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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昆明,夜色温柔-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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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什么啊!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都快当爹了!”

  老枪忙着结婚的一个原因就是陈丹妮的肚子里已经有了火种,他被那些蝌蚪样的子子孙孙拿枪指着后背走进了结婚的礼堂。他和我讲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想象的就是这样的画面,老枪让一帮小枪弄成了人质应该很好玩的。老枪的多少子孙都是让他给提前消灭在那些风花血月的女人身上了,总算也被逮着了一回。他那些蝌蚪的子孙才是英雄,为那么多冤魂报了仇。

  “那就生了再离,或者再把你的子孙流放一回。”

  “你小子是不是人啊?有你这份劝人的吗?”

  “那你就不要和我说,和我说了也没得用,我看不惯你这个死人样,你又不是小孩。”

  老枪又一声叹息。女人是老虎,一个很男人样的男人就弄成了这么个样子。

  “夜色温柔”不是老虎,可是我的样子又比老枪好到哪里去了?

  黄昏的时候老枪才说停车,我看着他们两个都象兵马俑。

  坡下是山谷中的一块平地,象云南的坝子,零星的几幢房子都是竹楼,居中的一幢十分硕大,象是这些竹楼里面的父亲,气势和规模都是这样。

  有溪水从山上下来被竹沟引到了有房子的地方,三个人洗了脸才有点人样。

  车开到平地的边缘被一根木杆挡住了,榕树后面的房子里出来了一个荷枪实弹的军人。

  老枪肯定是来过这地方,平静地说:“依香,你和他说。”

  反正是听不明白,我和老枪站在树下抽烟,一个士兵跑向了中间那间硕大的竹楼。

  我看见了一个男人从楼上出来,按部就班地走到了我们跟前,去叫他的那个士兵一直跟在他身后。老枪与他握手,并肩走了进去,士兵把我们的车也开了进去,服务象是酒店专门帮客人泊车的门僮。看样子这个身材还不如魁梧的军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这个在中国可能连入伍的资格都没有但他居然是将军。

  我一直怀疑这里会是一个将军居住的地方,除了那个支在地上的卫星信号接受器说明这里还没有彻底的蛮荒之外别的都和一路看到的缅甸丛林没有区别。不过现在有钱的中国人不都是住在郊外嘛。

  上到楼上才知道竹楼和竹楼不同,客厅有篮球场那么大,很奢侈的竹楼了,瑞丽绝对没有这样的竹楼,将军就是将军,即使不怎么象将军也是将军。

  老枪看样子和他很熟了,将军也没太多的客气,和老枪说着一些问候之类的话,也问了生意如何之类的。依香就在他们之间,看上去有点中缅元首会晤的样子。

  一直到吃饭他们都没有说别的事情,老袄枪有几次似乎想把话题引到自己的方向上但将军都说起了别的事情。虽然没有接触正题,但我想老枪很难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老外玩闪展腾挪的功夫其实一点不比我们这些黄老邪的后代们差。

  酒居然是“茅台”,将军说:“你们自己喝吧,我喝不了你们的那个。”

  老枪倒了两杯出来,将军喝的是竹筒装的米酒。我根本就不喜欢酒这个东西,尤其是在这么热的地方喝哪怕是“茅台”我一样不喜欢。老枪一个人喝完了那瓶“茅台”,话也少了,我用目光警告着他,依香也是眼波温柔而又担心地流盼。

  这已经是外国了,真有事情我无能为力。我对这个丛林有种恐惧,或许和那些传说有关。

  吃饭的时候我才觉得作为中国人是多么的幸福,换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会对这个缅甸将军家的菜有半点的好感,但现在也只能吃下去了,即使人家不是将军这个面子也是要给的,只有依香和将军吃得愉快。

  记得老枪曾经和我说起他与这个将军认识的经历,这个将军是个豪爽的人,我现在怀疑老枪肯定是和将军认识的时候害了“偷贞眼”,不然没那么大差距的。

  将军如果都算豪爽我绝对可以和李逵媲美了。

  饭的味道很淡,气氛也淡。吃完饭,将军安排了一个士兵说陪我们出去走走。

  老枪说:“谢谢了,我们就在附近转转!”

  将军说:“不要走得太远了,不然不能负责你们的安全的。”

  月亮和中国的是一样的,可是我们能去哪里呢?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和中国一样的月亮?

  我们坐在平地中央的草地上,那里就是块草地,是灯光的死角。

  老枪的脸色在月光下有点惨淡,他不会没感觉出将军的软功吧?

  虽然今天什么都还没说。

  依香坐在老枪的边上,也是一脸菜色。

  “如果他不同意呢?”我问了这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问得不合适,尤其是在老枪脸成菜色的时候。但绝对是个问题的,如果没希望还不如趁早回去。

  “再说吧。但肯定不能停止供货的。”老枪的气力象是出了问题,后面的那句话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依香在回来的路上没有说过一句话,老枪这样的男人居然有女人对他如此也值了。

  老枪没有回来。

  第二天开始了正式的谈判,其实根本就不是谈判,那样的事情除非双方是我与老枪这样的关系才可能达成让老枪满意协议,不然别说和老外,就是在国内也没人会干这样的几乎就等于愚蠢的事情。老枪这样精明的人居然会被广州人水了也是我一直没弄明白的。

  老枪的目的就是想让将军赊上几百方货。

  将军笑着说:“不可能,没有这样的规矩。就是我的东西卖不出去我都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的将军能当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意能做多久,所以我和你只能是现货交易。如果你做不了,等着要的人很多,都是你们中国人,而且价钱还比出的好。”

  将军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原来我也有和将军不相上下的地方但我永远成不了将军。

  “你难道不相信我的信誉?”老枪唯一作为谈判法码的也就是信誉了。这家伙是走投无路了,居然会想出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信誉是什么?什么都不是。

  “我相信,但是这样的事情我只相信规则,你知道我也是有风险的。”

  “一点别的办法都没有?”

  “除了钱没有别的办法。”

  我知道谈判就应该这么结束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回国。事实上谈判也真的结束了,老枪不可能现在有钱,信誉不如钱有信用度。

  我们三个人站在车边,阳光下的老枪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脑门有点悲伤的颜色。

  这是他孤注一掷的举动,当这样的举动没有结果的时候可能每个人都会有那样的颜色。

  将军也在边上,说:“我们是朋友,虽然生意做不了,但你们还可以在这里玩几天,我的人会保护你们的安全。”

  老枪把站到了车上的一只脚拿了下来,说:“将军,如果用东西抵押行不行?”

  将军笑咪咪地拍着老枪的肩膀,说:“只要够价值,当然可以。既然你有抵押的东西和给钱是一样的。”

  “押人。”

  “押人?”将军的笑容还没完全收回去因而显得古怪。“这恐怕不行,我要人干什么呢?”

  老枪肯定是疯了,这样的办法都能想出来只能是疯了。我和依香彼此对望,他能押谁呢?一共就三个人。将军也看着我们两人,似乎在掂量我和依香的价值。

  依香怎么想的我不管,总而言之我是不会押在这里的,我即使寂寞、即使难过但也还没想到要把命放在这样的地方,就是我真想不开了我也要自己找一种方式与一个喜欢的地方去死。不管和老枪什么关系,我也不能把生命的权力交到他手上,交给谁都不行,我长那么大容易吗我?如果老枪真的想打我的主意,那么从此一刀两断。不是我不仗义,但没人肯拿命去仗义的,宋江都能出卖他的弟兄而我比宋黑子差远了。何况我没出卖谁但是也不能允许别人把我给当了,我也不会给老枪当宋江的机会。

  依香说:“枪哥,把我留下吧!”

  依香真伟大,象小时候我看的那些电影里的人物,手举炸药包或者堵在机枪眼上,更象那个高喊“向我开炮”的人。那些人很伟大,我从心里佩服,因为我做不到。我也佩服依香,因为她也伟大。英雄们是为了信念,依香也是为了信念,为了一个叫老枪的男人的信念,我想不出这两种信念之间有多少的区别。

  将军笑了起来,说:“兄弟,你真的要把这个女人押在这里?这可不行,你知道女人在我们这里不值钱的,要押就押你吧。”

  老枪的表情也象电影里面的,象文哥在上海滩打天下的时候的表情,那种要砍手指就可以给你砍手指,要砍脚指就可以给你砍脚指的表情,说:“我说的就是把我押在这里!”

  哇塞,这不是电影是什么呢?

  将军的表情再一次僵硬,既然出乎我的意料而不出乎他的意料那么我这几年和老枪的交情真是白混了。这小子真他妈的酷,玩什么都酷。

  将军说:“你还是想想吧。”

  “不想了,钱是我要赚,我不可能赚了钱而不要命,所以只有我留下你才会放心。”

  “好吧,你是条汉子,你就留下吧,也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将军肯定不需要一个中国男人,女人还可以拿去卖了,男人能干什么?但将军肯定相信老枪不会为赚钱而拿命去换,如果要用命换的话不用到缅甸来,加入张军他们一伙就可以了。与其说是将军相信老枪的命比我和依香的值钱还不如说将军不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用命去换钱的傻瓜。

 

第十四章

  

  我收拾了行囊,如同我来的时候一样悄悄地回了昆明,春节都要来了,即使老枪不这么安排我也要回去的。

  依香送我到了机场,说:“雁哥,这里你放心,昆明的事情你一定要整好,枪哥的命就在我们两人的手上。”

  “我知道的。”这样的话依香对我已经说了几百遍。我不会为了老枪去卖命就象我不会为了单位的事情牺牲自己的健康一样,但是我不会不对老枪负责的,我们是朋友,如果连这点都不知道我真的不是人了,自己都觉得不是。

  那天谈判完已经是黄昏,将军说:“你们明天走吧,让我的人送你们到口岸。”

  我对将军没有半点的感激,到了这样的份上,这样的人情我也会做而且比他做得要好。

  月光依然姣姣,据说这样的地方很少有如此明亮的月光,但明亮的月光因为老枪而显得分外的惨淡。

  我们三人坐在草地上,夜风中是草的味道,蚊子象F —117 一样的轮番轰炸。

  好在依香有经验,把带来的驱虫药放在中间才让蚊子们有点畏惧。这里就是老枪将要生活的地方。

  谁都不想说话,也似乎都有话要说,但是说什么都多余。

  老枪看上去有点象立遗嘱,说:“归雁,昆明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瑞丽的事情就让依香来做。”

  我和依香都只有点头的份。我不会为老枪去死,但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枪哥,要不我和你一起留下吧!”依香的眼睛晶莹。

  “不了,你没必要在这里,而且我在这里已经足够了。”老枪真的很酷,象对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人说话。

  “可是我愿意啊!”

  “你要真为我好,你就在瑞丽帮我的忙吧。”

  夜很深了,我忽然发现自己在那里很多余,我借口撒尿回到了将军帮我们安排的房间,也是竹楼。我无法入睡,老枪真他妈的幸福,有个女人能这样对待她。

  我呢?我已经糊涂了,我喜欢“夜色温柔”,她也似乎喜欢我,可是我居然连思念的方向都没有。

  我很惨,老枪却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世界就这么的不公平。

  夜寂静得可怕,寂静到可以听见蚊子的飞翔。老枪和依香一直坐在草地上,隐约传来他们的声音。

  “今晚你睡我那里好吗?我一个人会害怕!”

  “你听我说,我现在的一切都很渺茫,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不能给你任何的承诺。”

  “我不要承诺,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你很善良,正因为你善良所以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可是‘猫哈狗’。”

  老枪后面没说话了,这家伙真不是东西,既然可以如此冷漠地面对一个已经说了“猫哈狗”(傣语:我爱你。男人对女人说则是狗哈猫)的女孩。

  又成了电影,比穷聊阿姨的电影还穷聊的电影。我对老枪开始模糊了,一个阅历了无数女人的男人居然会这样。

  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在热带的丛林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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