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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bl016回眸百笑-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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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看我。
原来正在开会,我中途跑神,虽说这种会议我只是个摆设,可这摆设要是在人家说到半截的时候突然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叫,也会吓死人的。
正在做企划演示的员工当即愣住,不知所措。
“总裁,您是不是不舒服?”身边的副手关切地问道。
我摆摆手,道:“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下。”
回到办公室,我窝在沙发里,想小睡一会儿,要命的电话铃响起,本不想接,可那边楔而不舍,看来是有急事。
电话里是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缓慢低沉地一字一句道:“拿一千万来,否则就揭你的老底。”
我沉默。
“……你是不是想让全香港人都知道你是变态。”
“……”
“……”
“康馨平,你又想搞什么?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我怒道。
对面沉默,过一会儿传来两声冷笑:“康馨平?康守正的女儿?你若是不听话,你的艳史可真的要拿给她看看啦!哈哈………”
我怒怒地把电话挂断,再打去康馨平的报社,她的同事却说,康小姐有采访任务,去了中国大西北。
这么说不是康馨平心血来潮的恶作剧--不详的阴云慢慢盖了上来。
我盯着电话机,冷得发抖,秘书开完会进来,看我精神反常,忧心要不要送我去医院。
我想我是真的要进医院了,我脸色惨白,浑身虚汗,腿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我躺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热水,却还是哆嗦不停。
傍晚时分那个电话又打过来,是我的秘书接的,他接过以后,面有疑惑地递给我,问:“总裁您真的没事吧?”
我摇头,让他出去,颤抖着手接过电话。
“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还是那个声音。
……
我叫住秘书:“我的帐户里还有多少钱?”

我当然不会笨到随便有个人站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同性恋,我就心虚腿软,迫不急待去拿钞票封人家的口,让我惊心动魄的,是一封电子邮件。
那电子邮件跟电话一同来到,我点开附件,上面开始播放一段录像。
我跟成浩司在做爱,镜头准确地捕捉到我的面部表情--天哪,我真不想面对自己那淫荡的模样。
电话里面嘿嘿笑着,问我:“您还记不记得这一幕?”
我向屏幕望去,那背景令我触目惊心。
那是在一间酒店的房间里,录像的日期是成浩司与宁雨晨结婚的当天晚上。
“我们可是吓了一大跳!本来只想偷拍小夫妻的洞房花烛,意外发现'奇柯'的老总居然在那里激情演出!”
他说到这里,我才听出来,他的口音不象香港人,带着福建腔。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我是撞在鬼的枪口上了。

13。
全香港的人都看我风光无限,是个挥金如土的大少爷,区区一千万来抹干净自己偷吃的嘴,不在话下。可他们不知道,“奇柯”的股份里我一文钱也没有,并不是他们想象那种富家公子哥。爷爷在金钱方面的管制一向很严,他不希望我成为那些败家的纨绔子弟。
跟全公司的下属一样,我靠薪水为生,过着是小老百姓的生活,可是说出去,没人相信。
一千万,纵然我年薪百万,也要十年不吃不喝才能攒够,我从来没有金钱观念,去查帐,悲哀地发现自己只有十几万的储蓄,塞牙缝都不够。
我到书局买了一大堆的《财富人生》《股市秘诀》《教你如何成为大富翁》《敛财入门》往家里搬,出电梯的时候正碰到成浩司跟他太太二人准备出门,幸而大撂的书籍挡住我的脸,现在一面对他们夫妇俩我就两腿打战。
我放弃了投入他怀中诉苦的打算。
再说,诉了又有何用,估且不论他现在是否有心情来理我,他成浩司穷光蛋一个,月月薪水还是我发给他的,哪里帮得上什么忙。
我叹口气,开始吃杯面,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从今天开始省吃俭用,等我老死的时候,估计就有1千万买棺材入土为安。
老爸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他连借酒浇愁的钱都被我克扣掉,现在只能利用天然条件,天天以泪洗面。
我骂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难看死了,真没骨气。
爸爸说:“你个小屁孩子,懂个什么!”
“我懂什么?”我不服气地吼:“我起码懂得什么叫骨气,什么叫自尊!人家不要你就哭哭啼啼的,你哭……你哭……你哭她难道就会心软?”
“你根本不懂我的心情!”爸爸转过脸去不理会我。
我把面一扔,冲过去把他从床上揪下来,扔在地上,恨不得一拳挥上他的脸:“我不懂?我怎么不懂?”
“你懂?你懂得失去是什么滋味吗!”爸爸扬着脸看我,眼中泪光盈盈。
我突然有点愣神,拳头停在半截。
失去?
“你知道眼看最爱的人离开是什么滋味吗?”
我手下一松,把爸爸扔在地上,直起身来,愣愣地望着墙角。
失去?我从未拥有过,又怎么失去?
我身边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属于我自己的,就象租来的华丽礼服,随时要被店方收回,即使那上面还有我眷恋的温度。
那个我曾经以为最亲密的男人,也不过是别人的丈夫。

见成氏夫妇的最后一面,是他们邀请我和爸爸去家里坐坐。
爸爸欣喜若狂,而我的心情惴惴不安。
宁雨晨说:“炅儿,我跟浩司要搬走了。”
“什么?”爸爸最先跳起来,若没有我拦着,他怕是早就冲到宁雨晨面前,“为什么要搬走?为什么要搬走?”
我在心里骂他,笨蛋,人家当然是想要躲开我们!
我向成浩司投过一个凌厉的目光,后者只将眼波轻轻从我身上略过,简而化之。
“那也好,你们找到新的楼盘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我问。
“不必。”宁雨晨口吻凶巴巴的,眼睛盯在我身上不放,我敢瞟她丈夫一眼,她的目光就万箭穿心般插过来。
“我跟雨晨打算回大陆。”成浩司突然开口道:“香港不适合我们。”
我顿时目瞪口呆,可还未等我问什么出口,宁雨晨就做出送客的架势,我向成浩司望去,后者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胸口闷得发痛,我拽着爸爸的胳膊就往门口拖,爸爸受了极大刺激,口中还在念叨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们刚刚出门,搬家公司的人就来了,擦身而过时还怪异地望了我两眼,我把爸爸扔进屋里去,反锁上门,背对墙壁,冷眼看他们出出进进,抱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屋里传来嘁哩咣呛的声音,就象来的那天一样吵闹。
成浩司和宁雨晨最后出来,将门重重锁上,宁雨晨看见我站在那里,脸色忽地一沉,望了望成浩司,紧几步随着搬家公司的人一趟电梯离开。
剩下我跟成浩司二人,我一直在琢磨,我该说什么,做什么?
怒气冲天地骂他,理直气壮的质问他,还是楚楚可怜地哀求他?
我全都不屑于。
最后我只是淡淡地问:“为什么?”
这句话于我们两人,已经是老掉牙的问题。
可是即使我再问一百次出口,成浩司仍旧不会给我答案,他只会说:“对不起……”
我猜他想说“我错了”,可一想到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在这个时候将会何等荒谬。
我突然很鄙视这个男人,同时鄙视我自己。
你堂堂七尺男儿偏要扭扭怩怩惺惺作态,不嫌害臊!
我居然还会觉得这样的男人无端地可爱,更是可耻!
我发狠地盯着成浩司,恨不得将他绑起来严刑拷打以解我心头之恨,可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我不去接,任由它响着,成浩司说:“先接电话吧,也许有急事呢!”
我瞪他一眼,走几步到拐角处接电话,刚刚放在耳朵上,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怪笑声。
“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十八里相送。”
我愣住,疑惑地嗯了声。
“觉得奇怪?哈哈……我正在看你们的好戏呢,依依惜别,好不精采,可惜是两个男人,弄得我实在没胃口再看下去。”
“你……你怎么看到的?”
对方笑得极夸张,看来问了愚蠢的问题,我不自觉地朝四面八方望去,想要摸索那双窥探的眼睛,却引来电话里更大声的嘲笑。
“柯少爷,您还真可爱呢!”那人又怪笑。
我能听到自己咬牙的声音,压低声音对他道:“我不是说我已经在筹钱了嘛,你总要容我些时间。”
“柯少爷,您在开我们的玩笑?这点钱对你不是九牛一毛,还需要多久?我劝你别耍花样,要知道现代科技进步,我可以一下子让全世界都看到你那美好的身段。”

我合上电话走回去的时候,成浩司还在等,他对我笑笑,道:“你可真忙呀。”
我冷哼一声,斜睨他,语带嘲弄:“是呀!我忙得很!要知道,我这样的人,跟你可不一样,没有功夫守着老婆孩子轮椅尿布!”
成浩司垂下头,摇头叹道:“我知道的,炅儿……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勉强也没有办法,所以我才离开。”
我“呵”一声,道:“这么说还是我把你逼走的?”
“没有,是我自己,我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成浩司,你什么时候清楚过?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回来!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走?”
“……”
“你能给我什么理由?”我大吼一声。
“炅儿,你当我从来没出现过吧。”
我的胸口有一团火,喷薄欲出,我的脑中也有一团火,燃烧我剩余的理智,我奋起一脚踢上成浩司的轮椅,他向后跌去,摔落在地上,就象个真正的瘫子那样不肯站起来。
我的愤怒将眼泪都烧干了,我对这个男人厌恶之极。

14。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现在我的四面如果都有摄象机架在周围,工作人员指手划脚,影迷的围观和惊声尖叫,我就应该表现得更大义凛然,更视死如归,更有舞台造型。
可我却吓得两腿发抖冷汗倒流,生平第一次,我跟犯罪份子正面接触。
这些敲诈犯,要求我把一千万港币兑换成人民币后再交给他们,因为他们是大陆人,回到家乡后这么多港币太引人注目。对此我非常不满,要知道现在港币的汇率比人民币高,这样一来,我亏了不少钱。
当然,这些劳骚对他们是发不得的,不然若是惹火了他们,一个不小心按错键盘上的SEND键,我的丑相可就大白于天下。
人民币面值太小,最大额不过一百,一千万,装了好大一箱子,我拖着它们如同要去弃尸的杀人犯,在沙滩上走了许久,才找到他们所讲的那间海滨木屋,在海浪的拍打中晃晃荡荡,若是小情侣来此约会,浪漫又刺激。
我进去的时候几个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玩麻将,见我来了,面不改色,一个胖子踢过来一只板凳,冲我道:“别客气,坐坐!”
“不好意思,我们正忙着,呆会儿再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坐着等就好。”我道。
“那边桌上有茶,有花生米,你饿了先吃点儿,我呆会儿就去做饭。”
我在清晨冷嗖嗖的海边走了那么长时间,冷得哆嗦,鼻子一抽,几乎要哭出来--这真是我见过最亲切可爱的敲诈犯。
“胡啦!”一人高喊着,乐得手舞足蹈,用脚踢着桌子腿,喊着:“拿钱来拿钱来!”
另外三个输了钱的愁眉苦脸,用福建话骂骂咧咧。
几个人又开始将麻将搓得呼拉拉响,新的一局开始。
我将箱子倒下放在一边,坐在板凳上百无聊赖,这屋子破破烂烂,四面透风,我冷得坐不住,跑过去想把窗户关紧点,身后却有人大喝一声:“不许动!”
我的动作停在半截,屋子里的麻将声也静了下来。
一个男人踢开大门,手持一把黑枪,指着我,却对麻将桌上的四人大骂:“你们几个死啦?没看到他来了吗?”
胖子从座位上一跳而起,慌慌张张道:“哪里?哪里?我一直盯着门的哪!”
当他看见那男人的枪指在我头上时,顿悟地大叹一声,骂道:“他妈的,你小子穿上衣裳人模人样,我居然就不认得了!”
持枪男人一声令下,麻将桌上四个人立即向我扑过来,拧胳膊的拧胳膊,拽腿的拽腿,我动弹不得。
持枪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眼光瞥到我搁在一边的箱子,他走过去,把箱子摊平放稳,动作很端正。
是啊,对财神爷哪能不尊重。
他摸索着我密码箱上的号码盘,口中念念道:“我猜密码应该是……零零零零!”
我“哇”地一声出口,赞道:“大哥,你真天才!怎么能猜到的?”
那男人脸上几道黑线降下来,徐徐道:“你刚刚买的箱子,连价码贴都没撕下来呢……密码大概也没时间换掉吧。”
我呵呵傻笑几声,那男人的几个手下也随着我傻笑起来,小屋内的气氛十分融洽,突然那胖子的笑嘎然而止,换上一个严肃的脸,道:“大哥!别被这小子骗了!他狡猾得很,刚刚把我们骗了那么久!”
喂喂喂--是你们自己太笨了好不好?难道要进来后自我介绍,我就是那个被你们敲诈的冤大头!
我也沉声道:“你们要的钱我已经付了,总该把东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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