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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桃花离-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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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还在那里犹犹豫豫,林苏扬不耐烦地说道:“快说吧,有什么事不还有公子我顶着吗,别再婆婆妈妈了,等会儿我还要回林府。”

    乔升耸着眉,考虑了很久才吞吞吐吐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今儿个上午他就听林苏扬的吩咐去茶馆坐着,正好碰上茶馆说书的开场,这一开嘴就说起了乔升想要听的内容。

    只听得那说书的一拍惊板便道:“要说最近闹得最厉害的事呀,还得和咱们大央有名的林太傅有关。听了从西边儿那边传来的小诗没?桃溪绝世出,秦目相与伏。假凤承虚凰,庙堂登高步。这可是明摆着在拆林太傅的台啊。”底下听的人连连点头,那说书的又道,“可咱们林太傅是什么人?当朝太傅和驸马,我大央的才子!会是个娇小无能的女子吗?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说书的指着下面几个人问道,那几人都摇摇头。

    “对嘛,当初申州水患时,还是林太傅自动请缨的咧,试问有哪名女子有如此的胆气和能耐?”

    “林太傅怎么可能会是女子?那传出这首诗的人一定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也不知林太傅得罪了哪个小人,竟然用这种方式污蔑,哼,卑鄙!”听的人为林苏扬忿忿不平。乔升在一旁听着点头,算这些人还有些见识。

    “不对啊,”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如果林大人不是女子,为何长得那般绝美,我曾在裁衣店见过他,那美得,简直和天上的仙女儿一模一样。”话刚说完就遭到旁边一群大妈的攻击:“长得美是林大人的错吗?真是没见过世面,你没听说燕辽的那个皇帝,那才叫妖孽。人家皇帝都可以美成那样,咱林大人怎就不可以了?还仙女儿,你见过仙女儿啥模样?做白日梦了吧?”

    先前反驳的那人被说得差点没被周围的口水给淹死,不过想了想他又抬起头问:“还是不对啊,如果林大人是男子,那为什么静阳公主嫁给他三年都无所出?”这下全场噤了声,是啊,静阳公主嫁给林太傅已经快三年了,也没听说学士府有喜讯传来,这……莫非……

    说书的赶紧敲了敲桌子:“咳咳咳,这……官家隐秘的事你们就别瞎猜了。”这时,从下面的角落里传来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莫非……林大人他……身体有什么毛病?”

    听到这里,林苏扬忍不住毫无形象地喷了一口茶,睁大了眼睛看着乔升,乔升“噌”地一下红了脸,“我……我也是照实说的……”秦羽忍住笑,对着不敢再说的乔升道:“好了,继续吧,然后呢?”

    乔升当时听到这个答案也愣住了,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却又听见人们更为“深入”的讨论。

    “这也有可能啊。看林大人地身子骨那么单薄。要有子嗣可真是难。瞧瞧我。别看我这么健壮。还不是让我家娘子一年后才怀上。”一边地人不住点头。另一人也说道:“不过也说不定是那个公主地问题。我那几天还看见林大人上了醉楼坊地呢。你想啊。如果是林大人自己地毛病。他怎么敢去那种地方?”

    “也有可能是林太傅根本就不喜欢公主。他不想让她有孩子。所以才去青楼。”一个年轻女子说道。

    “可是林大人如果不喜欢公主。那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还常常陪她上街?”

    “嗨。这就是林大人地好啊。要是我能嫁给这样地人。死也值了。”后面越说越离谱。搞得乔升再也不好意思待下去。赶紧付了帐就往外跑。一路上回来。倒没听见有人说林苏扬地不是。反而是骂那个传诗地人更多。对林苏扬。他们不是同情就是替他抱不平。

    “这些就是你今天打听到地?”林苏扬看着乔升问。乔升点点头。看见公子没有生气便说道:“公子。我……我还有事没做。可不可以……”

    “下去吧。”林苏扬挥挥手说。乔升像得到特赦一样。飞一般地跑了出去。秦羽看着林苏扬笑道:“原来让本公主三载无所出地罪魁祸首。是你啊?”一双盈盈美目上下打量起坐在椅上地人。

    林苏扬气闷地端起茶来一饮而尽,这些人还真会想,不过,这也何尝不是个好办法……

    第二天,云都不少的人都看见林夫人,也就是静阳公主的贴身侍女到云都最好的药店买了几幅十三太保,然后又到集市购了不少酸梅酸枣。人们纷纷猜测,难道是公主有喜了,所以这些天林大人才没有出门?

    事实证明,女性的力量是伟大的,尤其是八卦的力量,经过林苏扬忠实崇拜者的坚定拥护和极有说服力的证据出现,至此,云都再也没有人怀疑当朝太傅是男子的这一事实。

    而朝廷上,欧阳裕丰找到了在赌坊正堵得不亦乐乎的乞儿,以谣传污蔑朝廷命官和皇族声誉的罪名将其押入大牢。

    通过严厉的审讯,乞儿交代,那首诗是他在一次行乞中从城墙边捡到的,那时天还早,周围几乎都没有人,乞儿看见前面地上有一锭银子便像猫看见老鼠一样扑了过去,把银子拿起来时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这乞儿以前念过书,只是后来家道中落而且自己又好吃懒做,所以才开始在云都行乞,见纸上写了这首诗而且诗的下面还写了字说如果捡到的人不把诗传唱出去,必会遭到天打雷劈,厉鬼索命。偏这乞儿很信邪,见了这诅咒信还不得照着做?于是,这首诗便这样流传出来了。

    这乞儿好歹也读过书,竟然不怕朝廷的官怕鬼神?宏帝听了欧阳裕丰的奏报,不由大怒,下旨将乞儿杖刑一百,并将其发配边疆充军。

    后来秦皓仔细想过,这件事的背后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先不说写诗的那人冒险将银子和纸条就那样放在城墙边不担心被人只取走钱财而没看见纸条,就算是看见了他怎么也能肯定仅凭上面几句恐吓的话就能让捡的人听从?或许,那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将林苏扬的身份公之于众,而是别有所图?不管怎么说,在大央知晓林苏扬是女子的人应该没有多少才是,而她恢复女装后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是……燕辽!

    宏历一年十二月,先帝忌日临近,远在西北驻守的殷王秦柯获准回京忌丧。十二月二十日,仅带了几名随从的殷王抵达云都,次日夜,殷王府灯火通明,彻夜欢歌。

    当林苏扬再次走在那条熟悉的花廊,远望着亭子里那个静止的人影时,心如止水。曾几何时,那个挺拔的身影,隐隐的在自己心底描下了淡淡的轮廓,如久存的酒,散了缕缕的香,留到最后,却忽的被人抱走,香在,酒失。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一年,只有一年,可是,却觉得仿佛已过了很久很久,久得,再也找不到它的踪迹,然后,那片空白被另一个鲜明的影子所替代,到现在,留在记忆里的,只有那张嬉笑的脸,那双黯淡的眼,扎扎实实地烙在了心底,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哪怕曾经有过的,莫名的悸动。

    林苏扬站在那里,看得发呆,直到那个身影慢慢地回转过来,一如以往清澈的眼透过重重雾霭深深凝望着她,熟悉而温柔的声音轻飘飘地绕过满天飞落的叶渗了过来,“你来了。”

    怔然回想,也是这样的天,沉沉的,带了幽寂的伤,他就这样站在那边,微笑着说,“你来了。”

卷三 情伤 第六十七章情字心伤(上)

    突然想起了纳兰容若的一首词: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回眸,一声稚音浓。

    冷冷的酒杯泛出微凉的光,林苏扬依旧是坐在亭子里一角,秦柯则面对着她,执了一壶甘醇美酒小心替她斟上,酒出杯沿而不自觉,直到林苏扬轻声说:“王爷,满了。”

    王爷,满了。不似以往冷淡的言语,让秦柯平静的心里莫名一慌,更加溅出的酒湿了林苏扬满袖。

    “啊,对不起。”秦柯回过神来忙拿出白绢要帮她擦,林苏扬立刻缩回了手说:“无妨,王爷不必在意,下官回家洗洗就好。”

    秦柯顿了顿,最终还是把绢子伸到林苏扬面前说:“先擦擦吧,天凉,切莫生病了。”林苏扬接过来,眼睛一直低着不敢看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不是害怕,而是,逃避。

    “这一年,过得可好?”秦柯看着她温声问道。

    林苏扬点点头。抬起了眼。巧巧避过他地目光。望向远处地风景。“多谢王爷挂怀。下官过得很好。”

    秦柯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许久才苦笑:“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如此生疏了?”

    林苏扬吃了一惊。回过眼看去。正好撞进秦柯清澈如水地瞳孔里。先前刚调整好地思绪又猛地一颤。脑海里顿时纷纷乱乱。理不清谁是谁。空气瞬间变得稀薄。像走在黑暗狭窄地甬道里。只从最深处冒出一点光亮。却总也到不了头。

    “我……没有。”说得生硬、艰难。为什么再一次面对会是这种心情呢?

    听见她没再用下官自称。秦柯轻轻笑了。“别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想我?”如此暧昧不清地话说在他嘴里就好像谈论天气一样随便。那微勾地嘴角晃得刺眼。

    林苏扬端起酒杯。把温热地酒含在嘴里。心里却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想过他呢?或许一开始是有地。只是后来从哪时就没了他地回忆了?从掉下悬崖开始。还是另一个人抱着自己地时候。还是。在燕辽。看见那一双眼睛失了神彩地一刻?

    忽然之间,那个喜欢跟随自己的身影更加鲜明起来,慢慢占据了她整个还在拼凑的片段,最后完全定格在心尖之上。司君行,司君行……她默默叫着他的名字,忽略了面前人脸色逐渐的苍白。

    从哪里来的伤痛,让全身血液穿过无数的毛孔溢了出来,无形地染红了素白的衣衫,映得暗黑的天开始变得看不清颜色?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一个痛,痛在两处分离不可见,痛在朝去暮归那一份迟迟明白带了痴沉的爱。另一个痛,痛在日夜眷恋之人心已高飞,痛在当时当日没有将自己真心吐出无法挽回的悔恨。晚了啊,晚了。

    秦柯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高烈的酒,醉了好,醉了好,苦了肝肠,连了惆怅。

    御书房,还是昏黄的灯光。

    林苏扬坐在下面的椅上,捧了几册折子细细审阅,如丝长发洒在身旁,像妖娆绝艳的画,飘着纸墨的味道。秦皓坐在龙椅上,深邃冷然的双眼看着她,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猎豹,危险而霸气。

    “九皇叔回云都祭祀,朕决定让他上朝旁听几日,看看朕治理的朝纲,不知太傅以为如何?”秦皓淡淡出声道。

    林苏扬抬起头来,认真思考后回道:“臣认为此法甚好,九王爷身经百战,虽在沙场日多,但随先帝入朝较早,相信会给皇上不小的帮助。”

    秦皓点点头,又道:“西北喀沙十省在皇叔这一年的监管下,百姓安定,收成富足。据闻,皇叔还有意扩充军队,四下招兵,百姓踊跃支持,参军人数空前增多,对此,林太傅又是怎样想的呢?”

    林苏扬心里一跳,这宏帝难道开始怀疑殷王了?听说秦柯在仅仅一年的时间就将喀沙十省派人整顿,使得夜不闭户之象可现,同时礼贤下士,招募各种有技才之人,结合了西北固有的风沙环境开创出独特的旱制多季作物,让百姓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多了一倍不止,而且他待人谦和,很多有志之士都愿伏臣于他麾下。对于掌管一国的宏帝来说,这样的人的确是个很大的威胁,哪怕他还是他的亲叔叔。

    “林太傅,怎么不回答?”发现林苏扬不断迟疑,秦皓不悦地问道。

    “皇上,臣认为九王爷此举必有他的原因。”林苏扬赶紧回道。

    “哦?”秦皓眯起了眼望着她,等待下文。

    “藩国与我大央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最近几年却是有意无意在我大央边界骚乱,虽然每次事小都可不计,先帝和皇上也都因燕辽问题对其减低了防范,天长日久必定会增长其嚣张气焰。臣认为藩国并不甘于臣服我大央为属,其心若异,将令我们防不胜防。臣以为,九王爷扩充军队,一来是为警惕藩国异动,二来也是向对方展现我大央国力的强盛。”

    听了林苏扬的话,秦皓沉默了一阵才讥讽似的说道:“看来林太傅十分了解九皇叔啊,连皇叔心里想的什么太傅也能猜个透彻。”其实这些他也想到过,只是作为一个帝王,不容许他身边有任何的强大存在,更何况,林苏扬的态度让他心里很是恼火,像自己的东西被人偷了去一样,憋得难受。

    林苏扬听出了秦皓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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