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效应之穿越甲午-第7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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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夕阳下的海面，那些战死者的尸体和泛着油料和碎木的泡沫散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夺目光芒，仿佛是苍天对他们的英勇的抚慰……
杰利科来到了“铁公爵”号的甲板上，看着一具具战死者的尸体被用他们的吊床裹好，缓缓的滑入大海，这是300年前大海盗德雷克战胜西班牙无敌舰队后延续下来的英国皇家海军的传统。
1916年的6月1日，注定要成为英国皇家海军最为伤心的一天。
受伤的贝蒂躺在了病床上，聆听着窗外凄凉的哀乐和祈祷声，一点一点的陷入了沉思当中。他被飞进司令塔的细小弹片击伤，所幸伤势不重。但医生已经确定有两块弹片注定要永远的留在他的体内。
自己虽然在这场激烈残酷的海战当中幸存了下来，但他仍然感到遗憾，自己没有能够象纳尔逊在特拉法尔加海战当中那样光荣的死去。
由于一直冲锋在前的“狮子”号在激烈的炮战中差不多耗尽了所有的炮弹，所以尽管她的炮塔都被击穿，但却没有引发致命的殉爆。
对贝蒂和“狮子”号来说，不知道这是不幸当中的万幸，还是万幸当中的不幸？
在这次决定性的大海战中，除了“澳大利亚”号战列巡洋舰不幸缺阵外，皇家海军等于出动了全部的战列巡洋舰，但结果却是让谁也没有料到的。
显赫一时的英国皇家海军战列巡洋舰分队，现在只剩下了弹痕累累的“狮子”号、“老虎”号和“新西兰”号。
此时已经辞职的费希尔勋爵，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海平面上，血红的夕阳悬挂在天边，一艘接一艘的德国军舰快速行驶在海面上，有的军舰上的大火还没有完全熄灭，还在冒着滚滚的黑烟，有的军舰可能是因为进水过多，在海面上歪歪斜斜的挣扎着行驶。
在遍体鳞伤的“腓特烈大帝”号战列舰上，疲惫不堪的德国水手带着满身油污和血渍躺在濡湿扭曲的甲板上，合上了沉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站在“德弗林格尔”号舰桥上的希佩尔回望着北海，怅然无语，他英勇的旗舰“吕佐夫”号和舰上所有的官兵们一起，在那里找到了永久的眠床。
尽管德国海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但不知怎么，此时的希佩尔却并不感到高兴。
胜利后的感觉，为什么会让人这样的伤感和失落？
在“腓特烈大帝”号上，舍尔和参谋们仔细的核对了航道，德国舰队鱼贯驶进了赫尔戈兰湾水雷区的秘密航道，此时的德国战舰已经没有一艘是完整的了，扭曲的甲板，撕裂的装甲，破碎的炮塔，被扑灭火焰的舰身还在冒着浓烟，表明了她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战斗。
舍尔下令旗舰减速，他看着碧玉河船闸缓缓开启，一艘艘战舰重新开进了基尔运河，当看到运河上的铁桥时，他忍不住热泪盈眶。
此时，舍尔还不知道，柏林的宫廷正欢声雷动，他的皇帝正揣着一大把的勋章和准备了好久的演讲稿匆匆往基地赶来；海军大臣正在等候审阅战报，胜利的消息已经传出，整个德国都在欢呼，庆贺德意志帝国的海军成功的挑战了海上霸主大英帝国，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伤痕累累的战舰一艘接一艘的踯躅着开进了泊位，港口的工人们吃惊地看着他们本来很熟悉而此时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军舰，而军舰刚刚停泊完毕，那些幸存的官兵们便急忙冲进电报室中。发出一份份电报，抚慰妻子和家人，此时在海军部的栏杆外，站满了忧心如焚的家属，妇女们带着悲凄的神情和哀痛的眼神试图理解那些阵亡通知书带给她们的现实。因为就在不久前，数千名曾经是父亲、丈夫、兄弟和儿子，此刻已经长眠在北海浅浅的沙床中，成为了那场伟大的海战的永久见证。
日德兰大海战结束了，在这次英德两国海军的主力决战中，英国皇家海军总计损失了6艘战列巡洋舰（“不倦”号，“玛丽女王”号，“无敌”号，“不屈”号，“不挠”号、“皇家公主”号），5艘无畏式战列舰（“阿金库尔”号，“贝乐洛丰”号，“鲁莽”号，“前卫”号，“海王星”号），2艘装甲巡洋舰（“防御”号，“勇士”号），3艘轻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损失总吨位超过了30万吨。另有6艘其它舰艇遭受重创，官兵伤亡21500余人。德国公海舰队则损失了1艘战列巡洋舰（“吕佐夫”号），6艘前无畏式战列舰（“德意志”号，“黑森”号，“波默恩”号，“汉诺威”号，“西里西亚”号，“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号），4艘轻巡洋舰和5艘鱼雷艇，10艘其它舰艇遭受重创，损失总吨位为12万吨左右。官兵伤亡8600余人。
如果说损失大小是评定一场战役的胜败标准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德国人是胜利者，德国公海舰队不仅成功的从毁灭的边缘逃脱出来，而且给敌人造成了惨重的损失和伤亡，而自身付出的代价却很小。但实际上，谁是胜利者不能以此来衡量，而应该通过战役结果对整个战局的影响来判断。
英国海军在日德兰大海战中一共损失了超过30万吨的舰艇，这样的损失加在除英国以外的任何一个海军强国身上，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但实际上，英国皇家海军并未因此而一蹶不振——总体实力上的优势使英国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消耗，英国海军的中流砥柱——战列舰队并未伤筋动骨，令人望而生畏的超无畏舰队还在，相反的是，德国公海舰队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才逃出了鬼门关，虽然德国人的损失较小，海军的主力战列舰队和战列巡洋舰队都基本保持完整，而且在取得了辉煌战果之后德国海军的士气也空间的高涨，但这些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德国海军所处的不利地位，因此在日德兰大海战结束后，英国海军仍得以维持着被一些历史学者咬文嚼字的称之为“被动优势”的局面。
但对德国来说，日德兰大海战的胜利所带来的好处也是非常明显的。
当时德国海军的首要目的，其实并不是要和英国进行海上主力决战，而是要阻击英国的海上运输线和干扰英国海军的行动，德国海军的另外一个任务就是封锁波罗的海，防止俄国得到英国和法国的任何援助。倒霉的俄罗斯帝国此时在北面被德国海军封锁，南面又被土耳其海军封锁，被完全孤立在了“世界岛”上，这其实也是导致沙皇政权的迅速倒台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因此类似“德国公海舰队没有摧毁和打败英国舰队就是失败”其实是完全的胡说八道，因为这本身就是在德国公海舰队职责之外的目标。德国最高当局从来没有向德国海军提出过什么彻底击败英国皇家舰队这样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相反的是，英国的主要战略目标就是要彻底摧毁德国海军或是使其“无力化”，坦率地说，就这一目标来讲，英国皇家海军并没有能够很好的完成这个任务。
日德兰大海战结束后，英德双方都陆续发表战报，大力宣扬自己是胜利者，而可能是因为“旁观者清”的关系。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和中国的军事观察家们分别对这场空前绝后的大海战都作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
“……德国人痛殴了一顿狱卒，但仍然被关在牢中……”日德兰大海战结束后，美国《纽约时报》做出了这样的评论，“除非狱卒被杀死，否则无论给予他多大的打击，他都会很快的站立起来，而对囚犯来说，耗尽体力的一天，就是灭亡的日子。”
“……若以战果而论，德国为胜利者，而若以战略意义而论，则英国实胜之……”中国海军部长丁汝昌在《京华日报》上如此评论道，“德国若不能打破海上封锁，此次大胜并无实际意义可言……”可谓一语中的。
而日德兰大海战的影响和意义，其实远不止此。
日德兰大海战是以巴士海战确立的海上主力决战理念为指导思想，利用10年后更加先进的兵器和更加庞大的兵力进行的一场决定性海上会战，并以英国取得“实质性胜利”而告终。但是这场大海战的结局虽然巩固了英国的海上优势而不是向很多人批评的那样是英国遭到了“空前的失败”丧失了海上优势，但却使英国皇家海军以往的所有辉煌黯然失色——特拉法尔加的荣耀使英国掌握近代世界海权长达111年，而日德兰大海战的“胜利”却仅仅将这一神话又延续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到华盛顿海军会议为止），海战的胜利竟然异化为海洋霸权衰落的起点，历史似乎在这里呈现出了明显的悖论。
后人在评价日德兰大海战时，给予了这场大海战以崇高的历史地位。因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以前，各国之间发生的大规模战争的目的是摧毁敌国的战争机器，而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争的目的转变为摧毁敌国的战争潜力。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历次血流成河的陆上战役相比，日德兰大海战的参战人数和伤亡数字可以说显得微不足道。在那些代价高昂的陆上战斗中，交战双方往往投入上百万的士兵，换来的不过是几平方公里土地的得失！那些所谓的重大战役的结局往往只具备战术意义而缺少战略价值。与这些战役相比，日德兰大海战虽然在表面上仍然具有消耗战的性质，但其造成的深远影响却从根本上动摇了以德国为首的“同盟国”军事集团赖以生存的根基，因而逐渐改变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进程。从这个意义上讲，日德兰大海战才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真正转折点。
而在德国倒下之后，英国在大洋上又出现了两个新的对手：美国和中国。
仅仅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数年之后，德国在战场上没有取得的东西，这两个分别处于另外两大洲的国家却通过“和平手段”圆满地实现了——在华盛顿世界海军会议上，美国海军理所当然的取得了和英国海军平等的地位，中国海军也成为了西太平洋地区的霸主。昔日不可一世的英国皇家海军只能无奈地接受了这些残酷的现实。
英国赢得了一场大战的胜利，但却失去了一个时代。
北海的血色落日，正是眷顾日不落帝国的最后一抹夕阳。
日德兰大海战是英德双方倾尽20余年心力的海军军备竞赛的总对决，也是以无畏舰和超无畏舰为代表的“大舰巨炮”时代的巅峰时刻。这场空前绝后的大海战的结果没有让当时的人们失望，世界海军两支最强的劲旅在这次决战中所表现出的战斗意志和相互取得的辉煌战果让后世的无数军迷们为之魂牵梦萦，这场大海战带给了后世的人们太多太多值得回味和争论的地方。这种争论一直持续到了今天，并且注定还将继续持续下去。
自从人类诞生起，对“终极武器”的崇拜和追求就从来没有一刻停止过，在海上，无论是公远前的甲板风帆划桨冲角战船，还是十九世纪的火炮甲板风帆战舰，再到二十世纪初坚甲巨炮的无畏舰，其固有的设计原则亘古未变：即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同时最大程度的保护自己。无畏舰强大的战力和雄浑的气魄，蕴涵着一个国家全部的科技结晶和工业实力，承载着一个又一个伟大民族的海洋情节和雄心霸气，而这正是那个伟大时代的象征！
日德兰，已经不再单纯的是一个地理位置和地图上的小小沙洲，而是已经升华成为了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情感，那一年的那个宁静夏日，沸腾的海面和划破天际的凄厉弹道，浓缩着无数的无畏舰的设计者和建造者的所有努力，凝聚着对伟大的工业革命所造就的钢铁机械的力量的崇拜，更是那些以自己的奔腾热血消融了钢铁和火焰，并最终化作冰冷的北海深渊中所有灵魂的灿烂丰碑——而这所有的一切，就是那个伟大的时代的不朽辉煌！
日德兰所留给后人的，没有遗憾，没有失落，只有对那个伟大时代的无限想象和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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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五十二）石油之议
1916年6月5日。北京，居仁堂，华夏共和国执政孙纲居所。
“想不到日德兰海战居然是德国人赢了，”马月看完了战报，对坐在花园里乘凉的孙纲说道，“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场大海战是很关键的，往后的局势会怎么发展，你心里有底吗？”
孙纲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从损失上讲，德国人是赢了，但是从长远点看，德国人以后在海上所面临的局势还是很麻烦的，英国海军主力这一次的损失还算不上致命，”孙纲说道，“英国很快就会造出更多更大更强的军舰来取代被打沉的这些船，德国人的补充速度恐怕就比不上英国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