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订人间词话 广人间词话-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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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屑屑于言词之未,而名句间出,往往②度越前人。至其言近而指远,
意决而辞婉,自永叔以后,殆未有工如君者也。君始为词时,亦不自意
其至此,而卒至此者,天也,非人之所能为也。若夫观物之微,讬兴之
深,则又君诗词之特色。求之古代作者,罕有伦比。鸣呼!不胜古人,
不足以与古人并。君其知之矣、世有疑余言者乎,则何不取古人之间,
与君词比类而观之也?光绪丙午三月,山阴樊志厚叙。
①“其”,可能误排,编录者改为“而”。见幼安本,下同。
②”往往”前,编录者加“殆”。
雏按,《人间词甲稿序》,原载《教育世界》朵志“丙午四月
七期”第123 号,属静安自作,参看本书“附录”。
“诗人之眼”与“政治家之眼”(96—删37)乙
“君王在(当作”忍’)把平陈业,换得(当作‘只换’)雷塘数
亩田”,政治家之言也。”长陵亦是闲丘垅,异日谁知与仲多”,诗人
之言也。政治家之眼域于一人一事,诗人之限则通古今①而观之。词人
观物,须用诗人之眼,不可用政治家之眼,故感事、怀古等作,当与寿
词同为词家所禁也。
①“古今”下原有“全体”,又曾改为“宇宙”。
“池塘春草谢家春”(82—删27)乙
“池塘春草谢家春,万古千秋五字新。传语闭门陈正字,可怜无补
费精神”。此遗山论诗绝句也。梦窗①、玉田辈当不乐闻此语。
①“梦窗”前原有“美成、白石”。
“词之为体,要■宜修”(44—删12)乙
同之为体,要吵宜修。能言①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
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①“言”原作“达”。
“词之雅郑,在神不在貌”(64—32)甲
词之雅郑,在神①不在貌②。永叔、少游虽作艳语,终有品格,方
之美成,便有淑女③与倡伎之别。
①“神”下原有“理”。②“貌”原作“骨相”。③”‘淑女”
原作“贵妇人”。
为牛峤“情语’”辩解(51)丙
“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孔子讥之。故知孔门而用词,则①“甘
作一生拼,尽君今日欢”等作,必不在见删之数②。
①“则”下原有“牛峤之”。②此语原作“必不从删诗之数”。
“非淫与鄙之病,而游词之病也”(124—62)甲
“昔为偶家女,今为荡子妇。荡子行不归,空什难独守”,“何不
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久贫(当作‘守穷’)贱,轗轲长苦辛”:
可谓淫鄙之尤,然无视为淫词鄙词者,以其真也。五代北宋之大词人亦
然①,非无淫词,读②之者但觉其亲切③动人。非无鄙同,们觉其精力
弥满。可知淫词与鄙同之病,非淫与鄙之病④,而游词⑤之病⑥也。“岂
不尔思,室是远而”,而子曰:“来之思也,夫何远之有!”恶其游也。
①五字手稿原作“大家”,②“读”前有“然”③“亲切”,”
作””沈挚”,”沈”原作“真”,④⑤“病”俞均有”“为”。
⑤“词”,手稿无。
“艳词可作,唯万不可作馒薄语”(103—删43)乙
读《会真记》者,恶张生之薄悻而恕其好非,读《水浒传》者,恕
宋江之横暴而责其深险。此人人之所同也。故艳词可作,唯万不可作儇
薄语,龚定庵诗云:“偶赋凌云偶倦飞,偶然闲慕遂初衣。偶逢锦瑟佳
人间,便说寻春为汝归。”其人之凉薄无行,跃然纸墨①间。余辈读耆
卿、伯可词,亦有此感②。视永叔、希文小词何如耶?
①“墨”原作“笔之”,②此句下原有“视美成之以俗媚为工
(按,五字模糊,者更属可厌”。
“固哉,皋文之为词也”(73—删25)乙
固哉,皋文之为词也!飞卿《菩萨蛮》①、永叔《蝶恋花》、子瞻
《卜算子》,皆兴到之作,有何命意、皆被皋文深文罗织。阮亭《花草
蒙抬》谓坡公命官磨蝎,生前为王珪、舒亶辈所苦,身②,后义硬受此
差排。由今③观之,受差排者独一坡公已耶!
①此语下原有“应制之作,有何命意”。②“身”原作“死”。
③“今”原作“皋文之言”。
词的选集,各有不同倾向(113—删45)乙
读《花间》《尊前集》,令人回想徐陵《玉台新永》,读《草堂诗
余入令人回想韦縠《才调集》,读朱竹诧《词综》,张皋文、董晋卿(当
作“子远”)《词选》,令人回想沈德潜《三朝诗别裁集》。
词论的两种偏向(114—删46)乙
明季国初诸老之论词,太似袁简斋之论诗,其失也纤小而轻薄,竹
咤以降之论闹者,人似沈归愚,其失也枯槁而庸陋①。
①“陋”原作“俗”。
《草堂诗余》远胜《绝妙好词》(92—删34)乙
自竹诧痛贬《草堂诗余》,而推《绝妙好词》,后人群附和之,不
知《草堂》虽有亵晖之作,然佳词恒得十之六七,《绝妙好词》则除张、
范、辛、刘诸家外,十之八九皆极无聊赖之词,甚矣,人之贵耳贱目①
也!②
①“目”下原有”‘者之多’、②此句原作”古人云:小好小
惭,大好大惭,询非虚语”。
“北宋之词有句,南宋以后便无句”(84—删28)乙
朱子《清邃阁论诗》谓:“古人①有句,今人诗更无句,只是一直
说将去。这般②一日作百首也得,余谓北来之词①有句,南④宋以后便
无句。如玉田、草窗之⑤词,所谓“一日作百首也得”者也。
①“古人”下当有“诗中”,幼安本依《朱子大全》增,②“这
般”下,编录者增?”诗”,见幼安本、③“之间”原作“以前”,
④“南”原作”’北”,⑤“之”原作””诸”。
大家之词“有篇有句”(98—删40)乙
唐五代之同,有句而无篇。南宋名①家之词、何篇而无句,有篇有
句,唯李后主降宋后之作,及永叔、子瞻、少游、美成、稼轩数人而已。
①“名”原作“大”
周济“论词多独到之语”(附29)丁
予于词,五代喜李后主、冯正中而不喜《花间》宋喜同叔、永叔、
子瞻、少游而不喜美成,南宋只爱稼轩一入,而最恶梦窗、玉田。介存
《同辨》所选词,颇多不当人意。而其论词则多独到之语。始知天下固
有具眼入,非予一人之私见也。
(陈乃乾录自观堂旧藏《词辨》眉间批语,见幼安本)
讥近代词人“祖雨宋而祧北宋”(11—43)甲
南宋词人,白石有格而无情,剑南有气而乏韵。其堪与北宋人颌顽
者,唯一幼安耳。近人祖南宋而挑北宋,以南宋之同可学,北宋不可学
也。学南宋者,不祖白石,则祖梦窗。以白石梦窗可学,幼安不可学也。
学幼安者率祖其粗犷、滑稽,以其粗犷、滑稽处可学,佳处不可学也。
①幼安之佳处在有性情、有境界。即以气象论,亦有“横素波”“干青
云”之概,宁后世龌龊小生所可拟耶?
①此句下,手稿有:“同时白石、龙洲,学幼安之作且如此,
况他人乎!其实幼安词之佳者,如《摸鱼儿》、《贺新郎》(送茂
嘉)、《青玉案》、元夕)、《祝英台近》等,俊(此字前原有“其”)
伟幽咽,固(原作“处”,独有千古;其他豪放之处亦有‘横素波”
干青云”之概,宁梦窗辈龌龊小生所可语耶?”(按,“独有千古”
下原作:“白石、梦窗宁能道其只字耶?”)
南宋词往往。‘切近的当,气格凡下”(89—删33)乙
宋《李希声诗话》日:“唐(当作‘古’)人作诗,正以风调高古
为主,虽意远语疎,皆为佳作,后人有切近的当,气格凡下者,终使人
可憎。”余谓:北宋词亦不妨棘远,若梅溪以降,正所谓”切近的当,
气格凡下”者也。
南宋名家多“失之肤浅”(23—删35)乙
梅溪、梦窗①、玉田、草窗、西麓诸家,词虽不同,然同失之肤浅,
虽时代使然,亦其才分有限也,近人弃周鼎而宝康瓠,实难索解。
①此下原有“中仙”。
词之三弊:淫、鄙、游(123)丙
金朗甫作《后序》,分词为“淫词”、“鄙词”、“游词”
三种。词之弊尽是矣。五代北宋之词,其失也淫。辛、刘之词,其失也
鄙。姜、张之词,其失也游。
“词人之词,宁失之倡忧,不失之俗子”(99—删41)乙
唐五代北宋之词家,倡优①也。南宋后之词家,俗子②也。二者其
失相等。然词人③之词,宁失之倡优④,不失之俗子⑤以俗子⑥之可厌,
较倡优⑦为甚故也。
①④⑦“倡优”前原有“侏儒”。②⑤⑤“俗子”前原有“鄙
夫”。又,“子”原作“吏”。“夫”(②)原作”懦”。③“然”,
编录者改为“但”。“词人”前原有“大”。
诗词体制的“最尊”与“最下”(55—59)甲
近体诗体制,以五七言绝句为最尊,律诗次之,排律最下。盖此体
于寄兴言清,两无所当,殆有韵之骄体文耳。词中小令如绝句,长调似
津诗,若长调之“百字令”、“沁园春”等,则近于排津矣。①
①此亲手稿作:“诗中体制以五言古及五七言绝句为最尊,七
古次之,五七津又次之,五言排律为最下。益此体于寄兴、原作‘写
景’)言情,均不相适,殆与骄体文等耳。词中小令加五言古及绝
句,长调如五七律。若长调之‘沁园春’等阕,则近于五排矣。(“词
中小令”以下,原作“长调之视小令,亦犹'下原有‘诗中’]七占
之视五古及绝句也”)
各种文、诗、词体之难易(30—删7)乙
散文易学而难工,骄文难学而易工,近体诗易学而难工,古体诗难
学而易工。小令易学而难工,长调难学而易工。
长调以周、柳、苏、辛为最工(56—删15)乙
长调自以周、柳、苏、辛①为最工。美成《浪淘沙慢》二词,精壮
顿挫,已开北曲之先声。若屯田之《八声甘州》,玉局②之《水调歌头》
(中秋寄子由),则(宁兴之作,格高千古,不能以常词③沦也。
①四字原作”‘美成,稼轩”。②“玉局”,编录者改为“东
坡”,③“常词”,编录者改为“常调”。
《尊前集》,北宋已有此书(93)丙
明顾梧芳刻《尊前集》二卷,自为之引①,并云,“明嘉禾顾梧芳
编次”。毛子晋刻《词苑英华》,疑②为梧芳所辑,朱竹诧跋称:吴下
得吴宽手钞本,取顾本勘之③,靡有不同,因定为宋初人编辑,《提要》
两存其说。案:《古今词话》云:“赵崇祚《花间集》载温飞卿《菩萨
蛮》甚多,合之吕鹏《尊前集》,不下二十阕。”今夸顾刻所载飞卿《菩
萨蛮》五首,除《詠泪》一首外,皆《花间》所有,知顾刻虽非④自编
⑤,亦非复吕鹏所编之旧矣⑥。《提要》又云,“张炎《乐府指迷》虽
云唐人有《尊前》《花间集》,然《乐府指迷》真出张炎与否,盖未可
定。陈振孙《书录解题》‘歌词类’以《花间集》为首,注日:‘此近
世倚声填词之祖”,而无《尊前集》之名。不应张炎见之,而陈振孙不
见”。然《书录解题》“阳春录”条下,引高邮崔公度语日:“《尊前》
《花间》往往谬其姓氏。”公度公(当作“元”)枯间人,《宋史》有
传则北宋固有此书,不过直斋未见耳⑦。
又案:黄升《花庵词选》李白《清平乐》下注云:”翰林应制”又
云:“案:唐吕鹏《遏云集》载应制词四首,以后二首无清逸气韵,疑
非太白所作”云云,今《尊前集》所载太白《清平乐》词有五首,岂《尊
前集》一名《遏云集》,而四首五首之不同,乃花庵所见之本略异钦?
又,欧阳炯《花间集序》谓:“明皇朝有李太白应制《清平乐》四首”,
则唐未时只有四首,岂未一一首为梧芳所羼入,非吕鹏之旧钦?
①手槁原作“序”。②“疑”前原有“遂”。③此语原作“勘
以顾本”“④”虽非”原作“乃所”,“所”又改为”“非”。⑤
此下原有“或X(此字模糊)有增减”,⑤三字原作“如直斋《书录
解题》所谓《尊前》《花间》者矣”。⑦“则”下原作“直斋虽未
见此书,亦知”。
《古今词活》,宋、明时已有此书(94)乙
《提要》载,“《古今词话》六卷,国朝沈雄纂。雄字偶憎,吴江
人。是编所述,上起于唐,下迄康熙中年”云云。然维见明嘉靖前古(雏
按:原作‘黑口’)本《笺注草堂诗余》林外《洞仙歌》下,引《古今
词话》云,“此词乃近时林外题于吴江垂虹亭①。”(明刻《类编草堂
诗余》亦同)案:升庵《词品》云:”林外字岂尘,有《洞仙歌》书于
垂虹亭畔,作道装,不告姓名,饮醉而去。人疑为吕洞宾,传入官中。
孝宗笑日:“云崖洞天无锁”,“锁”与“老”叶韵,则“锁”音””
扫”,乃闽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