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卢沟桥--七七事变-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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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井、今井极为不快,觉得宋哲元在用漠不关心的态度,故意愚弄他
们。心胸狭窄的海岛民族是忍受不了这种挑逗的。他们要发火,不过现在是
没有用的。他们退了出来。
动手吧!
赶快动手吧!
第二天,即25
日,日驻朝鲜驻屯军第二十师团,即川岸文治郎师团的
七十七联队五井中队在廊坊与中国军队发生冲突,大战即发。
这天下午,旅部接到北平师部的通报,有日军兵车一列向廊坊开去,
令严加注意。
刘振三旅长召集团长崔振伦等人研究敌情,商量对策,根据最近日军
来廊坊活动情况判断,以前都属少量人数,带侦察性的活动,日军此来,必
是决心占领廊坊。于是,旅长马上向师部请示机宜,以便行动。师部指示:
“让敌人的列车进站或通过,不让敌兵出站进街。”旅长感到很难办,又问:
“如果此着不通,下一步怎么办?”
师部没有回答。
旅长刘振三等只好根据上面指示精神去办。并把“让敌人的列车进站
或通过,不让敌兵出站进街”的指示,传达给团、营、连各级指挥官。
当时在廊坊驻军总兵力只有两个营。
25
日下午
4
时半左右,日军兵车开进廊坊站。车未停稳,就有一些日
兵跳下军车。按照前几次办法,由廊坊公安分局局长出面交涉。日军声称是
交通列车,来修理沿途电话线。他们马上在站台上布置警戒,驱逐车站上的
闲杂人员,并禁止站外旅客进站,将车站占领。
廊坊公安分局局长和廊坊驻军代表前去交涉,告诉日军不要出站进街。
当时,日军忙于在车站部署兵力和对四周环境尚不了解,只是对谈判代表虚
言对付,接着,提出:“光在站内活动,怎能完成我们的任务呢?”继而要
求请旅长来车站谈谈。旅长在这样情况下,不能冒险前去,可又不能不去,
于是,派了位上尉参谋,代表旅长去和日方交涉。但日中队长仍坚持中国军
队要派最高长官和他商谈。
李参谋坚持旅长不在,由本人代表。中队长无奈,又降低标准说:“如
果旅长不能来谈,派团长来也可。”
李参谋只好向旅部反应。刘旅长考虑,尽快使事情解决,日方既然降
低要求,决定派遣二二六团中校团副杨遇春同李参谋和分局长一起再去交
涉。待到这一伙人到后,日中队长非常高兴,马上邀请中方代表和他们合影
留念。于是中方代表和日军在月台开始拍照片,日方还特请杨团副站在中间。
照完相后,双方又开始谈判。
杨团副说:“我们的要求是:你们的任务完成后尽快离开廊坊,以免发
生误会。”
日方代表说:“我们不出站,怎么完成任务?”
杨团副又说:“此地有驻军,你们在此宿营绝对不行,还是赶快离开此
地。”日方代表说:“有驻军,很好!可以把驻军的营房让出来,给我们宿营。”
日方坚持宿营,中方坚持赶快离开,双方观点都是赤裸裸的,而且语
言中暗藏着杀机。反复争执,毫无结果。杨团副见无进展,只好回去汇报情
况。日方见中方代表已走,机会难得,赶快行动起来。
日军很快被分成
4
个组列,每组40
人左右,他们全副武装并带工具,
分头出站,选择有利地形,开始面向市区方向构筑工事。为了隐蔽主力部队,
将他们仍然留在车站内,以不让中国方面发现。
就在双方谈判之时,刘旅长不断将发生情况向师部报告,以便师部随
时掌握动态,做出决策。实际上,他心里只希望着,师部只要有这样一句话:
消灭来犯之敌!就一切都齐了!可是,师部每次指示都是:“不准敌人出站
进街,不准开枪!”
旅长又报告:“敌人已经进街了!
”
师部回答:“挡住他们!
”
怎么挡法
?
刘旅长又报告:“敌人在构筑工事!
”
师部又指示:“前去交涉!
”
刘旅长只好又派遣杨团副和公安分局局长带着朝鲜籍副官吴明海前
去
交涉。杨团副要求吴副官把他的话准确地翻译给日军,日军队长听后大怒,
马上扇了吴副官两个耳光。
并强硬要求中国军队让出营房,给他们宿营。
这时,刘旅长又马上把发生的情况报告副师长李文田,李指示说:“不
能让出营房!”
刘旅长:“敌人硬要进怎么办?”
副师长在电话中说:“挡住敌人。”
刘旅长又问:“如何挡法?”
副师长说:“总之驻地不能让出,也不能先敌开火。”
李文田副师长是参谋出身,在以行伍而升官为主流的二十九军中,李
文田代张自忠指挥三十八师,已很困难,又在这关键时刻拿不出主意,当然
他也很难拿出主意,而造成李、刘二人以后不和。此时,刘振三旅长咄咄逼
人地叮问,除战事必须,也不能不怀疑二人之间的感情因素。
刘旅长放下电话,气恼地低头抽起了烟。只见袅袅青烟从他军帽帽沿
边上升,飘成了扇面之形。刘旅长一言不发,只顾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这时候,第三营营长邢炳南前来报告军情,正和往外走的崔团长撞个
满怀,邢营长借势向崔团长报告说:“团长,敌人正对着九连住的街口做工
事,工事做完以后,一定会向我们开火。”
崔团长还没考虑子丑寅卯,第九连连长宋再先也来了,见了崔团长就
说:“团长,打吧!”
崔团长说:“你打谁负责?你先回去,我和你们营长商量商量。”
崔团长把邢营长领到另外一房。两人悄声商量开了。
不多一会,崔团长已定下决心向邢营长说:“你先回去布置,我去和旅
长商量。”
邢营长说:“如果旅长不同意怎么办呢?还是等团长回来再说吧!我在
这里等。”
其实邢营长和九连宋连长已经开始布置了,而且那方案还考虑得极为
细致。现在来找团长、旅长报告,不过是想说服他们,使“布置”合理化。
崔团长转到刘旅长的指挥室,向刘旅长报告邢营长与宋连长先敌开火
的意见。刘旅长只是眼皮动了一下,还是低头大口地吸着烟,抽了两三口,
那只香烟就剩下一小截尾巴,他续上了一支新烟,狠命地将烟头摔在地下,
对邢营长和连长的意见不置可否。
这时忽然听见外边机枪声、炸弹声、喊杀声大作,刘旅长大惊,从凳
子上跳了起来,扔掉手中的香烟,拿起了电话即向师部报告:“敌人已经开
始向我们进攻了,我们不能等着挨打,怎么办?”
电话筒里说:“育如(刘旅长的字),你拿着电话机不要放下。”
刘旅长手里拿着电话,转过头来向崔团长说:“你马上去,了解各处情
况。”
崔团长等人马上走出指挥部奔向九连阵地。九连阵地上,有
5
挺轻机
枪一齐向车站方向射击,尖锐的机枪声已经连成一片,耳朵已经听不到别的
声音。硝烟在阵地上飘滚,把人呛得窒息。日军的火力被压下去了。
当时十连蒋排长等在一家饭店房顶上建立了隐蔽哨,敌人没有发现,
部分日兵在房下休整,恰在此时,九连阵地机枪大作,蒋排长见已开火,就
用
5
个一捆的集束手榴弹投向房前休整的日军,手榴弹就在日军群中轰轰轰
爆炸起来。
天已傍晚,机枪和手榴弹声停止,这时候才听到日军阵地上的伤兵鬼
哭狼嚎地惨叫。
估计日军伤亡比较惨重。因本来日军立足未稳加上日军一直轻视中国
军队,料想中国军队不敢开枪,必然受了这口窝囊之气,行动上又比较轻敌,
没有想到中国军队以主待客,猛然发作。日军措手不及又无掩体,只好东躲
西藏四处狂逃,难免中了中国军队的枪弹。
日军为了抢运伤员,组织起小口径炮和重机枪,以猛烈的火力掩护。
中国军队还击,又将日军击退,日军又增加不少伤号。
廊坊火车站前,枪声炮声时起时落,只听到日军小炮、重机枪声一响,
片刻——估计此时日兵在小炮和重机枪的掩护下出动抢运伤兵。中国军队的
轻机枪就开始还击,又过片刻,大概日兵难以冲上阵地,只有退回。轻机枪
声也就渐渐稀落下来。这时出现两次战斗之间的平静,日军倒在战场上的伤
兵的哭号声才猛然清晰起来。
战事到了半夜,廊坊车站和田野漆黑一片。九连和十连的官兵还兴奋
地守在阵地。
日军无法,只好把伤兵丢下,退回车站内的建筑物中,等待天明。
刘旅长和崔团长并不像连营官兵那样兴奋和轻松,因为这一仗打响,
已经标志着战事只能扩大,不会平息,至此还未得到上级指示,令人不安和
焦虑。再有,日军龟缩到车站之中,必是等待援军,援军一到,如何是好?
刘旅长考虑,不管战况如何发展,在拂晓前夺回车站,这是必须的,否则,
不堪设想。他回头和崔团长商量,但没说几句,又叮嘱值班的参谋说:“我
去九连阵地,你们一步不准离开,等待师部电话。”说着他迈步走出了指挥
室,崔团长跟在他的身后。他们不再说话,只听到他们一行人刷刷刷的脚步
声。稍有常识的人,听到这声音,也会知道他们是军人。
廊坊地处平原,四野地势平坦。正值七月盛夏,满地青纱帐。廊坊镇
区四周枣树很多,一派田园风光,可惜的是,枣树枣红叶疏,无法在战术上
作掩护之用。廊坊镇内也大都是土坯平顶房。暂时作攻防用一下尚可,如若
日军调来飞机大炮。。尤其是飞机一来,等于老鹰捉小鸡,连裤裆都会暴露
在飞机的眼皮底下。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九连阵地。宋连长见旅长、团长来了,腾地跳了
起来,立即敬了个军礼,神情不安地像段木桩样地站住,刘旅长才从他的思
考中醒了过来。劈头就问:“怎么回事?”其实,刘旅长并没有想到问哪个
具体问题,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上级对下级的招呼,你如何回答似乎都可以。
宋连长紧张地回答:“这次开火,是连里一个列兵,集合了五挺机枪,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命令,就向敌人开火了!”
旅长问:“是谁?”
“是列兵王春山!”
“把他叫来!”
连长马上派人叫来列兵王春山。王春山只是一个刚刚入伍,不到18
岁
的小伙子。河北人,圆脸,身量不足,冷眼看上去,像个在城镇里上学的孩
子。王春山战战兢兢地站在旅长、团长面前,或许心里在想:今天要军法处
治我了?因为按照二十九军的军纪,违反上级命令而开火,就是枪毙,而且
毫无减刑的余地。
刘旅长以长官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停了刹那,官兵们屏气等待着旅长
决定王春山及机枪手们的生死。
刘旅长迸出了一句话:“罚他,罚他们唱悔过歌!”
啊!原来他们只受到了最最轻微的处罚。
刘旅长转身走了。
王春山站在阵地中间,两手垂立,文诌诌地认认真真地唱起了二十九
军的“悔过歌”。
“悔改工夫切要,曾子三省教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乃
是完人。”
王春山唱完了第一遍,又唱第二遍,大家笑了。
刘旅长、崔团长视察完九连阵地后,又去十连等阵地视察,他了解一
下人员伤亡情况。因争取了主动,伤亡不多,损失也很小。官兵们普遍认为
敌人没有撤走,决不会罢休。刘旅长想着:拂晓前,一定要把车站的敌人全
部歼灭,夺回车站,以便天亮后对付增援的敌人。。敌人援兵来了,势必利
用车站的各种建筑物向我们进攻。我们没有重武器,支持不住。。再后撤,
困难就大了。。
刘旅长等人在返回指挥部的路上,值班参谋匆匆赶来报告,说:“师部
来了电话,说北平方面敌我双方都已经派出调解人,乘汽车前来廊坊进行调
解。”
刘旅长和崔团长不约而同地掏出怀表,此时已过半夜12
点,调解的人,
早该到了?
他们一行回到旅指挥部,焦急地计算着时间,等待着双方调解人的到
来。时间滴滴答答过去,天很快就要亮了。既然不能收回车站,现在不能不
考虑自保的其他办法。刘旅长决定,在天明以前,把旅部、团部撤至营房以
内。在兵力配置上,调整了部署,准备在拂晓前既能进攻,又能应付增援之
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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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凌晨,华北平原的夏天天亮得很早。黑夜过去,青纱帐蒙罩着轻
轻柔柔的水气,高粱玉米都在拔节,只听到田地里发出清脆的吧吧吧的轻响。
以农业为生计的国度,无论壮实的乡民还是妇孺老幼听到这清脆的声响,都
会发自由衷的喜悦。远处传来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音那么长而且用足了劲,
似乎告诉人们快些闪开。这一声火车的长鸣划破了廊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