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春年代-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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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卿此时正在医院里等他们。
谢子卿已经记不清楚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记忆中他上了船就钻进了舱里想睡一觉，外面无边无际的水看得他全身发抖，可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不知为什么脑海中总是浮现一张微笑的脸，憨憨的，纯纯的，眉清目秀，却做出一副傻样对自己说，子卿，快点回来，我给你过生日。
谢子卿对他说。哥哥，我只是拿你当哥哥。
那张脸哭了，自己的心疼了。
谢子卿烦燥地起身下床，走到外面的甲板上，努力试着不去看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只是抬头看天，原本以为有星星的夜空布满了乌云，纠结翻滚着预示着坏天气的来临。
忽然间就出事了。
谢子卿恍惚记得有人给了他一件救生衣，下一个记忆就是全身泡在冰凉的水里。耳朵里嗡嗡作响，既没有听见绝望的求救也没有听到凄惨的呼喊，眼镜不知道去了哪里，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碰不到。
水，咸咸的水，扑面而来的海水，将他打进海里的大浪一个接一个。
被卷进海里的谢子卿并没有怎么害怕，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了。貌似温柔的浪头打在身上脸上刀割一样但是不痛，咸涩的味道布满了全身却没有什么不适，就连沉在水中失去了空气也不是难以忍受的，慢慢窒息时脑海中浮出了爸爸妈妈的样子，是不是你们来接我啊？
然后救生衣顽强地把他拽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气时他想到了另一个人，景澜。
如果自己死了，就再也见不到景澜了。那个会对着他哭，对着他笑，对着他无可奈何着委屈自己的傻瓜。
奋力扑打水面幸运地抓住了一块漂流的东西，谢子卿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闭上眼睛暗暗祈祷，不要往海里漂，去岸上吧，景澜还要准备给我过生日，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快去岸上吧，我不能死在海里，如果死了，就再也见不到……
就再也……见不到……
萧羽拉开了神思恍惚的景澜。小谢回来了，你还不快点进屋里去看看？
哦……景澜行尸一般飘进了屋里，呆呆地看着床上憔悴不堪的人勉强对他露出个笑容。哥，我回来了。
子卿……景澜揉揉眼睛又叫了一声，子卿？
谢子卿的声音很虚弱，却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事，哥？
你，你累吗？饿吗？我那天就给你准备好了饭菜一直冻在冰箱里，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呢，素的还是荤的？要不我先给你打个鸡蛋……
嗯……谢子卿费力地皱了下眉头。还是打个鸡蛋吧，那些菜恐怕都坏了……哥？
景澜疾步冲上去，死死搂住了他。子卿！
子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我以为和上次一样又是做梦，我以为都是假的，我一直都不敢高兴，害怕一不小心发现空欢喜一场……子卿！我恨死你了子卿！你……你敢再这样一次试试？我说过要是哪天我看不见你了……
谢子卿静静地接下去说。要是哪天你看不见我了，把地翻过一遍你也要把我挖出来，我到哪里你也去哪里，我要是敢想不开，你就从这里跳下去。
景澜的瞳孔放大了。你……你还记得？
谢子卿不忍地移开了目光。
哥，你的眼泪，都滴到我脸上了。
毫无血色瘦削脆弱的脸上湿润一片，景澜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去擦，滚烫滚烫，拂下去一滴又滴上一滴，又渗出一滴，两人的眼泪混到一起，在苍白如纸的皮肤上反射出七彩的光芒。
景澜发自胸腔的低沉声音长长吼了一声，紧紧吻住了谢子卿的嘴唇。
秋暮尘拉着萧羽退出去关上了门。
一个持续了足有五分钟的长吻，缠绵而热烈，口舌相缠，仿佛两人的生命都融到了一起。景澜维持着接吻的姿势，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服，每撕掉一件，离他就又近了一点，再一点。
剥光自己的束缚景澜开始对谢子卿动手，嘴唇紧密相连看不见身下，只能靠手指来感觉，来摸索，来撕裂，纤细的身躯很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
子卿。景澜恋恋不舍地抬起头，紧盯着谢子卿的眼睛一字一句。子卿，我不想骗你，一会你会很疼，会受伤，有可能会流血，一点都不快乐，因为我没有一星半点能减缓你痛苦的经验。如果你相信我，就把自己交给我，如果你……如果你……
我相信你。谢子卿坦诚地望着他，轻轻撑起头在景澜耳边落下一吻。澜。
景澜闭上了眼睛。不叫我哥哥了？
谢子卿苦笑。怕是以后，都叫不成了。
景澜拂开谢子卿脸上散乱的沾满汗水的头发，温柔如雨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吻遍每一寸熟悉的肌肤，从额头吻到前胸，从肩膀吻到手指，感受着身下人的呼吸随着嘴唇的移动慢慢沉重起来，皮肤开始泛出羞涩的红晕，修长而青涩的双腿微微颤抖着——
下一秒景澜把谢子卿狠狠地翻个身砸到了床上，纵身压到上面，使出全身的力气缓缓挺进。
谢子卿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抠住身下的床单，牙齿咯咯作响。
景澜喘了口气把左手递到他嘴边。要是疼，就咬住。
谢子卿倔强地摇了摇头，扭过脸埋在一堆枕单中。
很疼，不光是谢子卿很疼，自己也很疼，真的一点传说中的快感也没有，从最敏感的一点传来铺天盖地的疼痛，陌生的滚热和紧致包围住自己，有一种难以名之的不适。
可是宁愿这样，前后为难地停留在他身体里，也不想放松，不想抽出去，就是想这样侵略他，占有他，证明这个人是我的，证明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我们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希望，只要他还活着，子卿！
眼前的火山喷发了。
门外，秋暮尘坐在沙发上不住抹泪，萧羽无所事事地转圈。
好不容易擦干净眼睛秋暮尘抬起头。你转够了没有啊看得我都晕了，你以为你是郭达呢！
萧羽竖起一根手指说嘘，让我听听里面做到什么程度了。
你这个没皮没脸的！秋暮尘愤然起身揪住萧羽落拳如雨。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子卿差点死掉你居然……景澜你给我住手！子卿经不起你折腾你知不知道？以后日子长着呢你给我住手唔唔……
萧羽紧张地捂住他的嘴。喊什么喊让阿景痛快一回吧，他们都憋了多长时间了，再说你要是一喊，把阿景吓出什么毛病怎么办？
秋暮尘气急败坏地推开萧羽。可是，他们已经关在屋里两个钟头了啊，子卿要是被折腾病了怎么办？
两个钟头？萧羽看看表突然跳到门前提脚就踹。姓景的你给我滚出来！居然敢进去两个钟头，比我持续时间还长你象话吗你！你……哎？出来了？
景澜容颜憔悴从里面出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子卿刚刚睡着。
萧羽小声问怎么样？
景澜很奇怪地看他。什么怎么样？
装傻，当然是感觉怎么样啦！
感觉……景澜立刻闹了个大红脸，扭头冲接电话的秋暮尘吆喝。小秋你快管管，有人在耍流氓！
秋暮尘回过头，脸上难得地露出严肃的表情。
周彦之打来的，谷雨的妈妈去世了，葬礼三天后举行。
三天后他们四个人都去了。
送葬的人清一色的男性，有成双成对的也有形单影只的，大家穿着黑色的西服，整齐地排着队走到墓前鞠躬，献花。景澜紧紧握住了谢子卿的手。没什么可遮掩的，在这生命送走死亡的地方，我们大家都是一样。
周彦之和越明透站在墓前向每一个来送别的人回礼，轮到景澜和谢子卿的时候周彦之特地伸出手问候。弟弟，我听说你的事情了，恢复得还好吗？
谢子卿眼圈立刻泛红，周彦之说你不要难过了，其实今天来的人里，几乎每个人都叫过她妈妈，随便哪个，都可以算是我们的兄弟。
景澜犹豫了半天问他。你的家人……怎么样了？
还那样啊。周彦之淡淡地回答，不过比以前好一点了吧，至少我妈已经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了，说无论我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还是她的儿子……不过逸之坚持不认我，我有什么办法？呵呵。
看见爱人脸上露出一丝阴影，越明有点专横地揽过了周彦之，景澜苦笑一下连忙拉着谢子卿告辞。
后面的是萧羽和秋暮尘。周彦之见到他们发自内心地笑了。喂，萧羽，找到你所专情的人啦？
萧羽得意地举起和秋暮尘紧密相牵的手。我从来就没丢失过。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周彦之点头，在茫茫人海中得我之所爱，真是很不容易啊。
萧羽一拍脑袋问你和越明毕业了，断翼怎么办？
不会关门的，越明不打算撤资，至于日常事务打点……总会有人来接替我们的。周彦之望着后面长长的队伍。虽然不为世人所理解，毕竟会永远存在下去啊……
穆童没有来？秋暮尘环顾四周，冷冷地打断了他的感叹。医学院的元中信，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阿元？周彦之苦笑。我们真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充其量是互相尊重的敌人吧，不过，你们最好不要在越明面前提起他的名字。
景澜拉着谢子卿远远地喊。萧羽，小秋，快点过来！
告辞了。两个人连忙赶过去。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景澜满脸喜气晃着手机。我哥们田涛下星期日要结婚了，你们赏不赏这个脸？
这么快？萧羽满脸诧异，秋暮尘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才多大就结婚……有什么积蓄啊？
咳，没办法。景澜神神秘秘地凑上去。他们是奉子成婚。
扑哧。
哈哈……
几个人站在草坪上捧腹大笑。萧羽擦擦眼角说不好意思下个星期日我们还真去不了，你替我们随个份子好了。
谢子卿奇怪地问什么事情啊你们两个都没时间？
秋暮尘不太自然解释说我妈可能察觉到什么了，叫我星期日回家跟她说清楚，萧羽要陪我一起去。
摊牌？
嗯……应该是吧，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秋暮尘笑，大不了让我妈打萧羽一顿，反正这家伙抗打，已经被我练出来了。
萧羽立刻扑上去。宝贝宝贝我永远是你的人肉沙包！
……
子卿？景澜找了个干净地方，拉着谢子卿坐下。看，看烟花。
刚刚入夜，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郊外的夜空却没有灯光，而是腾空而起大朵大朵的绚烂，在黑色的幕布上瞬间绽放又悄然逝去。留下一声声尖厉的长鸣，和天空里一道道灰白的痕迹。
子卿，你没回来的时候，有一天夜里外面就在放烟花，我那时快怕死了，怕你和烟花一样，在我身边走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再也不许你走了，一步也不能离开我身边，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好不好？如果你想到处去转转散心，我们就一起去，玩累了就一起回家，将来我们还要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一起变老……我爸妈听说你出事了又来了电话，说无论如何要我把你带回去。你说，叔叔和干妈要是在天上能看见我们，会不会很放心把你交给我？我记得干妈本来就很喜欢我，虽然他们知道了咱们的事情可能也会生气，可是我想，他们也会理解的对不对？就像萧羽和小秋，你说秋妈妈会原谅他们吗？应该会吧，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啊。子卿……子卿？
景澜终于停住了口，发现谢子卿倚在他肩头已经睡着了，薄薄的眼皮没有合紧，还稍微露了一丝缝隙。
睡在这里会着凉的。景澜推推他。起来啦，你身体还没恢复好，你……
景澜突然住了口，对着谢子卿微微翕动的嘴唇轻轻吻了下去。
谢子卿不耐地唔了一声，别过头接着睡。
还不让我亲啊？景澜无奈地笑了。算了，反正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不信你不对我言听计从的，子卿，星星都出来了，子卿，你说我们以后……
轻轻的私语，慢慢在夜色中沉寂。
风轻云淡，星移斗转，却将似水流年，暗中偷换。
情人节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实际上是和上一篇番外同时写的，但是当时这两位可怜的主角还没有出场（羽羽尘尘我对不起你们……）所以今天才放上来。
哎呀，大家都要幸福啊。
0：00二人沉睡。
1：00二人沉睡。
2：00二人沉睡。
3：00二人沉睡。
4：00二人沉睡。
5：00二人沉睡。
6：00秋暮尘睁开眼睛，神思恍惚地看着身边熟睡的脸庞。
6：10秋暮尘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光着脚先到浴室里面拧开热水器，准备好牙刷毛巾肥皂发胶，再到厨房里打开冰箱翻检半晌恶狠狠地骂。连个鸡蛋都没有，你平时是吃草的啊！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