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一统-第2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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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杲再在克烈军中一阵筛选，不愿意留下的、不合格的统统挑出来。克烈部这二万人，不合格的还真不多，但现在要为札木合效力，甚至还得受西夏人统率，就有许多人不愿意干了。虽然自己的家人都被迁到了护卫城，但夏王连乞颜部的人都可以放过，何况他们这些克烈部的人。退出军队，至少可以保住条命。
但是这些人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虽然他们的家人都迁到了护卫城，但是却没有任何生活来源，没有牧地、没有房屋、没有工作，而且他们又不能离开护卫城，最后只好去为护卫城添砖加瓦，在干苦力来养活自己。
而那些留下来的人，不但每个人可以领到奖赏，而且他们的家人也分到了房子、分到了牧地。一个决定，让他们的生活有如天壤之别。现在那些离开的人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他们来到世上，不就是想要混个温饱吗？可是现在因为一念之差，留下人为护卫队效命的人几乎人人都能过着他们想要却地不上的日子。
阿儿答就是这样的人，他本是克烈部的勇士，在克烈部里也当着一个头领，手下有二百多人。可是现在，为了一家人能活下去，为了让自己的妻儿老不至于饿死在护卫城中，他不得不每天一大早就去城里找活，现在护卫城到处大兴土木，需要的工很多。他每天清晨出门，干到天黑才回来，除了自己能吃饱外，每天拿到的工钱倒也不至于让家人饿死。
今天阿儿答找到了个搬砖的活，现在护卫城到处都在搞建设，也到处都缺人，昨天他找的是混泥沙的活，工钱只有一百文。可是今天他找的这搬砖的活，虽然累点苦点，但是一天却有一百五十文。护卫城现在所有的物质都要从外地运来，物价可不是一般的贵。一百文只够阿儿答一家五口勉强不至于饿死，多了五十文至少就可以保证让一家人吃饱。
这搬砖可是帮骑在马上打仗辛苦多了，而且搬砖一刻都不能停，从早到晚，而且双手不停的用劲，这可比骑在马上打两场恶仗还要累。打仗至少有张有驰，可这砖却是一刻也不能停啊。
前面有家新开的包子铺，昨天从那里过，阿儿答闻到那股香味就直流口水。今天多挣了五十文，得买些带回去给家人尝尝。
“老板，这包子怎么卖啊？”阿儿答原本已经吃过了饭，但现在站在包子铺门口，口中的分泌物还是以往常数倍的量往外冒。
“羊肉包子，陷大皮薄，一个五文，朋友，你要几个？”开包子铺的也是克烈部的人，听到阿儿答有克烈部的口音，对方也很亲热，虽然城中有数万克烈部的人，但这里毕竟与克烈部相隔千里，能见到部落里的人也是很高兴的。
“五文？那给我来十个吧。”阿儿答想了想，今天累得半死，多挣了五十文，全交待在这里了。
“好咧，羊肉包子十个。”
“谢谢。”阿儿答接过包子，他能想像回家后，家人看到他手中的包子那份喜悦之情。
“你是……你是阿儿答？”包子铺的老板突然惊喜的叫道。
“你是……？”阿儿答就着店里的灯光，透过蒸气，看到有些熟悉的面孔问。
“我是勃儿帖的妻子啊。”
“你是勃儿帖的妻子？”阿儿答讶道。
“是啊。”
“勃儿帖呢？对了，他留了下来，现在应该住在军营中吧？”阿儿答苦笑道，当时他还鄙视勃儿帖没有英雄气概，但是现在心里说不羡慕勃儿帖那是假的。
“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要住在军营中，但是现在晚上可以回来住了，只要天亮前赶回去就行。要不你进来坐会，他马上就要回来了。”
“不了，我还是先回去，家里还等着吃包子呢。”阿儿答现在哪里愿意见勃儿帖，想当初，这勃儿帖还是自己的手下，可是现在，自己挣到的那点钱，都得到他这里来包子。
“阿儿答兄弟”却没想刚要走的时候，勃儿帖却回来了，如今他已经换上了护卫队的新军服，除了身上没有武器之外，比原来在克烈部时显得英武多了。
“勃儿帖”阿儿答一看，护卫队的军服是特别定制的，这是常服，并没有盔甲，是韩忠卫根据后世的军服再加工而设计的，有点像迷彩作战服，穿在身上，要多精神就有多精神。
“阿儿答，好久不见了，走，进去喝两杯。”勃儿帖见到原来的同僚，兴致很高。
“不了，勃儿帖，如今我妻儿老还在等着我送包子回去呢。”阿儿答已经很长时间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了，说不想喝那是骗人的，但是现在他不能因为要满足自己的私欲而让家人跟着挨饿。
“儿他娘，再拿二十个包子，另外家里那袋酒也装个，我去阿儿答兄弟家去喝酒。”勃儿帖大声说道。
“勃儿帖，不用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阿儿答连忙推辞，如果是在克烈部，他们一起喝顿酒没什么，可是现在，两人的差距已经产生，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会越来越大。
“不行，今天晚上必须跟你喝顿酒，其实早就想找你了，只是一直没得空。”勃儿帖提着酒和包子，硬拉着阿儿答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顺便还买了五斤熟牛肉。
在克烈部的时候，阿儿答过的也是喝酒吃肉的日子，但自从离开克烈部之后，他的生活就每况日下，不要说喝酒吃肉，就连吃顿饱饭那也是一种奢望。
勃儿帖带来的牛肉和包子都让阿儿答的家人拿去，勃儿帖与阿儿答只是拿着那袋酒，找了个清静的地方一起喝酒。
“阿儿答兄弟，最近过得不顺吧？”勃儿帖望着阿儿答一有的疲惫，问。
“一言难尽啊，勃儿帖兄弟，我看你倒是得意非凡。”阿儿答苦笑着说道。
“阿儿答兄弟，你可有意改变目前的处境？”勃儿帖盯着阿儿答，问。
“改变处境？现在我走又走不得，除了卖苦力，还能怎么改变处境？”阿儿答一脸的懊悔。
“当初我就劝过你，连王汗都已经臣服于札木合，你又何必如此呢？”勃儿帖叹道。
“世上最没有的就是后悔药，现在就算我重返军队，人家也不会要了啊。”阿儿答说道，他早就想要过重回军队，可是现在他连军营的大门都进不去，虽然站岗的都是原来兄弟，可是现在他们的主子已经成了西夏人，现在克烈部最大的变化就是纪律，他们有铁一般的纪律，还有对新主子的忠诚。
“不回军队还有其他事可干啊，如今护卫城除了数万军队之外，加上乞颜部和我克烈部的这些家人，已经过了十万之众。护卫城不比原来的乞颜部领地，这里一切都要按照夏王定下的规矩来，在大街上再也不能随地大便，更不能随意打架斗殴，因此，就必须要有人来维持秩序。”勃儿帖说道，原来的克烈部已经已经改成了护卫第二军，下辖二个师，一万六千人。而勃儿帖因为原来也是个头目，现在已经成了护卫第二军下面的一名副连长。
护卫第二军所有的正职全部都由护卫第一军派过来的人担任，那些听话的原克烈部头目就会委派为副职。虽然只是个副连长，但是现在勃儿帖每个月的薪水足以养活全家老，再加上在护卫城中又给他分了一套大房子和牧场，勃儿帖干脆将牧场租给别人，让自己妻子在城中开了家包子铺，不用吹风淋雨，日子过得比原来在克烈部强得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给夏王维持秩序？”阿儿答问，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给夏王当狗，比待在军队远远不如，他感到了一种耻辱，自己可是克烈部的勇士，难道就给别人当狗？
“阿儿答兄弟，我早说过，连王汗都臣服了，难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虽然维持秩序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但总比你现在到处做苦力好多了吧？在不违背部落王汗的意思之下，能让我们家人过上好日子就应该知足了。”勃儿帖劝道。
“可是……”阿儿答却很难拉下面子应承下来。
“阿儿答兄弟，我可要提醒你，这次护卫城要成立一个公安局，正式人员从护卫第一军和第二军调遣，而其他五百名联防队员则从乞颜部和我克烈部的成年男子中产生。不说乞颜部，光是我克烈部，成年男子就有四千人以上，并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的。”勃儿帖说道，他这是从军中听来的消息，原本阿儿答与他在克烈部时关系就相当不错，现在有改变对方处境的机会，当然不会令自己的好友错过。
克烈部原本有二万人，这次杜杲调整之后，有四千人离开了军队，再加上这二万人的亲人，壮年男子至少在六千人以上。乞颜部的壮年男子倒是不多，但就算是六千人竞争五百人，这也是够激烈的。
“另外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只要成为联防队员，待遇就会与军队差不多，虽然薪水只有军队里的一半，但一个月也有五贯，房子也没有那么宽敞，但至少不用再出房租了吧？另外可能还会有块牧场哟。”勃儿帖又放了个诱饵。
正是这个诱饵让阿儿答一时犹豫不决，是啊，这样的条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好了些。
“好吧，我答应。”阿儿答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应承下来，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着想啊。
像阿儿答这样的人在护卫城还有很多，克烈部的二万大军真正不合格的不足千人，因此至少有三千人以上是自愿退出来的。现在这些人除了个别人外，几乎都与阿儿答一样的心态，肠子都是青的。现在这么一个脱离苦海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要是不知道珍惜的话，那他肯定是猪生出来的。
第二天勃儿帖就将阿儿答的名字给报了上去，原本阿儿答在克烈部就是叫得上名的勇士，以前也曾经是个头目，就连勃儿帖都曾经是他的手下，因此阿儿答很顺利的被内定。
后来阿儿答偶尔去新成立的公安局看到数千人为了这五百个名额而挣破脑袋时，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的决定是多么明智。一个月五贯的薪水在护卫城并不算高，因为现在这里的物价很贵，城中的居民没有缘由是不能随便离开的。但五贯相对于阿儿答来说也很不错，至少比他辛苦劳累一天搬砖还要好一些。再加上家人的住房无需再出钱，而且还有块牧场，可以养点牛羊什么的，相信不久之后，自己也能过上喝酒吃肉的生活。
现在原克烈部的二万人被分成了三个等级，待遇最好的当然是留在军队里，只要你听从护卫队的指挥，效忠于夏王，不但每个月有十贯的薪水，而且可以分到一套房子和一片牧场。中等的当然是那些见机得早，被招进联防队的人，他们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绝对有余。这些人都在护卫城中干了一个多月的苦力活，知道现在这份事来之不易。混的最差的当然是那些连联防队员都没被选上的人，现在这些人已经成了城中建设大军中的主力，他们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可是生活待遇却是最差的。现在要是剖开这些人的肚子，相信所有人的肠子都是青的，可是世上又岂会有后悔药买呢？
但是很快，这些人现他们还有一次机会，护卫城公安局已经出了布告，让他们全部去登记在册，很快便会有一份美差落到他们头上。
所谓的美差其实是当反面教材，护卫第二军经常会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些人去军队中介绍自己的生活，不要求他们有什么美誉，只要实事求是的将自己每天干了什么事、吃的是什么、家人吃的是什么、每天每月的开销说出来就行。他们每个人每次去介绍一次，费时约半个时辰，却可以领到五贯的赏钱，这让他们觉得万分高兴。五贯，比他们在外面累死累活干一个月赚的还要多啊，他娘的，这护卫军还真他**有钱，随便说一下自己的事就可以赏五贯，那要是身在护卫军该有好啊？
这些人的遭遇其实护卫第二军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一些，但是却不有详细算过帐。现在在护卫城中，每天干一天活，没有技术的话，最高一天只能拿到一百五十文，而少的只能拿到一百文，甚至几十文也有可能。这等点只能够让他们堪堪生存下去，不要说喝酒吃肉，能吃饱饭已经算是万幸。
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这比上几堂思想教育课的效果还要好一些，原本还有些人对自己的处境不满，但是看到离开军队的那些人的遭遇，他们在心中暗暗庆幸，幸好自己当初没有走出那一步啊，否则现在站在上面的就该是自己了。
其实能站在台上演讲也要经过一番竞争的，半个时辰赚五贯，这样的好事去哪里去找？但是每次护卫第二军也不过需要二十人而已，因此，谁将自己的遭遇讲的悲惨、动情，谁才会有机会拿到这五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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