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性-北京黑帮的前世今生-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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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颠儿,审查了我半个多月,整整在大班干了一年的活儿,那年的减
刑都泡汤了,还好人没事就算万幸。又干老本行了吧?”秋小光一个劲儿摇头:
“你这孙子,谁信呀,你丫吃什么喝什么呀,吃土呀?”
“说起来你都不信,在东北四平碰上一个老寡妇,开着一个饭店,我在她那打
工,一来二去就混在一起了,非要磕终身,比我大十二岁,这次回来就是她的主意。”
“你找小妈呢,也别说,人总有一图,老妈子得有几个子吧?”
“我估摸得有百十来万。”
“因祸得福啊,百万富翁,值了,要换上我八十岁都行,好好地折磨她,给丫
操死为止,咱哥们儿继承遗产。”计老七放着狂言。
秋小光感叹地说:“老七,现在的社会上跟咱那时候折腾可大不一样了,人人
都在抓钱,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什么都有,大姑娘小媳妇任你
招呼,歌厅、桑拿、休闲中心、度假村随你大小便,外面的世界真是太水了。”
计扣说:“咱们的命是王八命,好时候都没赶上,碰上机会了,又他妈的折了,
到 节上就成了公安局的菜,这小十年的光景,不晕菜那才叫邪性呢。不是念秧儿,
出去还真不知道从哪儿混起,我还想呢,你小子准得五鸡子六瘦的,没想到这一颠
儿,倒走了个桃花运。”
“别拿哥们儿开涮,咱还得重打鼓另开张,把这剩余的还得熬完,听支队的意
思,可能也就加二年,反正已就已就了。”
兆龙打了个招呼,走出院子,哥儿俩的对话没有什么让他激动的,但言谈话语
中感觉到社会越来越让人难以立足,走一步说一步吧。
易军坐在返回北京的列车上,由于归心似箭,都没有游览乌鲁木齐的城市之光,
连著名的风景区天池也无心观赏。
特快列车从大西北飞快地奔驰在进关内的铁路线上,干妈、司马怡,还有那个
——在监狱特殊的女犯,他非常清楚自己跟她在一个监狱内,也完全有能力见到她,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失败的一面,已经有过的失策已让他终生
遗憾,这个秘密甚至连他的铁把子死党兆龙都没有透露一丝一厘,将失落和负疚永
远埋在了心底。
思绪万千的他望着窗外闪过的田野、高山、峻岭,沿途城市的繁华没有给他更
多的兴趣,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下手,东山再起,他要的是速成,要的是高回报率。
由于太过于精神集中,他没有任何食欲,三天三夜的行程,邻座的旅客还以为
他囊中羞涩,为滴水未进的他买来盒饭,被他谢绝了,付了饭费,他又陷在沉思当
中。
令易军万万没有想到和吃惊的是,站台上出现了雪梅姐和霞姐的身影,易军走
下车厢,被雪梅姐一眼认出:“易霞,易军在这儿呢。”他的黑瘦竟然让姐姐认不
出来。姐夫和小舅走过来,拥抱之中小舅流下了眼泪。易军端详他们,姐夫仍然高
高大大,风姿不减当年,只是小舅苍老了许多,一别多年,都挺激动。
说着往站外走,易军感觉腿有点沉,脑子也很热,上了一辆北京切诺基,其他
的人打的随后。在车上,快言快语的雪梅姐说:“小军,吃了不少苦吧,你那案子
换上现在根本就不叫事,赶上严打了,判的太重,当年我都托了人,到精神病院作
了个假鉴定,二姨说怕真给当真病治,怕你受不了那刺激,只好作罢。”
霞姐说:“咱姐可是北京最好的律师,好些大案子都请她辩护。”
梅姐说:“谁叫当初咱家没能耐呢,换上现在,抓你姥姥!?前几天司法援助,
一个新疆维族贩毒,一审死刑二审我接了过来,小弟,姐姐辩了个无期,这中国的
法律水分大了。北京变化大吧?你绝对认不出来。”
霞姐说:“家里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姨姨、舅舅全来了,没敢让老太太接你,
怕她受不了。”
车很快到了自己家的楼下,易军感觉腿沉甸甸的,心里说不出的异样感觉,好
像根本支配不了自己的意识,只是机械性地跟着走进了离别多年的家门。
易军一眼望见从小抚养他的舅舅姨姨们,也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岁月的流逝,
已使老家们挂上了年迈的痕迹,激动的二舅与易军紧紧抱在了一起,热泪夺眶而出,
亲情、怀念、团聚的欢欣,交织在一起,老泪纵横的二舅连声说道:“孩子,受苦
了,受苦了……”
在家宴上,酒量奇大的易军竟然喝醉了,酒杯摔在地上,扎破了自己的脚板,
他坚持听完亲人们的问寒问暖,坚持到最后,血染红了雪白的袜子。送别亲人,他
回到了自己房间,清雅、摆设得体的布置,让他很感动,旅途的疲劳加上酒精的作
用,他很快进入了梦香。
一觉醒来,母亲正守候在他身旁,递给他一个信封:“小军,这是大家给你凑
的份子,妈不会花你的钱,收起来吧,不是逼你,休息一些日子,想一想,有什么
打算,咱们重新再来。”
易军握住母亲的手:“您也知道我的心思,我不可能输给这个社会,要真是为
我好,就放手让我去干。至于这么多年给您带来的痛苦,我会加倍偿还。年纪大了,
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怎么幸福怎么来。”
“孩子,我们老两口的工资是能够保障我们安度晚年的,只是你让人不省心,
你出事的这么多年,你父亲总是不言不语,他心里很痛心。你们缺少沟通,也怨我,
当初让你去部队,也不会落下这个下场,一步错是步步错,你不要考虑家里什么,
只要你平平安安,能给我们两位老人养老送终,我们就知足了。哦,我差点忘了,
过两天,我带你去给姥姥上坟,姥姥的养育之恩你可千万不能忘,好好叩几个头,
姥姥最疼你了。”
“您别说了。”这句话一下子刺到了易军的心上,他浑身哆嗦,吓得母亲赶紧
走了出去。
第二天,易军见了干妈,两个人热烈地拥抱,许久,易军才发现干妈已是满头
雪丝,老太太挂着泪花,语重心长地讲:“易军呀,教训终归是教训,不能抬不起
头来,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你,一脸垂头丧气,一点朝气都没有,这些压力应该变成
动力,大好形势,应该大展鸿图才对。”
易军解释:“干妈,我现在恨不得安上马达干起来,只不过,要料理一下家里
老人,给姥姥上完坟,我会进入状态的。老太太,还是那么精神焕发,可别不管我
呀。”
“没良心的坏小子,不管你,不管你出得来吗?哦,你是不是有个小朋友司马
怡呀?”
“是的,您怎么认识她?”
“不错,是个人间极品,学问好,人也好,通情达理。起先我也不认识,后来
她找上门来挺有理想和心计,我将你的事告诉她,她自始至终相信你能渡过这一关,
也不想打扰你,说是只有她自己的奋斗,才能对得起你的初衷。儿子,有福分呀,
这么好的女孩应该接纳,她很出色,已经开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相当自信,她
说你会找她的。孩子,人终有善报,你做得非常出色。”
第六十九章
“这些年的磨炼,我会改变很多,更多的有所作为,希望您理解。其次,儿女
之情我想近期不会有什么让您如愿的,我要做自己的事情。”
“哦,我明白,这是司马怡的手机号和办公室电话,你需要配备先进的通信设
备,迎合时代的发展,更快适应社会环境。你瞧你的眼神都是直的,快关傻了,你
的行动计划我希望看到,不要再干冒风险的事了,不是有现成的人选,做你的法律
顾问吗?做事要严谨,还得让我为你操心,给我夹菜,愣什么?今天我买单,不许
你动。”
易军松了一口气,从干妈身上找回了感觉和勇气,是干的时候了。
易军购买了手机,使用起来非常方便,现代高科技给人们带来了高效率,他径
直前往司马怡的律师事务所。
一身得体的职业女装,飘逸的长发,干练自信的笑容,迎接着易军的到达。
“易军大哥,抱一下小妹吧。”她很大方地与易军拥抱,“算你的日子,应该
见到你,而且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可能成立一家公司,有合法的法人地位,向我
咨询法律和经济法规,负责在流通领域积累原始资本,最终搞实业开发,热点项目
投资,可对也?”她思路敏捷,表达通畅,言行表里,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等易军说话,她又说:“这是五十万的信用卡,以及这个事务所百分之四十
九的股份文件,请查收,不要礼让,这是你当年投资我深造理所当然的回报,而且,
今天晚上,回家吃饭,我给你做北京的炸酱面。”
这一连串的动作,令易军没有回话的余地,傻傻地看着她,惊讶地发现她变得
如此美艳,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在妩媚中透着一种成熟,气质上佳,看
着她态若镇定地处理着事务的琐事,易军非常满足于当年的救助,终于没白费努力。
当司马怡开着日本本田行驶在长安街时,易军有说不出的高兴,社会在变,望
着她自信熟练的驾车技术,他自己感觉到落伍了,应该迎头赶上。这个世界非常精
彩,人们都在变,观念更新,打破常规,过上美好的生活,这小家伙居然开上了私
家车,让他非常惊奇。
然而,更让他惊奇的事还在后面,车子开到一处时尚住宅区前,保安人员检查
完毕,敬礼放行。欧陆风格的豪华别墅展现他面前,司马怡用遥控器打开铁门,车
子开进去之后,自动关上,院子里是一大片花草绿地,几座仿古希腊风格各异的人
体雕塑,坐落其中,华丽得让他难以置信。
进了楼,装修和布置极其奢华,不过崭新程度暴露了主人的明显的购置期。
在宽大的真皮沙发上落座,司马怡打开了进口的背投电视,自己去厨房开始做
饭,很快,浓浓的炸酱味一阵阵传过来。
跟变戏法似的,四个冷拼,小碗炸酱还冒着油光,四个菜码,红绿相间,法国
葡萄酒已倒在异型的玻璃脚杯里。司马怡戴着卡通图案的围裙,别有一番情趣。
坐在餐桌前,司马怡端起酒杯:“易大哥,家中亲人都已相继去世,你是我司
马怡惟一的亲人,这个家是靠你的帮助才置办下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一切。今
天为你接风,预祝你事业重新崛起,需要我做的,在所不辞,敬你。”
易军碰杯:“看到你今天的成就,很欣慰,但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而且做得
有板有眼。你不要老有阴影,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要是图你回报,当年就不会出
手。每个人都有享受生活的权利,你应该得到。”
“可是,经历了这场磨难,我为你做些事,也是天经地义的呀,老是高高在上,
真让人受不了你的傲气。”司马怡感到很委屈,别看她在法庭上是唇枪舌剑,据理
力争,可偏偏在易军面前,抖不起威风,她的气势也荡然无存。
“得,哥哥错了,罚三杯。”易军不想伤她。“怎么样,小丫头,有没有小靓
哥追你这个小靓妹呢?老大不小的,该找婆家了。”
“再说我跟你急呀,”司马怡立马变了脸,“今儿是高兴,你要是成心气我,
改个话题行不行?”
“好心当成驴肝肺了,你说,我不管你谁管你呀?女大当婚,正当防卫。”
“你烦不烦呀,等你有了人侍候,我再单说。反正,你不找个嫂子,我决不嫁
人。”
“小怡呀,多年不见,哥哥我已不是以前的易军,我已改变了很多,现在所要
做的,也许会和社会背道而驰,我会很坏的,坏得会让你接受不了,不想让你为我
着急。”
“这房子,是你的房产,写的你的名字,我的积蓄也写的你的名字,难道说,
非要出人头地,挣多少钱你才有够呀?”
“改掉,明天全给我改掉。”易军愤怒了,扯着嗓子拼命喊着,手和脸在颤抖,
吓得司马怡哭出了声,一副受伤害的可怜样子,一下子使易军清醒过来,站起来,
抚摸着她的秀发,这一举动,反倒让司马怡变本加厉地整个人扑在他的怀中,放声
痛哭,声音是那么的凄凉,那么的投入,好像易军欠下了血海深仇。猛地,她突然
死死地咬住易军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下去。易军忍着疼痛,轻声地说:“想哭就痛
快地哭,哭出来心里痛快些。”泣声在继续,反而更大了,在激烈的抽泣中,渐渐
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