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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闲闲书话精选-第18节

小说: 闲闲书话精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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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买下了。其中稍可列出的;也就是梁启超著的《王荆公》(中华书局1936年初版)、法布尔著、宋易译的《家常科学谈》(开明书店1946年再版)、陈延杰著的《经学概论》(商务〃国学小丛书〃本)、王钟麒编的《晋初史略》(商务〃史地小丛书〃本)、夏承焘校笺、牟家宽注的线装本《龙川词校笺》(中华书局1961年初版);此外;便是一些〃四部丛刊〃的零种。
第三个目标自然就是文庙周日书肆了。为了能赶在早晨7点半文庙开门时到达;我特地让宾馆在早晨6点半通过电话叫醒我。好在周日清晨上海的街道不塞车;用不到20分钟;我就赶到了文庙门口。
虽然离开门还有一段时间;但那里足足已聚集了200多人;其中大多是胸前挂着营业牌号的书贩。看他们那扛着装满旧书的编织袋、争先恐后往门前靠拢的景象;我真为他们感到可怜。为什么不可以像潘家园那样提前到4点钟就让他们入场布置摊位呢?那样不是可以更从容一些吗?还有一点令人难以理解的是;淘书者入场须花一元买门票;这可真是典型的〃聪明而不高明〃的手法了。
说老实话;我来文庙并非想在这里淘到什么好书。这一年来;在网上看到过不少网友文庙淘书的帖子;知道如今的文庙好书寥寥无几。我主要是想再次感受一下在上海这样一个经济发达的城市;它的旧书市场发展的一般情况。我有一个新发现;就是上海旧书肆的经营者多为本地人;而北京旧书肆正好相反;多为外地人。这种现象的背后必有一定原因;但我实在还弄不明白其间的原因。 

文庙书肆规模不大;场地狭小;大约也只有北京报国寺旧书肆的二分之一;潘家园旧书肆的七八分之一。虽说一大早入场淘书的人还不多;但摊位之间的走道已经拥挤不堪;如此淘书;真是受罪。
我转了两圈;实在也没发现那种让人〃三步两回头〃的好书;只买了三册:一是商务1955年再版的《西藏王统记》(王沂暖译);二是开明1949年再版的《诗词散论》(缪钺著);三 是上海出版公司1954年初版的《鲁迅小说里的人物》(周遐寿著)。这三册中仅知堂的书差慰人意;摊主索价40元;我试以30元还价;不意竟得爽快应允。此书我已有三种版本;独缺初版本;购得此册;也算又填补了我的知堂著作初版本收藏的一项空白。
晤长乐老
在见到长乐老之前;我一直在想像他的模样。
我曾经见过一枚外国藏书票;画面上是一位中世纪的书痴坐在抄经台上;一手拿着掸帚;一手在翻阅经书;书痴戴着深度眼镜;身后左右是一排排塞满图书的书架。
我想像;长乐老大概就有点类似这枚藏书票中的老学究的样子:汉学书店里大概光线很昏暗;厚重的书柜里插满各种艰深古奥的学术著作。在书店的一角;有一张古旧的桌子;桌子上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各类工具书和刚刚从出版社寄达的图书。如果你不太仔细观察;你也许不会发现桌子后面还隐藏着一个人。他是这家书店的店主;但他似乎不太关注都来了些什么顾客;顾客们都在翻阅些什么书。他静静地蜷伏在那个角落里;手里捧着一册书;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不知今世为何世。只有当顾客向他问什么问题或者交款时;他才会猛然抬起头来;一脸惊愕的样子;眼光透过厚厚的镜片打量你一番;然后毫无表情地跟你搭话。
想像归想像;长乐老实际上不是这种臆想中的形象。
在去上海之前;我与长乐老通过短信息联系过;我表示一定要去拜访他;他说;能见到你很高兴。
这是一个寒冷的下午。当我跨进长乐路上〃上海汉学书店〃的时候;店中只有一个人;我猜想这个人应该就是长乐老了。几乎是同时;他也猜出了我;〃你是木兄?〃然后伸出宽大的手掌;把我冰凉的手握在掌中;抖了几抖。
汉学书店的确非我想像的那种格局。由于它临街;且大门为玻璃门;所以店中采光极好。面积大约是40平方米;除去里间的库房;实际的店面也只有25平方米左右。然而;就在这样一个斗室中;却集中了时下学术出版物最精粹的部分。
我没顾上与长乐老多寒暄;放下背包;便一面向双手哈着嘴中的暖气;一面在书架前巡阅起来。首先给人的印象是;这里的书一般每种只有一两册;所以种数极多;其次是书的总体质量很高;所谓无〃俗书〃是也;再次是所涉及的学科极多;举凡人文科学各门类的著作都能找到。最后;也是最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在琉璃厂中国书店、上海古籍书店都还未露面的最新古籍类图书;在这里已经上架了;比如上海古籍的《蛾术轩箧存善本书录》一书;我在别处专售古籍的大书店中均未见到;而在汉学书店却有了。而所有这一切;正说明了店主人所具有的不同凡流的学养、眼界和勤奋。
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奥地利作家茨威格笔下的那个旧书商门德尔。那是一个有着超凡的记忆力、知识渊博的奇人;是一本长着两条腿的百科词典。他没有博士的头衔;但在维也纳的知识界里无人不知;博士们有时遇到难题;也不得不去向这位书商讨教。我想;现实中我们很难见到这样的传奇人物;不过;我在长乐老身上还是看到了门德尔的一点影子。
看过一番架上的书之后;我们都坐了下来;开始聊天。我们都聊了些什么;这里就不去多说了。但他告诉我的一件事;给我印象极深。他说;本地有一老翁;是个出入烟波的船老大;平生喜收古今词集;藏品之富无人能及。翁于词学一道造诣极深;先前无人识之;及至被人〃挖掘出土〃之后;震动了当今词学界。翁有煌煌400余万字词学著作;不久将由上海古籍出版社予以出版面世云云。
这个话题是由长乐老刚刚接了个电话引起的。此翁亦与长乐老捻熟;几乎每日都打电话到店中询问有何新书。我能从长乐老述说的口气中感觉出他对此翁是很佩服的。我听后感觉它真像一个传奇故事;不过我还是相信;江湖上的高人还是有很多的;所谓〃潜龙在渊〃;一不留神从水里冒出来就会吓你一跳;还是夹紧尾巴吧。
聊了将近一小时;天色慢慢地暗淡下来了。长乐老拿起电话拨通了散木的手机;让他早点到店中来会合;以便一起到外头共进晚餐。
华灯初上时节;我们三人已经坐在离汉学书店不远的光明楼酒家的二楼了。据长乐老说;这是他招待书话网友的定点餐馆;光这个月他就在此招待了四批网友。这让我感到不好意思;因为这样招待网友;且不说要破费许多金钱;光时间也耗费不起呀。
席间;我们谈到了〃书话〃中的人和事。我问长乐老是怎么来到〃书话〃的;没想到他和我一样;也是通过搜索引擎无意中进入〃往复〃;而后又从〃往复〃来到〃书话〃的。话题于是又转到了〃往复〃。我说;我是2001年2月份才进入〃往复〃的;至今还不满一年;却经历了〃往复〃的忽盛忽衰;现在说起那时节的热闹劲儿;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可见这网络上的事是易变的;谁也说不准。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太温和、太矜持了就缺乏生气;有时还得吵吵架才显得热闹;只是吵架的内容和方式不能像泼妇骂街那样欠档次。 

谈得最多的还是买旧书。长乐老很自豪地说;五六十年代出版的古籍类旧书;他已差不多收齐了;而且品相很好;〃别人没有的;我有;别人有的;我比他品相好。〃他讥讽散木买旧书不注重品相;散木则分辩道;〃哪是不注重品相呀;关键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假如有品相好的和品相差的让人选择;谁会去选择品相差的呀?就那么一本;你说买不买?〃我请教长乐老藏书品相好的秘诀;他告诉我;其实他也买过品相不很满意的旧书;不过只要碰到品相有更好的;他就会再买一本;把品相不好的那本替换下来;直到品相达到满意的标准为 止。
不过;说到新文学版本书收藏时;长乐老插了一句〃那种书没有价值〃;就很被散木驳斥了一番。散木说;长乐老比较看重学术书;对新文学版本书收藏一窍不通。此时的长乐老也只好不吱声;静静地听我和散木大谈新文学版本问题。其间;我谈到我个人的一个观点:洋装书虽然在书籍史上是一个进步;但若论能够保存久远的;恐怕还是线装书。现在我们所能见到的民国年间线装书一般品相都还不错;而同时期的洋装书品相好的就有如凤毛麟角了。长乐老听后表示赞同。
我和散木还神聊起了时下股市的情形。这虽然是我所熟悉的领域;但却是我不爱谈的话题;真是〃无话不可说时便无话可说〃;我也只能就散木关心的几个问题随便谈了谈自己的看法。长乐老不时插话〃不懂〃、〃不懂〃;散木告诉我;长乐老不炒股;所以对股市也是一窍不通。末了;我终于发现我与长乐老有一样共同的〃一窍不通〃;那就是对当红的歌星、影星以及流行的武侠小说作家很陌生;原先我很为自己的这一短处感到惭愧和孤独;现在终于找到一个在这方面可能比我还差的〃同志〃;心里多少找到一点安慰。
那个晚上;我们不知喝去了多少壶茶水;我也不知抽了多少支烟(他们两位是不抽烟的);相互谈了多少话题;但总之是非常愉快的。而这样愉快的聚会;都是因为有了网络;有了〃闲闲书话〃;才有可能。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四个多小时;直到酒楼快要打烊时;我们才结束神侃;成为最后一批离开酒楼的顾客。 

香笛发帖时间:2003021216∶45∶00来者不善
年前的时候;青杏问我:过年我与老鼠去福建看你;好不好?我随口答道:好啊。其实心里并没有当真。
过了两天;老鼠忽然对我说:已经买好正月初二飞厦门的票了。这一听;我便傻了眼。 天啊;原来她们是闹真的。
急急忙忙跑到镜子前面;不行不行;我谁也不见。一整个冬天都在长胖;眼角的皱纹;脸上的雀斑;还有满身的油烟味;左看右看;都是个家庭妇女。
困扰还不止这些。这两年在〃书话〃;我对青杏、老鼠表面上是客客气气;暗地里仗着自己眼尖嘴利不知得了多少便宜;我再笨;也能猜出她们心里有多恨我。
这不;一上网;一句留言赫然入目:别得意太早;看我俩过去怎么收拾你!
不是和尚;吃什么佛跳墙?
搬救兵显然来不及了;我还是学乖吧;老老实实地给她们转些帖子;介绍些风味小吃;她们心肠一软;或许就饶过我了。
福建的小吃有不少;可不知是谁;偏偏与青杏扯起佛跳墙来;真令人丧气。坐在电脑前面;满心懊恼;正好看到W冒了出来。
我:不好办了;青杏想吃佛跳墙。
W:佛跳墙?好啊;有机会我也想去福建尝一尝。
我:尝什么呀;不过是一缸把鸡鸭猪鱼等混在一起炖出来的大杂烩!
W:是这样?听起来好像不太对小姐们的胃口。
我:对啊;不知道青杏的朋友安的是什么心;竟然向她推荐这个菜。
W:既然人家说好;你不妨带她们去品尝一番;也没什么大不了。
我:可是;可是;没有四位数的价钱是煮不出正宗的佛跳墙;你知道不知道?
W:啊?这么贵;那你给她们要一个不正宗的不就得了。
我:什么呀;正宗的已经是难吃至极;不正宗的还能入口?
W:是你夸张了吧。
我:佛跳墙是闽菜中惟一上得了台面的东西;青杏老鼠若是尝过;一世英名怕是从此要毁了。
W:真这么难吃?
我:依我看来;这道菜也只有那种天天吃素的和尚才会越墙而来;闻香而动。
W:呵呵;那你就与青杏说;不是和尚;吃什么佛跳墙?
刺桐双塔
青杏和老鼠到福州时大约是傍晚;我住得远;赶到西二环;已经很晚了。
开门的是青杏;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心想;怪不得有人称她为〃小朋友〃。老鼠窝在床边;一脸疲倦;比想像中要瘦弱;一见到我;便大肆投诉起青杏来。杏子这也不对;杏子那也不好;看来;一路上是受尽折磨了。我听了直笑;只好安慰她:〃没事没事;熬过这几天就好了;你不想想;那个谁谁谁;他才是让人同情;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老鼠给我带的是一方蜡染织巾和两对精致杯垫;青杏给我带的是三本植物图鉴;有诗有文有注释还有摄影图片;全是我的宝贝;想到日后可以与《毛诗品物图考》对着读;心都要飞了起来。
晚饭是在〃福友〃吃的;我点了平时最爱吃的豆腐羹;她们也都喜欢。鼠是名副其实的〃窈窕鼠女〃;吃东西细嚼慢咽;一幅淑女作派。杏子爱吃蘑菇米饭;不喜欢广东芥兰;她的饭量远远没有老鼠形容得那样夸张。
问起一路行程;你一言我一语;谈了很多印象。
其间与杏子打趣:泉州去过了;什么时候翻译〃刺桐双塔〃?
杏子答:在泉州我们没看到刺桐。
我:怎么可能?正是花开的季节呀;叶已落光;一树的红艳;到处都可以看到。
鼠:红花倒是有的;我认为是木棉。
我:木棉与刺桐应是两样;很好区分;福州也有刺桐;如果遇到了;我指给你们看。
你一定要去博物馆
吃过饭;一起回宾馆。在我和鼠的怂恿之下;杏子给L拨了个电话;用的是家乡方言;但没逃过我的耳朵。我给鼠边翻译边说:上海女人的〃作〃;你终于领教了吧。鼠笑:这一路上;我是越来越同情他了。
杏子带来的书是三本;《诗经》、《楚辞》、《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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