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红-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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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了徐老师,这是不可能的。阿香只不过是个活泼的人。”存扣见徐老师话越说越多,过分激动,有点偏激了。
“哎,还不可能呢!她这次要你背她上医院怎么解释?”
“她摔伤了嘛!”
“真有那么严重吗?我看她能走能行的!存扣,我调查过了,她的脚本来就没啥事,她就是利用你的善良……”
“哎老师,你今天就是找我谈这个的?”存扣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的心里开始烦躁,窝火。
“不错。学校开整风大会主要就是针对学生中存在的谈恋爱现象来的。这很严重。你是班干,在班上和学校内很有号召力,所以你更要严格要求自己,检点自己,不要让老师做难。”
“徐老师,你放心,以后我不会跟任何女生罗嗦了。”存扣脸板下来了,拔脚往外走。
“哎哎,还有你最好不要参加镇上人练功了!”徐老师在门口喊。
这句话存扣没睬他。
存扣在路上闷闷地想:究竟是谁在老师面前说他了,说阿香了。
61、摸着自己胡思乱想
阿香为存扣背她上医院激动得夜里睡不着。她跌下来后虽然扯心地疼痛,但心里清楚并不要紧。她是脚一扭受不住趁势坐下来的。坐下来就是减轻对扭着的脚的压力,起一种缓冲保护。当时是疼得僵住了,过会儿就会轻下来,顶多脚脖子肿,怎么就会断了骨头?平时也看到过跑步打球的同学扭了脚,有几个上医院的?怪就怪存扣居然马上就从教室里冲出来了,怪就怪她倚在存扣肩膀上时夸张地来了那么一声“骨头断了呀”,否则怎么会吓得存扣背她上医院?阿香想到这里骂了自己一句: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人家是怕你真的骨头断嘛,看你当时喊叫得鬼声辣气的!
她的脸蛋就发烫了。被存扣背着的感觉真好,好舒服。他的背厚实实的,暖和和的,伏在上面,搂着他脖子,跟小宝宝似的,心里都醉了,哪里还想到疼。真希望天天跌下来,天天要他背哩。从这件事阿香更觉得存扣人好,温柔,细心,体贴,值得一世的依赖。她觉得和存扣的关系又进了一层,她的努力和……狡黠(她在咬着嘴唇偷笑哩)没有白费——难道这件事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他担心她,背她,疼她,足够说明问题了。
阿香在被窝里不断翻动着身体,她激动得有些心慌意乱。她把手放在心口上,心很有力地跳着,她的指缘触到了隆起的胸,她按了按,弹性十足,酥麻的感觉电流似地,向全身传开来。她把手伸进棉毛衫里。呀,热热的,饱实实的,手都按不住。她把手慢慢抚下去,腹部,大腿,到处是肉,肥实丰满,滑腻而有弹性。难怪以前秀平姐说她像个肉磙子。还开玩笑说“不知将来巧了哪一个呢”。什么叫“巧”啊,秀平姐可真坏。阿香摸着自己,胡思乱想,气都喘不匀了,黑暗中可怜地张着嘴巴。
在睡着前的模糊意识中,阿香想:以后我要对存扣哥更好。
但是存扣却突然不理阿香了。好像班上就不存在阿香这个人似的,对她的热情、示好、精心的打扮、甜美的歌声、有些夸张的笑语全都视而不见。目不斜视。脸色平板,异样的从容和淡定。打过球从她手上接过衣物时的那声“谢谢”毫无情绪色彩,阿香愣愣地站着那儿看他渐行渐远,有点不知所措,心里慌慌地,直往下坠落。
存扣的冷落像泼来的一盆凉水,她从热情和迷幻中还过神来,马上悟到这是学校整风大会带来的直接后果。存扣对她的态度肯定是迫不得已的,他是班干,得配合和服从学校和老师。男女同学过分亲密是谁也瞒不住的。于是阿香心里马上就原谅了存扣。因为理解而原谅。但她马上又委屈起来:学校反对学生谈恋爱,可我阿香和你存扣谈恋爱了吗?你存扣答应和我谈恋爱了吗?“八”字都还不成一撇,凭什么弄得一本正经像真的似的?既然你还没有和我谈恋爱,你怕什么呀,弄得板板六十四的,像人家欠了你几百文似的!阿香嘴一瘪,眼泪都穿出来了。
对存扣的理解马上就变成了怨恨。她像被人丢弃的小鸟,不知道往哪飞了。
但对存扣的爱和亲近已成了习惯,成了自然。就像从高山顶上往下滚的石头,有了刹不住的惯性和势能。就像原始人山洞里采集的篝火,不可能把它弄熄。就像吸毒上瘾的人,不能停止鸦片的供应。女孩子对一个人的爱是狂热的,专注的,固执的,不依不饶的,永无厣止的,尤其是少女第一次全身心的付出,其投入和努力就如一盆蓝汪汪纯洁的火焰,不能把双方熔成一件珍品,就有可能把自己烧成灰烬。阿香被委屈怨恨和无可名状的烦躁挟裹着,如缠上了一条大蛇,越缠越紧,紧得喘不过气来。才两个礼拜功夫,她圆润的下巴变尖了,身子也显得单薄起来,眼神迷茫而无助,像一朵被风雨侵凌过的小花,萎顿,纤弱,楚楚可怜。
终于,她向存扣写了一封信。这是她向男生写出的第一封信。
这不是情书。准确地说,这是一封饱蘸少女心血和泪水的陈情表,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属于这个纯情孩子的拳拳之心的一次跳搏,充斥着质询、痴怨、无奈和乞求。洋洋洒酒密密麻麻四张纸啊。存扣捧着这四张薄薄的信笺,他的心被强烈地震撼了。
他决定和阿香好好交谈一次。不然,她会毁了的。对于阿香,他是过来人,他知道爱一个人的滋味。何况阿香纯粹就是“失恋”的感觉,这更加不得了。
存扣在旁人吃午饭的当儿悄悄地到教室里,把一个叠成硬币大的纸条摆在阿香的文具盒里。上面只有一行字:晚自修后,万头猪场,树林。
没有署名。
课间十份钟休息存扣看到阿香转过身朝他看。他迎着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8点半下晚自修阿香就出去了。过了约十分钟存扣才出去,本子文具都没收。他多了个心眼,一怕同学注意怀疑,二来他想一会儿和阿香谈过了还要回来看书的。
万头猪场在学校围墙西面约二百米处。猪场大门前面甬道两边是密生的林子,高木大树,晚上栖着无数的麻雀;东面临河,芦荻森森。西面北面是野旷的麦地。隐蔽,静。离校也不远。是个约会见面的好地方。
出了学校大门往西就没有路灯了。存扣在昏黑中走着,路上少有人迹,一片安宁,可他的心里却不平静。他一向知道阿香喜欢他,可没想到这妮子竟对他存着爱恋。他从小就处在人们的“喜欢”之中,家人,乡亲,老师,同学,无论老少,男女。他习惯了被人喜欢。但他一直认为“喜欢”和“爱”是两回事,应该是区分开来的。譬如他就喜欢阿香。阿香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太多,可他并没有爱她。可是阿香“在秀平姐姐在的时候我就爱你了,——在去年高一开学你帮秀平姐升账子时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没得命,哪个晓得!还说“秀平姐在时,虽然爱你无望,但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虽然不能像秀平姐那样待你,和你在一起,可我照样可以把你满满地装在心里面,多温暖,多充实……多幸福——即使有时候也有淡淡的忧伤,可那种忧伤也是美丽的呀……至少高中三年你逃不出我的眼里去,你走不出我的心窝窝,你是我精神上拥有的……亲人哩。”看到这里时存扣感动得流泪了,这个……妹妹呀。“秀平姐病逝了,我心里难过呀,我把她看成我的亲姐哩……存扣哥,我也看到你难过得不像个人,我心里比刀挖还难过哩。这时我就想要对你好,也像秀平姐姐那样对你好,你就会好了……我突然就想代替秀平姐了。”原来是这样。难怪秀平病逝后阿香也像害了场病似的,性格都变了;难怪她请我看电影,央我送她回家;难怪这向时她重新变得活泼可爱起来,对他那么亲近。可怜的妹妹,真是难为你了,可是你就不想想,我怎么能重新就爱上一个人呢,旁人不知道罢了,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和秀平姐之间的感情啊,她一死我就找另一个人来代替她,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呀,你好天真哩,你以为一个人的感情是这么好代替的呀,秀平姐是我此生最挚爱的人,她是我姐,我的亲人,也是我心中的……神呀,谁能代替得了?你说你不配,不是你不配,而是你不是秀平呀。我现在心中没得别的心思想,就是要认真学习去完成我和秀平姐共同立下的心愿,这样才对得起九泉下的她呀。阿香妹妹,你不该爱我的,还爱得这么的苦和伤心,你傻呀,不可能的呀。
可是,怎么劝她呢。存扣感到实在是个难题。他有点焦躁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见时而作吧。”他劝自己。
这就到了猪场。猪场栅门顶上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朦朦胧胧,像打着瞌睡。他站在甬通中间,思忖着阿香会在哪边林子。要不要轻轻喊一声。
唉,纸条上没交待清楚。
62、约会遇流氓
“存扣哥!”他正左右犹豫着时,离他不远的西边树林边上一个小小的人影往外一闪,稍做停留,又闪了回去。存扣心马上突突跳了起来,“她在这儿。”他朝身后的路上看了看,向刚才人影闪动的地方走过去,小心进了林子。
天上星光灿烂。林子里却一片幽暗,幸亏还有星光从茂密的树木顶上的缝罅里漏些进来,不然即使瞪成牛眼也难以在里面行走半步。他在里面让着树,一步,两步……五步,六步。咦,人呢?
这时他就听见身后的动静。他一转身,唬了一跳:不知阿香从哪里转到他后面来了。她倚在树上,离他只有几十公分远,看不太真她的脸,只听到她急促地喘息。
“你……来啦。”一时间存扣竟不知说什么好。像棵树直笔笔地站着。要命,他竟也听到了自己同样急促的呼吸声。甚至连咚咚的心跳都能听见。
“存扣哥!”阿香轻唤一声,突然就往前扑进他的怀里,两手死命抱着他的腰,头贴在他胸口上,浑身颤抖,像打摆子,不可扼止。
存扣大惊,头轰地响了一下,好像一时间被抽空了意识。被她拥着站不住,倚在后面一棵树上,双手搭住她的肩,想往外推:“不,不要这样,不要……”
可是怀中的人儿开始抽泣起来。他不敢动了,任她拥着,颤着身子抽泣。他感到了心口处的湿热,他知道这是她的泪水。他等着她平静下来。也让自己平静下来。该怎样开口,他感到困难。可他必须主动,否则这样被她拥着,很难收场……
他脑子里急剧地转动。
但是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一阵香气钻进他的鼻孔。芳郁清新,带着丝丝的甜味。这味道似曾相识。这是他和秀平拥抱时闻到的味道,这是他和秀平那个雨天拱在一条被窝中闻到的味道,这是秀平辫子上散发的味道——是女子的体香,发香,女儿香!一刹时,存扣迷茫了,恍惚了。“秀平……”他嘴里含混地叫出了名字。身子好像被溶化,松弛了下来。
“是我,存扣哥。”
不知什么时候阿香已经停止了抽泣,向他仰起脑袋。两手仍环拥着,身子仍紧贴着。
存扣从恍惚中一醒,身子立时硬挺站直了,往处掰阿香的肩,急促地说:“阿香,不要这样,你听我说。”
“我不听。”阿香赌气似地轻声回他,重新把脸贴他胸上,贴得紧紧的。
“唉,你……”存扣头上汗都出来了,他想不到会这样。可又不能和她发火,用强。他是来劝她的呀。还没劝哩,倒抱起来了。这是哪码对哪码呀。
“存扣哥,你看过我信了吗?”阿香幽幽地问。她就嘴动,其它哪都不动。好赖皮。
“看过了,我看过了!”
“细细地看过了?”
“细细地看过了,细细地看过了!”
“存扣哥,你急啥呀。”
“我不急……我没有急……不,我急,嗐!你松下来好不好?”
不则声。存扣感到阿香又像是要哭了。他定了下心神,放柔了口气:“阿香啊,你对我好我很感谢你,我很感动,但是……我们不能这样。”
他轻言悄语地说,像哄妹妹:“你想想,秀平才离开几个月,我怎么会再往外行上想呢。不能呀,你还小得很哩,要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再说,学校也……”
“你是说两个人好是外行?说我还小得很?”阿香打断他的絮叨。
“是……”存扣感到自己哪里表达得……唉,他也不知道今儿怎么了,话就是说不囫囵。
果然就被她抓住了辫子:“那你和秀平姐好就不是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