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天父子系列之天童-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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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好端端的大衣和一条裤子便彻底地给毁坏了。
裤子腰太肥，卡卡又找出一根尼龙绳当作腰带。
鞋子则是自己的旧球鞋，同样用颜料、剪刀和砂皮彻底地蹂躏了一番。
折腾了半夜，基本就绪。
等天亮后，妈妈准备好早餐正要出门上班，卡卡忙对妈妈说今天有一个同学要过生日，同学们都约好了一起去松江佘山玩，还准备在外边吃晚饭，晚上九点之前一定回来。
一等妈妈出门，卡卡立刻换上准备了大半宿的行头，又到厨房把炒菜用的油泼洒在头上、身上，然后把换下的自己的衣服和只有睡觉时才拿下来的手表放进一只手提袋，藏到走廊里的一间很小的储藏室里——这座大楼每一层都有这种储藏室，说是储藏室，实际是抄电表、水表和煤气表的小房间，每家每户都把水电煤的计量表接到外面，方便物业公司上门抄表。平时根本就没人进去。
这样，晚上回家前就可以先躲进这间小房间换好衣服，爸爸妈妈就不会发现了。
卡卡走到楼下，趁人不注意，躺在地上滚了几下，又抓起一把泥土撒在头发上。
至于那两道浓眉、两颗板牙以及黝黑的皮肤，自然是翁叔叔教的化妆术的功劳，当然也是在妈妈出门之后完成的。
卡卡终于看到了“篮球”。还有小宝和大个子。
大个子依然靠在屋檐下抽着烟、抖着腿；小宝则在人群中来回转悠，寻找下手的对象；“篮球”坐在东边的小面馆门口的路沿儿上，不时举起破碗哀求着“大哥”、“大姐”们的好心施舍。
眼看快到中午，半天就这么过去了，得加紧行动。
卡卡快步走向“篮球”，准备抢“篮球”破碗里的零钱，然后就假装往大个子方向跑，大个子一定会拦住他。这样就有机会接近大个子并要求加入他们了。虽然这样做对“篮球”有点太残忍了，可卡卡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
但当卡卡靠近“篮球”刚准备伸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小宝突然朝人群拥挤处跑去。身后不远处有一个穿着光鲜的男人一边追一边大喊“抓小偷！”
小宝失手了！
而大个子却不见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卡卡停止了计划，站在原地观察形势。
小宝在人群中像泥鳅一样钻来钻去，那男人就是抓不到他。等到周围的人们反应过来，一同帮那男人抓小宝时，小宝早已跑出了人群，朝卡卡方向跑来。
一眨眼的工夫，小宝已经越过了卡卡，向北广场北边的中兴路跑去。
卡卡迅速跟了上去。而那男人也跟了上来。
卡卡本来短跑速度就很快，没跑几步就赶上了小宝，并跟在小宝后面钻进了中兴路边的一条小夹弄。
小宝一拐弯，钻进了左边另一条小弄堂，一看卡卡又跟了上来，忙问：“你跟着我干嘛？”
“我帮你！”
那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弄堂时，只看见卡卡一个人靠在墙边，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吹着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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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卧底 3
卡卡终于帮助小宝甩掉了那个男人，并且再次成功地追上了小宝。
要是追不上小宝，这个忙就白帮了，以后再见到小宝，他肯定不认帐，而自己昨天半夜的那份辛苦也就白费了。
虽然这一带小弄堂特别多，曲里拐弯，横七竖八，四通八达，像迷宫一样，但卡卡幸运地没有迷路，而且卡卡一边跑一边还记住了这些弄堂的走向。地梨港跟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弄堂一定也是连通的，说不定哪天这些弄堂还真能派上用处。
“哥们儿谢谢了！以后有事尽管吩咐！”小宝说完扭头就走。
“哎！别走啊！”卡卡赶忙拉住小宝，“你看我身上钱用光了，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买个包子吃啊？我弄到钱一定还你！”
“你怎么弄钱啊？我看你好像不是在这儿混的。你从哪儿来的？”小宝吸了一下鼻子问道。那两条黄龙般的鼻涕似乎已经拿他的鼻孔当了窝，打死都不离开。
“我老家是吉林农村的，家里太穷，就跟我哥一起来上海打工，结果下了火车我哥就不见了。我已经在这旮耷呆了两天了，连水都没喝上几口，可把我饿坏了！”卡卡可怜兮兮地说着，那一口东北话当然是跟东北的外公学的。陆远的语言天赋就很高，卡卡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也没钱！都交给我们老大了。看你挺可怜的，又帮了我，要不跟我回去吧，今天老大正好在，说要训话，大伙儿这时候都回去了。要是我们老大收你，你就在这儿呆几天，等找到你哥哥再说。”
卡卡跟着小宝走进了地梨港，走进了那间破屋子。
一进屋子，卡卡便眼前一黑，过了好一阵才恢复了视力。这间屋子的窗子被塑料布和破毡子封住，灯也不开，屋里黑得很。
同时，一股无法言表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卡卡恶心得差点没吐出来。
屋子不大，大概也就十几个平方米，地上铺着不知用什么材料做的褥垫，十几个跟小宝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坐在垫子上，“篮球”则坐在最里端的角落里。
大个子则单独一人坐在靠门口的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吐着烟圈，脚上没穿鞋，袜子前面破了，露出大脚趾头。
大个子见有人进来，挪了挪屁股，放了一个响屁，又朝地上吐了口痰。
卡卡立刻明白了刚进屋时闻到的那股奇特熏人的味道产生的原因，这股味道一定混合了臭脚丫、从来不洗的头发、烟头等散发出的味道，还有被褥和枕头发出的霉馊味儿，当然还有臭屁味儿。
好在，卡卡居然很快就适应了。
小宝将卡卡自述的来历给大个子说了一遍。
大个子走到卡卡跟前，从上到下摸了一遍，然后就说：“把衣服脱了！”
卡卡愣了愣神。
小宝在一旁提醒道：“这是规矩。新来的都得脱，只能剩一条短裤！”
卡卡十分不情愿地将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幸好半夜多了一个心眼，毛衣也一样处理过了，内衣内裤上也有破洞，至于身子虽然没怎么处理，跟脸上的颜色不太一样，不过刚出家门时在地上滚了几下，也有不少脏东西滚进了衣服里边，身子也一定挺脏的。
“还有鞋子！”大个子又说道。
卡卡双手环抱着身子，颤抖着把鞋子踢掉。
大个子居然把手伸进鞋子里掏了一遍，又把卡卡的所有衣服搜了一遍，没找出一样东西。
“真他妈够穷的！一点见面礼都没有！”大个子又吐了一口痰，把衣服扔还给卡卡。
卡卡哆嗦着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
大个子朝房顶指了指。
小宝赶紧拉着卡卡走到另一个角落里，原来这儿还有条木梯子，刚进屋时黑乎乎的竟然没看见。
“老大刚回来，就在上面，你自己去吧。能不能留下就看这一关了！”小宝关切地朝卡卡说着，自己却不挪窝儿。
卡卡笨手笨脚地爬上梯子。上了阁楼，立刻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阁楼和下面的房间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面特别干净，整个房间没有一点令人不舒服的味道。
床头居然还有一只保险柜！
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他身前是一张桌子。
这男人转身的一刹那，卡卡看见桌上竟然放着一把切西瓜的刀，一根铁棍，几个铁球，还有几个铁球上都是尖角。
这男人转过身来。正是卡卡意料之中的昨天上午见到的那个只穿一条运动衫的中年男人。
这人依然穿着那条有破洞的运动衫，胡子拉碴的，两眼盯着卡卡好一会儿。卡卡被盯得心里直发毛。
好久，这男人才开口问道：“多大了？”
“十岁！”卡卡故意把自己的年龄报低，心想年纪太大也许人家不会收他，看楼下屋子里的孩子好像没有一个超过十岁的。
“十岁？十岁有长这么高的么？”这男人又盯了一眼卡卡，然后又不说话了。
卡卡心中咯噔了一下。自己的个子本来就比同龄人高一点，现在却偏要撒谎说只有十岁，谁听了也不会相信的。哪怕再加一岁也比十岁好啊！这下可麻烦了！
那男人隔了好久，突然站起身来，走到卡卡跟前。还没等卡卡反应过来，右手已经捏住了卡卡的右肩关节。
“哎哟！”卡卡疼得叫出声来。
卡卡又回到了楼下。
小宝赶紧上前给他揉肩膀，看来这些孩子的肩膀都被那个老大捏过。
大个子这时发话了：“既然老大同意，你就留下吧！先跟你说说规矩：第一、把自己的名字忘掉，老家也忘掉。看你长着两颗大板牙，你就叫‘爆牙’吧！”
屋里的小孩子们一阵哄笑。
卡卡也笑了。老大居然没有对他的年龄追问下去。真幸运！
“第二、不管是要钱还是顺东西，要是被警察抓了，不许说出是住这儿的，否则就剁掉手指头！”大个子抓住旁边一个小男孩的手举起来，那小男孩的左手只剩下四根指头了。“警察就算来了，也拿我们没办法，过几天我们又回来了。可要是知道是你小子招的，第一次剁手指头，第二次就别想活了！
“第三，每天弄来的钱和东西都要交给我，然后由老大统一分配，不许偷偷留一分钱。老大会负责你吃、住，并且替你把钱存到银行里，过几年就把钱还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出去单干了。
“看你初来乍到，什么也不懂，就先跟‘篮球’他们去要钱，一个月以后如果身手好，再跟小宝学顺东西，否则继续要钱。前三天，每天至少必须要到100块钱，少一分钱就别在这儿干了。以后每天至少交两百，一个月以后每天至少交三百。
“听明白了吗？”
卡卡点了点头。
“那好！你们都去干活吧！别磨蹭！”大个子把大家叫起来往外赶，又朝走得慢的踢了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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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卧底 4
卡卡跟着小宝回到了北广场，俩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不是说老大要训话吗？”卡卡问道。
“我也不明白。老大每星期来一次，昨天刚来训过话，谁知今天又来了，真巧！大概是知道你来了才过来的。你面子很大呀！哈哈！”小宝开心地开起了卡卡的玩笑。
“我原来以为你们弄来的钱都得交给大个子，原来大个子还要交给老大啊！”
“大个子算什么东西？就会拍老大马屁！狐假虎威！就知道整天欺负我！老大也就是看他挺会打架，才让他管我们的。”
“你们经常打架吗？”
“那当然。不过最近没有打架的对手了。以前地梨港还住着一帮河南人，他们是职业乞丐，家里都有地，可却不种地，专门出来要钱。‘城里磕头，回家盖楼’，还有‘外出乞讨转三年，给个县长都不干’，这些都是他们说的。本来他们也在北广场要钱，后来大个子跟老大一起把他们打跑了，现在到南广场去了。别看他们都是成年人，人还很多，打起来却根本不是老大和大个子的对手！”
还有这种事！
卡卡突然感到自己没白折腾一趟，至少他了解到了这些课本上根本不会有、老师也根本不会教的事情。
“那你们为什么全都是孩子呢？”
“这是老大的规矩，只收小孩。开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时间长了，我也看出门道来了。你想啊，小孩子多听话啊，说让交钱就交钱。刚才大个子说几年以后就把钱退给你，那都是骗人的，我就从来没拿到过钱。”
“钱原来都在老大那儿！对了！我刚才在阁楼上看见有一只保险柜！”
“那就是老大藏钱和东西的地方。哎！我说‘爆牙’！”小宝突然郑重其事地对卡卡说道，“你可别动歪脑筋！上回有个小孩趁老大不在，半夜去开保险箱，撬了半天也撬不开，被大个子发现了痛打一顿，第二天就不见了。你说他傻不傻，保险箱都有密码，能那么容易打开吗？”
“密码算什么？解开不就得了！”卡卡随意答道。他已经好几次破解过密码了。
“别吹了，就凭你？”
“那孩子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去哪儿了？”卡卡赶紧转移话题。
“不知道。我们这儿经常有小孩子说不见就不见了，每回大个子都说他们不守规矩，被送给人贩子卖到外地去了！”小宝说着说着，脸色又变了，好像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卖给人贩子！那倒是挺可怕的。”卡卡接口道。
“说起来也怪了，最近我们这儿不见的孩子越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