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一岁的小鹿-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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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尼说:“如果你这样做,我们就会得到四只被撕得粉碎的狗。”
勃克说;“你说得很对。我们最好还是开枪把它打下来,然后结果它。”他开了枪。
母豹一跌到地上,狗立刻扑上去咬它。即使它还有一口气,也立刻会一命呜呼的。勃克爬上了橡树的低处去摇动那根横枝。
裘弟又喊道:“我要小豹!”
他自己打算等它们一跌到地上,就跑去把它们抱起来,他断定它们是很温和驯良的。在勃克的猛烈摇撼下,它们终于跌了下来。裘弟飞跑过去,但狗已抢在他的前面。一只只小豹已经死去,它们正被狗拖曳着,抛扔着。但是,裘弟已经看到了它们临死时牙齿和利爪并用,向狗乱扑乱咬的情景。他醒悟过来,如果他去捉它们,非被咬得皮破血流不可。然而他还是希望它们仍旧活着。
贝尼说,“抱歉得很,孩子。可是你现在已不是什么宠物都没有的人。这两只小豹早就变野了。’
裘弟不禁对它们依旧恶狠狠地呲露着的小牙齿看了一眼。
“能将皮给我再做一只背包吗?”
“当然罗。这儿来,勃克。帮助我赶开那些狗,别让它们把皮撕裂。”
裘弟抱起软绵绵的小豹尸体,象摇娃娃似地摇着它们。
“我最恨活生生的东西死去。”他说。
大人们沉默了。
贝尼慢慢地说:“什么东西都难免一死,孩子,如果那样能对你有些安慰的话。”
“什么安慰也不会有,爸。”
“是啊,这是一堵没有人能超越的石墙。任凭你用脚踢它,用头撞它,或者叫苦连天,却永远没有人会来听你或者来回答你。”
勃克说:“好吧,轮到我老了,定要把我的钱花光,兔得死后叫苦。”
他们唤开死豹周围的狗。那豹从鼻尖到细长弯曲的尾巴末梢,足足有九尺长。但是,拿它剥皮取油却嫌太瘦。
贝尼说:“我最好能捉到一只很肥的豹,或者不生风湿病。”
豹皮显然也毫无用处。他们割下心和肝,准备炙热了给狗吃。
贝尼说:“不要再白白抱着小豹摇呀摇的了,裘弟。把它们放在这儿去拾柴吧。我给你把它们的皮剥下来。”
他走了开去。黄昏是清朗的,玫瑰色的。太阳在吸收水汽。它那模糊不清的手指,穿过发亮的天空直伸到浸透了水的地面上。湿润的矮橡树的叶子和松针在闪闪发光,他忘掉了自己的不幸。宿营要做许多事。所有树木都是湿的。可是经过来回寻觅后,他终于发现了一株倒下来的松树,树心饱含着松脂。他喊了起来,勃克和密尔惠尔就赶来把它整个儿地拖到营地旁边。这可以作为篝火的基底,去烘干别的木柴。他们将它劈成两半,把这长长的木料并排放着。裘弟努力用那从火绒角里取出的钢片和燧石打火,却始终不见火着起来,直到贝尼从他手里取去它们,才在两段木料中间用松脂片生起一堆篝火。贝尼用小桠枝架在上面,它们很快就烧着了。接着又加上了粗桠枝和几段木头。起先它们冒烟问烧,但结果终于进发出熊熊的火焰。现在他们有了一个越烧越旺的火床,可以烘干最湿的木柴,使它们缓缓地燃烧起来。裘弟拖来所有他能单独搬动的可用木柴。他积聚了高高的一大堆,以供晚上长时间使用。勃克和密尔惠尔也拉来了好些跟他们躯体一般粗大的木料。
贝尼从猎获的一只最肥公鹿背部割下几条肉,把它们切成薄片,准备用油煎了当晚餐。密尔惠尔在到处寻觅了一阵子以后回来了,带来好些扇棕榈的叶子,既可当作盛食物用的盆子,又可充作宿营时其它干净容器之用。他又带来了号称“沼泽卷心菜”的两株沼泽甘蓝。他把白色外皮一层又一层地剥掉,直到最后剩下两条鲜嫩、甜美的心子才止。
他说:“对不起,贝尼先生,得先让我用煎锅煮我的沼泽卷心菜。等我煮好了,再让你去煎你的鹿肉片。”
他将沼泽甘蓝切成薄片。
“油在哪儿,贝尼?”
“在粗布袋中的一个瓶里。”
裘弟缓缓地踱来踱去,观察别人干活。他的职责是用树枝添火,不使篝火熄灭。木头熊熊地燃烧着,里面已有足够的炽炭可作熏炙之用。勃克削了好几个顶端有尖叉的树枝以供每个人用来炙肉。密尔惠尔从附近小池里汲来净水,往他那盛有沼泽甘蓝的煎锅内倒了一些,用扇棕榈叶盖好,然后放在炭火上烹煮。
贝尼说:“现在我才想起,忘记带些咖啡了。”
勃克说:“有了威尔逊老大夫的威士忌酒,我就不想念咖啡了。”
他拿出酒瓶,传递起来。贝尼已准备煎他的鹿肉,可是沼泽甘蓝还没有煮好。他临时做了个大木叉,将野猪肉挂在;上面。他将野猫和豹的心肝切成片,用小树枝戳起来,放到炭火上去炙。那香气是诱人的。裘弟把那香气闻了又闻,拍拍他的空肚子。贝尼又把鹿肝切好,更加小心翼翼地戳在勃克制造的小叉子上去炙,他又把那些小叉子分给大家,让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口味去炙肉。火焰舐在喂狗的野猪肉上,那香气引动了那些狗,它们走近来趴在地上,尾巴不断地前后捶打着地面,同时呜哩鸣哩地叫着。生的野猪肉显然不大合乎它们的口味。它们虽曾咬上一口,那也只是为了表示它们的胜利。经过炙烤的熟野猪肉当然是另一回事了。它们都显得馋涎欲滴。
裘弟说:“我敢打赌,炙熟的野猪肝味道一定很好。”
“好,就让你尝尝野猪肝的味道。”贝尼从篝火上面收回一块来,递给了裘弟。“当心。这比煨苹果还烫嘴呢!”
裘弟面对这异味有点儿踌躇了。他用手指捞起这香气四溢的炙猫肝,把它连手指一起塞进嘴里。
他说:“真好吃!”
大人们都笑起来了,裘弟接连吃了两块。
贝尼说:“人家说,吃了野猫的肝,会使人什么也不怕。那就让我们等着瞧吧。”
勃克说:“该死的,气味真好闻。让我也来上一块。”
他尝过以后。同意那肝与任何别的肝一般美味。于是密尔惠尔也吃了一块。只有贝尼拒绝不吃。
“如果我更勇敢了,”他说。“那我就会和你们福列斯特兄弟打架,这样我不是又得被你们打得灵魂出窍吗!”
他们把酒瓶又传递了一圈。篝火熊熊燃烧,肉汁滴了下来,香味随着烟气盘旋上升。太阳落到了丛莽橡林后面。密尔惠尔的沼泽卷心菜也煮好了。贝尼将它倾倒在一张干净的扇棕榈叶上,压在一段闷烧的木头余烬上面,使它不致变凉。他将煎锅用一把苔藓抹净后,放回到炭火上。接着他又把熏肉切成片放下去。当熏内转成棕黄色,肥肉的油滋滋地滚沸时,他就将鹿肉薄片放下去煎。那味道真是又脆又嫩。勃克用棕榈梗创了几个羹匙,每个人都用它来舀取沼泽卷心菜,分享这一美味。贝尼又用玉米粉、肉、盐和水做成了小肉饼,放到刚才煎鹿肉片剩余的脂油里去煎。
勃克说:“如果我知道天堂里也能吃得这么好,那我死去时就不会叫喊了。”
密尔惠尔说:“在树林里吃东西,味道要好得多。我宁愿在树林里啃冷面包,不愿坐在家里吃热有丁。”
“现在你们可明白了这一点,”贝尼说。“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野猪肉烤熟了。他们把肉冷了一会儿,然后丢给狗吃。狗儿们贪馋地向野猪肉扑去,吃完后又到小池子那儿去饮水。它们在各种气味的刺激下,来来去去地寻觅了好一会儿才回来,在那渐渐寒冷的黄昏中傍着篝火卧了下来。勃克、密尔惠尔和裘弟都已塞饱了。他们仰天躺下,凝视着天空。
贝尼说:“不管它洪水不洪水,现在多好啊。我希望你一们答应我一件事。当我成了个老头子,你们得让我坐在一个树桩上倾听你们打猎的声音。不过,可不能丢下我,反而让我被野兽包围。”
九天来,星星第一次在空中睒眼。贝尼最后匆匆清除着残余食物。他把剩下来的油煎玉米饼丢给狗吃,又把玉米瓤子做的瓶塞子塞口油瓶上去。他将油瓶拿起来放到火光前面,摇晃着它。
他说:“真要命!大家都吃了我擦风湿的药了。”
他在粗布袋里摸索着,接着掏出另一只瓶来,拔开瓶塞。一点儿也不错,正是猪油。
“密尔惠尔,你这樫鸟。你把豹油倒出来煮了沼泽卷心菜了。”
大家顿时不作一声。裘弟觉得他胃里难受得要命。
密尔惠尔说:“我怎么会知道这是豹油。”
勃克低声咒记着,接着进发出一阵雷鸣似的大笑。
“我决不让我脑子里的想象跟我肚子里的东西作对。”他说。“我从来没有吃到过比这更好吃的沼泽卷心菜。”
“我也一样,”贝尼说。“可是当我的骨头痛发作时,我宁愿那油回到它原来的地方。”
勃克说:“无论如何,如果我们以后在森林里过夜,就知道还可以用豹油来代替食用油。”
裘弟的胃平静下来。吃过两片野猪肝以后,再作呕就是怯弱的表示。但一想到贝尼在冬夭黄昏常常用来擦他膝盖的豹油,那跟猪油终究不是一码子事啊。
密尔惠尔说:“好吧,既然我做了这糟糕的事,大家铺床用的树枝就由我一个人包下来。”
贝尼说:“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我去睡觉。等会儿在睡眼朦胧中起来,看到你在矮树丛里,我定会把你当做一只熊的。我敢发誓,我真不明白你们兄弟怎么会长得这么高大。”
密尔惠尔说:“鬼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大概是吃豹油长大的吧。”
每个人都兴高采烈地分头去砍给自己铺床用的树枝。裘弟砍来了带松针的小松枝,而且还收集了干苔藓作床垫。他们挨近黄火搭好地铺。福列斯特兄弟俩躺下去,把树枝压得咔喳直响。
贝尼说:“我敢打赌,老缺趾睡下去也不会发出你们这样的闹声。”
勃克说:“我也敢打赌,一只六月里的小鸟飞进窠去,也要比你们巴克斯特父子睡到床上去时的声音响得多。”
密尔惠尔说:“我希望现在有一袋玉米壳做床垫子。”
贝尼说:“我生平睡过的最舒服的床,是用阔叶香蒲草的蒲绒制成的床垫铺的,软绵绵的象躺在云里一般。可是那得花费多少时间去搜集香蒲草的蒲城啊。”
勃克说:“全世界最舒服的要算羽毛垫子铺的床了。”
贝尼说:“没有人告诉你们,你们老爹曾经为了一个羽毛垫子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的事吗?”
“快把它讲出来。”
“那时你们还没有出世呢。但也许你们中间已有两、三个躺在屋角的摇篮里了。当时我自己是个小伙子。我跟着我爹到你们岛地上来。我想,他大概是来传道超度你们老爹的。你们老爹年轻时比你们几兄弟还要粗野。他能够把一瓶烧酒象水一般地咽嘟嘟灌下去。那时候他常常是这么喝酒的。当我们的马走近门口时,只见过道上盆子的碎片和食物撒得满地都是,七颠八例的椅子堵着门。整个院子和沿着栅栏尽是羽毛,好象是鸡神自我爆炸了一般。门阶上摊着一个床垫套子,那上面被刀割开了一条大维。
“接着,你们老爹在门前出现。那时候我不能说他还在醉中,但他显然曾经喝得烂醉。他在醉时看见什么就捣毁什么。而最后落到他眼里的东西就是那个羽毛垫子。这时候他已经不发酒疯也不跟人吵闹,因为他已经过了一次破坏一切的大发泄。他已经清醒了,因此显得平静而又快乐。至于你们老妈在他发酒疯时会怎么说和怎么干,我想你们要比我清楚得多。你们老妈直到那时还显得很镇定商且冷若冰霜。她正坐在一把摇椅上面摇来摇去,她的两手叠在胸前,她的嘴巴紧闭着象一具铁捕机。我爹是个教士,他当然知道来得不巧,我想他一定在想:‘不论想说什么话,总还是另外拣一个机会再来的好。’因此,他只是在那儿混了一个白天,然后出来准备上马赶路。
“忽然你们老妈大约记起了她的礼貌,就喊住了他。‘巴克斯特先生,请和我们一起用晚餐。’她说。‘我除了玉米饼和蜂蜜,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款待你了。但不知是不是还能找到一只完整的盆子,可以让你们吃东西。’
“你们老爹转过身子,惊奇地注视着她。
“‘我的蜜①呀,’他说。‘我的蜜呀,那蜜瓶里还有蜜吗?’”
①这儿是丈夫对妻子或男女情人之间的一种亲密称呼,与“甜心”等称呼相类。
福列斯特兄弟俩笑着喊起来,互相拍打。
勃克说:“等我口到家里,一定问妈:‘我的蜜呀,那蜜瓶里还有蜜吗?’啊,等着瞧吧!”
福列斯特兄弟的笑声停歇后好久,裘弟还在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