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作者:天下霸唱-第3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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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归墟卦镜”背面的周天铜匦让孙教授看,每个铜匦上都有一个符号,青铜卦符就要分嵌入其中相对应的位置,铜符无眼,实则并非无眼,而是代表着生命的空间局限性,确切点说应该是“看不见”。
中国古人对空间的认识,早在几千年以前就已形成,并且和现代的科学概念非常接近。也可以说,现代科学发展了几千年,在宇宙空间的概念上,却从来没有太大进展。
四枚铜符分别是“鱼、龙、人、鬼”,在古代的传统概念中,鱼看不见水,人看不见风,“风”应该就是现在所说的空气,人生活在大气层里。和鱼生活在水中是一样的,都是生活在一种自身看不到的物质里。
而“鬼”则看不见土地,在古代人的观念里,幽灵向来是生活在地下的,鬼在地中,就如同人在风中或是鱼在水中,当然“鬼”和“龙”都只是中国传统文件中的一个概念。
孙教授听到这里,已有顿悟之感。连拍自己的头顶:“对呀……人不见风、鬼不见地、鱼不见水,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那……那龙呢?龙和鬼一样是个虚幻的概念,龙看不见什么?快说快说……”
我看孙教授急得够戗,看来是动了真火,激动之余抽风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便不再同他卖关子了,直言相告:“龙在古人的观念中,乃是图腾中的万物之灵,而龙本身,却完全看不见任何物质,龙只能看见有生命在旦夕,也就是那些具有灵魂的存在,其余的不管是风是水还是地,龙一律看不见,这就古人中反复提及的——龙不见一切物。”
所以“鱼、龙、人、鬼”四符,实际是一个周而复始的空间概括,按照“人不见风、鬼不见地、鱼不见水、龙不见一切物”的相应标记,把卦符纳入古镜背面的铜匦中,再点燃一支南海鲛人油膏提炼的蜡烛,就可以占验古墓方位了。
Shirley杨说:“知道原理就好办了,可咱们手中只有四枚铜符中的两枚,四缺其二,却如何是好?”
我嘬了嘬牙花子,青铜卦符不全,确实是极为难之处,当年“搬山、卸岭”合伙盗发河西瓶山古墓,曾掘出“铜人、铜鬼”二符,但时至今日,两枚古符和瓶山丹宫中的丹炉,都已被纳入湖南博物馆的珍宝库中,我们连见到真品都难,更别说拿来寻龙倒斗了。
幸好我手中的两枚铜符中,有一枚“青铜龙符”,占了总符,再有一枚“青铜鱼符”相辅,至少可在古镜中推演出一半的卦象,或许不会太过精确,但只要能有一个模糊的暗示,就应该心满意足了,话又说回来,即便真有四枚铜符,能在镜中照出周一卦象,我不知卦词,多半也是有象无解,还不如半边的后天卦象容易解读。
孙教授听我解说明白了,这才放心让我动手,我将卦符安放在“归墟古镜”背面,让众人围成一圈,点起了一支“鲛鱼蜡烛”,那铜符眼中的窟窿,恰好是个卦眼,烛光好似从中漏在镜背卦图上。
这时还要参照天干、地支,以及甲子时辰等等,来转动古镜背面可以活动的一圈机数,最后铜龙、铜鱼中照出的烛影,分别投在了两个古老的图形当中,铜镜中所剩不多的海气,也在此时又散去了一些。
孙九爷研究龙骨天书多年,最基础的那些河图洛数和卦象,早已看得熟了,见卦象呈现,连声称奇,喜道:“这是坤啊,另一个是……艮,都是些什么意思?地仙村古墓在哪?”
我凝视着归墟古镜背面的卦象,对众人说道:“这卦象是艮在坤内,坤为地,艮为山,地中有山,山也是陵的意思,我看地仙村古墓肯定就在这座大山里面。”
众人听我所言,便都再次抬首仰望面前的高山,“棺材峡”中的山,实在是太高太陡了,而且云雾缠绕,形势险峻巍峨,难以施展“千尺察形,百尺看势,分金定穴,直透中宫”的手段,仅凭一句“地中有山“,针对地底的古墓而言,范围还是太宽泛了一些。
我也颇觉为难,顿觉束手无策,难道只能一米一米的排摸过去?那样做的话,怕是没个一年半载也不会有结果,而我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不过有一弊终有一利,比较让人欣慰的是以前的路没白跑,我们这支探险队,确实是离“地仙村古墓“越来越近。
可我们根本不知“地仙村古墓”的规模布局,想要挖个盗洞就钻地而入,那是势比登天还难,只可惜此刻不得天时,否则这时候来场雷雨,我也可学学“听声辨穴”的法子,以竹筒听地,雷声从地下传导。听其回响之轻重缓急、沉闷顿措、远近高低,便可将地下情形听得一清二楚,但现在既无风雨也无雷,也只能空自着急没有咒念。
我猛然想起搬山填海术里好象有“呼风唤雨”的法子,此地山势收拢,云雾都聚集在各条深谷中,正好有出现雷雨的迹象,可“搬山道人”的方术太过神秘,并不是每一项我们都能轻易理解的。按照记载,想求大雷雨,至少需要有一枚“雄鼠卵”,大概是白花花的椭圆形状,比鹌鹑蛋还小着两圈,似石非石、似骨非骨。将之浸泡入角杯水中,不过我从没听说过什么“雄鼠卵”了,雌雄阴阳倒是知道的,推测可能是公耗子蛋,可公耗子又怎么会产卵?而且就是母耗子也不应该下蛋啊,心中疑惑从生,就找Shirley杨打听,难道这样简单的办法就可以让老天爷打雷下雨?老天爷的脾气一向很大的,而且喜怒无常。他能这么听话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吗?
Shirley杨记性奇佳,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说,“搬山术”中的具体说法应该是——阴阳合而后有雨,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这原来是“匈奴法”,汉代的时候,在草原大漠上的巫卜活动中才会用到,以净水一盆浸泡特殊石子,反复淘洗不断,密持咒语良久,既会降雨,石子名为“鮓答”,最大的有鸡蛋大小,最小的如同豆粒。这些石子全是地上走兽腹中所产,其中以牛马二宝最妙。也最为难得,后来此术流传到搬山道人手中,虽然不知咒言,但照此方以水浸石,也可可致雨。
我看基本上已经懂了一多半了,这东西就和我们要找的古尸“内丹”差不多,只不过一死一活,走兽腹中之宝,也属于“内丹”,实际上都是内结石的一种,是飞禽走兽吸取日月之精华,年深日久所得,日月之精也既是天地间阴阳之气,以清水浸润摩擦混合,正是经卷典籍中所言的“阴阳合而后有雨”,才使得附近云雨聚合、雷电激荡。
Shirley杨说了又说,凡是走兽腹中的结石,虽然在古人眼中统称为“内丹”,但各自都另有名目,所谓的“雄鼠卵”,就是老鼠的内丹,用“雄鼠卵”在山中致雷雨最有奇效,可以说是百试百验。
自然造化所钟之奇,难以掌理论测,比如凡是雄鼠所产结石,其上都有天然生成的符文,这在《本草纲目》上都有明确的记载,倒非是妖妄流传之言。又比如百岁老刺猬腋下会生有镜印,猪羊的结石上会有印篆,也都各自有其异效,牛有黄在胆、犬有墨在肾,牛的结石叫做牛黄,生在胆囊之中;犬的结石生在肾脏,叫做“犬墨”。另外马之宝、驼之黄、鹿角之玉、兜角之通天,都是此类事物,功效作用各异,举不胜举。
与尸丹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异之物,眼下又去哪找这些东西?再说古代人留下的东西,现代人反而有许多是没办法理解的,所以即便真找到了也未必灵验,Shirley杨就劝我先不要异想天开了,现在毫无头绪了,着急上火也于世无补,一路到得此地,众人都已有些疲惫了,不妨就地休整一下再作道理。
我一看大伙确实整天没吃东西,五脏六腑十二重楼空了许久,这会儿饿得前心贴着后背,都已有些扰不住了,又看这山谷里空山寂寂,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只好决定暂时原地休息一夜,然后再从长计议。
众人七手八脚在附近山根里铺设睡袋,连营火都懒得点了,胡乱吃了些压缩饼干和罐头,我满腹心事,和Shirley杨商议了一番明天的行动方案,并没顾得上吃多少东西,就让其余的四人先行休息,由我先来守夜。
第二十五章 画门
我独自依在山岩上,脑海里只是反复琢磨着“地中有山”之意,觉得此象属于“谦”卦,其中应该还有“以静制动、虚怀若谷”之意,看来要暂时潜伏隐藏,等待时机出现。
到后来,不觉困乏起来,这些年我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可不知今天是怎么了,上下眼皮打起架来,稍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了,睡梦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在“棺材峡”这片阴森的陵区里怎好全伙睡觉?
随即猛地警醒起来,山区昼夜温差很大,只觉夜凉如水,深处这峡谷底部,也不见月光,四下里都是黑茫茫的,原来已是睡了许久了,我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眼睛逐渐适应了黑夜的环境,隐约觉得周围有些不大对劲,仔细一看,眼中竟然出现了奇迹般的景象,先前用“观山神笔”画在峭壁石屏上的那道大门,正自悄然无声地缓缓开启。
干涸的瀑布石屏,高可百米,即使在漆黑的夜晚,看过去也能见到一大片模糊的白色岩层,我忽然发现画在那石屏上的大门赫然洞开,露出了一个漆黑的山洞口。
初时我又惊又奇,还道是在梦中,或是在黑夜里看花眼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凝神观看,只见那黑呼呼的山洞竟然还在微微蠕动,不仅如此,我还随即察觉到,在空气中有一种奇怪的微微振颤之声。
我不敢大意,急忙把Shirley杨等人从睡梦中推醒,众人见到岩壁上的异状,皆是倍觉讶异,一时间不明究竟,谁都没敢轻举妄动,只得继续伏在原地,目不转睛地观察动静。
只听得峡谷底部的树丛中,到处都是嗡嗡振翅的声音,那嗡鸣之声慢慢变得密集起来,我心中一动,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应该是某种成群结队的飞虫,却不象是峡谷里的“茅仙草鬼”。
这时就听孙教授脱口叫道:“蛰蜂!用毛笔画门在岩壁上全是蛰蜂……”他话一出口,又赶紧伸手将自己的嘴紧紧捂住,惟恐慌声音太大,惊动了山里的野蜂。
我也已经看出了些许端睨,原来四面八方陆续有一群群的野蜂涌了过来,看样子似乎是“观山神笔”留下的墨迹中,含有某种引蜂的药物,才使得群蜂出巢,山里的野蜂多是“胡蜂”,蛰到人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我和胖子以前捅了不知多少马蜂窝,历来熟知野蜂习性,此刻虽觉得纳罕,不知观山神笔画门之法有些什么古怪,却并没有对峡谷里出现大群野蜂而感到惊慌失措。
我见孙教授有些慌了,便低声告诉他说:“别慌,除非是蜂巢受到威胁,否则野蜂不会轻易攻击不相干的人,只要趴在这里不动,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孙教授听后稍觉心安,可他从前下乡收集文物的时候,曾被山区里的野蜂蛰过,见四周有无数野蜂越聚越多,群蜂汹涌,望去犹如云雾飘动,蔚为奇观,野蜂振翅之声在林间鸣动鼓噪,他切实领教过蛰蜂的厉害之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始终认为,即使是山里的熊狮虎豹,也没有如此大规模的蜂群来得恐怖。
此刻见了黑压压的蜂群铺天盖地而来,孙九爷自然免不了心胆皆颤,脑瓜皮一阵阵的发乍,只好闭上眼睛,又用手堵住耳朵,不去听蜂群“嗡嗡嗡”的飞动声,可那声音却仍象一只只粗大有力的胡蜂使劲往人脑袋里钻,脸上的神色难看已极。
我没想到墨笔画痕竟会有如此效力,驱使着大群野蜂,不顾夜深源源不断的汹涌而来,万一野蜂突然炸乱起来伤人,我们在峡谷中插翅难逃,不免也有栗栗自危之意,暗骂观山太保封师古这老地主头子,骗人用药笔药墨引来蜂群,究竟是他妈要唱哪出戏?
Shirley杨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老胡,我看这倒象是搬山分甲的方术,咱们切莫冒然行动,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我点了点头,对正准备往河边跑的胖子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先不要急着逃走脱身,壮着胆子看看再说。
没过多久,野蜂们似乎已被“观山神笔”所留的墨痕气息,撩拨得熏熏欲醉,就近在山壁旁的一株横空树杈上分泌蜡质,结起了数座蜂巢。
从各方聚来的野蜂似乎并不属于同一种群,有些毛蜂是利用土石结巢,又有些壁蜂将巢筑在了野胡蜂的巢壁之上,但黑尾黑头的野胡蜂数量最众,远远多过其它蜂群,更是营巢的能手,它们把自己的蜂巢越筑越大,逐渐将几个大蜂巢连为一体,形成了一个硕大的窝巢,周围其余的蜂巢都被它裹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