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泪生涯中的女明星-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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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晓敏梳洗打扮一番，找男朋友幽会去了。“六朵花”剩下五朵，
坐在宿舍里斗贫嘴。晚饭吃得不多，又缺少油水，斗着斗着，就觉得腹内空
空，饥肠辘辘，去外面饭馆“撮”一顿吧，无奈囊中羞涩，便想了个既不花
钱又能填饱肚子的主意，决定去偷食堂的白菜。姑娘们蹑手蹑脚地溜进贮藏
室，每隔五步设一个岗哨，严晓频一岗把守门户，李芸二岗夹在中间，王惠
三岗镇后，发现情况就学一声猫叫。芳兵和娜仁花当贼，主偷。白菜堆上蒙
着苫布，四周用石头压着。她俩摸到近前，伸手刚要行窃，忽听哨兵发出暗
号，急忙把手抽了回来，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食堂管理员粗声大嗓地问“谁？
谁在哪儿？”逃是逃不掉了，娜仁花急中生智，说了声：“谈恋爱。”然后，
一头滚到芳兵怀里。芳兵顺势搂住娜仁花，俩人紧紧抱在一起，头倚头，脸
贴脸，宛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千般蜜意，万般柔情。管理员用手电一照，
立刻臊得背过脸：“谈恋爱也不选个地方，黑灯瞎火的往这儿钻。”一边嘟
哝，一边走了出去，芳兵和娜仁花马上行动，一棵一棵往出传递。回到宿舍
一数。溜溜偷了十四棵。褥子往起一掀，床板当了菜板。这边，娜仁花操刀；
那边，芳兵腾出脸盆，接了半盆水，放在煤油炉上，白菜倒进去后，撒了把
盐，再用另一只脸盆盖在上面。一会儿王蕙掀开看看：“熟没熟？”一会儿
李芸揭开瞅瞅：“差不多了吧？肚子都提抗议了。”白菜终于煮熟了，“花
儿”们围在“锅”边，你一筷子，我一勺，狼吞虎咽，“造”了个干净。一
个个滚在床上，撑得捂着肚子直“嗨哟”。
玩是玩，闹归闹，芳兵并未因此而放松对知识的获取和艺术的追求。四
载寒窗，加深了她的理论修养，作用于她的艺术实践，如果说，从《一个女
演员的梦》中的叶惠，到《一个死者对生者的访问》中的唐恬恬、《夜行货
车》中的刘小玲。。及至正在进行后期制作的五十集电视连续剧《唐明皇》
中的杨贵妃，留下了她一条由成名到成熟、由成熟到成就的艺术辙印的话，
那么，不能不说这座中国电影的最高学府，为她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使她的
表演跃升到一个更高的层次。因《假女真情》而捧得金鸡奖最佳导演奖的武
珍年，看完影片《黑眼睛》后激动不已，她在写给影片女主演林芳兵的信中
说：“我太喜欢你的表演了。既随意又爆发，既内含又外观。既是状态，又
是设计。这种相互矛盾对立的技巧要融合在一个人的表演中何其难也。但你
具备这样的条件。”尽管如此，芳兵对自己的表演也还不尽满意。这倒不是
她的谦虚，关在屋子里对自己是用不着“装饰”的，而是觉得电影给她的空
间大狭小了，只能施展她才情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于分之一。由于
她出演的片子，全是一水儿的爱情戏，有人便把她归入“本色”一档。这实
在是一种表象判断的失误。“演员最初饰演了一个角色，另一位导演从银幕
上看到了‘她’，又拉她去演一个相似的角色。从银幕到银幕，把一个性格
演员‘塑造，成一个本色演员。”对此，芳兵表现出一种憾然的无奈。而她
又异常地自信：“我可以创造一切角色。”一次，谢晋到她家作客，芳兵问：
“谢导，您说我是本色演员，还是性格演员？”这位一诺千金的大导演，想
了想，很谨慎他说：“你应当属于性格演员。”然而，对于圈外人来说，也
许更偏爱于“本色”。“本色”的林芳兵倾倒了无数观众。在中国，影迷们
对她近乎疯狂地迷恋，不亚于令他们梦魂牵绕的青春偶像——奥黛丽·赫本。
当然，林芳兵不是完美的，但正因为不完美，才使她更“贴近”真实，因而
具有一种“落差”的铣力，也正像《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她的敏感、多疑、
小性，比之更接近完美的薛宝钗，不仅没有让人生厌，反而拉近了和她的感
情距离，为这个顾影自怜，对月伤怀的深闺中的少女鸣起心里的音乐。
影迷的迷狂
单身男人聚在一起，免不了侃点“荤”的，话题始终围着女人转，从模
特扯到影星，从国外扯到国内，有的说喜欢宋佳，有的说喜欢潘虹，也有的
说喜欢巩俐，众说纷坛，莫衷一是。忽然，其中一位经历过两次婚姻裂变、
至今子然一身的40 多岁的多情大汉，手做惊堂木，“叭”地一拍桌面，炸雷
般一声喝：“尔等好没眼力，你们应该喜欢林芳兵！”众人闻听，无不惊愕：
喜欢谁难道还要人指定不成？端的是又一个“情种”！后来，大汉又续了妻
室，但对林芳兵却仍旧念念不忘，铭心镂骨，只要是她出演的片子，逢演必
看，视为“精神恋人”。
在劳务市场，一个“黄山来的姑娘”一眼就认出了林芳兵，便毛遂自荐
执意要随她而去，甚至不计较工钱。这个成为芳兵家第一任保姆的女孩，挺
有文化，每天写日记，研究林芳兵。一日，芳兵午睡初醒，秀目微睁，发现
小保姆正立在床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脱口问道：“你傻呆呆看我做
什么？”小保姆忘情他说：“你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一尺多长的黑发飘洒在
枕边，太美了！”说完，把捕捉到的这种感觉写在了笔记本上。一年后，小
保姆要离开芳兵了。临别前，芳兵想送她一件礼物：“你喜欢什么，告诉我。”
小保姆不好意思他说：“阿姨，能把你那双紫红色的皮靴送给我吗？”“你
要它？”这是芳兵在《一个女演员的梦》中曾经穿过的靴子，早已破烂不堪，
怎么好拿它去送人呢？可小保姆诚心相求，并请女主人在靴面上题字留念。
小保姆把靴子背回家，挂在自己的房间里，每每谛视。
一个面施脂粉描眉画眼的女人，左手提着皮箱，右手拎着一只特大号的
网兜，风尘仆仆地走进《唐明皇》剧组下榻的涿县政府招待所，自称是林芳
兵的亲戚，专程来看她。总服务台的接待小姐把她留在前厅，然后拨通了林
芳兵房间的电话：“林芳兵吗？您的一位亲戚，是从大连转道北京来的，可
不可以让她去您的房间？”“我的亲戚？”芳兵一愣，心想，不会呀，是的
话总会事先打招呼的，“她（他）是男的女的？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
“是位女同志，叫朱福芝， 1952 年出生，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好吧，
我让小阿姨去见她。”芳兵对随她来的小保姆说：“你去看看，问她我丈夫
的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工作？答不上来，就是冒充的。”小保姆出
去了，很快折了回来，进门就用手比划道：“那女人好漂亮嘛，上身穿着滑
雪服，下身穿着紧身裤，脚上穿着高筒靴，一只手上戴两个金戒指，耳朵上
的耳环好大哟。。”“我没问你这个！”芳兵生气地打断小保姆的话，“她
都说了些什么？”“她说。。”小保姆嗫嚅道，“她说不见到你她什么也不
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呢？她要见我做什么？”芳兵警觉起来。她打电
话给总服务台：“请你告诉那个朱福芝，就说我正在休息。”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说是亲戚，一个又不见，接待小姐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便通知了剧组负
责人。不一会儿，副导演来找芳兵：“刚才我‘审’了那女的，问她是哪方
人士？来此何干？她死活不讲，只说要见你，见一面就走。这是个难缠的主
儿。我看你还是去见见，有我们陪着，她不敢怎么样。”芳兵点点头，随副
导演来到前厅。一见她，那女人立刻迎了上来，操着一口带有新鲜的海蛎子
味的大连话惊讶他说：“林芳兵，你变佯了！”“这是为了剧情的需要。”
“用不着你说。”女人显然不高兴副导演插话，“我知道，不就是鸡蛋吃多
了。”她又转向林芳兵，笑脸上挂着歉意：“我来一定把你吓坏了，没什么，
我就想看看你，给你捎点东西。”说着，解开网兜，打开箱子，又从里面取
出螃蟹，大虾、干贝，以及各式服装，甚至女人的内裤。“不不，你拿回去。”
芳兵连连摆手，“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我绝对不能收。”“我大老远背来
了，怎么能再背回去。”女人急了，“你一定要收下！”她深情地看了一眼
芳兵，带着一种欣慰，一种满足，急转身走出招待所，消失在人丛中。
10 年来，芳兵不断接到影迷的电话和来信，虽然其中不乏无聊之辈的庸
俗，但大多影迷还是真诚地传达出对这位影星的崇拜和倾慕。一位大学生在
写给芳兵的信中说：“我最喜欢的歌手是苏芮，而你，就是苏芮的歌。”这
样的情感表露，恐怕是最温文尔雅，又最富于诗情画意的了。也有人写道：
“你像雾中的仙女，神秘而缥缈。我们愈是觉得你神秘，就愈发想了解你，
了解你生活的另一面——银幕外的林芳兵——作为一个‘人，的真实和完
整。”
镜头外的镜头
芳兵家附近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有时她不用小保姆，自己挎着篮子
去那儿采购，当一回“家庭主妇”，体味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情趣。影星出门，
总要化化妆，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以往外出芳兵都戴着墨镜，可还是被人
认了出来。她发现一个人的特征是嘴，而不是眼睛，再出去，便用围巾遮掩。
农贸市场里人山人海，闹闹轰轰，叫卖声，嘈杂声，响成一片。有个小贩在
喊：“买啦买啦，前于便宜哆。。”芳兵挤了过去，问：“你这茄子多少钱
一斤？”“两块，随便挑。”小贩抓起秤杆。“两块？这么贵呀！”芳兵讨
了个价，“一块五吧？”“两块还嫌贵？你去那边打听打听去，没两块五不
给你。这年头儿什么便宜？到饭馆吃个素炒茄子，就得‘黑’你五块。”小
贩还了个价，“得嘞，算你一块八。实话告诉你大姐，我进价还两块呢。”
芳兵憋不住想笑，卖价比进价低，你图个啥？一块八就一块八吧，反正也不
在乎这几毛钱，只是觉得和小贩侃价挺好玩。她让小贩称了茄子，递上钱，
不料围巾从嘴上掉下来，露了相。“哟，大明星！”小贩把钱塞进口袋，得
便宜卖乖，“知道是你，不要钱，白送！”看见周围的人正朝她围拢过来，
芳兵急忙拎起篮子，匆匆离开，否则，将有被“困”的危险。回到家，她对
小保姆说：“午饭吃烧茄子，我来做。”
排了一天戏，想轻松轻松，晚上，芳兵拉丈失去看电影。这是一家营业
性影院，紧挨着夜市，不少人咬着馅饼，举着烤羊肉串，到这里来消磨时光。
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够人一呛。芳兵身边坐着几个待业青年，满嘴酒气，
脏话连天，看见银幕上出现男女亲热的镜头，便拍巴掌跺脚抛帽子。芳兵被
这种气氛所感染，跟着他们一起放纵，一起吹口哨。“真开心！”她对丈夫
说，“可以自由宣泄。”电影散了场，他们又走进舞厅，随着迪斯科乐曲，
尽情摇摆。
芳兵“疯”得还不过瘾，甩掉罩衣，身子一纵，翻了个空翻，跟着一个
飞吻：“ILove You！”再翻，又一个飞吻：“ILoveYout”引来一片喝彩之
声。这天夜里，她睡得特别香。
上戏前的空隙，芳兵常把哥们儿请到家里来，炒上几样菜，拎出几瓶啤
酒，边喝边侃，这时候的她，全然没有了明星的“金贵”，摇身一变，影星
变成了“侃星”，异常兴奋，异常洒脱。她肚子里的故事多，又讲得绘声绘
色，总能把人侃得晕晕乎乎。上海某作青发表的一个电影文学剧本中的不少
精彩情节，都是被她“侃”出来的。芳兵还给“侃大山”总结出几条好处：
愉悦精神，消除疲劳；互通信息，广泛交流；加强联络，深化友情。对友情，
芳兵十分看重，她曾毫不讳言他说：“我搞事业成名，就是为了在朋友心中
占有位置。如果有一天，朋友们都抛弃了我，我要‘名’有啥用？”
像西方人一样，芳兵最忌讳数字13，一到每月的13 口，她都要默默祷
告，祈求神灵庇佑。去商店买东西，明明标价13 元，她也非要多给一角，弄
得售货员莫名其妙。一次，她坐出租车去宾馆开会，交费时犯了忌，结果把
朋友送她的一只非常精美的小手拎包丢在卫生间，再回去找，已踪影皆无。
拍杨贵妃在宫中的一组镜头时。身边的道具倒下来，砸在她的鼻梁左侧，幸亏
用手挡了一下，减慢了落速，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这一天，正巧是13
日，偏偏她又忘记了祷告。
初到北影演员剧团那会儿，芳兵一天换一身衣裳，人称“须导服装新潮
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