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容格格-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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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将军府静悄悄的,远处的玲珑斋里只剩下几盏幽幽的夜灯,容格格应该已经安睡了吧,不知她被吵醒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情。因兰冷笑了一下。
她刚刚到将军府的时候,只是一个最卑贱的丫头,做着最低微的事,后来跟着婉玉,才开始过上了好日子。婉玉持家的时候,也是因兰最风光的时候,府里哪个管家,管事婆不是让她三分,敬她三分,这一切都在容格格的到来之后而不见了。
今日走到这一步也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那日皇后娘娘忽然召见了婉玉。就是这样她竟然与在赴京路上失散的妹妹相遇了。只是失散数年,人已非往日。晴兰自幼聪明伶俐,敢作敢当,竟然在后宫之中闯出了一条路,成了皇后娘娘身边最贴心、最得宠的人,这让她佩服不已。
因兰回到屋中,该是劝劝婉玉,为后面的事情做准备的时候了。
三更过了,婉玉异常紧张,与以往有所不一样。她还是在舍与不舍之间作决定,虽然她知道她的选择已经没有退路。
因兰靠了过来,婉玉问道:“阿红怎么样?”
因兰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已经照刘大人的吩咐给她吃了药,大概到了四更就会有反应吧。夫人,先休息一下吧,待会好有事要办呢!”
婉玉有些恍惚。
因兰道:“其实夫人大可放心。只要夫人想要有孩子,夫人迟早都可以有孩子的,又何必在乎这一次。就算真的没能有孩子,麟阿哥将来长大了一定是把你当额娘一样看待的,夫人不用发愁。眼下办正事要紧。”
婉玉叹了口气道:“以后若还想这样谈何容易。如果此刻哈察在府中,我们的戏能演这么久吗?他也是有过孩子的人,他还会不明白?这次本来就是乘着他不在府中,来个鱼龙混杂,弄个孩子出来,将来,将来……”
因兰忙道:“以后的日子长的很呢,将军总还有带兵征战之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来机会多的是。”
婉玉摇摇头道:“你不明白。走到这一步多么辛苦。”
因兰道:“可是我们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此的呀。”
婉玉道:“原本是如此,只是戏演到这一步,我已入戏,我觉得我真的已经像有孩子了,我每天都热切的期盼他快点降生,我可以亲手抱抱他,抱抱我自己的孩子。”
言及如此,婉玉忍不住抽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婉玉心里一阵狂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因兰蓦然,看着婉玉哭泣,找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她深切的明白婉玉的想法,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让她第一次怀孕那么不小心,不小心掉了孩子,从此之后再也怀不上。幸好容格格也不像是个有福的人,要是让容格格先怀上了孩子,这府中恐怕难有婉玉立足之地了。要不是婉玉假称怀孕,侧室的位置又怎么会这么简单的坐上去。孩子,一切都在孩子身上,即使这个孩子是假的,只要不被发现,又能怎么样呢?
因兰也有些怀疑皇后的做法了。但是皇后要这么作,她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四更的更声在这夜空中响起,沉闷的锣声在不眠的人耳边是那么的清脆和响亮。将军府里静静的,像是一个人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爆发一般。玲珑斋里高悬在玲珑阁屋檐上的红色夜灯顺着北风微微摇动,她静静的注视着黑暗中的一切,紧张而颤抖。
一声女人的惨叫忽然打破云霄,惊醒了将军府里的人。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扣在玲珑斋黑色院门上的紧急敲门声,将容格格从睡梦中吵了起来。
蕴香沅里的一个小丫头像疯了一般冲了进来,跪倒在容格格床前,急急的道:“禀格格,不好了,婉夫人她——”
容儿道:“怎么了?”
小丫头道:“孩子,孩子好像掉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惊。以如赶忙伺候着容儿起身,批了大衣,急急的就带着人往蕴香沅赶去。
将军府已然沸腾。守夜的,不守夜的都起来了,几个大管事的都聚集在了蕴香沅的门口。
哈察走时丢过话,如果孩子出了问题,大家都会被牵连。如果孩子真的掉了,那么哈察回来将是怒气冲天,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伊里已经进去了。
木哈托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容儿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事实是什么,很清楚了。
容儿异常镇静的踏进了屋子,屋里一片血腥之味,婉玉摊倒在床上,血从床上一直留到地上,血红血红的一片,红的吓人,像是那天从和瓴的嘴里流出的一样,鲜红鲜红的,慢慢汇聚成一片,直直的盯着容儿。容儿一阵颤抖,眼前闪过了和瓴的脸,赶忙扶着以如背过了身去。
刘三益浑身是血,跪倒在容儿脚下悲痛的道:“卑职有罪!卑职有罪!”
容儿止住他问道:“孩子怎么样?”
刘三益用颤抖的手向右一指道:“孩子,孩子掉下来了,没能保住!”
容儿用余光瞟了一眼,右边一个小木桶里堆着一堆血布,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刘三益道:“是个成型的男胎!”
容儿心里一阵阧索,觉得一股恐怖之气由下而往上升来。
外面有人来报:“内务府总管僖公公、坤宁宫总管乌公公到。”
僖公公和乌公公匆匆赶来。一进门,乌公公就道:“请格格安。皇后娘娘听说将军府出事,特命奴才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容儿还未答话,因兰已经一把跪在乌公公面前,道:“皇后娘娘为我家夫人作主呀!”
乌公公道:“有话好好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床上的婉玉忽然滚了下来,有气无力的喝道:“因兰,你胡说什么,格格在此,哪轮得到你说话。”
她一身素服,衣上的血迹斑斑可点,额头上冷汗淋淋,脸色苍白,双手颤抖,令人看了于心不冷。
乌公公轻蔑的撇了一眼容格格,大声道:“将军府夜报内宫,定有急事。有什么事,婉夫人大胆说出来,皇后娘娘一定会为你作主!”
容儿冷笑一声,坐了下来,道:“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也正纳闷着,怎么忽然出了这种事。”
正在此时,大理寺少卿文连贝勒、太医院太医柳玉山、李国赫、阮纬,慈宁宫满公公均来了。众人连忙放下帐帘,容儿端坐帘后。这么多人集聚在婉玉屋中,气氛显得更为紧张。容儿一转头,婉玉、刘三益眼中闪过的慌张印入眼帘。
乌公公道:“这——”
容儿道:“小小的蕴香沅出事能够惊动皇后娘娘,真是将军府的福气。既然众位都如此关心哈察将军,容儿不如就将众人都请过来,将这事好好问问清楚,将来在将军面前也好有所交代。”
容儿的神情异常坚定!只是坚定之中还带着点犹豫,她转眼看了看滚在地上全身狼藉的婉玉,仿似在给她最后一个机会,如果婉玉她现在回头,容儿一定也愿意,毕竟容儿还要顾及哈察和自己的颜面,尽量隐瞒,不让这件事弄得满朝皆知,让哈察、将军府成为众人嘴角边的笑料。
满公公道:“不知格格深夜召奴才们来所为何事。”
容儿道:“深夜之中,冒昧将众位大人和公公召来,容儿深表歉意,在这里先给各位赔个礼。”帘帐里容儿深深一行礼,算是致歉。随后又缓缓坐下的道:“论理这本是将军府的家务事,不该来麻烦各位。只是将军不在府中,我一个小女子恐怕难以做得了主,所以特地请来众位大人。文连贝勒是将军从小到大的好友,将军临走前曾特意嘱托贝勒爷照料将军府,现在将军府出了事情,容儿想理应要麻烦文连贝勒跑一次,将来将军问起,贝勒爷也好说个明白。“
文连贝勒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从小和哈察一同游玩,长大后又同朝为官,曾在同一部任文职,虽然后来哈察弃文从武,开始领兵驰战沙场,但是两人的情谊并未由此减弱,反而更为惺惺相惜。容儿找来文连处理家事,可谓也是用苦良心。
文连贝勒行礼道:“格格言重了。为朋友两肋插刀,乃是文连的幸事。”
事情看起来很简单。一切都明明摆摆的放在眼前。将军看重的期盼的孩子掉了,婉玉伤痛不已,怎么会掉的呢?大家的心里都摆着这样一个疑团。
乌公公道:“刘大人,你奉皇后娘娘之命照看婉夫人腹中的孩子,现在却发生这种事,你该当何罪?”
刘三益道:“卑职知罪!”
容儿道:“刘大人,今日午后你还刚刚来过,亲自请脉,亲口和我说婉玉及其胎儿一切都很好,怎么才过了半天,孩子就掉了,先前难道就没有一点预兆?”
刘三益道:“卑职今日午后听闻夫人不慎被人绊倒,立马赶来,发现胎位虽有些松动,却并不严重,故开了两味安胎之药,却着实没有想到胎位忽然滑动,导致……”
文连插道:“不慎被人绊倒?文连敢问,不知谁这么不小心,绊倒了婉夫人?”
婉玉弱弱的声音道:“是婉玉自己不小心,婉玉相信和柔并没有恶意。”婉玉永远是一副为别人着想的假惺惺,其实却是话里有话。听完她这一句,容儿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一股厌恶,这种人,这种假惺惺的人,她怎么可以这样不要颜面呢?容儿对她仅存的一点怜悯和同情彻底扫空,忽然一股愤恨,一股不把她彻底绊倒不死心的愤恨油然而生!
耐心,现在需要的只是耐心!
文连道:“和柔?谁?夫人的侍女?”
容儿道:“不,是我的侍女!”
大家的眼光齐齐的聚在容儿身上,容儿读得懂里面的是什么。
容儿道:“把和柔带上来,让她自己说说怎么回事?”
和柔神情呆滞地上来了,一看到容儿,她泣不成声,哽咽地道:“我站在边上,婉夫人从我面前走过,我看到她忽然脚歪了一下,我连忙就伸手去扶她,没想到她忽然用力拉着我就往下倒了。格格,我没有推婉夫人,我是想拉她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倒了下去。”
因兰叫道:“我当时就在夫人旁边,我看的亲亲切切就是你用脚绊了夫人一下,然后又狠狠的伸手推了夫人一把,根本不是夫人自己歪了一下,是你推得!”
文连道:“这件事夫人应该最清楚,格格,我们是不是该听听夫人的话?”
容儿道:“连贝勒言之有理,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婉夫人心里应该最明白,不如我们听听夫人怎么说?”
婉玉一直抽泣着,不住的摇头却不说话。
文联道:“婉夫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大家都是将军的好友,你不用有所顾忌。”
婉玉看了容儿一眼,低头哭道:“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只可惜我的孩儿,未能见爹娘一面就这么去了,我,我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将军呀,我愧对将军呀!”她情绪显得很激动,靠在因兰的肩上不住的流泪。
乌公公道:“婉夫人放心,此事罪不在你,谁想害你的孩子,我们大家心里都有数,你就把事情大胆的说出来,皇后娘娘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因兰也道:“夫人,你就说吧。现在这么多大人都在面前,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快点说出来吧。要不然有了第一次,将来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就没有好日子可过了。”
婉玉狠狠的盯了因兰一眼,因兰不敢再做声。
一向应是最忙的刘三益,此时却一言不发,他和婉玉一同看出来形式不妙,却一时找不到脱身之际,只能说道:“是微臣看护不到,微臣愿到皇后娘娘面前领罪。此时夫人身体虚弱,情绪激动,依微臣之意,不如让夫人好好休息吧。事情之缘由,还是留待事后追究吧。小阿哥虽未足月,已然成型,还请格格厚葬。”
容儿忍不住道:“你们好狠的心啊!”
此言一出,婉玉更为激动,扑到盆边,哭道:“儿呀,额娘对不起你,额娘没能听你阿玛的话好好保护你呀,额娘不该出蕴香沅,不该去见格格,不该惹格格生气,要不然格格也不会容不得你,你也不会这么早走了!”
文连直直的盯着容儿。满公公忙道:“奴才看婉夫人是伤心过度,胡言乱语起来了,柳太医你们快好好看看她。”
乌公公道:“满公公急什么,奴才看夫人说得是大实话。夫人放心,奴才回去一定如实禀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平生最看不得的就是妒妇了,一定会为夫人主持公道的。”
容儿缓缓的道:“乌公公不用急着走,就这么回去,恐怕还交不了差事。”
她转过头盯着婉玉道:“我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要。既然如此,我就帮帮你,让大家看看谁才是妒妇,谁才是心肠狠毒之人!”
婉玉道:“格格,这么多日子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