孅孅小妾-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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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一株垂首的菊花株边,伸手抬起花枝,一股深深的忧郁顷刻间席卷了她,一个多月来已经乾涸的泪水又涌进了眼眶底,沿著顿畔倒垂下来……「姑娘?」
一声男人的语音突然出现在耳边,怔了一怔,心口一股热血上涌,她迟疑地转过头,既害怕却又期待地抬起眼西门炎灼灼的眼光停在雪白透明的小脸上,她娇美清丽的眉眼让他惊讶,待见到她颊上两条泪痕,他更是由衷地叹息。
「你怎么哭了?」
西门炎叹息地嘎声问,向来待文人冷酷、淡漠以对的严漠俊睑,竟然也透出一丝怜惜。
乍见西门炎的睑,怔了征………多么相似的一张睑!眼前这名男子可以说和西门长得一模一样,可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西门的嘴角往往挂著一丝笑,笑容里时常带著一抹玩味的优越、以及游戏人间的邪气。
可这个男人不笑,他的神情甚至有些严肃,下颚的线条不若西门俊美,反而刚毅。
当然,这个人既然像西门,也就有可能是十年前那个给她冰糖葫芦吃的「好人」
。
可纵然那时还小,她却绝对不会把这两个人错认,因为西门身上有一股玩世不恭的邪佞味儿,那虽然是世家公子身上的习气,可西门却偏偏又多了一股沈稳、一 股霸气,这是任何人也学不来、仿不像的,这是她年纪虽小,却深深记忆的原因……「你、你是……」
怔怔地问他,泪珠儿还留在颊畔,她完全不知道自个儿这模样有多让男人心动!
「我是西门府的客人。」西门炎竟然笑了。
任何认得他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讶,西门炎阳刚的脸部线条,竟然会为一名女子而牵动!
「客人……」喃喃地呢哝,然后又转头回去看她的菊株,似乎西门炎只是路过的过客。
「姑娘,」顿了顿,西门炎出声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为何哭?可是心底受了什么委屈?」
他会管起一个陌生女子的闲事来,连他自己都惊讶!
停了一会儿,摇摇头,没有出声,眼睛仍然痴痴地望著菊株,却不再流泪了。
见她两眼一迳盯著菊花,西门炎也蹲下来说:「你心疼这菊花吗?」
终于转过脸看他。
她无语地点点头,她的心窝确实莫名地疼痛,可她却也弄不清楚自个儿究竟是不是心疼这菊花。
「那简单,一会儿我要元福把这些花株全移到阴凉的地方去,相信到了明日,这些花株就会恢复元气了。」西门炎道。
「你………你到底是谁?」又问了他一遍。
他同西门长得太像,像得让她心痛……垂下眼不看他,盯著地上的泥土,眼泪又一颗颗滴落下来。
半晌…传来西门炎一声低嘎地叹息。「真是爱哭……」
的眼泪没有让西门炎厌烦,反而引发他胸间的柔情。
他不是西门,看到女人流泪,只会更加厌恶和嘲弄!
粉白的脸蛋儿上垂著两线晶莹的泪珠儿,乌黑浓密的睫毛垂覆在眼睑上,勾出一弯忧郁、动人的弧线……这模样忽地教他动了心。西门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替她抹去颊畔上忧郁的泪痕………「炎!」
忽然西门清朗的声音传过来,西门炎举到半空的手便因此停止。
「什么时候来的?可知我等你好些天了,为何没立刻来见我?」西门眯起眼。
看见了颊上的泪,再回眸看到西门炎停在半空中的手,他挑起眉,嘴角挂著一 撇调侃的笑痕,似笑非笑地低嗤一声。
西门炎方才举手的意图,他看得一清二楚!
西门炎是西门的堂弟,西门素来知道他个性,西们炎抬手要替抹泪,固然让他惊讶,但更让他鄙视的是颊畔上的泪珠因为擅情于风月场所的关系,西门一见到女人的眼泪,只会认定是勾引他上当的下三滥技俩,因此他对于女人的眼泪只有嘲弄的分儿,全然没有半分怜惜的心。
现下他见到流泪便是这么认定,何况她曾经伪装清纯欺骗过自己!
这个女人的心机太过深沉,居然连向来冷漠的炎弟,都被她虚伪的眼泪打动!
「我──」西门炎站起来走上前几步,复又低头望了一眼,发现她原本已无血色的脸庞更加惨白,他心底一动,低冷的语调放柔。「我正要上西厢去,发现………发现这位姑娘,是以耽搁了一阵子。
这几句话虽然是说给西门听的,他的目光却仍盯著仍然蹲在菊株前的。
西门放冷的目光在和西门炎之间掠过,看到西门炎盯著时眼神之专注,他心头突然掠过一阵不是滋味的郁闷!
西门随即走过来挡住西门炎的目光,对却是视而不见。「跟我到书合去,我有事跟你商议!」他对著西门炎道。
西门炎顿了顿,才点头道:「正好,我有一事也得和你说明。」
见到西门炎似乎犹豫了片刻,西们心中的不是滋味更扩大成莫名所以的猜忌……「那就立刻走吧!」他伸手做了「请」势。
西门炎挑起眉,隐隐感到西门对他一股剑拔弩张的怒意。
原本地打算同说两句话再走,却因为感受到西门不善的气势,终于没再多话,迈步往书阁的方向而去。
全然没有声息的,就像路边一颗被人轻践的石头般,西门没有回头看她一眼,随即在西门炎之后往书阁而去。
【第六章】
两人一来到书阁,西门便问:「十日之前你就应该来到杭州,为什么耽搁这许多时日?」
西门炎在书阁内落座,脸色一转严肃。「临来杭州之前,宋帝突然下一道旨令,才把我困在汴梁。」
西门眯起眼,收起向来佻达的神态,神情也转而严肃起来。「怎么?他下了什么旨令?」
西门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西门炎提及的宋帝。
西门炎之所以不敬称「皇上」要称「宋帝」,西门更加放肆狂妄的称之为「他」
,可见他们对当朝皇帝并无望重,甚至有轻蔑之意。
西门炎冷峻的眼掠过一抹阴光,他撇起嘴,沈声道:「他居然兴头一起,打算赏给人府每人一名郡主。」
乍听西门炎的答案,西门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嘴,笑得更见轻佻放肆。
「赐婚?居然想到以赐婚当筹码,我看他人老了,所以头脑也不清!」
他笑得狂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当更有什么可笑之事。
「这件事,八府怎么反应?」西门问。
西门炎却摇头。「我之所以在汴梁盘桓了数日,就是想看看八府的反应,可惜各府皆不动声色,深沈进了骨子里!」
西门的反应更是仰头狂笑,那股狂态相对于西门炎的深沉冷静,加上两人相貌惊人的神似,在场若有旁者,恐泊要打从心底升起一股诡异之感。
「有趣、当具有趣!」西门虽然收敛了狂笑,眼神中仍然有一股猛烈的狂态余孽。
「你想怎么做?」西门炎问。
西门犀利的目光,顿时射向西门炎。
「能有什么打算?」他幽幽然道,嘴角仍然噙著一抹莫测高深的诡笑。「宋帝一声令下,当然是发了郡主,以安宋帝的心!」
西门炎挑起眉,默然不语。
隔了一阵,他忽然又开口问西门:「方才方才在萄园内的那个小姑娘,我似乎没见过她。」他突然提起,是想向西门打听她的来历。
西门淡下脸,敛起残余的一丝笑容。「不过是一名杭州娼妓,炎,你放在心上了?」
他拿话激西门炎。
「娼妓?」西门炎表情一愕,这似乎是他怎么也料不到的答案。
「你快速回京上禀,就说西门谢过皇上大恩,即刻迎娶郡主过门。」西门撇著嘴,不紧不慢的语调,显得极尽调侃之能事。
西门之所以示意西门炎如此回话,主要是因为连宋帝也分不出两人!
西门氏一族,在汴梁以西门为首,在外也打著西门的名号,再加上西门和西门炎两人相貌酷似,二人同在汴梁活动,整个汴梁城里居然甚少有人知道西门炎的存在。
事实上西门虽然在亮处现身,西门炎却在暗处筹划,这一明一暗,有时两人交替互换,既不能让敌人体察到虚实,外人也只觉得西门似乎无处不在,对他更是敬畏如神明!
也因此,西门来到杭州的事,汴梁里并无人知道,人人见到西门炎,只道是他人就在汴梁。
「你要我替你娶回郡主?」西门炎脸上淡无表情。
西门咧开嘴。「不是『替我』,是咱们俩『一同』娶回郡主。」此刻,他脸上的笑意显得十分邪气。
西门炎噤声无语,西门接下道:「在大宋的事业还未办妥,此时还不宜败机,娶回郡主,是不得不然的事。」他定下脸,突然神色谨慎。
半晌,西门炎也点头同意。「你什么时候回汴梁?」
「再过不久。」西门神色一转,随即云淡风清地提及:「给太后的绣画还未寻妥,再过个把月,就可动身回汴梁。」
得到日期上的承诺,西门炎站起来,严峻的脸不带一丝表情地走到书阁门口。
「我即刻赶路回程,免得有人发现『我们』不在汴梁。」他道。
道出此话,已经表明同意了西门的意思。
在门口暂停片刻,的倩影仍然在脑中盘旋不去,西门炎终于回过头,直接问道:「,菊园中那名姑娘」
「我说过了,那只是一名杭州娼妓。如果你当真对她有兴趣,一个月后我会替你把她带回汴梁。」西门仰著脸,冷淡地道。
两个男人对视片刻,西门炎终于淡淡地撂下话:「答应我,让元福去移开那几株菊花,不要再让烈阳折磨那些菊株。」
西门炎淡淡地撇下话后,随即推门离开书阁。
虽然西门炎像是突然吩咐了不关紧要的事,西门的拳头却暗暗捏起……待西门炎走了片刻,他突然迈出大步往菊园而去。
★★★
再见到西门,原以为已经死掉的心,竟然又背叛自己而迅速、有力地跳动起来。
可她努力压抑下了,虽然胸口的痛仍然撕裂著她的心,可这一回她已经比较能控制自己,看到西门时的激动,也已经不再像前几次那么强烈。
她也注意到,西门从头至尾不曾正眼看过自己。虽然她明白西门瞧不起她,可她不知道,原来他对自己的轻蔑,竟然深刻到连一顾都不屑。
心口的酸痛又不受控制地沈重起来,看来她还是不该走出房门的。
她应该把自己关在房里,努力绣画,早一日把绣像完成就能离开西门府,这样她就永远不会再见到他,永远不会再那么心痛了………从菊株前站起来,苍白的睑上一 片木然,她拖著受伤的脚,十分缓慢地走回自己的厢房。
由于来到菊圈时已经费了她十分力气,再往回走,更让她觉得吃力,只能行一步、停一步的状况下,仍然教她累得喘息。
还走不出这座菊园,便靠在一块大石上,就著大石旁的阴影歇息,靠在石壁上缓口气。
「等了这么久还不走,你以为炎还会回来?」
西门调侃的语调从侧面传来,的身子僵住,随即转过身,就看到西门脸上恶意的冷笑。
她全身僵硬地靠在石壁上,不是因为西门说了教她听不明白的话,而是因为她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望著他脸上漠然的冷笑,的心抽搐了一下,尽管才刚刚停下歇息,气息还是不顺,她仍然转开睑,强迫自己走开。
西门却突然踏了几个大步,上前挡住的路,同时伸出手捏住她纤细的胳膊,冷笑著。
「怎么?前几日不是还可怜兮兮地求我去看你,现下一见到炎,就变得这么冷漠了?」他冷言冷语地讥刺。
抬起苍白的小脸,剔黑的眼珠子凝向他,疑惑、脆弱的眼神居然让西门的心突然紧缩起来。
「说话啊!别以为又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还会相信你!」
撇开那一闪而过的恼人情绪,西门残忍地捏紧掌中纤细的臂骨,无情地说著伤人的话。
之所以恣意地伤她,也许就是因为她这副伪装的脆弱模样………他能理解西门炎的目光离不开她身上的原因,因为他自己一开始时,也该死的被她这模样给迷惑过,正因为如此,他憎恶她竟然又拿同样的把戏去迷惑西门炎!
「放开、放开我……」
失去血色的唇办轻轻颤抖,他不但捏痛了她,轻蔑的眼神更是伤人。
「我当然会放开你。」西门嗤笑,狂佞的神情更显得佻达。「居然连向来对女人绝不动心的炎,也对你另眼相看,我不得不承认你真是厉害。」
他的话含讥带刺,眼神一片冰冷,还夹著几分讽意。
木然地呆望著他冰漠一般的眼珠子,忽然听懂了他话里头轻鄙的含意……他在讥刺她的出身吗?望进他的眼底深处,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西门毫不掩藏轻鄙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