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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缪娟:翻译官-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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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说,“我告诉您我的电话。我没有名片。”
  “那你请说。我记下来。”她拿出手机。
  我告诉她电话号码,女郎一个一个的按下来,又按了几个键钮,将手机给我:“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你自己输入好不好。”
  我只好将名字打在她的手机上。
  离开会展中心,我也没有看见菲。
  晚上打电话给她,我说:“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我看你忙着。”
  “别提了,记者还要采访我,还要作专题片。”
  “那你以后还不成明星了?”
  “切,那还得我想才行。”
  我跟她用座机通话的时候,手里摆弄手机,上面有给她在大连拍得照。
  “哎。”菲说,“我觉得你挺棒的。”
  “你说什么时候?”
  “今天峰会的时候啊。我弄了个耳麦,听你翻译了。真挺棒的。”
  “我就做翻译的时候棒啊?”
  菲在电话的另一端吃吃的笑起来:“不正经。”又说:“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作业没做呢。”
  “那好吧。再见。”
  我挂上电话,仔细看她的照片,她可真漂亮。
  我哥哥程家明敲门进来,对我说:“跟你借本书。”
  “我帮你找。”我把手机放在床上,走到书橱边,“要哪一本?”
  他却拿起我没有关上的手机,看一看,看见菲的照片:“够漂亮的。”
  这人什么都不错,不拘小节却是真的。
  不过我也不生气,我并不介意他看见菲的照片。
  我呵呵笑笑。
  “很久没看见你心情好了。”
  “有吗?”
  “我要,”他指了指书橱,“季羡林的那本,介绍吐火罗文的。”
  “不好找。我买了也一直没看。”这是本束之高阁的旧书,放在书橱的最里面,我伸手去摸,摸到另一个东西。
  放到小小纸包里的特制香烟。曾有一度,我赖以为生,不知什么时候戒掉了。
  “找到没有?”
  “嗯,好了。”我把书拿出来,交给他。把我自己的手机拿回来。
  家明放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边接听电话边往外走,我听见他说:“茱莉?啊,是克莱尔。你从加拿大回来了?啊,对不起,是日本啊,我弄错了。”
  这是第几个女朋友?
  有人也在进行着相似的游戏。
  我们打篮球的时候,有陌生的姑娘在场边等旭东,那姑娘年纪很轻,穿着牛仔服,好象也是个大学生。我想起前一段爱得万般投入的小明星吴嘉仪,旭东的口味变的还真是快。
  不过此君也有心事。篮球打得不够尽兴,接着我们去喝茶,他对女孩要么亲昵,好像做给旁人来看,要么就看也不看,在送走那个姑娘之后,我问他女孩叫什么名字,他想了很久,一拍额头:“老了老了,我忘了她叫什么了。”
  晚上喝酒的时候,他也不太高兴,旭东的这个样子,还真是少见。
  他终于收到一个电话,居然背着我去接。再回来,面孔上阴晴不定,不过开始跟我讲笑话。白兰地一杯接着一杯。
  我们坐在吧台边,透过对面的落地窗能看见街景,我看见有一辆小跑车急煞车停在外边,车上下来吴嘉仪。
  好像电视剧,好像越来越有趣。
  旭东看见她,站起来,拿了衣服,拍我的肩:“家阳再见。”要付帐,我推他走了。
  旭东摇摇晃晃的,走到外面,就倚在了吴嘉仪的身上。他们离开的背影,像公园里遛早的老爷爷靠着老太太。
  男人有时是最软弱的动物。
  不是节日,不是周末,没有什么要庆祝,也没有什么要说。只是我现在想见到乔菲。心里有炽热的渴望,像火,烧的人心头干渴,我开车到她宿舍的外面,已经熄灯,一墙之隔,校园里万籁俱寂,我燃了一支烟,想到自己不得不面对一个即成的事实。
  我爱着她。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竟然就接到文小华的电话。
  她说是文小华,我对她的样子印象模糊,只觉得笑容很像明芳。在咖啡厅里聊天的时候,也从明芳开始。
  “你跟我表姐很熟?”
  若是在几个月前,这恐怕还是让我悚然心惊的话题,现在说起,心里是淡淡的情绪。
  “很熟。我们从小几乎一起长大。不过也有一段时间不联系了,她婚后怎么样?”
  “很好啊,蜜月旅行,然后回来,姐夫工作忙,姐姐清闲一些,上完了课,就留在家里。”
  我点点头。这是典型的家庭生活,平淡,幸福。
  “我们说说我的节目?”
  “好。你说,我听。”
  文小华想做的是一档介绍高级翻译官的谈话节目。关于我们的成长,成功,生活,家庭,面对观众,回答一些问题,介绍一些情况,我电视看得不多,对她的形式没有太多的概念。于是问:“是不是像《实话实说》的那一种?”
  “对。基本形式相似。不过我们更侧重于对这个职业的探究。”
  “哦。”
  “不过,我说了,我们这个节目之所以收视率一直都非常高,就是因为,我们不是录播的,我们是现场直播。而且,司仪提出的问题在节目之前也不会透露给嘉宾,所以,嘉宾的回答,反应都是即时的。”
  “就是说,嘉宾根本没有准备?”我问。
  “可以这么说。”
  “要是问题过于刁钻怎么办?我不是要被你们难为住。”
  “你放心,不会太离谱。”
  我想一想:“我给上级打一个报告。”
  “你自己同意了?”
  “嗯。”
  文小华笑了,我原来觉得她笑起来很像明芳,此时觉得大大的不同。这个女人,不像明芳那般温柔,淡雅,她很是精明,锐利的,藏也藏不住。我于是顺理成章的将之理解为记者的职业作风,后来知道,这是我的错误。
  
  第十九章
  
  程家阳
  正在办公室翻译材料的时候,我接到吴小平的电话。自从乔菲在他那里打工之后,我介绍了不少关系给他,他最近欧洲方面的旅游生意好极了,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道谢,我猜他一定有别的事情求我,就请他直说。
  原来他旅行团里的外国游客在国内非法收购文物,被公安逮到了,调查之后发现,居然是该国退休的国家公务员,级别还不低,应该享受外交豁免权,不过若是享受豁免权,就必须走法定程序,进行申报,老头儿不愿意丢面子,更不愿意蹲班房,这棘手的事情落在旅行社的老板吴小平身上。然后求到了我。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动画片,讲的是八国联军侵华打开国门之后,秃顶的老传教士骗中国人,倒卖文物宝贝,最后被画在鱼盆里的小神仙教训的事情。我恨不得亲手教训这种老外。
  “您请行行好,他不是被逮着了吗?也没成犯罪事实啊,您把他带出来,我好好谢谢哥儿。”
  吴小平这人油腔滑调的,可是,碍于老交情,他一直以来对菲也算关照,我只得想了一些办法,拖了人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请我吃海鲜的时候,吴小平非要让我带上乔菲。我不愿意让她卷到这档子事情里来,没有叫她。
  我们聊的多是小时候那点事,他这人说话虽然粗,不过还真挺有趣,酒过三巡,我们说起乔菲。
  “那丫头不错啊,你挺有眼光的。”
  “说什么呢?”
  “我说错了吗?不相干的人,你能那么用心?你也不用瞒我,帮我办这事,十有八九也是看了乔菲的面子。”
  我没否认。
  吴小平猜中了脑筋急转弯一样,嘀嘀咕咕的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啊,这事其实还真跟她有点关系。”
  我看他。
  “别紧张啊。就是啊,这老外上次来中国的时候参加的团也是乔小姐带的队。”
  我当什么事呢。轻轻笑了笑,自己倒上一杯酒。
  “九月中旬的时候。”吴说。
  “不可能。”我说,“十一之前,她就是九月初带了一个团。”
  “我是她老板你还跟我强。”
  “她之前没有?九月初的时候?”
  “没有。我那个时候没团,印象很深,暑假之后的淡季嘛。怎么了?有事吗?”
  “没有,没有。”
  我们吃完了饭,我喝得差不多了。吴小平要送我回家,我说不用不用,我把车子停在饭店门口,自己上了出租车。
  “你行吗?”吴说。
  “没关系。”我向他挥挥手,让司机开车。
  然后我打开自己的手机。
  里面是我存着的菲给我发的短信。
  9月2日,星期六,20点12分。
  四个老鼠比谁胆子大……
  那天我约他去看吴嘉仪电影的首映,她说要工作。而今天,吴小平对我说,九月初,并没有旅行团。
  车窗没有关上,冷风吹进来。
  不知不觉的,居然是深秋了。
  落叶,黄灯,夜行人。
  司机问我,先生,到底去哪里?
  虽然是周末,今晚我并没有约乔菲,我当然也不想回到我爸爸妈妈那里。
  “麻烦您,中旅大厦。”
  我迷迷糊糊的上楼,在电梯间的镜子里看看自己,脸喝得很红,我觉得这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是吴小平记错也有可能,况且时间过的良久了,也没有追究的必要。我对着镜子说:“笑。”我咧开嘴,样子滑稽,我真地笑起来。
  开门,却看见菲的鞋子放在玄关里。
  我的心猛跳了一下。
  屋里传来菲的声音:“我给你时间让身边的女郎离开。”
  这真是意外的礼物,乔菲在这里等我。
  我对莫须有的“身边的女郎”说:“糟糕,我老婆在家。要不你先走吧。咱们改天再约。”
  然后我作势打开门。
  乔菲在同一时间从房间里跑出来,手里抄着绝对可以当凶器使用的砖头一样的拉鲁斯法汉大词典“哪个不要命的敢跟我抢男人?”
  我鞋都没脱走过去一把抱住了她,她真是温暖柔软,身上有特殊的体香,让人心驰神荡。
  “谁能跟你争?”我说。
  她从我怀中抬起头,望定我的眼,我看她漆黑的猫儿眼,红彤彤的嘴巴,真是心痒痒,我得亲亲她。
  没提防被她扣住下巴,拇指和食指按得我发疼:“我量你也不敢。”
  我们作爱的时候,我觉得世界便是这年轻女人的身体,安全无虞。
  乔菲性爱带来无上的快感,也有利于适龄青年的身心健康,我因此而精力旺盛,面色红润,不过有时也会平添麻烦,昨晚由于过于刺激,我的胸罩被我和程家阳一起弄坏了。
  我早上醒来穿衣服的时候,想要咬他一口,不过看他睡得憨态可掬,不忍心,只好作罢。
  想要起来,却被这个装成睡猫的家伙一下子又拽倒在床上。
  “还要。”
  “少来,你昨天晚上太疯了。我衣服都被你弄坏了。”
  “哪里?”
  “你看看。”我让他看看被撕破的蕾丝,“我不跟你说了,我渴了。”
  “生气了?”
  “有点。”
  “我买新的送你。”
  我没说话。
  “咱们去逛商店。像,家庭妇男和家庭妇女那样,好不好?”
  我看看他,他搂着我的脖子,近距离看,皮肤也是白白细细的好象捏的出水来。我完了,我这辈子也要被这等男色套牢了。
  “好吧。”
  以我的消费能力与生活水平,200元一套的内衣是本来准备在新年的时候送给自己的礼物,早就看好了的一套,蓝色的蕾丝,百合花纹样,纯棉织造,弹力好,也很结实。
  程家阳说:“那一套不是更好?我听售货员说,真丝质量,名师设计,款式性感,你看这里,镂空的,而且造型考究,还防乳癌呢。”
  “当然更好了,1680元,富婆穿的嘛。”
  “我买给你。”
  “不要。我自己付钱。”
  “我弄坏的。我赔给你。”
  “你不划算的,程家阳。”
  “什么?”
  “你自己想想,1680元,你下次还敢玩得那么疯吗?你还敢撕破我的衣服吗?”
  他真地想了一想。
  “我一定会小心的。而且,我们买两套,以备后患。你知道,我有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住。”
  “讨厌!”我拽着他的手臂,几乎是哄着他说:“太奢侈了。”
  他看看我:“那好吧,你自己选。”
  我也没有要200元的那一套,选了稍稍贵一些的。
  但我一直记得,那套昂贵的内衣裤,真丝的料子闪着可爱的性感的光泽,况且是家阳喜爱的情趣。
  买完了内衣,我们又去男装部,家阳买了一件夹克,附赠一套英国瓷器。
  逛完百货公司,家阳要去首饰店,在卡蒂亚的门前,我拽住他:“我好饿啊,我要去肯德基。”
  “转一圈就出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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