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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一江春水向东流-第47节

小说: 一江春水向东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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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视作中国人,我不知道在我们同胞中,像你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如果在美国,你可以成为大众情人。”素芬:“什么叫大众情人?”福兰克:“就是人人都会喜欢的人。”
  素芬微露皓齿,报以一笑,羞涩不语。
  夜雨连绵。插着美国国旗的轿车径直开到旅社门口停下。福兰克下车后打开雨伞,绕到另一面打开车门,让素芬下车:“这家旅社还不错,我给你包个单间,这样比较安全。”素芬:“谢谢你!福兰克先生。”两人走进旅社。
  晚上,王丽珍新居里的水晶灯光芒四射,宾客流动如云。张忠良携王丽珍左右逢源,恭敬应酬。众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端着酒杯的庞浩公忽然大声喧哗:“诸位,诸位!请肃静,请肃静,现在我要说几句话,说几句话。”
  众人静下来,纷纷向庞浩公看去。
  庞浩公:“诸位,我说两句话,第一句,祝贺我干女儿丽珍小姐和我的秘书张忠良先生订婚!第二句,祝贺他们乔迁新居,乔迁新居!就说这两句吧。”
  掌声中阿金等用人送上酒水。庞浩公:“来,来,来,让我们一起干杯,干杯!”白少魂举起杯子喊:“恭喜!恭喜!”
  随即碰出一片丁丁当当的玻璃声。留声机也响了起来。人群中,王丽珍挽着张忠良与客人作礼节性碰杯、交谈。
  欧阳菲菲在远处疯癫癫地叫:“忠良,你过来,过来呀。”
  张忠良亲一下王丽珍:“亲爱的,我去一下。”
  王丽珍:“去吧,也好让我躲起来休息一会儿。”
  王丽珍端着酒杯来到阳台上,面对嘉陵江作深呼吸,忽然有一只手摆到她肩膀上,吓得她倏然回身,一看是白少魂,老大不快。
  王丽珍:“你想吓死我啊?”白少魂:“吓死你,我怎么舍得呢?”王丽珍:“别油腔滑调的。”她欲转身,被白少魂拦腰抱住。王丽珍:“白少魂,请放尊重点好不好?”白少魂:“我怎么不尊重了?这又不是头一回。”王丽珍:“请你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我不喜欢。”白少魂:“甜蜜的往事,怎么可以不提呢?”说着就想吻她,被王丽珍推开。
  王丽珍理着弄乱的头发:“白少魂,我不许你对我动手动脚,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白少魂:“怎么,难道你真的要委身于一个男人?”王丽珍:“我有张忠良一个男人就足够了。”白少魂:“这么说你真的想要嫁给他,做贤妻良母了?”王丽珍:“这有什么不好吗?”白少魂放低声音:“嗳,是不是他的功夫比我好?”王丽珍嗔怒道:“反正不会比你差,你女人玩多了才功夫好,我可不稀罕,我稀罕他的人,他比你好一百倍。”白少魂:“是吗?你能保证他以后不会有别的女人?”王丽珍:“当然不会。”
  白少魂哈哈大笑:“王丽珍啊王丽珍,你真是天真得可爱!我告诉你,对任何男人你都不能说这句话,尤其对有钱的男人,你明不明白?”王丽珍:“我明白,但你说的男人不包括张忠良。”白少魂:“好,五年之内……不,三年之内,张忠良要是没有玩上别的女人,我就在楼下的客厅里爬三圈。”王丽珍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好啊,从现在起你就可以开始好好练了,到时爬给我看。”白少魂:“过分自信的女人,结果总是哭在后面。”王丽珍昂然道:“我当然自信,因为没有女人可以和我较量,无论是智慧,还是姿色。”白少魂笑笑
  :“肉和咸菜,两样东西让人选择,你说哪个更受欢迎?不用说,当然是肉,但你要知道,肉吃多了,有时也要吃吃咸菜的,别以为你是肉,就可以高枕无忧。”王丽珍:“谢谢你的忠告!我相信张忠良,所以才爱他。他和你完全是两种人,我的眼光不会错的。”白少魂:“这么说,我非得爬三圈不可了?”王丽珍:“那当然啦,你早早地练起来吧。”白少魂:“如果找个秘密地方,我现在就可以爬给你看。”王丽珍:“你怎么总是秘密秘密的?究竟什么意思嘛?”白少魂:“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真的做一位贤妻良母。”王丽珍:“我做什么与你有何相干?你老管别人的闲事,累不累啊?”
  这时,王丽珍忽然看到张忠良站在阳台门口。白少魂回过身去:“啊,看来我要让位了!我们未来的新郎和新娘,你们慢慢谈。”他落落大方地离开阳台。
  王丽珍问张忠良:“你都听到了?”张忠良:“谢谢你说的这一番话。”王丽珍看着他:“忠良,我是不是真的太自信了?”张忠良:“不,丽珍。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有今天也都是因为你,我不会辜负你的,否则,让人笑话的不是你,而是我张忠良。”王丽珍:“忠良,我们谁都不许辜负谁。”张忠良:“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王丽珍笑了:“你看你,又来了……”
  晚上,在大洋房客厅外的阳台,老龚摸出一份报纸交给张忠良:“你看,‘找上海红十字会救护队张忠良,妻素芬’。你老婆是不是叫素芬?”张忠良看完报纸上的广告,惊得魂灵出窍。
  老龚:“忠良兄,没搞错吧?”
  张忠良心烦意乱,在阳台来回走了几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老龚:“这也怪不得她呀,她又不知道你今天订婚。”张忠良焦急万分:“老龚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老龚像煞一个高参的样子:“首先,这事千万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就会成为轰动重庆的大新闻;其次不能让丽珍小姐知道,否则就会和你闹个没完,你说是不是?”
  张忠良:“话是这么说,可这报纸,人人都是可以看到的。”
  “不见得。”老龚夺过报纸,“你看这‘寻人启事’,夹在这么多‘寻人启事’中间,一般看报的人是不大会注意的。”张忠良:“这广告要是连登几天,肯定会有人看到的。”老龚:“所以你要赶紧想办法,让‘寻人启事’停下来。”张忠良:“怎么停?”老龚:“惟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和老婆见面。”“见面?”张忠良急了,“见面怎么办?我怎么说?”老龚:“说什么也不能说你和王丽珍订婚,对吧?还有,去见她的时候一定要穿得普通一点,装得可怜一点,头发要搞乱。”说着,欲把张忠良的鹅冠头弄乱,被对方让开。
  “别,别。”张忠良压压发型,“老龚,这事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让我老婆相信我在重庆规规矩矩的,身边没有女人。”老龚:“这好办,我可以为你出面撒谎。最主要的,你要想办法把她哄回上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张忠良:“怎么不堪设想?”老龚:“这还用问?丽珍小姐的脾气难道你不清楚吗?你的这桩婚事要是吹了,庞浩公会对你怎么样?周围的人又会对你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要回到老路上去。”最后一句话,简直说得语重心长,张忠良听了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
  王丽珍突然找来:“嗳,你们两个怎么躲在这里?”
  张忠良悚然一惊:“啊,没什么,和老龚说说话。”
  老龚:“是啊,外面清静一些,在这里东拉西扯。”
  “是吗?”王丽珍冷不防抽过报纸,“扯什么呢?”
  张忠良和老龚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
  王丽珍把报纸交还老龚:“到客厅来吧,别老在外面,客人还以为你们故意回避他们呢!”张忠良:“对,对,老龚,到里边坐。”老龚:“好的,好的,你们先请。”一边急忙把报纸塞进裤子口袋。
  在长江旅社的单间里,素芬正对着镜子比试新旗袍。
  外面有人敲门:“素芬女士在不在里边?”素芬:“谁呀?”“我姓龚,是张忠良的同事。”
  素芬放下衣服去开门,兴奋地:“龚先生,你是忠良的同事?”素芬往他身后看看,“忠良怎么没有来?”老龚:“他有事脱不开身,怕你着急,派我来先和你打个招呼,让你在旅馆等他,别出去。”素芬高兴地点点头:“我等他,不会出去的。龚先生,快和我说说忠良的事。”老龚:“忠良和我同在一家小公司做事,生活很清苦,能活下来就已经不容易了。你不在忠良身边,他又不像别的风流男人,在陪都寻花问柳,所以日子过得孤单,幸亏有我这位同事陪伴他,不然他早就寂寞死了。”素芬:“忠良在重庆,没有遇见上海的老朋友吗?”
  “老朋友?哪来的老朋友?就是有也没用,大家各管各,谁管谁呀。”老龚忽然反应过来,“哦,庞浩公、王丽珍他们倒是在重庆,可他们都是富人,根本没把忠良放在眼里。总之,什么都要靠自己,靠别人是靠不住的。”
  素芬:“这倒也是。”
  老龚:“忠良一会儿就要来的,这些年的千辛万苦,还是留着让他自己对你说吧。我还有事,不陪你了。再会。”老龚完成任务离去。
  素芬关上门,靠在门背上激动得浑身颤抖。俄顷,忽然想起应该打扮一番,又从被子上拿起那件新旗袍。
  换好新衣的素芬出现在镜子里,她用木梳梳理着乌黑发亮的头发,然后动手扎起来。她对着镜子,往脸上抹了一些雪花膏,又往嘴上涂了淡淡的唇膏,然后,她摸摸瘦削的脸庞,一动不动地注视自己,连她自己都觉得今天漂亮了许多。
  这是一个不算小的天井,四周是西式走马楼。院子里种着些榆树,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青翠碧绿。素芬紧走几步,跑过长长的楼道,快步走下楼梯。
  就在这时,张忠良走进院子,迎面看到站在楼梯口的素芬,远距离怔怔地看着她。素芬一时也愣了,心潮翻滚,脚重得抬不起来。
  榆花儿纷纷扬扬落下来,像一道朦朦胧胧的帘子,隔在两人中间。就这样,两人披一身榆花儿,踏着满地的榆子儿走拢来,彼此都用熟悉而陌生的眼光打量对方。
  素芬眼中蒙着泪影:“忠良!”张忠良也是盈盈欲泪:“素芬!”两人猛地抱到一起,相拥哭泣……
  张忠良坐在床上看照片:“抗儿长这么大了?妈也老多了!只有你还是以前的老样子。”素芬坐在他旁边,满脸幸福的神态:“还老样子呢,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张忠良感叹道:“这些年,我们大家都过得不容易,特别是你,扶老携幼,养家糊口,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素芬,等打完了仗,回到上海,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素芬:“何必说报答呢?你一个人在外边也不容易。这年头,日子过得怎么样都无所谓,好歹是一家人都活下来了,只要人在,就什么都有了。忠良,你说是不是?”张忠良道:“是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素芬,你回到上海,希望你还像以前一样,把妈服侍好,把抗儿带大,你所付出的这一切,到时我会偿还你的。”素芬:“说偿还做什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忠良,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能撑下来吗?”张忠良:“我知道,因为你善良,因为你坚强。”素芬急切地说:“不对,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有你,否则的话,什么信心、勇气、力量,都不会有的。”张忠良怦然心动:“素芬,我对你,真有那么重要吗?”
  素芬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还重要,不是重要一点点,而是重要几百倍、几千倍。”于是,百感交集的张忠良动情地吻了她。
  张忠良悄悄然匆忙上楼,刚到二楼,迎面撞上了王丽珍。
  王丽珍抱着双臂打量他:“你出差怎么出成这个样子?”张忠良:“川西这地方强盗出没,带去的好衣服哪里敢穿?只有穿成这个样子才比较安全。”王丽珍:“回来就回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张忠良:“哪里鬼鬼祟祟了?我以为你在睡觉,怕吵醒你,所以才轻手轻脚的。”他亲了她一下。
  王丽珍嗅嗅他的衣服,露出一脸狐疑。张忠良:“怎么,味道不对吗?”王丽珍皱皱眉,说不出所以然,冷不防从他口袋里抽出那份折好的报纸。
  张忠良欲阻止,可惜晚了:“哎哎,你这是做什么?”王丽珍:“这是什么宝贝报纸?前两天我就看你藏来藏去的。”张忠良故作镇静地:“看你说的,一份旧报纸,有什么好藏来藏去的。”王丽珍:“是吗?进房间洗澡去。”
  张忠良欲取回报纸。王丽珍把报纸藏到身后。张忠良不便强要,只得往房间走,一边若无其事地吹起了口哨,以掩饰内心的紧张。
  王丽珍坐在沙发里看报纸,与其说看,还不如说在检查。她翻来覆去,把每一块文章都查了个遍。
  洗完澡的张忠良一边吹口哨,一边穿衣服,一边心怀鬼胎地从锁眼里往外窥视。就在这时,锁眼外面的王丽珍似乎找到了她要找的内容。
  张忠良的口哨吹不下去了,倒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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