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池1-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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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那你们这教育费也太贵了。”
警官说:“废话,你见过哪儿的学费有便宜的吗?你别嫌贵,如果你在里面得了什么病,看病可比学费贵多了。”
我说:“那也没那么贵啊,而且不是说有那什么义务教育吗?”
警官说:“哦,那是九年制义务教育,这不属于九年制义务教育的范畴里。而且你以为义务教育是免费给你教育的啊,不是,是你必须接受教育,当然,也得交钱。我们这个教育之所以贵,是因为我们的教育都是点对点的,而且教官的水平都很高,全部都是教授级别,甚至还有外教。”
我说:“我琢磨着我还是选择罚款,我可以问我朋友借,他有几千。”
警官说:“那你罚了你朋友怎么办啊?”
我说:“难道每个人都要罚款啊,不是总共罚那些啊?”
警官说:“那当然。”
我说:“那我们凑不了那么多钱啊。”
警官说:“凑不了只能拘留。”
我说:“这拘留也要交钱,没钱也能拘留吗?”
警官说:“没钱肯定不能拘留,你这是钻法律的空子,加重政府负担。”
我说:“那没钱怎么办?”
警官说:“这种情况只能被流放了。”
我说:“那是不是就是原地放了?”
警官说:“那当然不是,原地放了不是便宜了你们,你们这是钻法律的空子。我们要把你们遣送回原籍。”
我说:“那车票算谁的?”
警官说:“你们在遣送前要挖煤,挖一个月煤以后就赚了车票钱了。”
我说:“不行吧,这到上海的车票也就百来块钱,要挖一个月煤吗?”
警官说:“你以为挖煤很挣钱啊,挣钱的是煤矿老板,你挖一个月能挣这点已经不错了。”
我说:“那我自己掏车票钱你们把我遣送了行吗?”
警官坚决说:“不行。”
我问:“为什么,这不是有矛盾吗?”
警官说:“规章上说不行就是不行。在劳动的过程中,其实对你也是一次洗礼,是思想的升华。看着广大的老百姓为了国家的繁荣富强而劳动,你呢,你却是社会的渣滓,是不稳定的因素,你的思想就会得到教育。”
我一听教育,吓了一跳,问:“这个收不收教育费?”
警官说:“教育费已经代扣了。你其实一个月有五百,但是交了三金、保险和教育费以后,正好是车票钱。”
我说:“警官,我就工作一个月,怎么还要交养老金啊。”
警官说:“那没办法,是制度,就是这么规定的。养老金也不一定光给你养老啊,有可能是你交了养别的老,这没办法。”
我说:“那我罚款吧,你们还是不要遣送我了。”
警官说:“对嘛,这就对了。我们的遣送规定是直接挖煤立即遣送的,大部分遣送对象还要再跑回来一次,劳民伤财啊。”
我问:“那那些被判直接挖煤立即遣送的为什么还要再回来呢?”
警官说:“废话,你行李不要啦?还要回来一趟收拾行李的嘛。你看,这样就给社会造成了不稳定,给交通运输部门造成了负担,浪费了交通的效率,导致了运力的下降。”
我连连点头,说:“我不能回上海,我在那里好像还杀了人,回去就要被抓起来。”
警官说:“这就对了。所以说,罚款是最好的办法。你看,你现在有案子在身上,又在逃,我们公安机关正在全力地追捕,所以,如果遣送回去,你肯定要被逮捕。你选择的是惟一正确快速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说:“那能不能让我去银行取钱,有没有ATM机?”
警官说:“没事,我们这里可以刷卡。”
说着从抽屉里掏出POSE机,说:“你的是什么银行的卡?”
我说:“中国银行。”
警官说:“没问题,来,卡给我。”
我把卡递上去。
警官刷过以后要求我输入密码。
我输入了密码。
警官说:“消费是四千元,但是我刷了四千零四十,因为信用卡消费要交纳百分之一的手续费,但公安部门不是商店,是非盈利的,所以这手续费要由你们消费者自己来出。看,没问题就签字。”
一座城池 第二部分(7)
第二部分(7)
2005年12月22日?2:34
我签完了字。
警官看了看,笑笑,突然变脸说:“你,是通缉犯,法律赋予了我当场击毙你的权力,我必须执行。”说着掏出枪。
我喊道:“你他妈究竟是公安局还是黑社会啊。”
一声枪响,我惊醒了。我满头大汗环顾四周,发现王超和健叔都还睡着。健叔更是抱着电视机面带微笑。王超则抱着酒瓶子,但也面带微笑。我想,究竟是什么让这两个孙子这么开心。
窗外太阳巨大,秋天不舍离去。我站在同样巨大巨长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繁忙的景象,不停回忆刚才的梦境,以免自己忘记,不能复述给健叔和王超听。
王超已经醒来,走到阳台上,一拍我的肩膀,说:“干吗呢?”
我说:“这房子真不错,阳台这么长。”
王超说:“那有什么好乐的,你没看见又不是我们一家阳台这么长,是这幢楼里所有的住户阳台都这么长吗?”
我说:“那至少我自己住的那阳台很长啊。”
王超哈了口气自己闻了闻,漫不经心地说:“我跟你想法不一样。我得自己家阳台很大,别人家都没阳台才高兴。”
那天的下午王超要考试,他邀请我们去他的学校参观漂亮姑娘。参观自然是随机参观,但是我和健叔觉得参观了也没有很大的意义。健叔虽然平时很生龙活虎,但其实很沉闷,连向陌生人问路都成问题,再加上现阶段和残疾人没什么两样,除非碰到母爱特别强烈的姑娘,否则去看了只能干着急。王超的意思是这没有关系,只要说“走,姑娘,我开车带你兜风”,基本上就能兜走了。但是王超对现实的认识也很深刻,说因为自己开的是桑塔纳,所以理论上只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吃吃饭,发展好了最多牵手,如果是帕萨特或者是雅格就可以有更深的发展,如果是奔驰或者宝马,那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健叔问道:“什么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超瞪了健叔一眼说:“你把’什么'两字去掉再理解就成了。”
健叔愤然道:“真不明白那些姑娘是跟人谈恋爱还是跟车谈恋爱。”
王超又白了他一眼说:“那能叫谈恋爱吗?”
健叔又感叹:“难道就没好姑娘了吗?”
王超说:“你如果有钱了就不那么想了。况且说,姑娘们想改善饮食条件提高生活质量也没错。你不也想改善饮食条件吗?”
健叔不说话了。
我漠然看窗外,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这个很漂亮。”
王超停下车,倒回去看一眼,说:“这个你别想了。”
我说:“我没想,健叔喜欢不喜欢?”
健叔看了看,忙说:“喜欢,喜欢。”
王超说:“人家已经由这里最大的私人煤矿老板包了,你没戏了。”
健叔说:“那不就是二奶?”
王超说:“就是二奶,怎么了?”
健叔说:“大学里怎么会有学生要当二奶?”
王超说:“你这么想当然想不通了,你就当人家二奶有上进心来上大学就行了。”
健叔点点头,又问:“那人家已经不愁吃穿了,还念什么大学啊。”
王超说:“女大学生价码高啊,所以说知识就是财富。女大学生,听着就性感啊。”
我问:“那男大学生怎么办?”
王超叹气说:“没办法了,只能吃剩饭了。”
我说:“还是这个城市市场经济得厉害,我原来上大学那会儿姑娘好像都比这里的单纯。”
王超说:“这里周围都是开厂的开矿的,有钱人多。再说你们那地方也不一定能怎么着的,那儿的姑娘就像地下的煤矿一样,其实都是有市场的,只是没人来开采罢了。”
王超总结道:“谁都想用兰蔻啊。”
健叔说:“我就不想用。”
王超说:“是啊,所以你那么穷。”
王超将车停在自行车位里就去考试了。我和健叔本来想在车里坐着,但是因为没有办法忍受周围要停自行车的学生们的悲愤的眼光而下车走动。健叔虽然走得很难看,但还算是可以移动。
这所工业大学和全国所有的以工业命名的大学一样的脏乱。所有的建筑都没有经过工业设计就诞生了,所有的新楼和老楼交错在一起,当中再夹杂几个永不喷水的喷水池,经过大风雨水,它们的功能只是蓄水了。教学楼当中夹杂的树木也难以说成是人工栽培的,更像是野树。在学院的操场旁边有一片野树林,每个夏天来临的时候,据说这里就要变成学生们寻欢的场所,而操场在晚上七点天黑以后就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操”场。
一座城池 第二部分(8)
第二部分(8)
2005年12月22日?2:35
我和健叔茫然地在这个陌生的学院里穿行。这真是个封闭的地方。女生一个个穿着体面、笑容满面,而男生则蓬头垢面、愁眉苦脸。很多男学生穿着假货招摇过市,胸前还印有巨大的商标,有REBOOK、PUME、NLKE、ADIDIS、BQSS等,真是不明白那些人的真实想法。学校里的DJ永不停歇,不停放歌。不幸中的万幸是那DJ似乎不是很摇滚,劣质的广播里居然传来邓丽君的声音——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別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 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也有爱情甜如蜜
周围一片嘘声,还听见有人说:“放死人的歌。”
这歌是我在上学时候我们音乐老师特别喜欢的一首歌,并且被他私自指定为考试歌曲。至于此人为什么喜欢此歌,自然是没人知道。但是这首歌却给了我们巨大的帮助,因为我们发现它前面的格式和古诗是一样的,如果把古诗自己填进去,反复歌唱,记忆的效果自然要比硬生生地背要好很多。于是,我们的“日照香炉生紫烟”和“不及汪伦赠我情”等都被我们唱得滚瓜烂熟。这样做惟一的缺点就是在当堂背诵的时候会忍不住唱起来。
我往前走几步,发现一个电话亭。我突然想起一个姑娘,而且突然间想得很强烈。我已经想好我要说的内容。
我说:“喂。”
她说:“你找哪位?”
我说:“我找你,我想约你出来,后天下午,在和平饭店。”
然后结果是不可预测的。
健叔问我:“你怎么可能回去,怎么可能定了一个后天在上海的约?”
我说:“万一她答应了,她至少要为这准备两天,到时候我再推脱掉就可以。”
我平静地拿起听筒,发现没有拨号提示音。我心中感觉什么东西退了下去。断定电话是坏的以后我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我假装电话已通,说:“哎,是我,我这个地方很远,你能不能坐火车过来看我?”
健叔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我说:“我在这里等你。你买明天的票吧。”
健叔张大嘴巴。
我说:“哦,今天也可以。我等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
健叔结结巴巴地说:“这怎么可能?”
我摇了摇电话,电话线在电话下面摇晃。我说:“当然不可能了,连电话线都断了。”
健叔长舒一口气,说:“是啊,我想呢。”
我把电话听筒往旁边草地上一扔,说:“大学生素质就是高,这要在外面,这听筒早就给人拿了。”
健叔笑笑,说:“你说,咱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我说:“待得不好吗?”
健叔说:“好,挺好,就是那事情始终没弄明白。我这几天天天晚上想,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