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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一江春水向东流-第62节

小说: 一江春水向东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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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佣乙:“被他抱着的那个女人,就是重庆回来的老婆。”女佣甲:“哎呀,那女人嗲得要命,轻骨头得不得了。”女佣乙:“简直肉麻死了!”胖子大司:“现在‘抗战夫人’和‘接收夫人’都住在一起,我看他们怎么办?”女佣甲有点幸灾乐祸地预言:“恐怕要打破醋坛子了。”女佣乙:“老实讲,我看这两位夫人都是妖怪!”
  管家突然从四人身后冒了出来,责骂道:“说谁哪?哪来的妖怪?”四个人闻言大吃一惊,怯弱地望着管家。管家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说长道短,搬弄是非,我告诉你们,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议论东家,我就和你们不客气,听到没有?”四个人唯唯诺诺,连忙异口同声地答应道:“知道了。”管家哼了一声,催促道:“还不赶快干活去?”四个人一起低眉顺眼紧步散去。
  温公馆楼上过道边,张忠良正抱着王丽珍呼哧呼哧上楼,却被开出门来的何文艳撞了个正着。
  王丽珍又有点害羞又有点自得,招呼道:“表姐出门啊?”何文艳失神地随口应道:“嗳……”张忠良在奇窘中耸耸肩,表示不得已而为之。何文艳满腹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张忠良闪避着她的目光,抱着王丽珍向客房走去。
  何文艳砰的一声甩上了自己的房门,委屈的眼泪刷地落下。突然门开了,张忠良闪身进屋,将门踢上,插上销子,返身抱住何文艳,后者赌气将他推开,越发伤起心来。
  张忠良摸出手帕边为她拭泪边温言软语道:“别这样,亲爱的。丽珍就是这个样子,当着大家的面也要发嗲的,我实在拿她没办法,你千万别把她放在心上。”何文艳:“我把她放在心上做什么?我是把你放的心上,才感到委屈的。”张忠良:“我知道,我知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过来了吗?”何文艳:“过来有什么用?”“我来抱抱你嘛……”张忠良一边说一边就要抱她。何文艳用力一推:“我不要!”“嘘!小点声!”张忠良担惊受怕低声叫道,“别让丽珍听到。快点,我们时间不多,抓紧时间亲热亲热……”怎料话音未落,何文艳便将他的面孔猛地一捧,像要吃了他似的乱咬乱啃。张忠良哗的一下扯开她的外衣,双手擦肉将她搂住,两人退到墙边,解起了裤带……可叹妒火焚心,手脚都不利索了,气喘吁吁中解了半天都没有解下裤带。
  温公馆厨房里,素芬在木盆里用热水杀鸡煺毛。后门被推开了,抗儿可怜巴巴地探进头来道:“妈……”素芬立刻起身:“哎呀,抗儿,你怎么来了?”抗儿眼泪倏地流了下来,沾湿了衣衫:“妈,我饿……”素芬鼻子一酸:“饿……饿怎么办呢?妈这里也没有吃的。报纸卖完了没有?”抗儿:“卖完了。”素芬奇道:“妈不是和你说好的吗,中午买一块烧饼当饭吃。钱呢?”抗儿哇地哭出声来。素芬急了:“抗儿怎么了?快说给妈听,不哭,不哭。”抗儿泣不成声:“钱……都被流氓抢走了……”围在旁边的下人们闻言,个个心中一
  沉。
  胖子大司不住地叹气:“唉,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素芬含泪帮抗儿擦干眼泪:“抗儿不哭,不哭。抢了就抢了,以后当心点就是了。来,在小矮凳上坐一会儿,喝点水,等妈下工一起回家。”她找了张小矮凳,让儿子坐下。胖子大司驱赶用人:“好了,好了,都去忙自己的事情,让管家看见又要挨骂。”众人旋即散去了。
  抗儿大口喝水,用以果腹。素芬又递上一碗:“来,再喝一碗。”抗儿喝得接不上气来,摇摇头:“饱了……”胖子大司抓了几把冷饭在纱布里,又扔了几块肉进去,匆匆包好扎紧,放进抗儿的报袋里。素芬目光中充满了感激说:“胖大司,你这是……”“别多说了,拿着,拿着,赶快回家。”胖子大司一边说,一边拉起抗儿往后门走。
  抗儿期待地看着母亲,征询她的意见。素芬只得说:“快谢谢大司伯伯。”抗儿:“谢谢大司伯伯。”胖子大司:“没事,没事,借花献佛……”说着,把抗儿推出门去。
  素芬将抗儿送到温公馆边门外嘱咐道:“沿路边走回家,小心汽车。”抗儿的脸上泪迹未干却绽放出些许笑容:“妈,早点回来,我和奶奶等你一起吃晚饭。”素芬点点头,用爱怜的目光望着抗儿远去的背影,这才抹干眼泪回进门去。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温公馆客房阳台,张忠良戴着墨镜和王丽珍一起躺在靠榻上,享受着西式饮料和中秋过后的日光。
  王丽珍:“忠良,你觉得表姐怎么样?”张忠良:“什么怎么样?”王丽珍:“她漂不漂亮?”张忠良:“当然漂亮。”王丽珍:“像表姐这样的,你喜不喜欢?”张忠良警觉地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喜欢她呢。”王丽珍:“问着玩玩嘛,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张忠良:“我谁都不喜欢,就喜欢你一个。”王丽珍:“那你怎么不提办婚礼的事?”张忠良:“你没见我忙吗?这样吧,你说什么时候办,我听你的。”王丽珍:“我们下个月就结婚,你看怎么样?”张忠良坐起来:“我们还没有房子呢?”王丽珍:“有钱还怕没有房子?去买一幢就是了。”张忠良:“就怕一时买不到理想的房子。”王丽珍脸上有些不快了:“你对结婚怎么没有热情?”张忠良急忙辩解:“谁说的?我巴不得现在就结婚,让你正式成为我的张太太。”王丽珍心意已决:“我想好了,要是一时买不到理想的房子,就在这里结婚,反正表姐巴不得我们住在这里。”张忠良有些无奈只得道:“那好啊,你可以把婚事张罗起来。”
  温公馆阁楼里,何文艳窝在沙发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十分伤心。张忠良被她哭得手足无措,直转圈子,一不小心,头撞在房梁上,痛得龇牙咧嘴。何文艳越哭越凶。张忠良走到门口听听外面并无动静,随即坐到沙发上,压低嗓门劝她:“文艳,别哭,别哭了好吗?”何文艳还是哭。张忠良:“你总是这样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何文艳抬起头来泪眼模糊道:“不哭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我问你,你在重庆这么多年没结婚,怎么现在想起结婚来了?”
  张忠良:“哪里是我要结婚嘛!这都是丽珍的主意。”何文艳:“你就不能找个借口,把婚事往后推吗?”张忠良一脸委屈地解释:“我跟丽珍说了,等买好房子再说,可她说,表姐愿意让我们在这里长住,你说我还能找什么借口?”何文艳说起狠话来:“你们结婚的房子我不借。”张忠良:“你要是不借,丽珍就会逼我去买房子,万一我们搬出去住,你我就分开了,这不是更糟糕吗?”这一下何文艳没了主意。张忠良:“我看你还是同意让我们在这里结婚好。”何文艳冷笑两声,眼直勾勾望着张忠良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一箭双雕,同时拥有两个女人。”张忠良:“你这是什么话嘛!”何文艳:“我说错啦?你一回上海就勾引我,把我接收过去,天天要我陪你睡觉,白白睡到现在,如今骗色骗钱都达到目的了,就想把我一脚蹬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她又哭起来。
  张忠良扑通跪下哀求道:“文艳,文艳,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冷静点,不要哭,我求求你,求求你了!”何文艳招数得逞,立刻止住了哭闹,说不哭就不哭了:“那你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张忠良:“我怎么想又有什么用呢?丽珍逼我结婚,你说我能违抗吗?再说,我能有今天,也是多亏了她,我怎么可以过河拆桥,做这种无情无义的事情呢?”何文艳:“你以为自己是个重情义的人啊?你连共患难的结发的夫人都可以不要,再抛弃一个丽珍,又有什么关系?这些沦陷夫人、抗战夫人其实都是过时货,只有我这个接收夫人才是你的新欢。再说了,我哪点比丽珍差了?无非我名义上结过婚,她没有,其实还不是一个样啊?论财产,我要超过她几十倍呢!”张忠良坐到她身边劝道:“我要是和她分手,和你结婚,这温公馆就要闹翻天,丽珍准会把房子拆了不可,真要闹起来,只怕你也弄不过她的。”何文艳:“我要弄不过她,就去买块豆腐撞死!”张忠良:“你可别忘了,她后面还有一个干爸,弄得不好,夺取大兴公司董事长职位的计划就要前功尽弃,这样损失就大了。”何文艳:“想当董事长的是你,不是我。”张忠良:“我一旦当上董事长,不是什么难题都迎刃而解了吗?所以,我们的事情应该从长计议才是,你说呢?”何文艳叫起来:“你别想再骗我!”张忠良迅速捂住她的嘴:“轻点!轻点嘛!我叫你一声妈行不行?”何文艳:“这是阁楼,没人上来的,下面还有一道门呢!”张忠良:“这里安全,以后我们每天就在这里见面,你看怎么样?”何文艳:“你想得美!”
  报馆编辑部里,工作正进行得热火朝天。吴家祺在文案中埋头改稿。邻桌电话铃响。正在看校样的萧编辑拿起电话:“喂,哦,请稍等。吴先生,电话。”吴家祺:“我的?”萧编辑:“没错,是你的。很难得啊,是一位女士。”吴家祺起身走了过去,接过电话:“喂,请问……哦,文艳,哦,好吧,那就过一小时见。”他放下电话,出门去了。
  还是那家他们曾经来过的咖啡馆,吴家祺和何文艳此时沉默地对坐着,好像已经说过不
  少话,一时间无话可说了。
  稍顷,吴家祺突然轻蔑地一笑:“哼,没想到丽珍是忠良的抗战夫人,这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忠良艳福不浅啊。”何文艳:“这一下你该明白了,我让忠良‘接收’,实在是出于无奈。”吴家祺:“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要我劝劝忠良,让他不要和丽珍小姐结婚?”何文艳:“我只管把事情告诉你,是否劝他,你自己看着办。”吴家祺:“你不想看到他们结婚,对吗?”何文艳:“我无所谓。我只是想,忠良的第一任太太,她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这个苦命的女人等到他现在,要是知道丈夫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神经错乱?会不会走绝路?”顺着何文艳的问话想开去,吴家祺禁不住心急如焚,他寻思着站起来,连招呼都忘了打,魂不附体似的走出了店堂。
  时近傍晚石库门亭子间晒不到斜阳余晖,早已黑了下来。吴家祺面桌枯坐,苦苦寻思着该不该告诉素芬这事儿。素芬从房门外经过,见他独自坐在暗中,颇觉奇怪问道:“三少爷,你怎么不开灯?”吴家祺并不答话,兀自沉思着。素芬:“三少爷,你吃过晚饭了吗?”吴家祺还是没有回应。稍顷,素芬又问:“三少爷,你怎么不说话?”吴家祺好像没有听到,依然神游天外。素芬不禁有点担心起来,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看他还是没有反应,她正要抬脚进门。吴家祺突然发话了:“别进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素芬又退出来,想想离开了。
  吴家祺一动不动地坐着。不知什么时候,抗儿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他。吴家祺起身出门,下楼了。抗儿悄悄地跟在他后面。
  吴家祺下楼走到一半停了下来,朝后面楼上看去,追下楼来的抗儿也定定地停在楼梯上,吴家祺一走,他又跟下来。到了门口,吴家祺又停下来朝后看。抗儿远远地站着,保持着距离。吴家祺走到外面反关上了大门。抗儿跑过来用力拉门,他拉得如此猛烈,把套在外面门环上的木棒都拉断了,门才撞开,抗儿就一头冲了出来。
  到门外一看,吴家祺的踪影早已没了。抗儿着急地四下张望,一双小脚疾步如飞,跑到外面马路上。抗儿站定了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到吴家祺,他又返身跑进里弄去了。
  天已黑透,屋内点上了灯。张母摸索着在扎拖把。素芬缝补着衣裳。抗儿扑进门来着急地喊:“妈,三叔不见了。”素芬问道:“他不在屋里?”抗儿:“他出去了。”素芬:“你没问他去哪里吗?”抗儿:“三叔脸很凶,我不敢和他说话。”张母:“这孩子,看人都看不住。”素芬:“算了吧,等一会儿妈过去看看。你去写字,把三叔教你的字全部写一遍。”张母:“三少爷就是这点不好,有什么心事都闷在肚子里,不肯对外人说。”素芬:“可能是报馆里的事让他不开心。”张母:“会不会找对象了,和女方闹别扭?”素芬:“不会吧,三少爷不像找对象的样子。”张母:“你问没问过他,为什么不找对象?”素芬:“他大概还想着那个日本纯子吧。”张母:“三少爷也真怪,人家纯子在世的时候他不理人家,现在人死了,他又忘不掉人家。《红楼梦》里的林妹妹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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