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神话之 千般云路 by 踏雪寻鸦-第6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啦!徐州城最有名的善轩坊!」
善轩坊?易缺停下脚步,空气中若有似无地传来阵阵香味,不似食物的香味、也不同脂粉味……倒比较接近……茶香。
善轩坊门前左侧植著一排绿竹,夥计站在阶梯下方笑脸迎客,客人往来多儒士,人虽多但却不显喧闹,座落于徐州城东的善轩坊别有一番文墨气息。
夥计一眼望见不远处的阙军,脸上笑开了花,一溜儿跑了过来,「阙爷好久没来呢!里边请里边请!」
阙军笑著给了夥计一把碎银,回头看著易缺,「走吧!」
易缺微点了下头,就跟著阙军靛蓝的身影往前走,阙军走到门口拾级而上,易缺看著眼前一排排的线条,根本看不出那是平面或是有高低起伏的地面。
易缺照著平常方式往前走,冷不防足尖踢到突起的阶梯,一时失了防备,险些仆倒,幸好反应够快,易缺迅速稳住身形,才不致于跌了个狗啃屎。
阙军听到声响回头,看到的就是易缺一脸困惑地盯著阶梯看的模样,易缺身后的夥计也是一脸茫然,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说著「这么大的人了,走个路还会跌倒」之类的话。
易缺仔细盯著阶梯所形成的线条,很难理解为何这些线条代表著高低起伏?他在大街上走著的时候,有时也会看见灰白的地上有著类似的线条,但是那些线条所组成的地面就是平的啊!
阙军已经走了五阶,本想出声唤他,但是看易缺的模样,突然想到之前易缺在客栈时,明明自己就在他的前方,易缺却似乎「看」不到自己的那种怪异感,便忍下欲出口的叫唤。
易缺,该不会是个肓人吧?
易缺还在台阶前磨蹭,身后的夥计疑惑出声:「这位爷,您……」说话到一半,夥计突然看见阙军对著他伸出食指在嘴前一竖,示意他不要出声,就算有满肚子的疑惑,也只得吞下肚去。
阙军慢慢地走下台阶,站到距离易缺三步的地方看著,只见易缺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左脚轻轻往前移,等到脚尖碰到阶梯的边缘时,再用脚尖迅速沿著阶梯往上,直到左脚踩实了,右脚才跟著左脚踩上了第一阶。
接著易缺用同样的方式踩上第二阶、第三阶……阙军越看越奇,在易缺左脚踩上第四阶时出声:「易缺。」
易缺显然一怔,怎地阙军跑到了自己的后方呢?他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你怎么在那里?」
夥计睁大了眼睛,刚刚阙爷这么大的人走了下来,他会没看见?
「我刚刚想到我们应该到另一家饭馆吃饭,所以又走了下来。」阙军一面说一面再度对著夥计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易缺左脚在第四阶上,右脚还在第三阶,表情有些恼怒:「反反覆覆,你以为走台阶很有趣么?」
「但没办法呀!你自己看看,里头没座位了。」阙军直视著易缺因薄怒而有些晕红的脸,不禁有点晕陶陶的。
看……易缺转头朝店内「看」去,大片小片的颜色和线条、游游荡荡的光影、糊成一团的东西……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易缺很快去回过头来,「另外选个大一点的地方。」
「是。」阙军其实是看到夥计的呆样才差点笑出来的。但是,天啊!他的猜测居然成真了!
易缺是瞎子!
阙军看著易缺脚尖移动,他原先还好奇著易缺要如何下阶梯时,易缺居然就已经从阶梯上「飞」到自己的身边了!
「走吧!」阙军所在的位置比三阶的阶梯还远,只要凭声音确认出阙军的位置就不用再走阶梯了。
「你不是……」看不见吗?
阙军真是被易缺吓了一大跳,突然将那么漂亮的脸凑近来,他还真怕自己忍不住就亲下去了。
「啵!」啊!易缺的脸颊好香啊!
「碰!」
易缺手碗一翻一扭,阙军呼疼出声。
「唉唷!」他只不过亲了脸颊一下耶!
「不要碰我。」易缺居高临下地盯著阙军,那糊成一团、颜色不是靛蓝的地方,应该是脸吧!
阙军再次躺在地上看著易缺,还是觉得易缺的下巴实在美得紧,但是……他不过是亲了他一下,有必要下手这么重吗?
第四章
「你怎么老摔我呢?」阙军苦著一张脸,用手揉著屁股,慢慢走著。
「你不乱来的话,我自然不会无缘无故摔你。」怎么要这个人带个路去客栈这么麻烦呢?要不是他真想体验千年后人间的生活,他实在很想跑到山上去吸食地精,也省得在这儿耗心劳力。
「我才没有乱来呢……」阙军嘀咕著,转头看著易缺,易缺的眼睛好像总不是看著某一个定点,望向自己的视线到处乱转,像是在找寻什么……瞎子会这样吗?阙军不禁停下了脚步,仔细凝想。
易缺无法分辨远近,能知道阙军的位置都是靠著声音远近来判断的,阙军此时不再说话,又突然停下,易缺哪里知道?
易缺照著平常的方式走,迎头便要撞了上去,阙军本能想伸手去扶,但易缺的手更快,手掌一摊便按上了阙军的胸膛。
阙军吃了一惊,双手高举,只觉得易缺的手心微烫,心口不禁一阵骚动,脑子胡乱想著易缺看不见也是好的……
「你为什么停下来?」
「什么?」
「原来这儿是胸口啊……」用眼睛看的时候只知道这儿是一大片靛蓝的颜色。
「呃……」看不出来,易缺还真开放啊!
易缺感觉阙军的心跳撞击著胸腔、也撞击著自己的手心,易缺一时忘了在人间这样触摸别人是一件不合礼法的事,他只是突然很想知道人类看起来和摸起来的样子是不是一样?
被一个如天仙般的美人儿这样摸著,真是说不上是折磨还是享受,阙军举著手,双眼炯炯地看著易缺专法的神情,呜……看得到吃不得……
「你的手呢?」
手?阙军看著自己高举的手,一时之间居然不知该如何回答易缺的话,而且,他想让易缺摸的,可不是手啊!真是太可耻了!
易缺微皱眉,「你没有手?」
「有的。」阙军轻笑出声,「你自己摸摸看啊!」
哦!我真是坏心啊!阙军笑得像只坏猫。
听到阙军的笑声,易缺突然像想起什么,往后弹开一大步,表情千变万化,阙军饶富兴味地看著易缺,只见易缺慢慢垂首:「对不起,吾逾礼了。」
「没关系啊!挺舒服的。如果你下次还想摸,我的身体可以借给你喔!」
易缺本来还以为对方会生气,因为阙军一碰到他,他就会摔开阙军,可是,阙军居然毫不在意。
「吾一时……吾向你赔罪。」
「呵呵……别放在心上啊!要不然,你下回……」也让我摸好啦!「……请我吃饭好啦!」
「等一会不就要去客栈了吗?」
「这次不一样,这次的客栈是我找的,你如果想赔礼,也要自己找一间客栈来请我唷!」
人间的礼数果然多不胜数,易缺点了点头。
两人再度往前走,这次易缺清楚地闻到了饭菜特有的温馨香味。
「就是这儿啦!长富馆,别担心,门前没有阶梯,绝对好走。」阙军往前慢慢移动,一边密切注意易缺的行动。
只见易缺像在不断搜寻著什么似的,目光不曾定在同一点上,阙军感觉易缺的视线在自己的头发、脸、肩膀,有时会飘到别的地方,不停地游移。
「易缺。」阙军在易缺的视线严重偏离到另一个穿著和他同颜色的人身上时,不得不出声唤他。
易缺迅速回头看著他。
阙军突然有一种感觉,易缺其实是「听」见他,而不是「看」见他。
易缺在听见阙军的叫唤时,行动迅速地靠近,阙军不停地出声和夥计说话,也不停地和易缺聊上几句,易缺的行动不再有著迟疑和停滞,总能跟在阙军身后一步之处。
两人落座之后,易缺心情似乎很好,「这儿的颜色很漂亮。」
「哦?」
「哪儿,」易缺指向馆中的几处,长富馆的特色便是以一叢叢的绿竹区隔空间,「绿的,你没看到吗?」
阙军闻言惊愕不已,「你……你不是看不见吗?」
易缺微微一笑,「之前也有人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看的见。」
「你看不见我。」阙军不禁脱口问出,忘了这问题似乎有点蠢。
「你的衣服是靛蓝色的。」
阙军著实呆了,那之前易缺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是什么?」阙军突然指著他们座位左侧一个花瓶问道。
「嗯……红色,该说更接近赭色比较适当?」
阙军盯著易缺好半晌,突然脑中像有什么一闪而过,「那,你说的绿色是什么东西?」
「呃……」
易缺显得有些困惑,突然将手往左方伸出,阙军看著易缺的手在空中像是想抓握什么似的,易缺已经不只一次有这样的动作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易缺伸手一抓之后,才知道原来那片绿色和自己有些距离,并不是触手可及的,怎么老是学不会呢?
「我看不出来。」易缺诚实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下阙军也被易缺搞糊涂了,「你没有看过竹子吗?」
「原来那是竹子!我以为那可能是屏风呢。」
那也差太多了吧?阙军突然倾身向前,「你的眼睛是不是受过伤?」
「我不知道。」
「这样吧!我认识很多有名的大夫,改天让他们看看可好?」
「为什么?看眼睛吗?但是我看的见啊。」
「可是你……」恐怕比看不见还糟!阙军实在不知如何用言语具体描述出这种怪异的感觉。
「客倌,菜来啦!要不要来壶白毫银针呢?」
夥计的到来打断两人的谈话,不一会儿,夥计布好了菜,替两人倒好茶之后,便赶到厨房端菜去了。
易缺的物指沿著桌面滑动,拿起竹箸,然后再以竹箸沿著桌面滑动,等到竹箸碰到盘缘,再将竹箸往上提,到盘中挟菜。
动作虽然怪异,但动非常迅速,阙军看著易缺神情专注,盯著盘中菜肴的表情活像盘子里的菜会站起来跳舞似的,不禁咧嘴而笑。
易缺没有察觉,努力和箸下的菜奋斗,应该是挟到了吧!易缺右手扶著自己的碗,左手将挟到的菜放入碗中,才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将碗捧到嘴边吃了起来。阙军突然玩心大起,「易缺,这鱼很好吃哦!要不要来一点?」
鱼?易缺望著桌上一块块五颜六色区域,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痛,怎么人间的东西都长得让人分不清呢?
而且更今易缺头痛的是,他知道人间在饮食习惯上也有变化,以前在尧的时代,他偶尔还能用手拿食物,但是现在,好像只有西边和北边的人民会这样用餐,在这里,吃东西只能用竹箸夹。
「你先吃鱼吧!我慢慢来就好。」
「就是这盘啊!还是我帮你挟呢?」哦!要把笑忍住。
「不用了。」
哦哦!易缺的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阙军迅速丢开玩笑的心情,认真道:「易缺,我当你的眼睛好不好?」
「为什么?」
「如果你看不清楚东西,我可以帮著告诉你;如果你不喜欢走阶梯,我会替你找好走的路……」
「你有什么企图?」易缺打断阙军的话。
「呵……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不用对我这么殷勤,我不会领情的。」
「啊!别这样冷淡嘛!」
「多谢你的招待,下回换易缺向你赔礼。」
易缺说著就要起身,阙军慌了手脚,赶紧移到易缺身边:「好好好,我不说这些了,你没吃多少东西呢!再吃一点好不好?」
「只要你不再说奇怪的话就行了。」
见易缺态度软化,阙军微微一笑,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对易缺讲一些他经商时遇上的趣事,阙军妙语如珠,常逗得易缺笑出声来,周围投来惊艳和痴迷的眼光也越来越多。
也就因为如此,两人才都没有发觉在临窗的一处座位,投来愤怒和算计的眼神。
「客倌,小的帮您换壶茶。」
「哦!易缺,你喝喝看,这可是上等的白毫银针呢!」
「白毫银针?」易缺方才就听见伙计说起这个名字,但不知这又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白毫银针其实就是大白茶,在东南一带的山区才种得起来,摘取时间相当短暂,只摘取大白茶发芽时前四天的新茶,而白茶的新芽非常细小,形状就如同针一般,而颜色如银般的白,才又名为白毫银针的,这可是东南一带的贡品呢!」
「既是贡品,这儿又如何喝得到?」
「呵呵!这店家的头儿可不简单,况且,皇帝也喝不完这么多茶吧!」
易缺点了点头,将茶杯捧起,马上闻到一股清香,和之前在别的地方闻到的茶香有所不同。
易缺可不管人间品茶的艺术,在阙军还在细细品香之时,易缺便一口将之仰尽了。
阙军似乎吃了一惊,放下手中茶杯,「怎么这样喝茶的?」
「茶不喝,难道你摆着看?」
「呵,这倒也是。」阙军伸手又帮易缺倒满一杯,「来,觉得好喝就多喝点。」
的确是不难喝,入口甘甜、不涩不苦,入喉之后似乎还有余香缠绕,易缺拿起杯子,又喝了一杯。
阙军笑看易缺暴殄天物般的牛饮,将茶捧到唇边,细细地啜了一口,随即脸色大变,急忙阻止易缺将要饮下的第三杯,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了?」
「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