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唐-第118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封常清轻叹一声,“殿下,下官职责所在,大都督军令所至,不敢不从。还请殿下见谅!”
……
……
玉真观内。凤鸣道姑和李腾空师徒隐蔽在观内高大的围墙之下,眉头紧皱,脸色都非常难看。
李腾空师徒选择躲在玉真观,本来以为是最安全、最不惹人主意的地方,却不料张瑄竟然举兵包围了玉真观。她们虽武艺高强,但要说冲破这数千人的军卒队伍逃离玉真观,怕也是很难做到的事情。
凤鸣道姑怒视着李腾空,轻轻斥道,“空儿,都是你!要不是你不听为师之言,焉能有今日之祸事!你我陷入羽林卫包围不说,还坏了二公子的大事!”
李腾空默然垂下头去,清冷的脸上浮动着无尽的羞愤之色。此时此刻,她没有去想如何脱身、是不是坏了安庆绪的所谓大事,而是猛然想起了那个无赖和臭流氓张瑄。
他……他竟敢……李腾空咬紧牙关,低低道,“师傅,待我出去杀了那张瑄!”
“闭嘴!数千兵马围困,你出去岂不是送死?”凤鸣道姑轻斥道,“老身只是担忧,张瑄找到这里来,是不是二公子那边出了问题!”
“恐怕是那安庆绪泄露了咱们的藏身之地吧。”李腾空有些不满地扫了凤鸣道姑一眼,轻轻道。
对于凤鸣道姑投靠安禄山,她一直不以为然。她虽怀有家仇,但还不至于要颠覆大唐江山。可这安禄山明白着是要造反谋逆,凤鸣道姑从之无疑就是从贼。
可李腾空旋即又想起自己师傅的身份,暗暗幽幽一叹。
凤鸣道姑出身前朝皇族,一直仇视李氏王朝,之所以投入安禄山门下效力,无非是想要帮助安禄山祸乱大唐天下而已。
凤鸣道姑犹豫良久,突然抬头来望着李腾空,眸子里闪动着某种疯狂之色,“空儿,事已至此,想必是你我师徒缘分尽了。”
“为师拼死冲出观去,无论如何,为师也要保得二公子周全。空儿,你便潜藏在这观中,寻机逃出去。”
“师傅……”李腾空皱了皱眉,“师傅,不如你我师徒合力,冲出观逃命去吧。纵然师傅能冲出去,再要进城,岂不是自投罗网?”
凤鸣道姑摇了摇头,“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师既然答应安郡王,要保护安庆绪周全,纵是一死,也不能舍了安庆绪。”
“空儿,为师去矣!”凤鸣道姑轻轻拍了拍李腾空的肩膀,突然长啸一声,纵身而起。
凤鸣道姑站在围墙之上,身形柔若无骨,随风摇曳。
她袖口一挥,一柄锋利的宝剑顿时闪烁在她的手上,俯身凝视着那密麻麻遍布玉真观四周旷野之中的杀气腾腾的羽林卫,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了。
以她的身手,在数百羽林卫中突围而出,不算难事,但这眼下却是一支大军!
她只要冲下去,必然有无数箭矢飞射而至,数千人就算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足以淹死她了。
但纵然如此,左右也是一个死,她如今也只能冲下去。冲出去算是命,冲不出去还是命。
凤鸣道姑微微闭上了眼睛,陡然又怒目圆睁,厉声呼喝道,“拦路者死!”
一道剑光闪过,凤鸣道姑纵身飞跃观下,顿时就落入了羽林卫的重重包围之中。左突右奔,势不可挡。
封常清见那道姑勇猛非常,不禁皱了皱眉。
他回头望着跨在马上的张瑄,躬身道,“此刺客,不知大都督是要死要活?”
张瑄淡然一笑,“如能活捉最好。擒拿不了,诛杀不计!”
……
……
李持盈见自己观中竟然真的冒出一个刺客来,而且还是与自己相熟的凤鸣道姑,不禁脸色大变。
这个时候,张瑄回头来望着李持盈,拱了拱手淡淡道,“事急从权,为了护得殿下安全,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见谅一二。”
“此人……本宫且不知她竟敢行刺大都督!”李持盈轻轻一叹,神色变得无比的复杂,她知道自己这一次又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场祸事之中。无论如何,如果张瑄给她扣上一顶窝藏甚至是主使刺客行凶的罪名,她便是真正走上了绝路,再也无路可退了。
但张瑄却知道这事儿其实与玉真无关,他压根就没有趁机铲除玉真的想法。
他因为荣王叛乱、嗣宁王逼宫之事,与李氏皇族的关系搞得非常紧张,如今如果再动了玉真公主,那他真的会成为李氏皇族中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张瑄虽然不怕,但终归对他不利。
第189章 空儿姑娘……
张瑄瞥了脸色苍白的李持盈一眼,淡然道,“玉真殿下不必多虑。张某知道这刺客另有来历,与殿下无关。请殿下放心,张某绝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把殿下这个无辜之人也牵连进去!”
说完,张瑄翻身下马,向封常清挥了挥手。
封常清默然点头,立即翻身上马,纵马前冲,开始实地指挥羽林卫变阵。
凤鸣道姑虽然武艺高强,挥舞宝剑左冲右突势不可挡,但怎奈面对如此大军的人海战术,她就是豁出命去,也很难逃出重围。更何况,外围还有一圈羽林卫手持弓箭作势待发。
只要凤鸣道姑有突出重围的迹象,那密如雨丝一般的箭矢就会骤发,把凤鸣道姑射成一个刺猬。
普通羽林卫显然不是凤鸣道姑的对手,片刻的功夫,死伤在凤鸣道姑手里的羽林卫士卒已经有十余人。
站在张瑄身侧的萧十三郎皱了皱眉,却没有动弹。因为他知道,两名刺客,此刻只有一人突出来,万一他离开张瑄身侧,另外一名刺客冲杀出来,会对张瑄的安全构成威胁。
封常清手中的令旗挥舞着,羽林卫士卒从惊慌到镇定,再定有条不紊地按照军令布阵飞速变幻阵型,一排排士卒纵横奔跑喊杀交错间,凤鸣道姑顿时就陷入了有节奏有韵律的阻击当中,几乎是寸步难行了。
如此一来,羽林卫的士卒伤亡率大大降低。
张瑄眼前一亮。回头向萧十三郎笑了笑道,“兄长,这封常清果然不凡,这羽林卫兵马到了他的手上,就拧成了一股绳,你看那刺客已经深陷重围,想要逃离那是痴人说梦了。”
萧十三郎目光警惕地环视四周,旋即轻轻一笑道,“封大人深通兵法谋略,善于用兵,日后在大都督标下必能建功立业。”
论个人武力,封常清肯定无法与萧十三郎相比,但论起调兵遣将和兵法韬略,十个萧十三郎也比不上一个封常清。
在张瑄眼里,封常清应该是大唐名将中最为怀才不遇且下场最为凄惨的一个。他在高仙芝手下不受重用,好不容易得到了皇帝的重视,又因为安史之乱出师不利被皇帝赐死,悲哀地死在太监边令诚的手里。
铁一般的历史事实证明,封常清退保潼关的战略是十分正确,如果这一计划得以实施,战争绝不会旷日持久,安史之乱说不定早就被平息了。
封常清不如哥舒翰威猛,不如郭子仪威权,亦不如李光弼等人能征善战,但胜在全面稳重,目光深远。张瑄决定起用封常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夕阳在西边的天际即将滑落最后一抹血红的余晖。
封常清陡然示意身边的传令兵仰首吹响了军号。
包围凤鸣道姑的羽林卫士卒得令,旋即飞速有阵型地后退,将凤鸣道姑一个人闪在了一个空场上。
凤鸣道姑抹了一把汗,正要继续前冲奔行,突然见前排的羽林卫蓦然单膝跪地,将后面的三层弓箭手让了出来。无数弓箭手搭箭引弓,冰冷的箭矢对准了场上的凤鸣道姑。
凤鸣道姑心中哀鸣,“吾命休矣”。她知道,自己再做挣扎也是徒劳无功了。
她扔掉手中的宝剑,盘膝坐在地上,飞速向身后的玉真观扫了一眼,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放弃抵抗了?张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却是挥了挥手。
数十羽林卫士卒悄然奔跑向前,同时大喝一声扬手将手里的绳网向凤鸣道姑投射而去,不多时,就将凤鸣道姑捆成了一个粽子。
凤鸣道姑已经死心绝望,也没有再挣扎,任凭羽林卫将她用绳网套住。
……
……
淡淡的夜幕下,张瑄借着周遭羽林卫士卒手里的火把光线打量着这凤鸣道姑,见她不过如杨三姐儿一般大的年纪,宽额柳眉面如满月,肌肤细嫩,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张瑄用手里的剑柄轻轻挑起凤鸣道姑的下颌,淡然道,“落在了本官的手里,你还有何话好说?”
“呸!张瑄小儿,贫道既然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轻便吧。”凤鸣道姑猛然睁开精光四射的凤眼,怒视着张瑄冷冷道,“休要羞辱贫道!”
“呵呵,凤鸣道姑,你当真是不怕死吗?不,不,你怕死。你要是不怕死,刚才在战阵之中何至于束手就擒?”张瑄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尽的嘲讽。
凤鸣道姑羞愤之极,猛然挣扎起来,却被旁边紧张戒备的羽林卫士卒怒斥一声,一脚踢了一个踉跄。
张瑄笑了笑,突然拔剑指着凤鸣道姑,“凤鸣道姑,如果抓不到你们两个,我便会杀了安庆绪。既然安庆绪将你们两个卖给了本官,本官就饶他一条狗命。”
凤鸣道姑心里一颤,立即愤怒起来,脸色变得铁青。
她面临绝境还想着要冒死进城救那安庆绪,但不料安庆绪竟然出卖了她们师徒!难怪这张瑄竟然找到了玉真观,原来如此!
凤鸣道姑心中怒火高炽,紧紧地咬着嘴唇,嘴角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张瑄扫了凤鸣道姑一眼,突然回头望着玉真观那隐隐绰绰的高墙,奋尽全身力气高喊道,“空儿姑娘,本官数到十,如果你不出来主动就擒,本官就当场诛杀了凤鸣道姑!”
“一、二……”
张瑄的话音刚落,一声清斥就从高墙上传下,一道窈窕的黑影从上而下飞驰而至。萧十三郎淡淡一笑,横剑挡在了张瑄身前。
“张瑄,我要杀了你……无耻……臭流氓!”李腾空仍旧是黑巾蒙面,手里的宝剑却是扔在了地上,任凭羽林卫士卒将她捆绑起来,口中怒斥成声,只是一开始她的声音很大很激烈,而说到后面就有些微弱含糊,大多数人都没有听清这个女刺客口中在嘟囔什么。
只有萧十三郎听得真真的。
他心下狐疑,忍不住回头来望着张瑄。
张瑄脸一红,借着夜幕遮掩了过去。
“来人,将这两名刺客押解到府,本官要亲自审问。”
张瑄撂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
……
大都督府后庭花厅。
厅外重兵把守,而厅内却只有萧十三郎和张瑄两人,李腾空和凤鸣道姑两人被牢牢捆缚在厅中的柱子上,动弹不得。
红烛通亮,光线却是非常柔和。
张瑄执意要单独审问这两个刺客,萧十三郎不放心,生怕出了意外,还是坚持也守在他的身边。
张瑄换上了一身居家的青衫,长发束带,倒背双手,整个人看上去潇洒飘逸。他缓缓转过身来,笑吟吟地望着清丽的俏脸上羞愤一片的李腾空,淡然道,“空儿姑娘……”
他这一声“空儿姑娘”,不仅让李腾空的脸色更加羞愤,让萧十三郎觉得诡异,还让凤鸣道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张瑄从李腾空手上逃离,凤鸣本来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如今见张瑄竟然一口一个“空儿姑娘”叫的这般亲热,不由冷冷地转头望着自己的徒弟。
被安庆绪出卖了,凤鸣虽然觉得愤怒但也就罢了,但如果被自己的徒儿出卖了,她心里就会崩溃。
李腾空羞愤之极,咬了咬牙,抬头来怒视着张瑄,眸光中能喷出火来,“闭嘴!张瑄,你这个无赖,你无耻!无耻之极!”
张瑄轻轻一笑,“张某有几句话直言相劝。李小姐毕竟是李相之女,也算是出自名门。李相家道中落,自是可悲可叹,只是李氏宗族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在岭南,都还拖家带口产业颇众,李小姐行刺本官事小,从贼谋逆事大……如此岂不是要将李家族人拖入毁家灭族之境地?”
李腾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张瑄说得没错,李林甫子女族人虽多在流配途中殒命,但毕竟还是有些亲人迁徙至岭南苟延残喘。此番,她行刺张瑄被俘,肯定会牵连她所剩无几的家人和族人。
“你待如何?”李腾空颤声道。
张瑄扫了李腾空一眼,没有回答。
却是转身凝视着凤鸣道姑,淡然又道,“凤鸣道姑是前朝皇族之后,对吧?只是前隋亡国百余年矣,大唐江山永固天下兴盛。时至今天,汝还是如此顽固,试图颠覆大唐社稷,岂不是可笑之极?”
“汝投靠安禄山一个胡儿,助纣为虐,撺掇安禄山祸乱中原,可对得住这天底下的黎民苍生否?”
凤鸣道姑冷冷一笑,“你纵然巧舌如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