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魔前传-第3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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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桌子?真的吗?我看这么多人里,就数你吃的最欢。”张东财笑道。
“呃?”低头看看左手端着的杯子,右手捏着的鸭脖,陈志朋多少显的有些尴尬:吃着人家的,喝着人家的,嘴上还骂着人家,这情景怎么说都带点儿讽刺意味。
“呵,你们也就别针对刘院长了。说到底,他其实也是在为咱们棋院的展考虑,只不过在具体的作法上没有照顾到咱们这些队员的情感,但那终究属于枝节末梢的细节,没必要抓住不放,无限扩大。”张东财笑道。
一番话把几位正在狂啃鸭脖的年轻人说蒙了。
在回这个房间之前,他们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怎么做
的思想工作,使他尽快摆脱输棋的思想阴影,没想没口,被做工作的对象反到做起了自已几人的工作。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刘涌会催眠术?又或根本就是一位巫师?
“东财东财,醒醒,醒醒。”放下鸭脖子,陈志朋把油乎乎的右手伸到张东财面前晃了晃,想搞清楚对方是不是因为精神受得刺激太大而失了常。
“啪”,“干嘛呢?”,张东财也不客气,照着伸到眼前的手背就是一下儿,疼得陈志朋赶紧把手收了回去,一个劲儿地往上面吹气。
“财哥,没搞错吧?因为王一飞赢了棋,刘院长摆着么一桌子不就是为了笑话咱们吗?当然,东西既然买来了,不吃白不吃,咱们不能浪费,但桥归桥,路归路,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咱不能因为吃了他买的东西就替他说话吧?”苏熙冬擦擦嘴说道。
“呵,我不是在替话,我只是在说实话。咱们都是下棋的,相处这么多年,谁有多少斤两多大本事,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已还不清楚吗?我也不问别人,志朋,实话实话,你我的水平在国内大概是什么程度。”张东财表情非常认真地问道。
“什么程度?问这干嘛?”突然问题把陈志朋搞糊涂了。
“别问为什么,里又没有外人,你只管实话实说好了。”张东财催促道。
“应该算是二流偏上吧。”见张东财常认真,陈志朋想了想答道。二流偏上,对于二十出头的年轻棋手来说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评价了。
“嗯,和我想的一样。那再四五年呢?”点了点头,张东财再问。
“再过四五年,不好说。”咬着唇想了想,陈志朋答道。
处不胜寒,一个人了解越透彻,那么他的敬畏之心也就越大,就象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经常会幻想自已成为世界的主宰,大地的主人,而几十岁的老想得则是如何顺从于大自然的规律,以天地为师为友而不是为敌为仆。
棋下到张东财、陈志朋这样的程度已经不可以不谓之强了,一位在中国棋院公布的积分榜上排名在五十左右,一位则是六十刚刚,和同年龄段的陈海鹏,宋玉柱相比虽然差距巨大,但跟其他棋手相比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们棋下的已经很好,对棋的理解已经很深刻,所以他们比一般人更能体会到继续提高棋艺的难度。
十年修行苦,一朝得道难。
十年的苦修容易,只要决心够大就行,但得道必须苦修,苦修就一定能得道吗?假如苦修就能得道,那么这个道还是真正的道吗?
对职业棋手而言,实力上的差距可能就象是一层窗户纸,由于这层窗户纸的存在,这个世界被分为屋里、屋外,棋手的水也被分为一流、二流。
捅破现实中的窗户纸很容易,捅破围棋上的这层窗户纸则千难万难,因为前有形有物,而后却看不见,摸不着。试问,找不到真正的目标,再大的努力,再大的决心又能有什么用?
棋手的世界是胜负的世界,现代的社会是竞争的社会,没有谁会在激烈的竞争中隐藏自已,除非他根本就不想赢。
陈志朋不说,不是因为他不懂,而是因为他没有这个勇气面对自已内心的真实。
“呵,你不说,那就让我来以你我的资质,如果一直在一线打拼,四五年的时间,估计能够进入一流的行列,不过是弱一流,偶尔在一些新闻棋战中露个脸,当个绊脚石之类的角色,但充其量也就是如此而已,对不对?”张东财苦笑问道。
“呃,那说的是你,可别把我算在里面。”陈志朋也明白张东财说的是事实,不过他并不甘心承认。
“呵呵,好,好,不算就不算。不过有一点你不能不承认,以你我现在的实力,在围乙中勉强还算得上一号人物,可到了围甲,那就啥也不是了,对不对?”张东财再问。
“这,嗯,算是吧。”未来的事可以避而不谈,但现实情况却无法回避。
“所以,为了冲进围甲,刘院长想方设法把王一飞挖到咱们棋院的事儿是不是就能想通了呢?”张东财向几位年轻队员投去询问的目光。
第六百九十八章 因势利导
样的话从不同人口中说出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如果涌讲的,几位年轻棋手很可能会觉得对方是强词夺理,拿大帽子压人,可现在问题是从张东财嘴里提出,他们就不能不认真想想了。《
这几位年轻棋手都是打过联赛的人,就连年纪资历最浅的崔皓月也曾经数次以替补身份出战,职业比赛的激烈的残酷他们都亲眼见过,亲身经过,他们清楚的很,在现在还经常参加比赛的一线棋手中,他们的实力只属于中游偏下,明显强过他们的人虽不能说太多,但随便数数也有几十位,实力相仿佛的更多,大家年纪相差不大,也都在努力向上,想要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当年曹熏铉风光无限时有人曾经问他此时的水平和十年前相比如何,他的回答是“大概是涨了半目吧。”
一般人大概很难理解“十年半目”的含义吧?
以棋为生的人,谁不想成名成家,成为一流,乃至超一流棋手?但能够成为一流,超一流的人却注定只能是少数。
有过围乙联赛爬滚打的经验,这些年轻棋手不可能永远是理想主义者。
“我承认,王一飞棋上的天比咱们这些人都高,实力嘛,至少不比咱们差,刘院长不择手段也要把他挖过来的心情我们也都能理解,只是让我感觉有点儿奇怪的是,你的思想转变怎么这样快?下午离开训练室的时候你还耷拉着脑袋,好象霜打的茄子,怎么过去才不到两个小时,你就能反过来替王一飞说话?还有,以前你对自已的棋可是很有信心的,仅仅输了一盘棋就开始怀自已,刘院长的思想工作是怎么做的?他给王一飞撑腰可以理解也没必要打击你吧?”陈志朋思忖半晌后不解地开口反问。
“呵,刘院长并有打击我,输了棋,伤痛还是伤痛过他说的一件事使伤痛变得不再那么深了。”张东财笑道。
“么事?”几位年轻棋手不约而同地好奇问道。
“晚杯快结束的那几天,《围棋天地》的记者程晓鹏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问在天机网上和罗川下棋的那位臭棋杀手是不是我当时就很奇怪,问他为什么会觉得是我。这本书结果他告诉,那位臭棋杀手下棋的时候用的电脑就在中关村一带,而且在和罗川的交谈中曾经透露是一位非常年轻的职业棋手,所以他才顺藤摸瓜,问到了我这儿。”张东财答道。
“噢。臭棋杀手呀。不光是你晓鹏也问我。我当然也不知道是谁。咦。东财。现在你提这件事儿。该不会和王一飞有关系吧?”陈志朋脑筋一转。惊讶反问。
一个来月前场网上大战在棋坛可是轰动一时。名声赫赫地职业一流高手居然战不倒一位突然冒出来地神秘棋客如此新鲜有趣地事情理所当然成为圈内。圈外人闲谈时地谈资。海淀棋院地几位年轻棋手又不是生活在真空中。自然不会不知道。晚上睡觉休息地时候他们也曾经讨论测过这位神秘棋手是谁。但猜来猜去终究也没个结果后也就不了了之。今天张东财旧事突然重提。显然必有原因。
“呵们说呢。”张东财笑道。
几位年轻棋手面面相觑。张东财地反应明显表示地就是一个字——是!
“财哥不会王一飞就是臭棋杀手吧?”苏熙冬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地问道。连他自已都觉得这个猜想太大胆了。
期待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张东财身上,几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张东财的答案。
从左到右扫视过每一位队友一遍,张东财缓缓,但却是非常郑重地点了点头。
假没有今天和王一飞的交锋,假如没有亲身领教过王一飞的锋芒,张东财肯定不会把他和一个月前那位在网上和罗川杀得难解难分的神秘棋手联系在一起,而这个秘密,或许就会被刘涌和林枝福一直隐瞒下去,直到有一天自已曝光。
“你肯定?”陈志朋还是将信将,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是的。刘院长亲口承认的,林教练当时在旁边也点了头。咱们就算信不过刘院长,林教练难道还会说谎吗?”张东财郑重确认道。
几名年轻棋手一时无语。
假这件事真的属实,那么今天张东财的输棋还真的算不上不可
罗川是谁?那可是十九岁就曾得到名人战七番棋挑决赛中曾经以三比二的比分把卫冕者曹灿逼到悬崖边的天才棋手,这几年来虽然光芒不似原先那样耀眼,但等级分也是一直在六到十二名之间徘徊,是国内响当当的强一流高手。无论名气还是战绩,张东财与之相比那是一个在地下,一个在天上,说不可同日而语可能有些夸张,但称为处于两个世界并不为过。
连罗川那样的一流强手都输给过王一飞,那么处在二流行列的张东财输给王一飞又有什么可惊奇的呢?
人就是这样,不是不能接受伤痛,而是不愿意接受超出自已可以想象原因以外的伤痛,一旦造成伤痛的原因变得顺理成章,那么伤痛本身也就那么严重了。
“想不到,想不到,王一飞居然就是臭棋杀手,这也太扯了吧?刘院长他是怎么知道的?”吴伯雄的嘴半天都合不到一块儿。
“一点也不扯,因为这件事儿本来就是刘院长策划的。在晚报杯比赛的第一轮,刘院长就已经发现了王一飞的棋才,有意要把他招进队里,但心里又拿不准谱,不知道王一飞的真正实力如果。恰巧这个时候他听说王一飞经常到中龙公司上网下棋,于是灵机一动,就请中龙公司的老总推波助浪,制造声势,最终促使王一飞和天机八子在网上交手,而他则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对王一飞做出评估。”张东财答道。
“太阴险了,太阴了!知道王一飞就是臭棋杀手,当初提出争棋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出来,他当时要是说了,又怎么会有今天这些事儿?!可恶,太可恶了,这简直就是拿咱们当傻子耍啊!”
一切都已大白天下,陈志是又气又悔还带着几分怒。
虽然是网战,能在多盘对抗中取得和罗川战平的成绩,说明王一飞至少在技术上已经具备了和国内一流强手对抗的能力,假如刘涌在他们质问王一飞为什么要打第一台的能力时说出,不服可能还是不服,但却绝不会以争棋这种极端的方式去反击。
“,不是刘院长拿咱们当傻子耍,而是咱们自已硬要送上去被人家耍。当时气氛闹的那么僵,先不说咱们信不信,就算信了,那也是口服心不服,倒不如这样真刀实剑的打上一仗,让事实来说话更好。怎么样,现在知道王一飞就是臭棋杀手,心情不那么郁闷了吧?”张东财笑道。
的没什么好郁闷的了。一个人可能会为自已答出小学生的考卷而无地自容,但答不出博导的提问似乎就很平心静气了。王一飞既然已经具备和一流强手掰腕子的实力,自我定位在二流棋手的他们又何必感到羞愧呢?如果他们都觉得受不了,那罗川呢?是不是该从京广大厦的楼顶跳下去?
“唉,话是这么说,不过难为了你。这样吧,明天我去跟刘院长认错,这次争棋就到此为止,全当是个笑话吧。”
陈志朋是一做事儿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人,意识到当初提出争棋就是错误,便打算赶紧纠正过来。
“呵,不用你说了,我已经和刘院长跟林教练说过了。不过他们不同意。”张东财笑道。
“呃?为什么?”几名年轻棋手不解地齐声问道。
“他们认为,王一飞在技术上已经很强,但他最欠缺的是真正的,有压力的比赛经验。今天的对局刘院长和林教练就很满意,因为你们的配合,那种紧张气氛和真正的比赛几乎没什么两样,所以他们希望六番棋还继续下去,而你们到时候也一样要努力营造出今天这种充满敌意的态度,向他施加压力,让他尽早适应联赛比赛时的氛围。我觉得刘院长考虑的比较全面,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与其虎头蛇尾的结束,还不如继续下去,不要浪费这次机会。”张东财笑着答道。
所谓善胜者不争,善阵者不战,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乱,别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