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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笑泪生涯中的女明星-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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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示。

大家争相传看,他们为摩梭出了娜姆而骄傲,说她很了不起,但心境是
坦然而平和的,对她并不崇拜,也不羡慕。

有人叫娜姆“美国人”,她自己也认可这样的称呼。但在美国,朋友们
给她取了好些名字,什么柯斯蒂娜,什么莫尼卡,。。她不要,一个都不要:
“我有娜姆这么好听的名字,为什么不叫?‘娜姆’是家乡人给我的。”可
是,当家乡人叫她“美国人”,她反倒听着挺舒服。

为欢迎娜姆归来,寨子里举行了三天簧火晚会。娜姆换上自己民族的服
装,和族人一起尽兴地唱歌,尽情地跳舞,彻夜不息,通宵达旦。

娜姆生活在激情里。

娜姆陶醉在浪漫中。

可渐渐的,娜姆觉得没有兴趣了。阿妈只知道对她说收成呀,天气呀,
心情呀,让她感觉乏味;而她讲美国,讲意大利,他们又根本没有这些概念。
显然她与家乡的人已经很难再沟通、再对话了,况且,这里不能洗澡,整天


闻牛、羊粪的味道,令她作呕。仅仅住了5 天,娜姆就离开了家乡。这一走,
又不知道要多少年后才能回来。


疯狂的爱

娜姆回到北京,住进了亮马河饭店。

东三环正在修路,车声、哨声、吊装声,吵得她睡不着觉,便起身到对
面的长城饭店去喝酒,想麻醉一下自己,可回来还是睡不着。正巧,朋友打
来电话,约她去马克西姆餐厅吃宵夜。娜姆欣然应允。

马克西姆餐厅位于市中心,但即使白天里面也很难听到街上的嘈杂和喧
闹,葡萄藤环廊壁而绕,上面坠着彩色的灯盏,洒下柔和的光晕,紫红的地
毯,轻曼的乐曲,织造出朦胧而温馨的情调。娜姆一进来就看见五六个男孩
和她的朋友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其中一个外国男孩一下子就把娜姆的视线吸
引了过去,男孩的形象和气质“刺”得她两眼放光,惊叹造物主竟能造出这
等绝顶出色的男人!心想:能够有一段时间做他的女朋友,在虚荣心上也是
一种极大的满足了。男孩也在注意娜姆,似乎觉得这个女孩和其他见过的中
国女孩不一样,从她身上可以获得一种新鲜感。朋友忙站起来为他们引荐,
娜姆这才得知男孩是德国某商业集团驻中国办事机构的公职人员,叫哥洛
特。哥洛特按照自己民族的礼节吻了娜姆递上的纤纤细手,唇温通过手臂传
导进她的心扉,那心也被潮湿了。坐在哥洛特身旁的人知趣地把位置让给娜
姆。娜姆也不客气,顺势坐了下来。这一晚,她几乎把谈话的时间都给了哥
洛特,好像旁人根本不存在。他们谈得十分投机,十分融洽,彼此相见恨晚。

娜姆和哥洛特开始频繁接触,爱情如闪电,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如胶似
漆,难舍难分了。他们最爱去的地方是日坛饭庄,又叫豆花庄。豆花庄造型
古朴、典雅,流檐回廊,院落不很大,却有小桥、流水、石舫点缀,饭庄前
的空场上错落地撑着十几把遮阳伞,伞下摆着圆型的白漆餐桌和铁丝编制的
白漆凉椅。两个人每每占坐一张固定的餐桌,品尝娜姆最爱吃的川味菜肴。
用过餐,他们总要去日坛公园散步,让缠绵的恋情在柳荫下徜徉。两个月后,
娜姆和哥洛特去香港旅游。然后娜姆直接从香港回美国处理一些事情,哥洛
特也结束假期回北京上班。娜姆比她的男友提前一天离开香港,哥洛特去机
场送行。在候机厅,俩人依依借别:

“娜姆,别忘了我!”哥洛特声音哽咽。

“亲爱的,我怎么会忘了你呢?你是我一生的至爱!”娜姆的眼圈红了。

“到了美国就打电话来。听不到你的声音我会疯的。”哥洛特的眼泪流
了出来。

“我会打的,我会一天给你打十个电话。你让我的心好痛!”娜姆也哭
了。

他们相对饮泣,哭得像个泪人。服务小姐走过来,递上餐巾纸。两个人
刚刚擦完,眼泪又流了出来。服务小姐再次递上餐巾纸。他们还是控制不住
伤感的情绪。服务小姐的手递酸了,索性将一大袋餐巾纸都拍在娜姆和哥洛
特攥紧的手上。

娜姆一回到美国,就陷入一大堆繁杂的事务中。她忘记了自己曾经许下
的诺言,没有给哥洛特打电话,甚至接到哥洛特的信,她也没有时间去回。
一天,娜姆去洛杉矶为一个朋友工作。开车回来的路上,晚霞把沿途的风景
点染得分外妖娆,她忽然感到自己发疯似地想哥洛特。这股情绪简直无法按
捺,一回到旧金山,她就打电话给那个德国男孩。

“亲爱的,我非常想你!”话筒那边传来哥洛特幽幽的声调,“我常常


一个人去日坛公园散步,一个人去我们所有去过的地方,一个人给自己买花
(他知道娜姆喜欢花,常常送花给她)。。”

在娜姆听来,这无疑是一颗心的呼唤,她不能让哥洛特也让自己再孤独
了:“亲爱的,我这就订去北京的机票,你等着我!”

娜姆正在为朋友做一笔生意,做成之后会有数目可观的抽头。若在这时
候回国,不但生意会泡汤,而且还要付出不小的花费,一进一出,经济上将
损失很大。朋友不理解她的行为,说她疯狂。可娜姆是不管不顾了:“人一
辈子能爱几回?只要有刻骨铭心的爱,其它都可以舍弃!”

飞机上,有很多的男孩子对娜姆笑,冲她飞媚眼,而她一点“心思”也
没有,只顾低头看哥洛特的照片,读哥洛特写给她的信,设想他们重逢时的
情景,那幻视中的激动场面,让她热血沸腾。然后,娜姆用两张美元为哥洛
特叠了一只戒指,给心上人一个俏皮,一个新鲜。

下了飞机,来到行李处,娜姆一眼就看见了手捧鲜花的哥洛特,他人整
个消瘦了一圈,眼窝更显得深陷了,只是那两只闪动的眼睛因与情人的重逢
而放射出炽势的光芒。两个人不顾一切地冲到一起,用力地拥抱,热烈地亲
吻,任喜悦的泪水放纵流淌。面对这动情的场面,所有的人都忘了去取行李,
呆呆地看着他们。此时此刻,娜姆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坐进车里,哥洛特让娜姆闭上眼睛,然后把一只锦盒放到她手上。娜姆
打开一看,是四双颜色不同的景泰蓝筷子。

哥洛特说:“这双红色的是你的,黑色的是我的,另外两双蓝色的和白
色的,留给我们的‘贝贝’。”

“啊!亲爱的。”娜姆在哥洛特的脸上亲了一口。

当激动的心复归平静以后,哥洛特提出了一个十分严肃、十分现实的问
题:“我准备回国读书,要成立一个家。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跟我结婚?”

这个问题提得太突然了,在娜姆的思想中还从未设计过。她喜欢一个人,
不一定非要拥有他一辈子,她觉得两个人一生在一起太难了,结了婚就会接
触到牛奶、面包的问题,爱情的内容就会改变,生活的实际就会取代生活的
浪漫。她喜欢浪漫。于是,娜姆很认真地回答那个很认真的德国男孩:“我
不要。但我爱你!”

“你不要和我结婚,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哥洛特不理解。

“我对你好,我就是喜欢你!我一个人闯荡这么多年,真的很累,能有
你这样一个纯洁的男孩子,让我活得轻轻松松,我很开心。我这个人没有‘根’
的,德国一定不是我久居之地,美国也如此。所以,我为什么要一个婚姻呢?”

一缕失望的情绪漫上哥浩特的脸,他没有再说什么。

一连三天,哥洛特都躲着不见娜姆。这天,他突然打来电话:“我们结
束吧,不能再这样了,我忍受不了。”说完,立刻就挂上了话筒。

娜姆懵住了,继而难过,再而痛苦,又由痛而生恨。他问自己:“我为
什么要回来?回来干什么?外国人翻脸就跟翻书一样,不像我们中国的男孩
子,不管怎么样也会为对方想一想,而外国人只想把自己保护好,根本不管
别人,他们太自私!”娜姆这一次伤得太重了,如刀刻一般。“这样无情无
意的人,离开了也罢。”她试着安慰自己,和朋友跑到酒吧喝酒,接触另外
的男孩子,想以此来排遣内心的苦痛。可是,她做不到,眼前总是晃动着哥
洛特的身影。她太爱他了。

一天,娜姆终于忍不住来到京广中心,走进哥洛特的房间。她常到这里


来找哥洛特,和服务小姐混得很熟,服务小姐知道他们的关系,自然也就给
她开了房门。娜姆买了好些哥洛特爱吃的东西,塞了满满一冰箱。她先去洗
了澡,给自己煮了杯咖啡,把音乐放得低低的,然后在雪白的床单上给哥洛
特写信,写了满满一床单:回忆他们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抒写她的爱和恨,
斥责哥洛特负心忘情,骂他是“德国杂种”!做完这一切,娜姆离开哥洛特
的房间,离开京广中心,去了丽都迪斯科舞厅,疯狂地跳,疯狂地哭。她要
把所有的烦恼和不幸都留在今天。明天,将又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以为一切都过去了,想不到的是,第二天她竟和哥
洛特在马克西姆餐厅不期而遇。一见娜姆,哥洛特立刻走过来对她说:“和
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他谦卑的样子,像是乞求饶恕。“好啊,我欣赏
你这个说法。”娜姆道,“我和我以前的先生、男朋友分手,而我们都还是
朋友。在这大千世界、茫茫人海里,我们能够相识,就是一种缘份。虽然感
情淡漠了,但也还是有感情的嘛。”“娜姆,我发觉我还是在想念你,走到
每一个地方,眼前都有你的影子。”哥洛特的声调里带出几分伤感,“今天
我是来陪一位朋友,我们能不能约个时间再单独见一次面?”他的话让娜姆
满感动:“可以,我们星期日见吧,这两天我也有事情要办。”星期日,哥
洛特如约而至,可一来就哭丧着脸,吱吱唔唔地对娜姆说:“我们这种关系,
我很害怕,很紧张,我觉得我们还是很难做朋友。”娜姆怒了:“做朋友是
双方的,能做就做,做不了拉倒。”说罢欲走。哥洛特却又粘粘糊糊的非要
拉她去日坛公园。娜姆无奈,只好随他。

日坛公园沐浴在中秋的阳光里,微风和煦,流水潺潺,好一幅柔美的画
卷。“‘去年今日此园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
春风。’”见景生情,娜姆发了一番感慨。

哥洛特说:“看得出来,你还在爱我。”

娜姆不否认:“我是爱你,从头到尾都爱你,今年明年后年都爱你,我
就是爱上你了,但你得到得不到是另外一回事。”

俩人又相对无言。突然,哥洛特像神经质一般站了起来:“不行不行,
我根本不能面对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把娜姆一个人仍在那儿。

一种孤独、无助、恼怒、悲伤和被愚弄的感觉混和在一起,缠绕着娜姆,
怎么也挣脱不开。在这种心情下,她去商店买了把刀子,一狠心,割开了自
己的手腕。她患有贫血症,一见血涌出来,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下去。。


你在何方(尾声)

娜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手臂上缠着绷带。这可不是好
呆的地方,她趁人不备,逃出了医院。以后,这个自伤的摩梭女孩就不知去
向了。有人说她回旧金山的湾区飞扬艺术团,继续搞声乐;有人说她在哈尔
滨,代表柏杨的干女儿、她的干妈刘延续与有关方面洽谈成立一家合资的船
舶公司;也有人说她去了法国,学习服装设计;还有人说她回到了摩梭山寨,
养息疲惫的身心。。而她真正在哪儿,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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