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舞2-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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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其笑道。
“不见得,他完全是好意。”
“他福气很好,未来的妻子这么好看。”
“他是很奇怪的咧,以前握过我的手,被我骂了一顿,现在订了婚,连手也不拉我
的。”雅丽告诉陶其。
“他不握你的手?”陶其拉起雅丽的手,“像这样?”
雅丽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呆一会儿,说:“没有,他不像你。”
陶其放开她的手,“像我有什么好?”
“你很活泼,你可以使人快乐。”雅丽说。
“你错了。”陶其说,“我自己也不快乐,怎么会令人快乐?你全弄错了。”
“至少你曾经令我很快乐,现在…”
雅丽踢起了一块石头,“我再也没有那个时候快乐。”
“你那个时候小,小孩子当然快乐,跟我没有关系。”陶其低声的说。
雅丽叹了一口气,“陶其,为什么你老是那么讲。说:陶其,说你可以让我快乐
吧。”
“我实在不能骗你,雅丽,你要是可以忍受我这一切,你可以跟我。”陶其看她,
“雅丽,张太说并不太迟。”
雅丽垂下了眼,“我是这么的愿意。”她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到我那边去坐一下吧。”陶其叹一口气。
“你知道,那天下雨,我在门口等你。等那么久,但是终于你来了。我不觉得久等,
我想见你。”
陶其说:“谢谢你,雅丽。”
“谢我?为什么要谢我?”雅丽说,“把我带到这样难堪的处境里去。现在富牛又
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
“你表哥一直对你好。雅丽,张太讲的对,我实在是与你合不来。这是我家,你可
以上去看看。”他停下来。
“你家?干吗这么脏?”雅丽看着那条木楼梯。
“脏?”陶其反问“十块钱一天的租金,还脏?上去吧,小姐。”
雅丽歉意的笑一笑,跟他上楼,那个地方很鬼祟,在一道住的住客也鬼祟,一个个
不怀好意的向雅丽盯,雅丽的脸被他们看得有点发白。
陶其推开房门,雅丽才松一口气。
那间房间比张太那儿小得多,而且陶其把东西堆得乱七八糟,雅丽看着地板上一双
女人的拖鞋。
“很乱吧?以前张太帮我收拾,现在可不行。”
“我以为以前是你自己收拾得那么好。”
陶其将那一双拖鞋踢进床底下去,“请坐。”
雅丽坐在床沿,“叫我来看看这个地方?”
“不错,让你看看,我是脏得这么厉害,一塌糊涂,根本不可收拾,我是没用的
人。”陶其坐在她身边。
“男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表哥就很整齐。”陶其说。
“你可以结婚,你老婆就会帮你理这些。”雅丽说。
“老婆?也许会。”陶其笑着拿起雅丽的手,看一眼。
“但绝对不会是你这种女孩子。看你的手,细成那个样子,一定叫苦。”陶其告诉
她。
雅丽笑起来,“你真好玩,陶其。”
“好玩?你的毛病是幼稚,雅丽。”陶其指着她说。
“是什么都好,”雅丽说,“我自己知道。”
“看过这个地方了吧?”陶其问道。
雅丽点点头。
“心灰吧?快点别理我。”他笑着说。
雅丽摇摇头。“陶其,你说过……你爱我。”
“那是以前,雅丽,现在我们是要好朋友,你有什么麻烦,告诉我,我尽量帮你解
决。”
“那么告诉我,陶其,假如我跟富牛结婚,你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难过?”陶其反问道。
“你应该会有点不高兴才对呵。”雅丽说。
“我为什么要不高兴?富牛不错,他对你好,我的朋友雅丽可以嫁那么一个好人,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陶其曰。
“你讲的真话?”雅丽猛然转身问。
“雅丽,你回去吧,我送你。”陶其替她拿了外套,“走。”
“赶我走?”雅丽站起来,“你太不面对现实。”
“你在想什么?”陶其反问,“小孩子别想歪了。”
雅丽受了委屈,一声不响的跟陶其出去。
陶其送她到家门,便走了。
雅丽心乱如麻躺在床上没一会,她母亲又进来。
“雅丽,到哪儿去了?富牛等你好久呢,这么晚才回来。”她在缚睡衣带子。
“妈,我不想那么快结婚。”雅丽面着墙说。
“你说什么?”
“隔一段时期再说吧。”
“怎么可以呢?雅丽,你可不要在这种时候使性子啊,酒席都差不多定好,客人名
单也全写好了,你舅父是有面子的人,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妈”
“你是不是不舒服?最近老是苦着脸。
雅丽看到她母亲的脸,也没话好说,她想起母亲刚为她的婚事费心不少.没过几天
快乐日子,她实在不忍心再说什么。
雅丽把话吞了下去,依然躺着。
“雅丽,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妈?妈可以跟你们祝”雅丽转过头来,满眼眶的眼泪,
“妈!”
“雅丽,别这样。妈晓得你的心事。”
但是她并不知道女儿的心事。雅丽难过烦恼。不知如何是好。
富牛第二天一来,便笑说:“雅丽,你发脾气是不是?”
“你怎么晓得?”雅丽问。
“你妈讲的。”富牛说。
雅丽说:“没有,我没有发脾气。”
“那她怎么会这样说呢?”富牛问,“她说你要延迟结婚的日期。”
“我是那么讲过。”雅丽答。
“为什么?”富牛问。
“我……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准备什么?”
富牛又说:“一切都不用你操心。”
“我心理没准备好,我觉得自己年纪太校”富牛沉默一会儿,“我陪你去散散心。
“我不要你陪。”
富牛一呆,“不要?”
“我想自己静一会儿。
“你太静了,”王太太出来说,“富牛没见你好几天,一见就讲这种话,老是欺侮
着他,真不像话。”
雅丽转过脸,“我没有欺侮富牛,只是想休息。”
富牛连忙说:“雅丽看样子是有点累。”
王太太还生气。“你越是迁就她,她就越刁蛮,我现在都不喜欢她这种样子,富牛,
你不管她怎么可以?”
“妈!”雅丽哭起来。王太太看到这种情形,回厨房去了。
富牛坐在雅丽身旁,坐好一会儿。然后说:“雅丽,你的心事我全明白。”
雅丽用手捂着脸。
“记得以前告诉过我的那个故事吗?那个女孩子是你吧?”他问。
雅丽的身体一震。
“那个男的,一定是那天你介绍的陶先生。”富牛说,“你妈没猜着,倒让我猜到
了。对不对,雅丽?”
雅丽哭着说:“没这种事!”
富牛问:“为什么还要否认呢?雅丽,我决不会勉强你的。”他告诉她。
雅丽伏在富牛肩膀上,大哭起来。
“并不太迟,雅丽,爸妈那边,我有办法,你放心好了。”
雅丽摇头,“不可以的,怎么行呢?”
“可以的。我早就想到了,那天我去接你,看到你们两个的情形…雅丽,你考虑一
下,再做决定也未迟,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也无所谓,不要牺牲你自己。”
“不,”雅丽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牺牲这种字眼;富牛,
你一向对我好,我知道,我,……”雅丽一急,再也说不下去,只好哭。
“雅丽,别哭了。现在问题都已经解决,还哭什么呢?”富牛耐心的劝她。
“我实在对你不起。”雅丽说。
“没有,你给我很多快乐,我自己没有福气,没什么好讲的。”
王太太这个时候自厨房里冲出来,指着雅丽道:“你疯了,你实在是疯了!”
雅丽又哭,她母亲也哭,富牛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还是雅丽揩了揩眼泪,对富牛说:“你回去。让我考虑一下。”
富牛默默的看着雅丽,雅丽不敢与他的目光接触,低下头。
富牛拉起雅丽的手,握了一握,然后说:“不要勉强你自己。”他走了。
雅丽倒在沙发上哭起来,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富牛其实没想
象中的呆钝,他早已料到陶其与她的感情。
雅丽把自己关在家里想足近十天,她母亲跟她一句说话都没有,也不睬她。雅丽很
内疚,她知道她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富牛,也对不起舅父。
到最后王太太把女儿叫过来,跟她说:“雅丽,你考虑好没有?”
雅丽嗫嚅的道:“妈,你终于跟我讲话了。”
“我在问你,你听见没有?”王太太一反常态,对雅丽的态度很凶恶。
雅丽低下头。
“富牛不勉强你,我也不勉强你,”她讲得很急,“但是你要知道自己,怎么样做
才是好的。我一个人,活了这么久,自然活得下去,我不是拿这个来唬吓你,但是你也
得想想,富牛哪一点不好?还是你真的对他没良心?”
提到富牛,雅丽不禁眼睛红起来,“他对我好,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结婚,我
这一辈子不结婚来报答他,我做尼姑去。”雅丽开始乱讲。
“你为他哭了。”她母亲叹了一口气,“你也不是对富牛没感情,雅丽,你是这么
好的一个女孩子,到现在怎么疯起来?”
雅丽真是伤心,母亲说她疯,她倒冷静下来,她想一想,拉开门就走出去。
王太太也没叫住她。雅丽去找陶其。
她凭记忆找到了陶其住的屋子,那幢屋子在白天看去,更加不堪,雅丽摸上楼。
小公寓的管理员出来问她找谁,她说找陶其,那个人向内一指,雅丽只好随他指的
地方走去。
她敲陶其的房间的门。她怕陶其不在。但是陶其在,而且他床上坐着一个女孩子,
雅丽推门进去,那个女孩子跳了起来。
“对不起。”雅丽退出来,闭上眼。
陶其本来躺在床上,马上跳起来拉开门。“雅丽!”
“是我。”雅丽苦涩的说。
“进来坐。”
雅丽无可奈何,只好进去。
房中那个女孩子盯着雅丽看,她穿着衬衫与裤子。衬衫下端在腰际打一个结,裤子
又窄又长。
她不怀好意地瞪着雅丽,两只眼睛又圆又野,雅而被她看得呆在门口。
“进来坐。”陶其替她拉来一张椅子。
雅丽坐下来。
“有什么事?”陶其问她。他嘴角衔着一支烟。
雅丽忽然觉悟一点。
“近两个星期没见你,”他伸长了腿,“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你没有事是不会来的,
对不对?”陶其笑得很轻松。
“陶其,我是有话要跟你讲。”雅丽看着那个女孩子。
陶其知道雅丽的意思,跑过去拍拍那个女孩子的肩膀,“你出去一下。不要生气。”
那女孩子展齿一笑。非常动人,表示她并没有生气。跳下床,打开门,出去了。
“你讲。”陶其凝视她,“我看你心中已经决定了,不过是来跟我道别的。”
“为什么我心中想的,人家都知道?”雅丽问。
“因为你年纪太轻,不会隐藏。”陶其说。
“是的,”雅丽承认,“我决定了,你猜得没错。”
“你应该早就决定。”陶其表示。
“是。富牛对我好,我决定嫁他为妻。”
陶其的眼皮动了动,头也没抬。一丝也没惊异。
“他对我真心。其实我也不应该胡闹。”雅丽松一口气,“但是你知道,年纪轻主
意把不定,我实在是对他很有感情的,只不过一时没发觉。”
“嗯,讲得很好。”
“他说假如我要跟你走,他不会勉强我。”雅丽说。
“他人格很伟大。”
“我不会那样做。”
“你决定得很对,跟我走,一点好处也没有。”陶其指一指门外,“像她,有什么
好呢?从来不知道下一顿饭有没有地方吃,第二天会睡在哪儿?”
“她是谁?”
陶其用烟蒂另外燃一支新烟。“唱歌的,比你大一点,也复杂一点。我较为喜欢那
样的女孩子,像你,我对着你便有点怕,简直不知道怎么才好。”
“你会跟她结婚吗?”
“不会,我这一生并不打算那样做。”
“你爱她吗?”
“我爱很多人。为什么要不爱她?”他反问。
“陶其,你讲话一直都是怪怪的。”
“我们还是朋友。”陶其拉起了雅丽的手。
雅丽看着他,有点呆。
“雅丽,我还欠你钱呢,欠多少?”陶其问,眼圈有点红。
“欠五十块。”雅丽说。
“这是要还的。”他站起来,到门外去一会儿,拿了几张钞票来,显然是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