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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暗访淮河-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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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霍邱、颍上两县交界的淮河大桥。  
  这座大桥修好时间不长,桥长约1000多米,桥面跨越淮河大堤,高出路面10多米,最高处高出河面约40米。不知出自什么原因,主桥呈S形。桥头有一定的坡度,从斜坡上看不出路滑。丰田越野吉普一加速,呼地就冲上桥面。不想桥面是半尺厚的冰雪层,像是半透明的镜子。我心里一怔,预感要有不测风云。司机高师傅也有同感,小声说:“不好,开始侧滑!”  
  上桥就要转弯。路面极滑,车子有很大的惯性,刹车则加重侧滑,不刹车则直冲桥栏杆。正两难间,车子已经冲上桥面约300米,横着车身向桥外冲去。吉普车座位相对较高,我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眼前看到的是空阔的河面,下面数十米是平静的河水和积着一层白雪的河滩。我已不指望不到1米高的桥栏杆能挡住飞驰的吉普,只想着掉到河水里以后会怎么样。想到这,又连忙回头招呼坐在后排的二位同事。  
  就在我一回头的瞬间,车头重重地撞上栏杆。巨大的冲击力把我推到挡风玻璃上,又摔回来。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车子又弹回桥面,就地180度掉头,尾部又撞到栏杆上。再弹回来数米,终于停住。  
  我们赶紧下车,一看车子的前、后保险杠全撞碎。前保险杠后的手腕粗钢梁凹进去5厘米以上。车前的内藏式牵引机被挤压严重移位。王雷放在后排的照相机、UV镜破碎,他的双腿、胳膊和身上多处受伤。小蔡尚好,没有大碍。高师傅手上也流出了血。  
  我感到头很晕,由于过度紧张,身上其他地方已没有了感觉。自己头晕可能是回弹时小脑碰上了椅背。过了好长时间,小蔡才发现,吉普车厚厚的前挡风玻璃被撞破了两大块。这时我才回忆起来,车子两次撞上栏杆时,我的头都撞到了玻璃上。好在额头没有流血。  
  新的丰田越野吉普车头被撞变型。大灯脱落。我们整理半天,还是这样。车前即为作者  
  大约半小时后,我们身后80米处,一辆三菱吉普撞上桥栏杆,车头削掉1/3,司机的头同样撞破玻璃,血流如注。比较之下,我真算万幸!  
  桥面风寒刺骨,我们下车后几分钟,好像大冬天被扒光衣服,冻得直哆嗦。相机电池因天气过冷,很快就耗光电力。桥面光滑如镜面,人都难以站住。看看车子,我们不可能再赶到河南境内的“癌症村”去了。我和小蔡、王雷商量一下,就到桥下的淮河边看看,顺便找点吃的。  
  我晕晕乎乎跟着二位,手脚并用爬到桥下,走进了桥边的村子,对村民进行了采访。我们走了两个村子,到一些开着门的农户家里,和他们聊聊淮河,聊聊饮水。很快,鞋子又湿了,脚冻得像刀割的一样。为了缓解我们的痛苦,我给小蔡和王雷讲了一个我多少年前看过的一部前苏联电影:一个红军青年战士,在自己的船被敌人击沉后,独自落入北极附近的海里。天寒地冻,他爬上1米多高的冰盖,抖掉衣服上的水,穿着湿靴子,扛着步枪,在茫茫雪原冰盖上向祖国方向前进……  
  这个情节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每每想到,即使是大夏天,也顿时毛骨悚然。这部电影的结尾还是中国式的喜剧:整整6天,他走到了有自己人的地方。虽然见人之后就晕倒了,但他以难以想象的毅力坚持下来了。  
  说着故事,我们感觉温暖许多,毕竟还穿着厚厚的衣服。但一阵北风之后,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下午1时多,我们总算找到一个小店,买了几盒方便面。店主很同情我们,给我们烧了一锅开水。我们仨每人吃了一碗泡面。然后又泡了一碗提上,带给在桥上值守的司机高师傅。  
  直到下午4时许,霍邱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赶到这里,确定损失后,又找来绳子和工具,帮我们把变形的车前脸整理一下,好让我们慢慢开回合肥。  
  这次我们没有能够再走“癌症村”,但平安回到家里。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努力终于让全国“癌症村”现象都得到从中央到地方的高度重视。几天后我见到安徽省环保局一位副局长,他说:“你们一篇稿子让我跑了29趟淮河。还要跑多少趟,尚是未知数。”我和小蔡商量,2005年开春,我们就再访淮河,再走“癌症村”。      
  第四章 面对淮河谁能让1。3亿人搬迁    
  人口激增与不变的环境容量的冲突    
  淮河,无论其肌体健康状况如何,无论其血管能否承受各种折磨、摧残,它还是在默默地哺育流域27万平方公里的约1。7亿子民。  
  日益壮大的人的群体与不变的环境容量的冲突仍在加剧,流域社会经济发展与生存基本要素——水资源,需求与供给能力的矛盾越来越突出。在不施加外力的情况下,冲突和矛盾只会愈演愈烈!  
  在全流域采访中,我们细心地盘算,征询上至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院士,下到县区环保监理站的技术人员;收集了水利、环保、建设与党政机关不同层次机构所提供的有关资料,大体上可以看出:流域山区部分约占14%,山区本身及与之相邻近的周边地区人口,约占流域人口的10%。这部分居民目前有环境压力,尚无生存之忧;在众多的支流中,还有少部分上游地区或局部地区以农耕为主,有污染加重之趋势,眼下未感受水质转变的逼迫;而人口密集的淮河干流、沙颍河等五大支流地区,以行政区划分河南、安徽淮河水系中心区,山东与苏北沂、沭、泗水系,共承载人口1。3亿左右。在过去不到20年,这一地区已经是河里湖里、土壤和水体,立体化重污染。  
  谁能让1。3亿人搬迁?!  
  以欧洲国家的国民素质、发达程度,英国让泰晤士河变清,从1850年开始动工,花费超过4000亿人民币。对淮河而言,我们能否等待许多时间,能否将发展急需要用的金钱用于治理环境,都是应该面对的问题。  
  “把淮河水污染治理作为大江大河污染治理的突破口”,10年前,中央政府一再重申这一治淮出发点。现在该是全面检讨的时候了。  
  下面笔者将从10年淮河流域水质污染治理的经验与教训、“地下淮河”污染与水资源状况、水质污染发展趋势、生活污水处理与设施建设、流域污染政策导向等方面,探讨淮河流域的水体污染治理与出路。    
  看到成绩    
  当我们采访小分队一到淮河边,并用眼睛和鼻子开始采访时,我们看到的是让人惊心的事实,我们看到的是中央政府向全世界喊出“让淮河水变清”口号下的强烈反差。当我们提出并率先揭示“10年治淮回到‘原点’”时,远在北京指挥的内参编辑部领导们提出:“再看看吧,也许多走走、多看看、多问问,会有新的认识。”  
  果然,河水还是那个河水。日夜伴随着难忍的口渴在淮河边上采访,最终还是改变了观点:没有10年治淮,淮河早已无法描绘它是什么样子了;没有10年的建设,如今从头做起,让1。7亿多流域居民像迷失在沙漠中坐等救援的人一样等待淮河改变,对中国,对全世界来说,都将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于是我们在稿件中这样总结淮河治污的成绩:“10年来,已建立了相对完善的环保机构,形成了有效的监测网络,在经济高速增长,人口压力巨大的情况下,淮河高速度的污染趋势得到初步遏止。  
  同时制定了跨区域的污水科学治理方案,有效地防止了大规模水污染事故的发生”。    
  为何提出“10年600亿元”(1)    
  我们第一次系统地对淮河大规模治理水体污染进行了新闻调查与总结。淮河治污“10年600亿元”,是我们率先通过新华社名栏目“新华视点”披露出来的。  
  中国人最善于总结。不知道什么原因,迈进2004年门槛,一直没有见到有关管理部门对淮河水污染治理的总结。从元月下旬开始,淮河水质严重恶化逐步引起了地方新闻单位的重视。2月底、3月初,全国人大环境与资源委员会希望组织中央新闻单位到淮河沿线进行采访。我们一行三人的新华社记者小分队第一个出发,也是惟一全程采访的新闻队伍。尽管2004年6月初国家环保总局负责人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淮河大规模治污起始时间并不是始于1994年,但毕竟事实相距太近,很多所谓的“争议”还未结束,结论已摆在面前。  
  然而,令人不解的是,某些环保专家却坐不住了。国家环保总局环境规划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邹首民日前在一些网站、媒体上发表观点称,“淮河水质回落危言耸听,600亿元治污投入子虚乌有”。邹副院长甚至不顾“专家”的体面,对记者进行诋毁和攻击。  
  他在写给个别媒体的文章中开宗明义:“个别记者报道所说的600亿元投入纯属子虚乌有。”因为“我注意到水利部淮河水利委员会有关同志也声明没有提供过600亿元的说法,国家环保总局也表示没有提供600亿元的说法。”  
  我们不知道水利部淮河委员会“有关同志”是不是专门向邹副院长作了“声明”,也不知道国家环保总局何人何地表示“没有向邹副院长提供600亿元的说法”。  
  的确,在记者5月31日发稿前,确实没见过任何“权威部门”对10年淮河治污的总投入作过测算,而记者采访任务之一,正是要为治理淮河的资金投入进行了解。  
  在近3个月的时间里,记者行程万里,采访了从科学院和工程院院士、行政和环保干部到淮河边的居民近千人次,累掉了30斤体重换来了包括“600亿元投入”在内的一些重要情况和数据。而邹副院长仅以两个“没有提供”,就将其简单定性为“子虚乌有”,我们对这种“专家”治学之风实在不敢苟同。  
  大规模治理淮河污染,到底是不是10年?10年治污究竟有没有花掉600亿元?  
  仅10多年内的事件,有案可稽:1994年5月26日,国务院环委会淮河流域环境保护执法检查现场会在安徽蚌埠闭幕。国务委员宋健参加,国务院10个部委负责人、沿淮四省负责人参加。会议确定了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方案,明确了从当年起,大规模治理淮河水污染。新华社向国内外播发的通稿题目即“决不能让淮河的污流浊水流到下个世纪淮河全流域将开展大规模污染治理”。导语中的最后一句即是“一个大规模治理淮河污染的活动即将在全流域展开。”  
  新华社1994年8月31日发布这样的消息(记者张建军):国务院今天召开会议,部署淮河流域水污染的防治工作。消息说:“国务委员、国务院环境保护委员会主任宋健在会上指出,为了给亿万人民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为了使淮河流域的经济快速、持续、健康发展,要加快淮河流域水污染防治工作的进度,从现在起,要用3年多的时间,力争使淮河水质初步变清,重现碧水清风,造福当代人民和子孙后代。”  
  1994年7月,淮河长时间重污染,干流污水团长达百公里,两岸居民无水可吃。污染如此严重,举世瞩目。包括新华社、《人民日报》、中央电视台等媒体连篇累牍,大力报道中央下决心“大规模治理淮河污染”。  
  1997年8月8日,《人民日报》发表该报记者黄振中、白剑峰长篇通讯《清与浊的较量——淮河治污三年纪实》。  
  同期,从中央到地方,其他媒体类似报道不胜枚举。  
  花没花600亿元?  
  搜集淮河水污染治理材料时,我得到一份环保人员写的文章。文章估算了中央、地方为淮河污染治理直接投入,折合人民币1000亿元,与50年淮河兴修水利投资基本相当。文章的提法是“淮河千亿治污”。我们希望印证其他材料,但未见有对淮河治污投入作全面估测的数据。这也许是中国条块多、重分割形成的特点。  
  2004年3月初,我们第一次到水利部淮河水利委员会采访。  
  我向水资源保护局执法监督处万一副处长核实这一说法。万处长简单算了一下,认为直接投资没有那么多:“九五”约200亿,“十五”期间投资可能要达到300亿,但只是开始不久。不过万处长指出,他的算法只是“行业内”投入。他又测算了另一数字:仅建污水处理厂一项,按国家要求,淮河流域县城以上近期都应完工,总共应有近2    
  为何提出“10年600亿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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