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写小说-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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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立刻想到了同处这个铁幕之下的肖斯塔科维奇,作为最公正的发言者,死后才发表的《肖斯塔科维奇回忆录——赠言》让我们有机会澄清了对苏联音乐最大的误解——“有人认为早已被公认的,获得世界荣誉的第七(又名《列宁格勒交响曲》)、第八交响曲是描写战争,这些人是多么的又聋又瞎!我的交响曲多数是墓碑,是献给因政治迫害而死在何方葬在何处都不知的每一个受害者!”
俄国的同类的几部长篇小说都很有名,但真正能读完的人却又少之又少。亨利·詹姆斯说:俄国长篇小说是个松散、臃肿的巨兽。说的也许没错。
性史类略
《儿子与情人》D·H·劳伦斯
一个很有文化修养的女子,阴差阳错地嫁给了一个粗鲁的矿工。因生活的沉重,矿工只有以酗酒等粗暴方式来发泄。因婚姻不幸,这位成了母亲的女人只有把全部的感情都倾注在儿子身上,特别是对次子,她总想着要弥补在没有爱情的情况下把他带到世上来的过失。畸形的母爱使次子总是在与其它女人相处时摆脱不了一种如中了魔咒一样的感情桎梏。这样,青梅竹马的米丽安,一个有夫之妇,女工克拉拉,都使他没法敞开心扉去爱。直到母亲去世,他才渐渐长大。
他的身体是长大了,但是他的心灵世界呢?怎么才能进入他的心灵?性与爱当然都是一个很好的角度,可这毕竟是很隐秘的私人世界。
劳伦斯及他的小说需要重新认识一下。
1912年,劳伦斯与一德国妇人私奔,然后就陷入了不断的仿徨,他总是沉湎于奇异的原始生活与没有污染的国度里,在现实的生命感中,探索燃烧于作品中的类似现象。他觉得令人作呕的是产业文化使我们性生活枯竭,表面看来,性是劳伦斯赏识的惟一知识,“血液所感觉、所相信,所表明的,经常是真实的”,但是,听一听他的一些更重要的言论也许会很有启发,他说:
“父母与孩子之间产生了一种痛苦的虚伪关系;表面相爱,实际上却正企图威胁对方就范,深深陷在无私之爱和爱之主观意志的情感模式中的父母,不是让孩子去感受他自己虽然有限但却深刻而又不可理解的情感,而是一方面刺激孩子产生一种尚不属于他的意识,另一方面又剥夺了他的自发意识和他的自由。
“父母在吞食他们的孩子,他们建立了一种最高意识层次上的能动关系,这是一种能动的精神的乱伦。
“父母与孩子处于一种成人的爱之情感和爱之意志的热烈关系中,而对于孩子,他深层的肉感中枢被激发起来了,却找不到相应的、客观的,与另一个人的极化关系,它们必须以某种方式宣泄——内向。
“先有了自我意识,上部的自我强烈地意识到下部的自我,随后,是上身蹂躏下身。
“父母是孩子进一步意识领域中首先要遇上的人,他们是侵入这一领域的罪人。
“在孩子成长时强加于他任何理想几乎都等于在犯罪,它会导致心理伤害,心灵扭曲,后天不足。
“最大的危险就是爱,仁慈的理想,它会导致神经衰弱。
“把小孩子关进学校是在牺牲了生命本身的情况下发芽,这是莫大的错误。
“观念是人类被注入到体内的最危险的细菌。”
不需再引用了,就这几句话,就值得把劳伦斯当思想家来看待了。
《香水》帕·聚斯金德
更神秘的性则来自香水。
一位奇才怪杰谋杀了二十六个少女,每一次谋杀都是一个目的:被策划的一场恋爱。但是他爱的不是人,而是她们身上的香味;谋杀她们只是为了要永远占有,并且拥有他所爱的那种没有感觉、没有生命的“香味”。
人都是充满异想天开的,在性这件事情上,永远都有翻不完的新花样。
《北回归线》亨利·米勒
小说通过作者追忆与几位作家、艺术家朋友在巴黎的生活,当然,其中最刺激的片段来自做爱。只不过不是好好的做,而是与工作,交流、宴饮联系在一起的嫖妓等超现实主义和自然主义的夸张。那是一些正在试探或探寻自己人性的艺术青年,青春荷尔蒙如何在特定的环境中把自己变成艺术家,这是个西方传统主题。
这个单元里的好几部作品都曾是禁书。这本也不例外。由于作品中存在着露骨的性描写,英语国家长期拒绝发表亨利·米勒的作品,所以他最初在英语国家默默无闻。但禁的结果更好,当年盟军在1944年以后来到巴黎,英美军人及随军人员在巴黎市场上一旦发现了亨利·米勒的书,就争相传阅开了。不要以为美国真的有多开放,《北回归线》的解禁时间晚到1961年,可能还沾着了开始于60年代作为一种社会道德价值观念的“性解放”与“性自由”运动的光。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米兰·昆德拉
书中有四个主要的角色,如果狗也算的话有五个。托马斯,一个追求性高潮的外科医生,性对象为老婆特丽沙和画家情人萨宾娜,遇到托马斯时正闹胃痛的特丽沙非常需要安全感,如果不握住托马斯的手她就无法入眠。就这样一个女人,包容了托马斯的外遇。
情人萨宾娜有着画家常有的高级趣味,她主要是反对媚俗,十分坚决地要与之区分开来。所以,她另有一个情夫弗兰茨,似乎要加上这个高级知识分子才够欣赏她的趣味,似乎又具传导性似的,这个在萨宾娜的魅力之下屈服的高级知识分子也有一个情人,他找情人的特点也很符号他的知识分子身份,那就是与自己的学生呆在床上。
一只名叫卡列宁的狗也很关键,它是特丽沙所养,特丽沙正是从它的微笑中发现了原来一只狗也有自己的灵魂,至此,全书的几个主题都出来了:灵与肉,轻与重,媚俗,卡列宁的微笑。
故事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看小说与哲学结合而生出来的几个关键词。如果你从来还没有这么读过小说,那么,就得赶快了,米兰·昆德拉告诉我们,这是他的小说力图开辟的一个新的道路。
《洛丽塔》纳博科夫
关于这个开头说得够多了,无非就是一个性变态的中年男人亨伯特与一个未成年少女洛丽塔的畸恋故事。刚开始时,一家美国出版社把它简称为“老欧洲人诱奸年轻的美国人”,还有一家社的编辑认为是“年轻的美国人诱奸老欧洲人”。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纳博科夫的一些看法,他是以《文学讲稿》着称的。首先,他反对一切有关他小说的道德提问,他说:“深感亨伯特同洛丽塔关系不道德的不是我,而是亨伯特自己,他关心这些,而我不。”
纳博科夫对真实性也没耐心,他说:“虚构作品的存在理由仅仅是提供我直率地称之为审美狂欢的感觉,这是一种在某地、以某种方式同为艺术主宰的生存状态相连的感觉。”他认为达到这种境界的作品极少,其余的都是垃圾。
《黄金时代》王小波
在这部小说里,知识青年们正在广阔的农村接受贫中下中农的再教育,王二却不合适宜地越发地感到性欲的煎熬。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这个遭受到各种不公正待遇的知识青年为适应时代的需要调整出了一种全新的反抗方式:不是不能证明自己的无辜么?那我就把自己的不无辜证明给你看。就这一副“死都不怕还怕活吗”的姿态,让他选择了最自然的性爱作为对抗外部世界的最直接的方式。他的性欲太旺,被藏了几千年似的,一旦醒来,简直可以轰轰烈烈,在那样一个严酷的气候里,这当然是往枪口上撞,但撞就撞吧,一次次被斗、挨整,他都坦然而乐观地面对。
这是那个年代十分珍贵的性欲。因为这份保存完好的力量,当年那铁桶一般的压抑才稍稍被捅开了一个可以透口气的窟窿。
知识分子(1)
《罗亭》屠格涅夫
某个年代我们反修正主义,文学上的声援方式是说他们那里产生了许多“多余人”,说什么小说都写了几十页了这人还没有起床。这一点都不奇怪,有人还会奇怪现在怎么还有小说写了几十页了男女主人公还没上床哩。
所谓的“多余人”都是些知识分子或准知识分子形象,罗亭就是他那个年代俄国进步贵族知识分子的代表。他受过良好教育,接受了当时哲学思想中最主要思潮的影响,有着很高的美学修养;他信仰科学,关心重大社会问题,追求崇高的人生目标;他热情洋溢,口若悬河。就是这样一个消耗了很多形容词的知识分子,却处处都是一个“语言的巨人和行动的矮子”。
这到底是怎么啦?是他这个人怎么啦,还是他作为一个集群的知识分子一员怎么啦?这是问题的焦点,高尔基对焦的结论是说:罗亭既是巴枯宁、又是赫尔岑,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屠格涅夫本人。
《迷惘》卡内蒂
一位汉学家独居于一个像图书馆一样的公寓,与世隔绝,有一位女管家照顾着他。一男一女,熬得久了,女管家就骗他上了床,再后来他就被女管家赶出了公寓。最后,他就放火把所有的书(可能全都是汉学典籍)都烧了,自己也丧生于大火之中。
这位汉学家是这样一个人,为了要保护眼睛,就把眼睛闭上了。“我看不见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这当然很简单,所谓“盲目”吧,就是把自己的眼睛弄瞎。“盲目就是对抗时间与空间的武器,我们的存在就是庞大的盲目”。我一直反对学者跟女管家或是女图书管理员乱搞,可是学者老是要犯这样的事,也许是找女人确实要有敬业精神地死缠滥打,这一点不是读书人所长。
《沙女》安部公房
一个昆虫学家被困在一个沙丘城镇,逃不出去,被迫与一名女子同居,从此开始无休止地将不断袭来的沙铲出屋外。结尾好像是故意没写完的一个疑问:存活到底是为了铲沙,还是只有不断地像西西弗斯一样的劳作才能生存下去。
总之,这也是一个在女人问题上懒惰而不肯钻研的学者,原来有人说我懒得不想恋爱,那是因为不想去人群中找,可这位学者更懒——让天上掉一个女子在他跟前还让她逃不出去,一想到这一点我就发笑。
他那个油依赖桶还是桶依赖油的问题也很牵强。这部小说对亚洲人来说也许很宝贵,但放到整个现代文学史上,就比较地轻了。
《魔山》托马斯·曼
大学生汉斯来到高山肺病疗养院探望表兄约阿希姆,不料自己也染上了肺病,只好留下治疗。疗养院里的人来自四面八方,性格思想各异。有理想的汉斯同这些人交往后,思想变得混乱,精神变得消沉了;俄国女子克拉芙吉亚更使他神魂颠倒。他忘记了事业和重任,高山成了一座魔山,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转眼七年过去了,表兄病死,克拉芙吉亚离去,那些交往甚密的朋友也各奔东西,生活把他的幻想一个个击得粉碎,他终于感到了痛苦和孤独。
魔山上昏睡七年,也就是一个再生的七年,七年之后,汉斯踏上了奔赴前线的征途,只是,不知他是不是想去送死。
《月亮与六便士》毛姆
毛姆在上个世纪20年代曾漫游到塔希提岛,并发现了印象派画家高更画的窗板,回去后就以高更为主角写下了这本书。
小说的叙述人是我。我是一个年轻的作家,喜爱与文艺界人士交往的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太太自然成了我的朋友,一年夏天,就在这样一个幸福平静的家庭里,丈夫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不辞而别去了巴黎。思特里克兰德太太便拜托我去巴黎看看她先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来到巴黎的一个旅馆里找到思特里克兰德先生。这是一座破烂的小楼,他对说我,他对妻子和孩子已不感兴趣,也不关心他们的将来,并向我发誓,他决不是因为别的女人才离开妻子,促使他弃家而去的只是画画。
我回伦敦向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如实讲了她丈夫的现状,并建议她离婚。但思特里克兰德太太却表现出了我以前从没有体会到的尖酸、虚荣和严重的报复心。
5年之后,我因讨厌伦敦的生活,迁往巴黎居住。在巴黎,我的画家朋友戴尔克·施特略夫引见我见到了思特里克兰德。此时的他穷困破落,连饭也吃不饱,但他一直没有停止过画画。
思特里克兰德有一次得了重病,施特略夫说服妻子把他接到自己家里来照顾。病好后的思特里克兰德就不走了,他先霸占了施特略夫的画室,然后又霸占了他的妻子勃朗什。但思特里克兰德其实对勃朗什并无爱意,画完了他对勃朗什也就不再有兴趣了。他劝勃朗什回到丈夫身边去,但勃朗什已陷入情网不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