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佩克童话 作者:卡雷尔·恰佩克-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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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哈拉布尔特说。“就是在休特潘斯卡大街有两只猫打架。于是本警察以国家法律的名义把双方拉开,并且狠狠地训了它们一顿。对了,后来我到吉特纳街,那里二十三号人家前面有一只小麻雀从窝里摔了下来。我马上通知斯塔隆涅斯兹卡的消防队,梯子很快就拿来,把小麻雀仍旧送回原来的窝里去。当然,我把小麻雀的父母也狠狠地训了一顿,要它们以后十分小心。接着我朝耶丘纳街走,不知怎么搞的,觉得什么东西在拉本警察的裤子。我马上低头朝我的脚看,瞧啊,原来是那个小鬼,你们都知道的,卡尔洛沃广场那儿留着胡子的那个家伙。”
“不过,你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呢?”老警察说。“那里乱哄哄的,这样的家伙太多了。”
“拉我裤子的叫帕德霍列兹,住在那棵大柳树上的……”
“哦,是他?诸位,那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家伙。他在卡尔洛沃广场常常让人们丢失东西,像戒指、陀螺、哗啷棒什么的。然后帕德霍列兹这家伙又把这些东西一样不少地送到失物招领处。你说下去吧,接下来怎么啦?”
“接下来帕德霍列兹说了,”哈拉布尔特说下去,“‘喂,喂,警察先生,我回不了家了。松鼠那家伙把我柳树上的家占了,不让我进去,’他说。于是我拔出警棍,马上带着帕德霍列兹到那棵柳树下。然后我以国家法律的名义,严厉地命令松鼠马上搬走,而且不要重犯这样的罪。可松鼠那家伙说‘不搬’,根本不听本警察的命令。本警察没有办法,于是脱掉外衣,光穿着一件衬衫爬上树去。我刚爬近帕德霍列兹那个树洞,松鼠那家伙忽然哭起来了。它用哭声说:‘警察先生,警察先生,请不要逮捕我。只因为下雨,我的小棚屋给冲走了,我只好暂时借住帕德霍列兹先生的家,只不过这么回事。’我大声申斥它说:‘唉,真烦死了。好啦,带着你的山毛榉果实和核桃离开吧,马上把帕德霍列兹的私人住宅归还给他。要是以后再算计和强占这位帕德霍列兹的私人住宅,总之一句话,没有得到主人许可就强闯民宅的话,我马上叫来支援人马,把你包围起来,然后将你逮捕,戴上手拷带回警察局去,你可听明白了。’好,诸位,我今天夜里要报告的就只有这些。”
“我还没有见过这种叫小鬼的家伙,”同是警察的班巴斯说。“我一直在负责迪维泽地区,那里都是新建筑,什么妖精、鬼怪之类的古怪东西似乎完全没有。”
“你那儿是那样,可在这一带,你要多少有多少,”又是那位老警察说,“要是在从前,有没有这种东西可真是大事一桩啊。就说那西托科夫斯基沼泽地吧,那儿有一个水怪,据说开天辟地以来就在那里了。不过这家伙完全不给警察添麻烦。可同样是水怪,今天还待在里贝纽斯基的家伙就是个没法对付的无赖,而西托科夫斯基沼泽地的家伙却实在值得钦佩。我想你们还记得吧,布拉格市河道局还任命他当了水怪监督,并且给他月薪。他的任务是监视伏尔塔瓦河不让它泛滥。结果那家伙真是一次也没有让洪水泛滥过。大概伏尔塔瓦河泛滥,都是住在河上游的水怪们干的勾当。
“可是你听我说,里贝纽斯基那家伙妒忌他,竟然使坏心眼,怂恿这位老前辈到河道局去提出,要求给他长官级的地位和薪金。不用说,河道局不同意,回答他说,首先,你学历不够,你不是连大学也没进过吗?那家伙气坏了。于是他离开了布拉格,听说如今在多拉久达一带很活跃。正因为这个缘故,今天西托科夫斯基沼泽地一个水怪也没有了。也托这个福,布拉格的水怪少了。还有,以前每天晚上,鬼火这些妖精一定要在卡尔洛沃广场开舞会。这吓坏了过路人,也造成了祸害,于是警方请鬼火他们转移到斯特洛莫夫卡去,也就是请鬼火代替煤气灯。因此天一黑,煤气公司就让点灯人来点上火,到了早上,点灯人又来把火灭掉。不过点灯人后来得去参军,鬼火也渐渐被入忘掉了。说到妖怪,如今斯特洛莫夫卡就有十七个。不过其中三个成了合唱团的女团员,一个成了电影女演员,还有一个嫁给了铁路工人。此外,在金斯基花园有一个,在格列博夫卡有两个,在耶伦有一个。利格洛维的园丁很想在自己的园子里养一个,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在那里定居下来。有人说,也许因为那里通风太好了吧?此外,在布拉格市内,光警察在本子上记下的小鬼数目就达三百四十六名之多,他们分散在各公共建筑物、公园和校园等等地方。甚至有小鬼在私人住宅里做窝,那完全是出人意料之外的。以前幽灵也有很多,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因为科学家们证明,幽灵这玩意儿根本就不存在。不过在旧市区那儿,听说还有一两个老派家伙违法地住在阁楼之类的地方。最近市政府的官员还说起过这样的事。”
“然而还有恶龙那样的怪物,”警察克巴兹插嘴说。“最近不是在奇休科夫那儿的仓库消灭了一条吗?”
“可惜奇休科夫那地区不归我管,”老警察说,“因此那怪物的事我不清楚。”
“唉呀,当时我正好在场,”克巴兹在旁边又插嘴说,“从头就负责这件事,后来写成了报告的是沃科万。那天晚上,一位老太太忽然来找他。老太太叫恰兹戈娃,是个算卦的。她说有一个叫富尔达博德的怪物,把一位美丽的公主监禁在奇德夫斯基的仓库里了,这是不会错的。也就是说,怪物把公主从她父母那里抢了来,算卦老太太说她已经用扑克牌把这件事算了出来,绝对错不了。因此,不管这姑娘是不是公主,沃科万都非马上把她送回她父母那里去不可。如果怪物不肯听从,当然就要使用警察的力量让他听话。于是他立刻全副武装地到仓库去。不用说,任何人都会这样做的,对不对?”
“一点不错,”班巴斯说,“不过我在迪维泽也好,在斯特列肖维泽也好,怪物这种玩意儿一次也没见过。请你说下去吧。”
下面是克巴兹讲的故事。
“就这样,沃科万立刻全副武装地上仓库去。这时候是夜里。忽然之间,从黑暗当中传来可怕的咆哮声。沃科万吓了一跳,用手提灯去照,果然,看到了一个有七个头的可怕怪物。那七个头在相互说话,接着就吵起来,骂下流话。怪物嘛,本来就没有什么教养。沃科万偶然朝角落一看,果然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公主在抽抽嗒嗒地哭,拼命捂住她的耳朵不去听那七个头说的粗话。
“于是沃科万试着对怪物说:‘喂喂,我说你啊。’他话说得很文雅,可是也显出警察的威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以讲讲清楚吗?你有乘车月票、保险证或者狩猎许可证之类证件吗?’可你想怎么样?怪物那些头,一个笑起来,一个尖叫,一个咒骂,一个大吼,一个吐舌头扮鬼脸……唉呀哦唷,真是太不像话了。可是沃科万不买他的账,反过来大叫着说:‘我以国家法律的名义,命令你跟我到警察局,把那个姑娘也一起带去。’
“可是第一个头大吼:‘你这个小东西!你以为我是谁?你连富尔达博德的怪物大人也不认识吗?’
“第二个头也凑热闹地大叫起来:‘是格拉纳德斯基山的富尔达博特大人啊!’
“第三个头说:‘你不认识天下闻名的穆尔哈增斯的恶龙吗?’
“第四个头说:‘喂,你看着吧,我这就把你像野草莓那样一口吞下去。’
“第五个头说:‘你看着吧,我要把你撕得粉碎,压成肉酱!’
“第六个头说:‘哈哈哈,我要把你的头拧下来!’
“第七个头说:‘准备好送死吧!’
“这些话听上去简直像打雷。可是沃科万一点也不害怕。他想到好言好语再也没用,一下子拔出警棍,对着那家伙的头一个一个劈劈啪啪用力打过去。
“于是怪物又说话了。
“第一个头说:‘怎么回事,像哪里有虫子在爬似的?’
“第二个头回答说:‘怎么回事,像头顶给挠了一下!!’
“第三个头说:‘我怎么啦,脖子像给跳蚤咬了一口。’
“第四个头说:‘喂,小东西,能不能用那棍子给我再搔一下痒?’
“第五个头说:‘再用点力就好了。’
“第六个头说:‘请再往左一点儿。那里痒得要命。,
“第七个头说:‘那么小的棒没用。没有更大的吗?’
“沃科万于是拔出佩刀。他七个头一个头一刀砍过去,可也不知怎么搞的,只是让怪物的鳞片卡嚓卡嚓响一下,一点也不起作用。
“第一个头说:‘啊哈哈哈哈,这样还差不离。’
“第二个头笑着说:‘跳蚤的耳朵也许还砍得掉。可是很遗憾,我的虱子是钢铁做的。’
“第三个头说:‘唉,实在太谢谢了。你这么来一下,我难受的痒痒总算砍掉了。’
“第四个头说:‘怎么样?毛的尖尖是不是削下来了?’
“第五个头说:‘求求你,能不能每天用那可爱的梳子帮我把头皮屑给刮下来?’
“第六个头说:‘怎么回事,像鸟的羽毛似的,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第七个头说:‘先生,能再给我搔一次痒吗?’
“沃科万终于掏出备用手枪,对着怪物的七个头连续乓乓乓乓乓乓乓开了七枪。
“‘呸,吵死了!’怪物大叫起来。‘别再对我们撒砂子啦。弄到头发里就糟了。唉呀唉呀,弄到眼睛里了!哦唷哦唷,牙齿里怎么夹着碎屑呢?啊,我已经受够了。’怪物这样大叫着,像一起清了一下喉咙,从七张嘴里一下子喷出火来。可是沃科万当然一点也不怕。他马上从口袋里掏出警察手册,把上面写的遇到难对付家伙时的注意事项再读了一遍。对了,这里写着马上叫人支援。然后再读喷出火来的应急措施。上面说马上叫消防队。于是沃科万马上叫消防队,也请警察们来支援。来支援的警察有拉巴斯、马塔斯、库德拉斯、菲尔巴斯、霍拉斯,还有我。沃科万对我们说了:
“‘诸位,我们必须把那姑娘救出来,不过那家伙是个超级怪物。佩刀什么的一点不管用。可是,幸亏为了让头转动,脖子后面的皮似乎比较软。这样,我们一,二,三,一起用刀砍那个地方。不过先要请消防队把火灭掉。’他话没说完,七辆救火车已经大声当当当地开来了。
“‘消防队员们!’沃科万勇敢地说。‘我们一说一,二,三,请你们一起对着怪物的头喷水。目标是喉咙深处的扁桃腺。这样行吧?因为那里是起火点:预备,一,二,三!!’号令声一响,消防队员们一起把七根水管对准怪物的喉咙头放水炮。
“一时之间,一直像氧气电石灯那样呼呼喷出火来的家伙,立时发出嘶嘶的声音,哈哈,真是太惨了,怪物先生,它开始咳嗽,呛得透不过气来,又是呻吟,又是吼叫,又是打喷嚏,又是吐泡泡,最后大声惨叫,尾巴摇个不停。可是几位消防队员当然只管拼命喷水。很快,那些一直喷火的喉咙变得跟火车头一模一样,可怕地喷出滚滚的蒸气来,四周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不过喷出来的蒸气终于渐渐平息,消防队员们也就把水关掉,响起救火车的警笛,打道回府了。那个怪物像个落汤鸡,完全湿透,啊普啊普地直吐水,揉着眼睛,但还是大叫什么:‘喂,你等着,逃走就是没种!’就在这时候,沃科万立刻下命令。
“‘诸位准备,一,二,三!!’这个‘三’字还没有消失,我们的佩刀已经同时向怪物的七条脖子上砍去。七个头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伤口像水龙头似的咕噜咕噜喷出水来。沃科万马上静静地把脸转向公主,说:‘请你过来,可别把你漂亮的衣服给弄脏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公主说。‘当时我正和朋友在公园里玩排球、网球和拉拉球,那怪物突然从天而降,一下子把我抢走了。’
“‘那么,后来飞到哪里去了呢?’沃科万问道。
“‘是这样,从阿尔及利亚飞到马尔他岛、伊斯坦布尔、贝尔格莱德、维也纳、布拉格,最后到这里来了,不着陆一共飞了二十二小时十七分零五秒。’
“‘真不得了,完全像坐客机创下了长距离飞行记录,’沃科万吃惊地说。‘不过还是得恭喜你。现在给你爸爸打个电报,让他派人来接你好吗?’
“就在这时候,响起一阵刺耳的汽车煞车声,一位头戴王冠、满身宝石的国王从车上下来。终于找到自己的女儿,他太高兴了,咚咚咚地蹦蹦跳着走过来。
“‘可是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