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历险-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作者:米切尔·恩德-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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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巴斯蒂安说,“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
英雄海因雷克犹豫了一会儿,然后他建议说:
“如果要在战斗中来与你比高低的话,我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先来比试比试,看我们中谁射的箭高。”
“一言为定!”巴斯蒂安答道。
马上就有人给他们每一个人送来了一张强弓和一支箭。海因雷克拉开了弓,把箭朝天空中射去。箭飞得太高,人的眼睛无法追随。几乎是在同一刻,巴斯蒂安也张开了他的弓,在海因雷克之后射出了他的箭。
过了一会儿,这两支箭才掉在了两位射手之间的地上。这时候可以看到,巴斯蒂安镶着红色羽毛的箭肯定是在高空中以强力射中了海因雷克镶着蓝色羽毛的箭,并从后面把蓝羽毛的箭劈开了。
英雄海因雷克呆视着这两支插在一起的箭,他的脸色变得有点苍白,只是两颊显得有点儿红。
“这肯定是偶然的,”他喃喃地说,“我们要来看看,谁耍花剑耍得更灵巧。”
他要了两把剑,两副纸牌。两样东西都给他送来了。他仔细地把两副纸牌洗了一遍。
他把一副纸牌抛向空中,然后飞快地舞着剑,向上刺去。当其余的纸牌纷纷落地时,只见他刺中了红桃A,而且正好刺在纸牌上所显示的唯一的一个红桃心的中央。他又一次环顾四周,用目光去搜寻他心上的姑娘,一边用挑着纸牌的花剑向四处炫耀。
此刻,巴斯蒂安把另一副纸牌抛到空中,然后让他的剑在空中飞舞。没有一张牌落在地上。他刺中了全部的三十二张纸牌,正好都刺在中心,而且还挨着顺序——尽管事先英雄海因霍克曾把它们彻底地洗了一遍。
英雄海因雷克仔细地观察着。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的嘴唇微微有一点儿发抖。
“但是,在力气上你肯定胜不了我。”最后他嗓子有点沙哑地说。
他抓起了散乱在广场上的举重器材中最重的一副,慢慢地把它举了起来。还没等他放下手中的举重器材,巴斯蒂安就拽住了他,把他连同他手中的举重器材一起举了起来。英雄海因雷克顿时大惊失色,一些观众忍俊不禁。
“到现在为止,”巴斯蒂安说,“都是由您来决定我们比赛的内容的。您是否同意,现在由我来提一个建议?”
英雄海因雷克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试验勇气的比赛,”巴斯蒂安继续说道。
英雄海因雷克又一次打起了精神。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吓退我的勇气!”
“那么,”巴斯蒂安答道,“我建议,让我们来比赛游眼泪湖,谁先游到岸边谁就赢。”
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英雄海因雷克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这不是在比赛勇气,”他嚷道,“而是疯狂之举。”
巴斯蒂安答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这时候,英雄海因雷克失去了控制。
“不!”他跺着脚喊道,“您与我一样知道,穆尔湖的湖水会腐蚀一切。这就是说,必死无疑。”
“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巴斯蒂安镇静地说,“我曾经在彩色的沙漠中漫游过,吃过、饮过彩色死亡的火,并在它的火中沐浴过。我根本就不怕这湖水。”
“您吹牛!”英雄海因雷克吼道,他因恼怒而涨红了脸。“在幻想国中没有人能在彩色死亡那儿活下来,这是连每一个孩子都知道的。”
“英雄海因雷克,”巴斯蒂安缓缓地说,“您与其指责我吹牛,还不如承认,您感到害怕了。”
对于英雄海因雷克来说这太过分了。他愤怒地失去了理智,从剑鞘中拔出了他那把大宝剑,向巴斯蒂安走去。巴斯蒂安闪开了,想说一句警告的话,但是,英雄海因雷克没容他开口,挥剑便朝巴斯蒂安劈去,海因雷克动真格的了。就在同一刻,宝剑希坎达像一道闪电似的从生了锈的剑鞘中飞到巴斯蒂安的手中,开始飞舞起来。
在这一刹那间所发生的事情闻所未闻,令所有的观众终身难忘。幸亏巴斯蒂安不能松开手中的剑柄,这样他的手便不得不随着希坎达自行发生的动作而动作。宝剑先把英雄海因雷克华丽的衣饰撕成了一块一块的。碎片向四处飞去,但海因雷克的皮肤却一点儿也没有被划破。英雄海因雷克绝望地抵御着,像疯子般地乱砍一气。希坎达像一团旋转的火在他身旁闪动,使他眼睛发花,剑剑落空。当他站在那儿只剩下内衣,但是仍然不停地朝巴斯蒂安砍去时,希坎达把他的剑砍成了碎片,其速度之快,以致于那把剑有那么一瞬间在空中仍然保持着其完整的形状,然后丁零当郎像一堆硬币似地散落在地上。英雄海因雷充瞠目结舌地呆视着还留在他手中的那把毫无用处的剑把。他把剑把扔在地上,垂下了脑袋。希坎达飞回了它生锈的剑鞘,巴斯蒂安松开了手。
观看的人群中千百个嗓音齐声爆发出激动和赞叹的欢呼声,观众们涌向比赛场地,拽住巴斯蒂安,把他举起来,抬着他庆祝胜利。欢呼声经久不息。
巴斯蒂安从高处向四周寻找英雄海因雷克,他想对他喊一句讲和的话。这个可怜的人使他感到很抱歉,他原来并没有打算把他搞得这么难堪。可是,哪儿也找不到英雄海因雷克。
突然间,鸦雀无声。人群往后退让出了一条路。阿特雷耀站在那儿,微笑着仰望着巴斯蒂安。巴斯蒂安也在微笑。人们把他从肩膀上放下来。现在这两个少年面对面地站着,长久地默默无语地对视着。
阿特雷耀终于开口说话。
“如果我为了去寻找幻想国的救星还需要一位同行者的话,那么我只需要这一个就够了,因为他一个能顶一百多个。不过,我不再需要同行者了,因为寻人的远征取消了。”
人群中响起了一阵喃喃的惊叹声和失望的叹息声。
“幻想国的救星不需要我们的保护,”阿特雷耀提高嗓门继续说,“因为他能自己保护自己,甚至比我们大家合力而为的还要做得好。我们不需要再去找他,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我们。我没有马上认出他来,这是因为我在南方神托所的魔镜中所看到的他与现在的他的模样不同——完全不同。不过,我并没有忘记他的眼神。正是这眼神现在正望着我。我不会搞错的。”
巴斯蒂安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你没有搞错,阿特雷耀,是你把我带到了童女皇的身边,为的是让我给她起一个名字。为此我向你表示感谢。”
在观看的人群中像阵风似地掀起了一阵充满了敬畏的窃窃私语声。
“你曾经答应过,”阿特雷耀答道,“现在把你的名字也告诉我们。除了金眼睛一切愿望的女主宰之外,在幻想国中还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你愿意现在说出来吗?”
“我叫巴斯蒂安·巴尔塔扎·巴克斯。”
这时候,观众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们在欢呼声中爆发出千万声三呼万岁的喊声。许多人激动地跳起舞来,以至于大小桥梁以及整个比赛场地都晃动起来。
阿特雷耀笑呵呵地向巴斯蒂安伸出手去,巴斯蒂安握住了他的手。他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走进宫殿,银发老翁凯阔巴特和祥龙福虎在宫殿的入口处等候他们。
这天夜里,银城阿玛尔干特庆贺了它所庆祝过的最美好的节日。所有有腿的生物,无论是短腿、长腿、弯腿、直腿的,都在跳;所有有声音的生物,无论是音色美的、难听的、高的、低的,都在唱,都在笑。
入夜后,阿玛尔干特人在他们的银船和宫殿旁点燃了千万盏彩色的灯火。午夜时分放起了焰火,这么漂亮的焰火在幻想国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巴斯蒂安与阿特雷耀一起站在阳台上。在他们的左右两旁站着福虎和银发老翁凯阔巴特,他们一起望着天空中彩色的火花和银城千万盏灯火辉映在眼泪湖穆尔湖黑乎乎的湖水中。
17 给英雄海因雷克的龙
夜已经很深了,银发老翁凯阔巴特在他的座椅中睡着了。于是,他错过了在他一百零七年生命中可以算得上最伟大、最美好的经历。阿玛尔干特城的许多其他人,包括当地人和来访的客人,也同样错过了这一经历。他们由于庆祝活动而累得精疲力竭,去睡觉了。只有少数人还醒着,这些少数人听到了比他们曾经听到过的和将会听到的所有的声音都美妙的声音。
白色祥龙福虎唱歌了。
他环绕着银城和眼泪湖,在那高高的夜空中飞翔,用他那铜钟般的声音唱了起来。这是一首没有歌词的歌,一首纯粹是表达幸福的伟大而又素朴的曲调。听到这一曲调的人会心花怒放。
巴斯蒂安和阿特雷耀的心情也是如此。他们俩并排坐在凯阔巴特宫殿的大阳台上。他们俩都是第一次听到祥龙歌唱。他们俩——谁也没有注意到——手拉手倾听着,完全沉浸在无言的幸福之中。他们俩都知道,另外一个人有着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感觉,那是一种相见恨晚的幸福感。他们都不愿用交谈来冲淡这种幸福。
伟大的时辰过去了,福虎的歌声慢慢地轻了下来,最后消失了。
当一切沉寂下来之后,凯阔巴特醒了过来。他站起身来,抱歉地说:
“像我这样的银发老翁有时候需要睡眼。你们年轻人则不同。不要生我的气,我现在必须去睡觉了。”
他们向他道了晚安,凯阔巴特走了。
两位朋友又是长时间默默无语地坐着,仰望着夜空。福虎仍然以缓慢、平静的波浪形动作在空中环游。时而,他像一条白色的云带在圆圆的月亮前飘过。
“福虎怎么不睡觉?”巴斯蒂安终于问道。
“他已经睡着了。”阿特雷耀轻声地说。
“一边飞一边睡?”
“是的,他不喜欢呆在房子里,即使房子大得像凯阔巴特的宫殿也不喜欢。他觉得被困住了,行动受到了约束。为了不把东西碰倒、撞翻,他行动起来要尽可能地小心。他的身躯实在太大了,所以它一般都睡在空中。”
“你说,他是否也会让我在它的背上骑一次?”
“肯定会的,”阿特雷耀说,“当然,这并不是很容易的。你先得习惯于此。”
“我已经骑过格拉奥格拉曼了。”巴斯蒂安提醒说。
阿特雷耀点了点头并以充满了钦佩的目光望着他。
“你在勇气比赛中对英雄海因雷克提到过这事。你是如何征服彩色死亡的?”
“我有奥琳。”巴斯蒂安说。
“噢?”阿特雷耀感到奇怪。他看上去非常吃惊,不过他没有再往下说。
巴斯蒂安从他的衬衣里取出童女皇的标记给阿特雷耀看。阿特雷耀看了奥琳一会儿,然后喃喃地说:“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光泽。”
巴斯蒂安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心不在焉,所以急切地说:
“你是不是想再带一次奥琳?”
说着,他准备把链条解下来。
“不!”
阿特雷耀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严厉。巴斯蒂安不知所措地停住了手。阿特雷耀抱歉地笑了笑,又以柔和的声调重复道:
“不,巴斯蒂安,我已经带过很长时间了。”
“那么好吧。”巴斯蒂安说。然后,他把符号翻过来。
“瞧!你看到过刻在这儿的字吗?”
“当然看到过,”阿特雷耀答道,“不过我不知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为什么?”
“我们绿皮人能看懂足迹,可是看不懂字母。”
这一回轮到巴斯蒂安“噢”了一下。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阿特雷耀想知道。
“随心所欲。”巴斯蒂安念道。
阿特雷耀目不转睛地盯着标记。
“它说的是这个意思?”他喃喃地说道。他的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巴斯蒂安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于是,巴斯蒂安问道:
“如果你当初知道它的意思的话,那么你的行动是否会有所改变?”
“不会。”阿特雷耀说,“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
“是这样的。”巴斯蒂安点了点头说。
他们俩又沉默了一会儿。
“阿特雷耀,我还得问你一件事,”巴斯蒂安终于又继续开始说话,“你刚才说,当你在魔镜门中看到我的时候我曾经是另外一副模样。”
“是的,完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呢?”
“你很胖,脸色苍白,穿着完全不同的衣服。”
“胖而苍白?”巴斯蒂安问道,他不相信地笑了。“你可以肯定那是我吗?”
“难道那不是你吗?”
巴斯蒂安想了想。
“你着到过我,这我知道。不过,我一直是像现在这样的。”
“真是这样的吗?”
“不然的话我总能回忆起来的吧?”巴斯蒂安大声说道。
“是的,”阿特雷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