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英烈卷2_取金陵-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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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葛耶先吩咐王登守城，自己带副将毛秀与五百兵丁，“通”一声炮响，城门开，吊桥平铺，“嚯洛洛……”到战场设立旗门，然后开炮三响，“哈拉拉……”葛耶先一马到战场。
　　红营小兵看见，急忙进营上大帐禀报元帅徐达，说北和州守将葛耶先战场讨战。徐达想，两旁将官不是朱元璋的弟兄就是他的朋友，蒋忠，花云、李文忠、胡大海的本事我已看见过了，别的将官究竟有多大本事我不知晓，今天我就拿葛耶先当秤，将这些将官都放在这把秤上称一称。于是，徐达、朱元璋及众将官到战场，队伍分开，设立旗门。朱元璋坐中间，左边徐达，右边李善长，孙伯庸也坐下，众将官两旁站立。有本事的将官在想，打败葛耶先，我就是常胜将军了，没有什么本事的将官也在想，如果今天不死，还可以多活两日。
　　只听元帅徐达叫道：“丁德兴。”“有。”“前往战场交锋。”“遵命。”丁德兴回头对赵得胜说：“愚兄此去，凶多吉少，家中老娘望贤弟多多照应。”说完，拱拱手“通”一声炮响，丁德兴“哈拉拉……”一马到战场。葛耶先见对方来一员将官，又长又大，想一定是红营上名将。马上喊道：“来将住马报名。”丁德兴“呼……”将马扣住：“本大将军活灵官丁德兴。你是何人？”“常胜将军葛耶先。放马！”“哈拉拉……”两匹马扫趟子碰头，丁德兴先将马头带偏，叫声：“招打。”抽出钢鞭朝葛耶先打下去，葛耶先举刀一挠，“飞……”丁德兴钢鞭脱手，“啊！”葛耶先想不到打头阵的将官一个回合家伙脱手，倒是一愣，丁德兴趁这当口圈马就逃回来，还满脸春风高兴得不得了，总算活着回来了。走到元帅徐达面前：“大元帅，末将回来了！”“将军辛苦了！闪过一旁。”
　　元帅徐达又叫一声：“赵得胜！”“有。”“战场交战。”“得令。”赵得胜走过来脸上哭不出笑不出。丁德兴走到他身旁，轻轻对他说，不要紧，你上去扔了武器就逃好了。好啦，接着陆仲亨，唐胜宗，耿炳文，耿再成，冯国庸，冯国珍，这些将官上去打，算讲义气，都是扔了武器就逃。第九个华云龙上去就硬啦，一个回合，武器倒没有扔，夹住一条枪就朝后逃。高龙、高虎、高豹上去都打了五六个回台；沐殿，沐光打了十八九个回台，孙兴祖打了二十三个回台，梅思祖十四个回合，汤和二十五个回台；邓愈二十七个回合，郭英、郭兴都是二十四个回合，吴桢二十九个回舍，吴亮二十五个回合。这些将官中吴桢回合最多。
　　徐达叫声：“李文忠。”“有。”“你上阵去，当心了！”“遵命。”李文忠“哈啦啦……”一马出去，“通”一声炮响，葛耶先一看，怎么对方出来一个小孩儿，想大约他们没有将官了，连小孩子也叫了出来。“呔！来将住马，报名！”“御外甥李文忠。”“放马！”葛耶先听见是李文忠，喔唷，我以为他是个小孩儿，嘿，原来是个有名的，最近大闹白岩岗，枪击姚节高，鞭打李宝宝。看他脸如敷粉，唇若涂脂，生得漂亮，我要将他生擒活捉，让他做我儿子，倘使他不愿，就做我孙子吧。嗨，儿子都不愿做，怎么会答应做你孙子呢？这真是一厢情愿。
　　“哈拉拉……”两匹马碰头，李文忠“哺……”举枪朝葛耶先头上一枪，葛耶先举刀一挠，李文忠手中枪一偏，再一收，葛耶先挠了个空，李文忠举枪朝葛耶先胸脯一枪，葛耶先刀再一挠，李文忠枪又一收，第三枪朝葛耶先的马头戳过去，葛耶先将马头带偏，用刀钻子点上去，李文忠枪又是一收，老头儿“嗬哈哈……”笑了起来，想你这小孩儿，年纪轻轻专戳空枪哇！其实是李文忠聪明。李文忠想，与你拚力气到底我年纪小，拚不过你老将的蛮力，我只有将你那点力骗光，我才能赢了你。
　　两人一来一往，葛耶先打到后来感到吃力了，刀碰来碰去又碰不着李文忠的枪，打到第四十个回台，李文忠“咳——”一枪朝葛耶先眉心中戳去，葛耶先身体偏得快，已经来不及了，李文忠的枪尖已朝头盔一旁戳过去，将头盔上一根牛皮带戳断十分之四。以后葛耶先苦头就吃在这里。打到这时，李文忠想，今天这样再打下去要赢他是不可能的了，还是回营去吧。将手中枪一收：“老头儿，俺去也！”说完，圈马回营，见大元帅。“小将军辛苦了！站过一旁。”
　　元帅徐达又叫声：“花云！”“有。”“战场交战。”“遵命！”“通”一声炮响，花云一马来到战场。葛耶先叫道：“来将住马，报名！”“右部先锋将花云。”葛耶先一听，鼎鼎大名，他就是元朝四大反寇之一，山东七十二路强盗山首领，鲁地英雄花文郎。“放马！”“哈拉拉……”两匹马扫趟子碰头。刀王葛耶先与任何人打总是让别人先动手，今天与花文郎打不客气了，因为他是元朝四大反寇之一，现在又投奔了红营，真是罪上加罪，是元朝的死对头，因此上来“哺……”就是一刀劈过来，花文郎见他刀来，马头带偏，用足全身力举起描金鐇“嚓拉拉……”将他刀挠开。花文郎与葛耶先打到第五十个回台，花文郎感到吃力，想再打下去，打还能打，不过要出汗，要气喘了，因此将描金鐇一收：“好厉害！本将军同营了！”说完，一马回到红营旗门，见过元帅。
　　见一个个将官出去打，胡大海站在旗门下嘴里咕咕哝哝，每个人打了回来，他都有评语，两个饭桶将官被他骂得象灰孙子。华云龙回来时，他骂道：“绝子绝孙，你张嘴凶得要死，到战场一个回台就逃回来，怎么做得出来的。”等到花文郎回来，他说：“老花好虽好，总不如个老头儿。”人人都要埋怨一番，只有李文忠回来，胡大海倒是称赞几句：“绝子绝孙，你看看，还不如个小孩儿，你去买块豆腐撞死拉倒。”华云龙气得不得了，顶他一句：“你上去试试看！”我要么不上去，上去就要打得他只能招架不能回手。”胡大海正在吹牛，只听元帅徐达一声：“胡大海！”胡大海急忙答应：“噢！”“战场交兵。”“遵命！”胡大海上马，叫声“嗳，放一炮稍为响一点！”只听“通当”一声炮响，胡大海“哈拉拉……”一马到战场。
　　葛耶先一看，喔唷，来的将黑脸，络腮胡子，手里拿把开山巨斧。叫道：“来将住马，报名。”“老家伙，你连我也不认识了？老子托过千斤闸，做过两邦大元帅，狠得非凡，老子叫胡大海。”“原来是你这个匹夫！”“喂，喂，说话干净点。我倒认识你，常胜将军官封忠孝王葛耶先。”“嗯。放马！”“慢！我与你不能象他们那样乱打，你是刀王，我是斧头的祖宗，都是名将，要打就要打出个名堂。”“怎么讲？”“你这把刀，刀法有多步？”“八十一刀。”“那么你可知道我的斧头有多少呢？”“谁来管你。”“四十九斧。”其实只有三十六斧。“嗯。”“今天我与你打，你劈我八十一刀，我只能招架不能回手，倘使我回你一斧，不能算是托过千斤闸，做过两邦大元帅的英雄，我要是劈你四十九斧，你也只能招架不能还手，倘使你回我一刀，你这个刀王就是徒有虚名。”“好哇！如此放马，待老头劈尔八十一刀。”“慢！话又说回来，同样是名将，你到底是老前辈，你是刀王，常胜将军，况且你有八十一刀，我只有四十九斧，应该让我先劈。”葛耶先想，先劈后劈无所谓，话要讲得有信用。因此问道：“言而有信否？”“言出如山。”其实，胡太海说话从来就不算数。“放马！”
　　“哈拉拉……”两马碰头，胡大海一马竖过来，举斧头就劈，一边嘴里还要喊：“第一斧泰山压顶，第二斧玉带围腰，第三斧枯树盘根，第四斧脱袍让位，第五斧左边插金花，第六斧右边插金花，第七斧单鞭救主，第八斧霸王敬酒，霸王请你吃杯酒，哺……”葛耶先不是被他劈昏的，而是被他吵昏的，胡大海嘴里的口水象毛毛雨，和他打仗要撑把伞。他每一斧都有名称，第几斧不会搞错，有时，葛耶先忘了，举刀将他斧头挠开，胡大海右手执斧，伸左手两个指头朝葛耶先一指，老头儿看见：“哦，忘了！”马上将刀一收。
　　红营旗门下，徐达，朱元璋，众将官及小兵都看不懂，胡大海究竟在搞啥名堂？只见葛耶先在收刀，只能招架不回手王有时应该回手的，胡大海伸两个指头对刀一点，葛耶先马上收刀，想胡大海大约手指上有啥法术。
　　不料胡大海劈完三十六斧，下面不叫数了，什么名称也没有了，只听他嘴里叫：“又来了！“又来了！”葛耶先起初想，他反正有数目的，我也不用算了，到后来胡大海不叫数，也没有什么名称了。就只叫“又来了！”觉得他不止劈了四十九斧。因此等到胡大海马竖过来，葛耶先忙问：“多少？”“这个，四十七。”老头儿想，快了，还有两斧。“哈拉拉……”两匹马又碰头，胡大海叫声：“又来了，四十二。”葛耶先想，不对哇，怎么四十七变成四十二了，正想将胡大海斧头挠开，转念一想，喔，要么是我年纪大听错了，他要多劈就让他多劈几斧吧。等到胡大海又叫四十七时，葛耶先也叫了声：“四十七了。”“四十八。”蛮清楚。不料两匹马兜个圈子碰头时，只听胡大海叫道：“再就四十三了！”“哦？”
　　那么葛耶先才知道上当了，想你以为我是死人呀，看来你今天无论如何不会叫四十九的，不能让你再劈下去了。那么不客气，葛耶先举金刀将胡大海斧头挠开，当头劈下一刀，胡大海还要叫：“老头儿，你不规矩。”葛耶先想，你自己讲四十九斧，现在被你劈了六七十斧，你还说我不规矩，因此用足力再劈一刀，这下胡大海吃不消了，大叫一声：“出毛病了！”葛耶先怎么也没有想到，战场上的大将会叫“出毛病”，“嗬哈哈……”大笑，一笑，力散了，胡大海举斧头将他刀一挠，葛耶先朝胡大海喊道：“来呀，还有八十一金刀，我劈一刀算一刀。”“不要说八十一刀，一百六十二刀都不怕，你这个老头儿不规矩，我不高兴打了。老子去了！”“不要脸的东西！”胡大海也不计较，“哈拉拉……”一马回到旗门下，见过元帅。
　　照理花文郎，胡太海两个先锋都被打了下来，应该让头队正先锋蒋忠出去打啦，元帅徐达有心不让蒋忠出去，一则所有将官都出去打过，我元帅也要放在这杆秤上称一称；二则我出去了，葛耶先会以为我们红营没有将官了。倘使我打不过，我后面还有个蒋忠。于是，徐达将令字旗交给朱元璋，然后将身上的蟒袍脱下来，“得、通、当”三声炮响，徐达出旗门，上马，鸟嘴环架上鸦鸟紫金枪手里一捧，“哈拉拉……”一马到战场。
　　葛耶先一看，大旗上写：“兵马大元帅徐”。再看来人红脸，长胡子，相貌堂堂，知道这就是亳州永丰庄隐士徐达。听说此人文武双全，红营原来文官武将头披红绸，小兵头上扎红布，扁担，杠棒作刀枪，自从徐达登台拜将后，大开辕门，操练人马，红营才象个样子，最近还连得几座城池，想我们元朝就缺少这种人，如他能归降，对我们元朝就有利。所以今天葛耶先特别客气：“来者徐将军，请住宝骑。”
　　徐达见他客气，急忙将马扣住。叫声：“老千岁。”“徐将军，老夫闻得将军用兵如神，韬略精通，如今一见，果然仪表非凡，将军如能归降大元，本藩奏明圣上，必当重用于你。”“唉，老千岁，元主荒淫无道，民不聊生，请老千岁还是劝尔主，将锦绣河山交与我主；如若不然，本帅大军一到，尔等皆为齑粉，悔之晚矣。”“呀呀呸！与我放马！”“哈拉拉……”两马碰头，徐达举紫金枪，叫声：“看枪！”老头儿忙举金刀招架，还一刀朝徐达右肩劈过去，徐达举枪急忙招架。
　　且说徐达还手较吃力，武功不及葛耶先；葛耶先呢，因为今日几十个将官打下来也感到吃力。两人打到大约三十个回台，只听红营旗门下胡大海在叫：“皇帝哥哥，大伙都出去将老头子杀了，马上就夺下关厢！”朱元璋听了这番话正中下怀，也喊道：“众将官，同往战场！”“哗……”“登……”又是冲杀声，又是炮声响亮，“霍落落……”冲出去。
　　蒋忠想，今天本来我该出去的，看见大家冲，正要想从车子上跳下来，旁边李善长骑在马上伸手将蒋忠的战袍一拉，对他说，老头子现在好比一只鸭，这么多人冲出去，你吃一口，他吃一口，等你去只能喝口汤了，今天你就不要去冲了，明天我对元帅讲，让你一人打，给你一只全鸭。蒋忠听他说得有理。“喔！”停步不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