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闲书话精选-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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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恍恍惚惚;转眼春天就到了尽头;而我也终于拨通了采采的电话。采采的声音与想像中的有些出入;说起话来;不紧不慢;温和且随意;少了网上的那份固执和认真。他正在上夜班;单位在离我住处不远的中银大厦。采采最后问起我的姓;我答了;他应了一句:我们是世仇。以前在网上的时候;他曾问过我同样的问题;总结陈词也是这一句。我心想:这人不是太喜欢历史;就是太爱记仇。
雪呆子的电话是我向孤云讨来的;与她联系上的时候已经是四月底。说到呆子之前;我得先承认一件事;那就是我一直妒嫉着这位素不相识的姑娘。曾经对着她的签名发过呆;以为那些是孩子们的专利;一只只可爱的史努比;或躺;或立;或趴;你要拥有怎样的心态;才可以如此肆意地展现那份自由自在?在网上;几乎没有落下呆子的文章;看到有人给她送书;送一个又一个书柜;甚至给她列书目;令人心生羡慕。〃书话〃的朋友用〃轻盈〃二字来形容呆子的文字;很是恰当;透过文字;约略想像得出呆子的模样;青春;灵巧;笑意盎然;即便是忧愁;经过她的一番涂抹;也总能由浓到淡;由淡到轻。如何面对一位比我年轻比我快乐的女子而不至于心感失落;我还没有把握;这可能是我迟迟不敢与呆子见面的原因。然而;我竟是错了;当呆子的声音通过话筒缓缓传过来时;那份温柔带给我的感觉只有亲切。呆子正在准备她的重庆之行;大约要等到五月中才会回深圳;而我;已经急于见到她了。
云在青天是我最早见面的一位书友;读过他的很多文章;风格迥异;印象最深的是阿炳的二泉映月。人心里;卧虎藏龙;在那些不露痕迹的文字里;很难看到他自己;我甚至不能确定他的大概年龄。说是见云在青天;其实想见的是杜若;所有的人都可以无所谓;〃书话〃的姑娘不可以。出门的时候是傍晚;外面正下着小雨;第一次坐在深圳的公共汽车里;左顾右盼;心里颇有不安。下车的时候正好接到云在青天的电话;说是已经到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我边走边寻思着。走到上海宾馆;一眼就认出他来;到底是初次见面;没敢细看他的模样;问完候;便呆站一边。幸好云在青天给我带了几本书;我谢过;一手接了过来;转身去了宾馆的大堂看书;留他一人站在门口等杜若。书是关于黄永玉的;想起的人当然是无语;翻着想着;就见云在青天领着杜若走了进来。人如其名;花一样的女子;纤纤细细;却傲然挺立。杜若的到来;让我少了些拘束;大家一起在唐人食街坐下来的时候;我已经觉得彼此相识甚久了。
那天晚上的菜多是我和杜若点的;印象最深的是〃凉拌折儿根〃;一种叫鱼腥草的植物;开白色的小花;杜若特别喜欢吃。在我的家乡;这种草多是用水冲泡了当凉茶来喝;我从小就喜欢闻这种草的香味;嘴里咬着这些草叶子;一样的香味多多少少让我找到了些旧时的感觉。杜若和云在青天同在一所中学念过书;聊起那些湘西旧事;神秘而且有趣;我在边上听得入神。九点多钟的时候;正好采采打电话进来;聊了几句;他就迫不及待地赶了过来。现实中的采采比我想像中的年轻;话不多;不怎么吃东西;偶尔也会抱怨一下他的司机教师;甚至还说了句黄永玉的坏话。草民是采采的同事;与云在青天也是旧识;吃过饭后;采采便约他过来和我们一起喝茶。草民很年轻;采采说他是〃酷哥〃;我倒觉得用〃才子〃来形容贴切些。〃书话〃里有几位年轻人的文章我很喜欢读;总觉得他们的文字里有一种别样的味道;草民的诗很好;只可惜现在不多见了。
真正与呆子见面是六月初的事;藉着醒回梦境来深圳;大家约在〃楚天情〃相聚。〃楚天情〃在深圳的八卦路上;一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还好有呆子接送。说起深圳的路名站名;还真有点〃八卦〃;不是什么田就是什么村;再就是什么岗;如OK先生所说;听上去全像是养鸡养鸭的地方。呆子的车是宝蓝色的;与我在深圳买的一把伞的颜色相仿。初见呆子;满心的诧异;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只能偷偷地告诉那些只见其文未见其人的朋友;呆子的文章好看;人也一样好看;特别是她的皮肤;真对得起雪这个字。车里同行的还有云在青天和草民夫妇;草民坐在前头给呆子指路;到了路口;草民说:向右拐;呆子问:右边是哪边?我们坐在后面听了直想笑。草民曾经说过;他的女儿长得像他;所以好看;见过他的太太;方知他的话有失公平。车后座上还躺着一个黄色的小家伙;呆子在文章里提到过;我一直拿在手里把玩;挺丑;挺笨;但很可爱;还是忍不住要妒嫉呆子;从小到大我还没给自己买过这样的玩伴呢。
那晚初次见面的还有呆定;以前并不熟悉他;听他说话的口气;大约能估摸出年龄;他应是在金融部门工作过;说起相关话题来头头是道。后来在网上遇到他;聊了几句;果然证实了我的想法。呆定好像是自己租房住;那天正在给自己煲海带排骨汤;还说要下楼买一把汤勺;我听了忽然一阵难过;他让我想起独自一人在广州的妹妹。醒回梦境是从上海来;我至今没弄清楚他是湖北人还是四川人;谈起上海和深圳这两个城市孰优孰劣时;倒是听出一股上海人的味道来。那晚迟迟赶到的是苦口甘口;给我的又是意外;怎么那么年轻?一整个阳光少年。谈话间;呆子说要约OK先生出来;叫我亲自给他打电话;我连忙拒绝;呆子便笑我怕OK先生;真是冤枉;他又不是我领导;为何要怕他。后来呆子自己给他打电话;结果是关机。那晚缺席的还有采采;与OK一样;在上晚班;我是早退;所以错过了后来的节目。
OK先生在〃书话〃一直是个透明人;读过他的书;看过书上的照片;想像中的他;斯文儒雅;还略带着点忧伤。有一天下班回来忽然接到呆子的电话;说是OK先生有约钟叔河夫妇与大家一聚;要我到〃福青龙〃订个包房。想到能马上见到这些人;既高兴又紧张;打过电话订好房间;早早就去了那里坐着等他们。先到的是呆子;又过了很长时间才见OK先生领着钟先生夫妇走了进来。OK先生穿着牛仔裤;T恤衫;简单随意;脸上除了笑还是笑;找不到半点的忧伤;莫非都藏到他的头发里去了?在〃福青龙〃吃的是湘菜;有一盘臭豆腐;我与呆 子都试着去吃;我咬了一口就放下;呆子却在继续;还低声对我说:要战胜自己。我听过;又试着去吃;还是放下;终究不如呆子;战胜不了自己。那天晚上钟先生谈兴颇高;问话的多是云在青天和呆子;OK先生不大说话;我压根儿就是笨嘴笨舌;只宜当听众。钟先生喝的是西瓜汁;不知为何;每每看到他的夫人伸出手挡住钟先生的杯子;不让添加。OK先生和云在青天倒是喝了不少酒;想到OK先生要开车接送他们;心里有点担心;过后我才知道;我显然低估了OK先生的酒量。那天晚上苦口依然迟到;不愧是知堂迷;仿若有一肚子的话要与钟先生说;只惜为时已晚;意犹未尽的他下次聚会应该不会迟到吧。采采是最晚到场的一位;他与OK先生是旧识;却迟迟不肯挑明。推门进来时;只见他笑着朝OK先生挥了挥手;OK先生见了;也笑着点了一下头;彼此间竟然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我在边上看得一愣一愣的。
OK先生送走钟先生夫妇后;大家又约了在华晨茶艺轩喝茶。我先回自己的宿舍;整理好文件已经是夜里12点钟;挡不住众人的诱惑;又匆匆赶了过去。眼前的OK先生与〃福青龙〃里的OK先生判若两人(看来先前他是在装深沉);茶馆里的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旁若无人;满耳响彻的都是他的声音;不过;OK先生趣事多;听的人也饶有兴致。相比之下;云在青天和采采显得特别安静;后来看到采采在回帖里说;OK先生爱静;自己好动;真把我弄糊涂了。苦口说话的时候多是微笑着;原以为他特别年轻;与他聊过天后才消除了这种错觉。没有熬夜的习惯;那天晚上勉强坚持到一点多钟;已是困乏至极;转身去看呆子;精神却好。终于茶凉人散;一起身;我就撞倒了一个玻璃杯;碎了一地;最后赔钱了事。
读过呆子的《征陪驾》;一定有很多人对呆子的陪驾感兴趣。月初的时候;呆子给了我这个机会;依然是她开车来接我;车后面坐的就是呆定和她的陪驾张非。一起去吃的是香辣蟹;具体地点我也说不清;好像是靠近华强北一带。张非是上海人;来深圳多年;言谈举止间还是能看出上海人的影子。那晚呆定说的话最多;他喜欢王朔;我们不买账;他据理力争;最后我和呆子笑说:无知者无畏;然也。呆定年轻;且有激情;从王朔谈到王小波;从萨特谈到尼采;又从虹影谈到残雪;我一个劲儿地劝他吃东西;可他就是不肯停下来。事后我想;我们之所以对很多事不以为然;其实是因为我们身上再也没有那份激情了。
不记得是哪一天把那两本书送给采采;他打完球正好路过福建大厦;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叫他在楼下等;因为手边有事;拖了很长时间才下楼。采采没有坐在大堂里;往外一瞧;却见他坐在宾馆门口的花坛边上;正低着头看书(也可能是玩手机)。我把书递给他;他站了起来;接过书;脸凑到书前;用书虫惯有的动作;轻轻把书翻了一下;然后放进包里;样子很可爱。答应给采采的书终于送出去了;采采答应给我的书却不见兑现;〃书话〃的朋友一再为我抱不平;我倒没有放在心上;在深圳;我缺的是时间;不是书。
众怒难平;采采终于答应带我去逛书店;同行的还有云在青天。约见的地方是市图书馆;同事告诉我;坐203路;蔡屋围下车;我一一记下后;便出发了。到站下车;眼前竟是书城;只好打车赶到图书馆;采采与云在青天已经等候多时。最先去的是图书长廊;闷热异常;看书的时候;外面就哗哗下起大雨来了。我在边上翻看医药类的书;忽见采采走了过来;慌忙躲开;一直是一个人逛书店;旁边有了熟人;还真有点不习惯。图书长廊学习类的书偏多;买书的兴致却小;云在青天最后给我选了本王小慧的《我的视觉日记》。
从图书长廊里出来;外面还在下小雨;我撑着伞;在路边买了几个莲蓬;递给他们;采采竟然不知何物。接下来要去的是〃求知〃书屋;的的确确是个好地方;想到自己即将离开深圳;心中不免黯然。三人一起在店里翻书找书;走过一个又一个书柜;谈着书里书外的人;说着书前书后的事;几乎忘了时间。〃求知〃的旧书很多;打的折也低;有不少书我以前都是用全价买的。在〃求知〃;他们俩为我选的书有:顾随的《诗文丛论》;戴锦华访谈录《犹在镜中》;张良村和孙周年的《西方文学史话》;谢泳的自选集《教育在清华》;安妮·弗朗索瓦的《闲话读书》;徐城北的《我行我素》;还有一本黄碧云的小说。
走出〃求知〃;外面已是阳光灿烂;我们在天池吃过饭;接着就去红岭新华店。结账的时候;我拿着那三本一模一样的《花花朵朵坛坛罐罐》直笑;又见其中一本有不少皱折;正想发话;云在青天一手接了过去;说这一本可以给他。采采想与店员谈价;店员说:我们是国营的;不讲价。结完账;我们又向她多要个塑料袋;只见她很不情愿地扔了个塑料袋出来;还板着脸说:这塑料袋成本很高的;一个要五毛钱。我在边上听了;颇不是滋味;塑料袋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也罢;只是这态度真让人难以接受。在新华店;所选的书有:沈从文的《花花朵朵坛坛罐罐》;徐怀谦编的《字画》;章衣萍的《情书二束》;荑秋散人的《玉娇梨》;韩传达的《阮籍评传》;夏丏尊的《平屋杂文》;俞平伯的《杂拌儿》。
最后去的地方是〃博雅〃;周边环境嘈杂;里边却好。我们一起翻看那些线装书;真是漂亮;最后自然一一放下。〃博雅〃的书比较贵;不知为何;心里却是特别喜欢这个地方;或许是因为这两个字吧。在〃博雅〃;我翻看了不少关于植物的书;还查到了一种在深圳经常看到的植物的名字。翻书其间;采采抱了一本史书过来给我看;里面载有他的不少文章。在〃博雅〃所选的书有:钟叔河先生编的《儿童杂事诗图笺释》;高阳的《红楼一家言》;俞平伯的《俞平伯说红楼梦》;还有两本《扬州的风景》和《苏州烟雨记》。从〃博雅〃出 来;已是傍晚;与采采别过;云在青天送我回家。在车里找到位置坐下的时候;云在青天就站我的边上;忽然间我竟觉得难过起来。深圳深圳;我到底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遇上这些可爱的人?以前呢;他们在哪里?我又在哪里?这么一想;我就有些糊涂了。
最后一次聚会是前两周的事;苦口失职;一直到夜里11点钟才联系上我。既然是批斗会;我当然不能缺席;赶到〃边缘酒吧〃;才发现受骗上当。主犯采采已经逃离;OK先生正在给大家上党史课;一看到我;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话:我哪说过这样的话啦?第一次坐在深圳的酒吧里;与想像中的完全两样;人不多;音乐也是莫名其妙。听OK先生说话;常让人忍俊不禁;但也有让人生气的时候;所以你若是女子;千万别指望他会怜香惜玉。在他眼里;天底下估摸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