。
吴珉说:“周老大,你要开演唱会吗?”
我说:“那天我要给浆汁儿唱歌,浆汁儿没有听,她出去了,今天我给她补上。你一起听吧。”
浆汁儿抬头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什么用意。
我没什么用意。
在这种环境中,如果大家患难与共,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天,我不想任何人之间有疙瘩,这里不适合有爱恨情仇。我来他们的帐篷,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我坐下来,开始拨拉吉他,然后唱起来——
就算已经人去楼空
也把你的钥匙留给我
就算已经人走茶凉
也把那两个座位留给我
就算你把姿容给了他
也把镜子里的你留给我
就算你被他拥入了怀中
也把背影留给我
就算你的世界被他全部占据
也把界碑的位置告诉我
就算你们走向了未来
也把过去的那段旧时光留给我
就算你们约定了永远
也把永远之后留给我
就算你们预定了来世
也把前生的童话留给我
留给我
留给我
留给我
留给我
我唱完之后,浆汁儿哭了。
吴珉说:“周老大,你这是用音乐跟我开辩论会吗?”
我说:“你多心了,这是我编的话剧《吉祥公寓》的主题曲,旋律改编自世界三大禁曲之一《黑色星期天》,北京音乐广播《男左女右》DJ 叶谦编的曲,音乐制作人孟慧唱的。”
吴珉说:“很好听的一首歌。”
这时候,我听见孟小帅“噔噔噔”地从帐篷里跑出来,跑向了湖边。
我放下吉他,走出帐篷,追了上去。
我在半路把她拉住了。
我发现她的眼圈红着,刚刚哭过。
我回头看了看她和章回的帐篷,章回好像已经躺下了。
我疑惑地问:“孟小帅,怎么了你?”
孟小帅甩开我的手,在沙子上坐下来,说:“我贱!”
章回欺负她了?
不可能啊。
我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她:“发生什么了?”
孟小帅说:“我贱兮兮地跟人家求爱,被人家拒绝了!”
孟小帅向章回求爱,被章回拒绝了!
我差点笑出来。
孟小帅看了看我,大怒:“你还笑!”
我低下头,说:“对不起。”
孟小帅说:“他也太狂了吧?一点都不拐弯儿,‘啪’一下就竖起了南墙!我怎么了?长得不好看?没心没肺?我他妈知道了,就因为我跟别人滚过床单!……”
我说:“孟小帅,你误会他了。”
孟小帅泪眼婆娑地看了看我,等待答案。
我说:“不知道他的背景吧?”
孟小帅说:“官二代?星二代?”
我摇摇头说:“他是个在逃犯。”
孟小帅说:“那又怎么了?只要警察不枪毙他,我等他!”
我说:“他杀了一个人,然后越狱,在罗布泊又杀了一个警察……你说他的结果会是什么?”
孟小帅愣了愣,眼圈又红了:“那也没关系,我去法场送他!我不在乎!”
我说:“你不在乎他在乎。”
孟小帅看了看我,说:“你的意思是他不是不爱我?”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目前这种困境中,任何男人都需要女人的温柔。但是,他出于自己的原因,把你拒绝了,我只能说,他是个男人。”
孟小帅点点头,说:“我就喜欢他这一点!”
我说:“要不,你换换帐篷?”
孟小帅说:“为什么要换帐篷?”
我憋着笑说:“我怕你天天看着他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生气。”
孟小帅说:“我才不生气呢!我一定要把这个家伙拿下,我就不信了。”
我说:“我看好你,加油。”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今天晚上轮到白欣欣站岗了。
没有他打呼噜,我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过,我又对此人不放心,我甚至担心他半夜的时候跑到车上去睡觉。
我对他说:“白欣欣,章回站岗的时候,曾经发生过情况……”
白欣欣说:“什么情况?”
我说:“来自类人的,被他摆平了。我的意思是,夜里你一定十二分小心,团队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你的身上了。”
白欣欣说:“放心吧。”
白欣欣离开帐篷之后,我躺下来,开始胡思乱想。
现在,令狐山只剩下了6个类人,我们也是6个人,如果加上季风,我们就是7个人。我相信,到了生死关头,季风肯定跟我们站在一起。
那个勺子和米豆去哪儿了?
他们肯定被劫持了。
他们又被关进类人的陷阱里了吗?
突然,我听见什么地方传来了电流的声音,“吱啦吱啦”的,声音很遥远。我竖起耳朵听,声音又没了。
我爬起来,走出帐篷去听,只有风声。
我找了一圈,白欣欣靠在车上抽着薄荷烟,我朝他走过去,问他:“你听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说:“没有啊。你听见什么了?”
我说:“噢,没事了。”
接着,我回到帐篷躺下来,等待。过了好长时间都没听见那个声音再响。
我迷迷瞪瞪快睡着的时候,又一次听见了电流声,“吱啦吱啦……”
我一下坐起来,那个声音又消失了。
难道是车里的收音机响了?或者,对讲机响了?
我又一次走出去,跑到车上查看,收音机黑着,对讲机关着。
白欣欣走过来,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头?”
我回头看了看他,说:“你感觉什么不对头?”
白欣欣说:“你的行为不对头。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啊。”
我说:“我总听见有电流的声音。”
白欣欣说:“电流的声音?是不是附近有电台啊?”
我说:“我们在这里住多久了?要是有的话,早发现了。算了,我可能太累了,出现幻听了。”
说完,我又回到了帐篷。
电流声没有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