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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吸血鬼莱斯-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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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分惊讶;他们无与伦比的可爱,以及眼睛像珠宝似的闪亮,也让我吃惊。
    我从未在任何地方,看过任何雕像能这样维妙维肖栩栩如生。其实,他们一点
也不像有生命的东西;或许是装备的细巧,或许他们项链和戒指的闪亮,或许他们
眼睛的反射光芒,令我发生错觉吧!
    他们是欧塞里和埃西斯吗?我在他们项链上,在他们发饰环上,看到刻上的小
字吗?
    马瑞斯一语不发,只是像我一样地瞪视他们。他的表情难以形容,或许是悲伤
吧。
    『我可以走近他们吗?』我低语着。
    『当然。』他说。
    我走近祭坛,像一个小孩,在一座大教堂里面,越走近越犹豫不决。走到他们
之前的几步外,我停下来,直视他们的眼睛,他们眼神的深邃和色致都太神妙,太
逼真了。
    每一根睫毛,每一道弯眉的描绘,都赋予最细密的巧思。
    嘴角半张,牙齿微露亮光,脸庞和手臂都擦亮得毫无瑕疵,光泽尽显。正如所
有的雕像或彩绘人物都眼睛直视,他们看起来恍如都在瞪着我看似的。
    我迷惑了。他们如非欧塞里或埃西斯,那他们又是什麽?他们象徵些什麽古老
的真理?那些必须照顾的!这措辞意谓何指?
    头歪向一边,我陷入沈思。
    眼睛是真正的棕色,眼珠是黑色;上面蒙着白色的水气,恍如涂了一层最透明
的漆。嘴  则为最柔软的白玫瑰色调。 
    『我可以……?』转向马瑞斯,我喃喃低语,但缺乏信心,又停顿下来。
    『你可以碰他们。』他说。
    碰触似乎太亵渎了吧。我瞪视他们良久,瞪视他们张开的手放在大腿上,瞪视
他们的指甲;指甲看起来极像我们,好像有人在指甲里面镶了玻璃。
    我想,就碰碰那个男的手背吧,好像比较不冒昧;其实最想碰的倒是女的脸庞
;我终於犹豫的举起手指,手指轻轻抚摸那白皙的脸颊,然後我直视她的眼睛。
    那种感觉绝非是抚摸石头。那是不可能的……,为什麽感觉却完全像是……而
女的眼睛,更有某种东西……。
    我停止触摸,身子往後跳。
    其实,我是身子向後冲,不但打翻了百合花瓶,还猛撞了门边的墙。
    我抖索得好厉害,双腿已无法再支  了。 
    『他们是活的!』我说:『他们不是雕像!他们是跟我们一样的吸血鬼!』
    『是呀!』马瑞斯说:『只不过吸血鬼这个字词,他们可不懂。』
    他正在我前面,视线仍瞧向他们,双手垂在两边,他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缓缓的转向我,向我走过来,抓住我的右手。
    我的血直往脸上冲。我想说什麽,却说不出话来。我本来一直瞪着他们,现在
视线朝向他,朝着握住我的那双白皙的手。
    『没事!』他几乎悲伤的说:『我想你的碰触他们不会有反感的。』
    有那麽片刻,我不了解他的意思。之後,我懂了。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是否……他们只是坐在那里,……哦!我的天!

    深藏在阿曼德故事里,好几百年前他说的话,猛然浮上我的脑海;那些需要照
顾的需要平安,或者说需要宁静;否则,谁知道後果会如何呢?
    我全身毛骨悚然,无法抑制四肢的颤抖。
    『他们像我们一样在呼吸,在思想,在活着!』我连话都说不顺畅。『像这种
情况他们持续多久?多久了?』
    『冷静下来。』他说,拍拍我的手。
    『哦!天呀!』我再度愚蠢的说,我不断的说『天呀!』再没有别的字眼足以
表达我的心情了。『但是,他们是谁?』我终於开口问道,声音歇斯底里的提高。
『他们是欧塞里和埃西斯吗?这就是他们吗?』
    『我不知道。』
    『我要离开他们,我要离开这里!』
    『为什麽?』他平静的问。
    『因为他们……他们体内有生命,然而他们……他们不能说话或移动!』
    『你怎麽知道他们不能?』他说。他的声音仍然低沈而带着安抚意味。
    『他们当然不能。这是重点做在,他们不能……』
    『来!』他说:『我要你再多看他们久一会儿。然後,我带你回到上面,我会
告诉你每一件事。我已答应过的。』
    『我不想再看他们了。马瑞斯,真的,我不想。』说着我摇摇头,想松开我的
手。不过他紧紧的捉住我,正如这些雕像也摄住我一般。我一直在想,他的皮肤怎
麽这麽像他们?他为什麽也有相同的光泽?当他恬静时,脸一定也像他们一样的光
滑吧!
    他变得像他们。在永恒的岁月里,总有一天,我也会变得像他!倘若我幸存得
够久的话。
    『马瑞斯,请你……』我说,我已不在乎羞愧和妄自尊大。我只想从房间逃出
去。
    『那麽等我一下!』他耐心地说:『留在这儿。』
    松开我的手,他转过身,看看被我压碎的花,  在地上的水。 
    就在那瞬间,我眼睁睁看着花儿回到花瓶,水离开了地面;一切回复原状。
    他站在那里,对着面前的两个身影;然後我捕捉了他的思维。不需说话,也没
有称呼,马瑞斯以某种独特的方式向他们致意;并向他们解释,为何一连几晚离开
他们,他曾经到埃及,他很快会带来送给他们的礼物,很快会带他们出去看海。
    我逐渐冷静下来。在震惊的一刹那过後,我开始清楚的仔细分析。他很在意他
们,他对他们从不掉以轻心;他把房间美化,因为他们也许会审视;或许他们真的
喜欢绘画的美,也喜欢他带来的花哩!然而,他并不确切知道。此刻我唯一能做的,
只有坦然面对面注视他们;去体验那种恐惧,体验他们是活的,却自我闭锁的惊骇。
    『我无法忍受了。』我喃喃低语,我已知道了,他不必告诉我保存照顾他们的
理由;因为他们有意识,他不可能把他们活活埋在地球的某个地方;他也不能焚烧
他们,因为他们是无助的,也不能给予焚化的默许。哦,天呀,我越来越受不了啦!
    所以他保存照顾他们,就像古代的异教徒,把他们的神供在庙里,把庙堂当成
他们的家,并带花给他们。
    正当我注视的当儿,他为他们焚香;他从一块丝巾里拿出一块香饼,告诉他们
这是从埃及带来的香料,他把香放在青铜碟子上焚烧。
    我的眼泪盈眶,我真的哭泣了。
    当我再仰望时,马瑞斯正背对着他们站着,我可以从他的肩膀上看见他们。他
似乎也幻化成一座雕像,穿着衣服,看起来像极了他们。他的脸色一片茫然,我觉
得他似有意如此。
    『我让你失望了,是吗?』我低语。
    『不,一点也不。』他慈祥地说:『你没有让我失望。』
    『我很抱歉我……』
    『不,你不必抱歉。』
    我靠近了些。深深感到自己对那些必须照顾的太无礼了。对他也太无礼了;他
向我坦诚泄密,我却显得惊慌而畏缩。我对自己的懦弱大失所望。
    我更走近了些,想做出一些补偿。他又转向他们,手臂却揽着我。香味阵阵袭
来,他们的黑眼珠洋溢灯光摇曳的诡异气氛。
    白皙的皮肤见不到隆起的血管,见不到褶痕与皱纹,甚至也见不到马瑞斯一直
都有的  线,他们也没有在吐纳与呼吸。 
    我在宁静中倾听,我听不到他们的思维。没有心跳,没有血液的脉动。
    『听不到,但是有的。不是吗?』我低语着。
    『是呀,一点不错。』
    『而你--……?』你把受害者带给他们吗?我想这样问。
    『他们不再喝血了。』
    即使这样还是很恐怖,他们连饮血的欢愉也享受不到。不过想想看,他们过去
曾经怎麽样呢?也许他们尚有些微动作火花,足以把受害人带回来,最後终於沈入
安静。哦!不,我应该宽慰  对。但就是办不到。 
    『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也还喝血,不过一年  一次,我会把受害人留在圣殿给
他们,都是一些虚弱且行将就木的恶徒。回来後会发现他们已吮吸了血,然後又回
复动也不动的姿势;只有血肉之色有一些异样,而且一滴血也没  在地上。』 
    『总是在月园之夜来这麽一次,通常选在春天的季节;其他时候则即使有受害
人,他们也不啜饮。後来,甚至一年一度的庆典也停止了。我偶尔仍继续带来受害
者,有一次是在十年之後,他们又喝过一次;仍是月园那一晚,仍是春天。再来又
过了大约大半个世纪,我没细算时日,我在想他们必须看到月亮,他们必须知道季
节的变化。不过到了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无关紧要了。』
    『从我带他们到意大利之後,他们就什麽也没喝了。这已是叁百年前的事。即
使在温暖的埃及,他们不渴也不啜饮。』
    『这一切刚开始发生时,你并没有亲眼看到吧?』
    『没有。』他说。
    『你从来没有看到他们动过吗?』
    『没有,除了……刚开始--』
    我再度发抖了。再看他们时,好像看到他们在呼吸,看到他们的嘴  在动,我
知道这是幻觉;但这些想像令我狂乱。我必须离开这里,我又泫然欲泣了。 
    『不过有时候我走近他们--』马瑞斯说:『发现事情有一些改变。』
    『怎麽?什麽?』
    『小事情!』他说。他沈思地注视他们,伸出手碰碰女的项链。『她喜欢这一
条,这条显然比较适合她,以前有一条,老是断裂在地板上。』
    『那麽,他们是会动的!』
    『开始时,我以为只是项链断了,修了叁次之後,我  发现自己好蠢。她或许
从脖子上扯下项链,或许用她的心意让项链自动脱落。』 
    我发出惊骇的轻叫,却又觉得在她面前竟然这副德性,实在太丢脸了。
    我很想立刻走出去,她的脸有如镜子,照出我所有的幻想;她的  角似在微笑,
其实根本没有。 
    『其他的装饰品,也发生过类似的事。饰物上所刻神的名字他们如果不喜欢,
也会掉在地上。有一次从教堂带来的花瓶破了,仿佛他们用眼神,把花瓶吹成碎片
;此外,还有更奇异的事发生过。』
    『告诉我吧!』
    『我曾经在进去圣殿後,发现其中有一尊像是站立着的。』
    这太可怕了。我想拉他的手,把他从这里拉出去。
    『有一次,我发现男的离开椅子好几步外。另外一次,女的站在门边。』
    『试着要出去?』我低声的说。
    『或许。』
    他满怀思绪的说:『如果他们真想要,他们其实很容易就能出去,等你听完整
个故事,你自己可以下判断。每一次发现他们动了,我就把他们带回原来的地方。
把他们的四肢摆成老样子,这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他们很像柔软的石头,你想想
看,如果我有这麽大的力气,你就能想像他们的了。』
    『你说……想要。但是也许他们想做每一件事,却根本不可能做到呢?也许走
到门边,已经是他们努力的最大极限呢?』
    『我认为只要她想,她就能打破门。我能用我的心志打开门,她为什麽不能做。

    我望着他们漠然冰冷的脸容,他们窄而凹陷的脸颊,他们大而安详的嘴巴。
    『也许你错了呢?也许他们能听到我们彼此所说的每一个字呢?说不定他们在
生气,他们在暴跳。』
    『我认为他们是在听!』他说,试着让我镇静下来。他的手放在我身上,他的
声调减弱。『但是我不认为他们在乎,如果他们真的在乎,他们就会移动。』
    『你又怎麽知道呢?』
    『他们做过不少需要很费力的事情。例如,有时我锁上神龛,他们立刻开锁又
打开门,我知道是他们做的,因为唯有他们  能做这件事,门一弹开,他们就在那
里。我有时带他们出去看海,天亮之前,我回去带他们,他们变得很重,变得不那
麽柔软,几乎移动不得,有几次,我认为他们这样做是为了折磨我,有时则是跟我
玩游戏。』 
    『不,他们只是在尝试,他们不可能做到。』
    『别太快就下断语!』他说:『其实,我到了他们的房间,确实找到怪事的证
据,当然,一开始时,有些事的发生……』
    他突然顿住没说下去,有些事似乎令他分神了。
    『你在聆听来自他们的思维?』我问道。他好像是在聆听。
    他没有回答,但是细细端详着他们。我发觉是有某些事情改变了!我竭尽所能,
让自己不转身也不跑,只仔细地看他们。我却什麽也看不到,什麽也听不到,什麽
也感觉不到。我开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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