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恶魔-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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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颖别无选择,她知道,老师是在警告她,若她跟着滕骐走,只会害了他。
为了见滕骐,她只能点点头。
于是方老师打了电话给滕骐,报出她家的地址,然后又打电话给保全,交代好所有事项,确保滕骐不能带走睿颖。
方老师到厨房去,简单地做了份三明治,又泡了杯牛奶,用盘子端给睿颖。「吃点东西吧!」
睿颖摇摇头,现在的她,早已感觉不到饥饿,她满脑子只有滕骐,在他没来之前,她什么都不要。
方老师没有勉强她,但还是把早餐放在桌上。
片刻后,电铃疯狂地响起,睿颖无神的眼睛在这一瞬有了生气。
方老师看了一眼睿颖的表情,猜都不用猜,就知道来的必定是滕骐。
她打开门,让滕骐进屋。
滕骐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跑进屋子,而睿颖也从沙发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他奔去,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睿颖哭了,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在他怀里彻底失控。
「我也是。」滕骐声音沙哑,形容憔悴,他也一夜没睡,眼睛充血,但他搂住睿颖的力量还是那么强,简直像是要把她融进自己体内,再不分离。
在一旁的方老师,不能说自己没有感动。
她教书多年,看过不少未成年少男少女的恋爱,可是却没有一对像眼前这两个人一样,有种撼人的力量。
他们不过是两个孩子啊!为什么能爱得那么深切,就像一个分不开的圆?
方老师让睿颖与滕骐在客房里话别,自己则退到客厅去。
经过一夜的分别,两人看起来都狼狈不堪,但是他们只急着关心对方。
「你的眼睛都肿起来了,是哭了一夜吗?」他怜惜地轻抚她的脸颊,她的模样让他心疼。
「你还不是一样,眼睛都是血丝,难道你也哭了吗?」睿颖强笑着,试着缓和气氛,不希望他在临别时见到的仍是她的泪颜。
但他的回答却教她心痛了。
「我是哭了,在你被带走以后。」滕骐嘲弄自己,「我是气哭的,气自己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滕骐……」他的话又令她想掉泪了,但睿颖极力忍住,「你做到了,真的。从小到大,我被欺负时哪一次不是你来救我?你记得小学时,我同学打死蝴蝶来吓我那一次吗?」
滕骐点点头。
「从你替我打跑那两个同学以后,我的命运就已经改变了。」她盈然大眼深深的望着他,失色的唇瓣泛着濒泪的微笑,「因为我遇见了你,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把我从绝望的深谷中拉出来,彻底拯救了我,并给了我作梦的权利。」
滕骐勾起唇角,想对她笑,却挤不出半丝笑意,有种更强大的悲伤刺痛着他的心。
「但我却再也保护不了你,睿颖……」他的声音干哑,沉痛地别过脸,「现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只因我们都未成年……」
「还有希望的,因为我们会长大啊!」她抚摸他伤痛的俊颜,「只要再过十一个月,你就成年了,但请你再等我两年,两年后,我一定回到你身边,只要等我两年,好吗?」
滕骐将睿颖狠狠压进怀中,「你知道不管多久,我都会等的!」
「真的?我好高兴……」她噙着泪笑了。
「你这个小傻瓜!」
听见这熟悉的昵称,睿颖感觉眼前蒙胧了。「滕骐,再说一次好吗?我喜欢听你叫我小傻瓜。」
「小……」他喉头哽咽,却倔强强忍着,「……小傻瓜!你是个小傻瓜,可是我最爱的是你。」
睿颖再也忍不住泪洒当场,只因为,以后她将会有好久好久听不到这宠溺的呼唤了。
滕骐也鼻酸了,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须交代。
「睿颖,告诉我你老家的电话和地址,只要我有空,我就去看你。」
睿颖努力稳下抽噎,一字一字把电话地址念给他听,滕骐重复默念数遍,深深烙印到脑海中。
「我不会换电话,也不会搬家,如果你还能到台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好吗?」
「我会的。」睿颖向他保证道。
滕骐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盒子,打开绒盒,里面是一条纯银项链,而坠子是一只精致的、展翅的蝴蝶。
睿颖讶异地望着他,「滕骐?」
「早知道我们会别离,我应该先买戒指把你订下来。」滕骐要她转过身,拂开她的秀发,亲自为她戴上项链,然后在她的颈后烙下一吻,与她一同看向镜子里的她,「如何?喜欢吗?」
睿颖抚摸着那只蝶点头,用力地点头。
「这只蝴蝶会代替我陪伴你三年,三年过后,我会用一枚戒指,换走你颈上的项链。」
她怅然低喃,「三年……要三年,居然要那么久……」
「睿颖。」他搂住她,用近乎粗暴的口吻对她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你不可以憔悴苍白,也不可以再消瘦下去,听到没?否则我会生所——」
睿颖仰起小脸,将自己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了他,而滕骐在下一秒反过来深切地吻她,用所有的感官去记忆她的存在。
这个吻,激烈中带着甜美,甜美中又带着绝望,像一个创伤,刻在彼此的心版上。
终于,分别的时刻来临了。
方老师在外头敲着门,轻唤:「睿颖,你父亲来接你了!」
顿时,连最后一丝幸福甜美的火光也熄灭了。
睿颖离开滕骐的怀抱,但滕骐却紧紧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我们一起面对你父亲。」
滕骐知道,睿颖的父亲是个好赌又酗酒的混帐,也许他会认为接回女儿是件麻烦事,说不定他会愿意让睿颖继续留在台北……
走出客房,睿颖看见从宜兰赶来的父亲。
自从母亲受不了躲债的日子,加上无力抚养,不得不把她送进圣光育幼院之后,睿颖就不曾再与父亲见过面,十年来,父亲从未想过要来探望她,今日一见,父亲苍老了不少,但想到那些遭父亲拳脚相向的幼年时光,她总会不由自主打寒颤。
她小声地叫了声,「爸……」
没想到,区茂雄看见女儿的手还牵着滕骐,一记火辣巴掌就甩了过来。
「区先生!」方老师惊呼起来。
「你干什么?!」滕骐立刻护住睿颖,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像只愤怒的雄狮。
「我管教我的女儿,关你们什么事?」区茂雄继续责骂睿颖,「不要脸的死丫头,你果然就跟你那个偷人的婊子母亲一个样,长大了也只会成天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全身上下没一根好骨头!」
「区先生,我是睿颖的导师,如果你要管教,请不要对她动手,也不要用脏话来羞辱她!」方老师怎么也没想到,电话里客气有礼的区茂雄,竟然是这样的野蛮人。
「导师?导师又怎样?你很快就不是了!我要给她转校,以后再也不关你的事!」说着,区茂雄动手去扯睿颖,「死丫头,还不给我过来?装死啊!」
滕骐受不了睿颖被暴力对待,他抓住区茂雄的手,用力一扭——
「啊~~放开我!我的手要断啦~~」
滕骐冷眼看着区茂雄呼天抢地,手劲慢慢加重,他真的想扭断他的胳臂!
「滕骐,快住手!」方老师厉声喊,但滕骐充耳不闻。
见没人制止滕骐,他又大喊,「死丫——睿颖,快救救爸爸啊!你真要看他扭断我的手吗?」
「滕骐,别这样,他是我爸……」睿颖哀求地扯扯滕骐的衣角,滕骐才恨恨的放开手。
区茂雄跌坐在地上,抚着痛彻心扉的手臂哎哟哎哟地叫,敢怒而不敢言。
「爸,你没事吧?」睿颖把父亲从地上搀起来,却没注意自己一边脸颊已肿得像面包一样。
「你怎么会交上这种小混混?他刚刚真的想扭断我手臂你知不知道?」
「滕骐只是……想保护我。」
「我是你爸,难不成我会吃了你吗?」在接触到滕骐冰冷的目光后,他连忙又闭上嘴,怕给自己惹来一顿皮肉痛。这小伙子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算了,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区茂雄拉了女儿就想走,但滕骐却握住睿颖的手臂,不肯松手。
「你想干嘛?」区茂雄防备地问。
「让睿颖留下来,我会照顾她。」就算滕骐不屑、不耻对区茂雄弯腰,但只要是为了睿颖,他什么都能忍,「我求你!」
一向自尊心极强的滕骐,为了她竟不惜向爸爸低头……睿颖别过脸,不忍看,心却在淌血。
「哈!你很喜欢我女儿是吧?」
「是,我爱她!」
区茂雄冷笑地问:「你们住在一起那么久,我想你已经睡过她了,对吧?」
「爸!」这么私密的问题,爸爸竟毫不避讳地说出口,让她难堪。
滕骐那只空出的手悄悄的握紧拳头,紧得连手臂都冒出青筋,但最后他强迫自己松开拳头。
「对。」他一口承认了,不想说谎而让睿颖伤心。
区茂雄一听,乐坏了。这下他总算可以报仇了!
「我要告你!臭小子你听见没有?我会告死你!告你诱拐未成年少女,我要送你去少年监狱吃牢饭!」
睿颖脸色一白,「爸,不要!我们在一起是真心的,绝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他狠瞪女儿,「你少啰嗦!」
方老师傻眼,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急了,「区先生,何必把事情闹大?要是真的上了法庭,睿颖就会被迫在法官、律师面前钜细靡遗的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啊!」
「我才不管!我就是要送这臭小子进监狱,谁教他刚刚竟敢对我动粗!」区茂雄满脑子只想报复滕骐,女儿会怎样他才不在乎。
「爸,算我求你好不好?我马上跟你回去,求你不要对他采取法律行动——」
「好,你告吧!」滕骐慢慢的直起身子,咧开森寒的笑容,开始活动筋骨,「反正都要坐牢了,那我就先扁到够本再说!」
区茂雄没想到滕骐竟然是这种狠角色,吓得拉了睿颖就跑。
「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临走前,还不忘撂下狠话。
「你也给我记住,要是再敢打睿颖,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对着区茂雄喊话,但他的眼却是紧紧望住睿颖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他们消失在电梯里,才颓然在沙发上坐下。
她走了!
滕骐将脸埋入摊开的掌中,有好一会儿不想抬头面对这个丑陋的世界。
「滕骐……」
方老师不忍地将手搭在滕骐肩上,滕骐却冷声道:「把你的手拿开!」
她只好缩回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
滕骐站起身,面对方老师,俊容上的怒容不容错辨。
「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你就和那些无知又自以为是的大人一样,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帜,但事实上,你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做好事的虚荣感!」
方老师张口结舌,没想到滕骐会说出这种话,宇字尖锐,又那么命中要害。
「『春风化雨』?『教师楷模』?『杏坛之光』?『师铎奖』?」滕骐指着书柜里一张又一张闪亮亮的奖牌,神色嘲讽,「把这些奖牌摆出来,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优良教师吗?很好,你自以为今天又做了件好事,让我告诉你,你把睿颖送回她父亲身边之后,她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
明明滕骐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但他的气势却压得方老师喘不过气来。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睿颖她父亲是怎样的人吧?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个只知道赌和酗酒的人!只要他赌输或喝醉了,就打老婆或打睿颖出气,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好好一个家庭弄得妻离子散!当年他从台北逃到宜兰,把债务全丢给睿颖的母亲,她的母亲没办法,只好把睿颖送到孤儿院,自己则连夜跑路了!」
方老师眼睛瞠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她的嘴开开合合,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但是……当我打电话给他时,他很高兴啊!他说他很想找回女儿,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现在他当然需要女儿!」滕骐提高声音了,「因为女儿大了,可以赚钱供他花用了,他当然很乐意来把她带回去!」
「也、也许他已经戒酒戒赌,也许事情不像你以为的那么糟……」
滕骐凌厉地反驳,「你问问自己,这样的说法你到底信不信?你以为狗改得了吃屎吗?如果酒鬼和赌徒得到一次教训就会学乖,那台湾就不需要法律了!」
方老师这才终于意识到,她很可能在自以为热心的情况下,害了她的学生……
「你以为他们回宜兰后,会把睿颖的学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