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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寂静的春天-第32节

小说: 寂静的春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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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这些小小的生命都在工作着——在晴天时,在下雨时,在白天,在夜晚,甚至当隆冬严寒使生命之火被扑灭得只留下灰烬的讨候,这些小生命仍一直在不间断地工作着。不过在冬天时,这种生气勃勃的力量仅仅是在冒着烟,它等待着当春天唤醒昆虫世界的时候,它才再重新闪耀出巨大活力。在这期间,在雪花的白色绒毯下面,在被严寒冻硬了的土壤下面,在树皮的缝隙中,在隐蔽的洞穴里,寄生昆虫和捕食性昆虫都找到了地方使自己躲藏起来以度过这个寒冷的季节。    
  螳螂的卵安全地贮放在一个被它妈妈粘在灌木枝条上的薄羊皮纸样的小小匣子里,它的妈妈曾生活在已经逝去的整个夏天里。    
  一个在一些楼阁的被人遗忘的角落里营造自己栖身之地的雌胡蜂在其身体内带有大量的卵,这些卵将形成未来的整个蜂群。这一个单独生活的雄蜂在春天时着手做一个小小的纸窝,在每个巢孔中产卵,并且小心地养育起一支小小的工蜂队伍。借助于工蜂的帮助,她得以扩大她的巢,并且发展她的蜂群。在整个夏天炎热的日子里,工蜂都在不停地找吃的,它这样,由于存在看这样的昆虫生活特点和我们所需要的天然特性,所有这一切都一直是我们在保持自然平衡使之倾倒到对我们有利一面的斗争中的同盟军。但是,现在我们却把我们的炮口转向了我们的朋友。一个可怕的危险是,我们已经粗心地轻视了它们在保护我们免受黑潮般的敌人的威胁方面的价值,没有它们的帮助,这些敌人就会猖獗起来危害我们。杀虫剂逐年数量增大,种类繁多,毁坏力加强;随之,环境防御能力的全面持续降低正在日益明显地变成无情的现实。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可以预料昆虫的骚扰会逐渐更加严重,有的种类传染疾病,还有的种类毁坏农作物,其种类之多将超出我们已知的范围。    
  “然而,这不过只是纯理论性的结论吧?”你会问:“这种情况肯定不会真正发生——无论如何,在我这一辈子里将不会发生。”但是,它正在发生着,就在这儿,就在现在。科学期刊己经记载下了在1958年约50例自然平衡的严重错乱。每一年都有更多的例子发现。对这一问题进行的一次近期回顾,参考了215篇报告和讨论,它们都是谈由于农药所引起的昆虫种群平衡灾害性失常。    
  有时喷撒化学药物后,那些本来想通过喷药来加以控制的昆虫反而惊人地增多起来。如安大略的黑蝇在喷药后,其数量比喷药前增加了16倍。另外,在英格兰,随着喷撒一种有机磷化学农药而出现了白菜蚜虫的严重爆发——这是一种没有见过类似记载的大爆发。    
  在另外几次喷药中,虽然有理由认为它们在对付要控制的那仲昆虫方面是有效的,但它们却使得整个盛放灾害的潘多拉盒子被打开了,盒子中的害虫以前从来没有多到足以引起这么大的麻烦。例如,当DDT和其他杀虫剂将蜘蛛螨的敌人杀死之后,这种蜘蛛螨已实际变成一种遍布全世界的害虫了。蜘蛛螨不是一个昆虫种,它是一类有着几乎看不出来的八条腿的生物,与蜘蛛、蝎子和扁虱属于一类。它有一个适应于刺入和吮吸的口器和摄食使世界变绿的叶绿素的胃口。它把它的细小、尖锐的口器刺入叶子和常绿针叶的外层细胞,并且抽吸叶绿素。这种害虫的缓慢蔓延使得树木和灌木林染上了象椒盐那样黑白相间的杂色点;由于带着沉重的蜘蛛螨群体,叶簇转黄而陨落。    
  几年前,在美国西部一些国家森林区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1956年)美国森林服务处对约885,000英亩的森林地喷撒了DDT。原来的意图是想消灭针枞树的蓓蕾蠕虫,然而那年夏天却发现产生了一个比蓓蕾蠕虫危害更糟糕的问题。从空中对这个森林进行了观察,可以见到巨大面积的森林枯萎了,那儿的雄伟的道格拉斯枞树正在变成褐色,它们的针叶也掉落了。在海伦娜国立森林区和大带山的西坡上,还有在蒙塔那和沿埃达荷的其他区域中,那儿的森林看起来就好象已被烧焦一样。很明显,1957年的这一夏天带来了历史上最严重和最惊人的蜘蛛螨的蔓延。几乎所有被喷过药的土地都受到了虫害的影响。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儿受灾更明显了。护林人回顾历史、他们想起了另外几次蜘蛛螨造成的天灾,但都不象这次如此给人印象深刻。1929年前在黄石公园中的麦迪逊河沿岸,1949年在弗罗里达州,还有1956年在新墨西哥,都曾发生过类似的麻烦。每一次害虫的爆发都是跟随在用杀虫剂喷撒森林之后而来的。(1929年的那次喷药是在DDT时代之前,当时使用的是砷酸铅。)    
  为什么蜘蛛螨会因使用杀虫剂而变得更加兴旺?除了蜘蛛螨相对地对杀虫剂不敏感这一明显的事实而外,看来还有两个其他的原因。在自然界,蜘蛛螨的繁殖受到了许多种捕食性昆虫的制约,如瓢虫、一种五倍子蜂、食肉螨类和一些掠食性臭虫,所有这些虫子都对杀虫剂极为敏感。第三个原因必须到蜘蛛螨群体内部的数量压力上去寻找。一个不构成灾害的螨群体是一个稠密的、定居下来的集团,它们拥挤在一个躲避敌人的保护带中。在喷药之后,这个群体就解散了,这时螨虫虽未被化学药物杀死,但却受了刺漱,它们溃散开,去寻找它们能以安身的地方。当发生这种情况时,螨虫就发现了有比在从前的集团中能得到多得多的空间和食物。螨虫的敌人死掉了,螨虫没有必要再去花费它们的能量去维持那神秘的保护带了。它们就集中能量进行大量繁殖。它们的产卵量能增加三倍,这是不寻常的,——这一切都是得济于杀虫剂的效果。    
  在一个有名的苹果种植区维多尼亚的山南边山谷中,当DDT开始代替砷酸铅时,一大群被叫做红带叶鸽的小昆虫就发展起来,变成了种植者们的一种灾难。它的危害过去从来没有这样严重过;这种小强盗索取的买路钱很快就增长到要人们付出50%的谷物;另外,在这个地区,而且在美国东部和中西部的大部分地区,随着DDT使用量的增加它很快变成了苹果树最有毁坏性的灾虫。    
  这一情况饱含讽刺。四十年代后期在诺瓦·斯克梯亚苹果园中,鳕蛾(引起“多虫苹果”)的最严重蔓延出现在这个反复喷药的果园里。而在未曾喷药的果园里,这种蛾并不曾多到足以造成真正的麻烦。    
  积极喷药在苏丹东部得到了一个同样不满意的报应,那儿的棉花种植者对DDT有一个痛苦的经验。在盖斯三角洲的大约60,000英亩棉田一直是靠灌溉生长的。当DDT的早期试验得到明显良好结果的时候,喷药就加强了。但这就是以后麻烦的开始。棉桃蠕虫是棉花的最有破坏性的敌人之一。但是,棉田愈喷药,棉桃蠕虫出现得就愈多。与喷过药的棉田相比,未喷药的棉田的棉桃和成熟的棉朵所遭受的危害较小,而且在两次喷药的田地里棉籽的产量明显地下降了。虽然一些吃叶子的昆虫被消灭了,但任何可能由此而得到的利益也全部被棉桃蠕虫的危害抵消了。最后,棉田种植者才不愉快地恍然大悟,如果他们不给自己找麻烦,不去化钱喷药的话,他们的棉田本来是可以得到更高的产量的。在比属刚果和乌干达,大量使用DDT对付咖啡灌木害虫的后果几乎是一场“大灾大难”。害虫本身几乎完全没有受到DDT的影响,而它的捕食者都对DDT异常敏感。在美国,由于喷药扰乱了昆虫世界的群体动力学,农民们田里的害虫愈来愈猖狂。最近所执行的两个大规模喷药计划正好取得了这样的后果。一个是美国南部的捕灭红蚁计划,另一个是为了消灭中西部的日本甲虫。(见第10章和第7章)    
  当1957年在路易斯安娜州的农田里大规模使用七氯后,其结果使甘蔗的一种最凶恶的敌人——甘蔗穿孔虫得到解放。在七氯处理过后不久,穿孔虫的危害就急骤增长起来了。旨在消灭红蚁的七氯却把穿孔虫的天敌们杀掉了。甘蔗如此严重地被毁坏,以致于农民们都要去控告路易斯安娜州,因为该州没有对这种可能发生的后果提前发出警告。    
  伊利诺斯州的农民也得到一次同样的惨痛教训。为了控制日本甲虫,在狄氏剂的破坏性喷液已在伊利诺斯州东部的农田施用之后,农民们发现谷物穿孔虫在处理过的地区大量地增长起来。事实上,在施药地区谷物所生长的田野里所存在的这种昆虫的破坏性幼虫的数量相当于其他地区的两倍以上。那些农民们可能还不知道所发生的事情的生物学原理,不过他们并不需要科学家来告诉他们说他们已经买了个高价货。他们在企图摆脱一种昆虫的尝试中已为自己带来了另一个危害严重得多的虫灾。根据农业部预计,日本甲虫在美国所造成的全部损失总计约为每年1000万美元,而由谷物穿孔虫所造成的损失可达8500万美元。    
  值得注意的是,人们过去一直是在很大程度上依靠着自然力量来控制谷物穿孔虫的。在这种昆虫于1917年被意外地从欧洲引入之后的两年中,美国政府就开始执行一个收集和进口这种害虫的寄生生物的得力计划。从那时起,24种以谷物穿孔虫为宿主的寄生生物以一个可观的代价由欧洲和东方引入美国。其中,有5种被认为具有独立控制穿孔虫的价值。无需多说,所有这些工作所取得的成果现在已受到了损害,因为这些进口的谷物穿孔虫的天敌已被喷药杀死了。    
  如果有人怀疑这一点,请考虑加利福尼亚州柑桔丛树的情况。在加利福尼亚,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出现了一个生物控制的、世界最著名和最成功的例子。1872年,一种以桔树树汁为食料的介壳虫出现在加利福尼亚,并且在随后的十五年中发展成了一种有如此巨大危害的虫灾,以致于许多果园的水果收成丧失殆尽。年轻的柑桔业受到了这一灾害的威胁。当时许多农民丢弃并拔掉了他们的果树。后来,由澳大利亚进口了一种以介壳虫为宿主的寄生昆虫,这是一种被称为维达里亚的小瓢虫。在首批瓢虫货物到达后才过了两年,在加利福尼亚所有长桔树地方的介壳虫已完全置于控制之下。从那时以来,一个人在桔树丛中找几天也不会再找到一个介壳虫了。    
  然而到了二十世纪四十年代,这些柑桔种植者开始试用具有魔力的新式化学物质来对付其他昆虫。由于使用了DDT和其他随后而来的更为有毒的化学药物,在加利福尼亚许多地方的小瓢虫群体便被扫地出门了,虽然政府过去为进口这些瓢虫曾花费了近5000美元。这些瓢虫的活动为果农每年挽回几百万美元,但是由于一次欠考虑的行动就把这一收益一笔勾销了。介壳虫的侵扰迅速卷土重来,其灾害超过了五十年来所见过的任何一次。    
  在里沃赛德的柑桔试验站工作的保尔·迪白克博士说:“这可能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现在,控制介壳虫的工作已变得极为复杂化了。小瓢虫只有通过反复放养和极其小心地安排喷药计划才能够尽量减少它们与杀虫剂的接触而存留下来。且不管柑桔种植者们怎么干,他们总要多多少少对附近土地的主人们发点慈悲,因为亲虫剂的飘散可能给邻居带来严重灾害。    
  所有这些例子谈的都是侵害农作物的昆虫,而带来疾病的那些昆虫又怎么样呢?这方面己经有了不少警告。一个例子是在南太平洋的尼桑岛上,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那儿一直在大量地进行喷药,不过在战争快结束的时候喷药就停止了。很快,人群传染疟疾的蚊子重新入侵该岛,当时所有捕食蚊子的昆虫都已被杀死了,而新的群体还没来得及发展起来,因此蚊子的大量爆发是极易想见的。马歇尔·莱尔德描述了这一情景,他把化学控制比做一个踏车;一旦我们踏上,因为害怕后果我们就不能停下来。世界上一部分疾病可能以一种很独特的方式与喷药发生关系。有理由认为,象蜗牛这样的软体动物看来几乎不受杀虫剂的影响。这一现象已被多次观察到。在佛罗里达州东部对盐化沼泽喷药所造成的、通常的大量生物死亡中,唯有水蜗牛幸免。这种景象如同人们所描述的是一幅可怖的图画——它很象是由超现实主义画家的刷子创作出来的那种东西。在死鱼和气意奄奄的螃蟹身体中间,水蜗牛在一边爬动着,一边吞食着那些被致命毒雨害死的被难者。    
  然而,这一切有什么重要意义呢?这一现象之所以重要,是因为许多蜗牛可以作为许多寄生性蠕虫的宿主,这些寄生虫在它们的生活循环中,一部分时间要在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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