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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古代人的自由与现代人的自由-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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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还是一致的吗?毫无疑问,不一致!他们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同僚或下属,此人的利益受损会使他致富,此人蒙受耻辱将使他的虚荣心得到满足,此人被排挤将使他摆脱一个竞争对手、一个碍手碍脚的监督者。    
  为了捍卫人们希望建立的体制,必须加以证明的不是利益的一致,而是脱离利益的普遍精神。    
  在政治等级制度的顶端,一个人没有激情或狂想,不为诱惑、仇恨、偏爱、愤怒和嫉妒所动;积极、警醒,虚怀若谷;不会固执地重犯已经犯过的错误,全神贯注于某种美好愿望,知道如何保持耐心,等待最佳时机;在下一个权力等级,具有同样品德的大臣们,无需低三下四地仰人鼻息,对于专横权力,既不会出于恐惧而屈从,也不会出于私心而滥用;最后,在其他各个下层等级,人们同样融合了这些杰出品质、同样热爱正义、同样自律自制:这就是一个人必须作出的假设——你认为这可能吗?    
  在这根超自然的品德链条中,只要有一个环节断裂,一切都将处于危险之中。要想让这根断成两半的链条继续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真相再也不会原原本本地传达到人民的最下层,仅仅一次不真实的传达,就足以使权力失望,使它拿起武器攻击无辜。    
  那些夸耀专制政治的人们,总是只从专制君主一人的角度理解专制政治;而实际上一个人不可避免地要与他所有的下级打交道。仅仅将超人的天才和不偏不倚的公道赋予一个人是不够的,还必须假设世上生活着一两万名天使,他们超越了人类的全部弱点和缺陷。    
  因而,当人们这样告诉法国人时,他是在欺骗他们:你们主子的利益和你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不要担心,专横权力将无损于你,它仅仅打击那些因过于鲁莽而激怒了它的人,而服服贴贴和保持沉默的人在任何地方都是安全的。    
  人们相信这种愚蠢的花言巧语,不再挺身反抗压迫者,反而发现了被压迫者的错误。甚至当精明之心要求勇气时,也没有人能鼓起勇气。人们为暴政开路,却自以为受到了善待。每个人都埋头走在能使他安全抵达坟墓的羊肠小道上。如果专横权力得到容忍,它就会以这种方式蔓延——连最卑微的公民也会突然发现它把武器对准了自己。    
  无论那些胆怯的灵魂抱有什么希望,所幸人类道德还不致于袖手旁观而让其他人被打倒在地。千万条纽带把我们和同胞联结在一起,即使最急切的利己心也不可能把它们全部割断。你以为自己会靠自愿退隐而免受伤害,但你有一个儿子,青春年少,血气方刚;你有一个不像你那样谨小慎微的兄弟,会在无意中发出某些牢骚;你有一个旧敌,过去你曾冒犯过他,他已经成功地获得某些权势;你的乡间别墅注意引起了一个暴君帮凶的目光。你会怎么办呢?你曾激烈地指责一切反抗、驳斥过所有的抱怨,如今该轮到你来抱怨了吧?你已经提前受到自己的良心和你参与形成、但遭到低毁的舆论的双重谴责。你还会逆来顺受?然而你会得到允许吗?你会不会被推到一边,并且作为一个令人厌恶的目标和非正义的标志而受到追捕呢?一些无辜的人失踪了;你曾判定他们有罪;你开辟了这条小道,现在该轮到你走上去了。     
  11.专横权力在人类生活不同方面造成的影响     
  不管是以一个人还是以全体的名义行使专横权力,都不会让人类平静地度过他的闲暇和欢乐时光。    
  它毁灭道德,因为缺乏安全感就不会有道德,如果情感的主体不能确信凭着自己的清白无辜可以享有安全和庇护,那就不会有高尚的情感。当专横权力毫无顾忌地打击对它产生怀疑的人时,那不仅是某个人受到了迫害,而是整个民族在受到迫害和随之而来的羞辱。人们总是企求摆脱痛苦。当他们的所爱受到威胁时,他们要么是抛弃它,要么是保卫它。德·波夫说,在受到瘟疫袭击的城镇中,道德会出现突然的堕落:垂死的人掠夺垂死的人。专横权力对道德的影响,就像瘟疫对人的影响。每个人都会抛弃同命相连的受难伙伴。每个人都会公开放弃他们过去生活中的契约。他会与世隔绝以求自保,把弱者和朋友的祈求仅仅视为自身安全的障碍。只有一件东西保留了它的价值:它不是舆论,因为对强者的赞颂和对受害者的敬意都已不复存在;它不是正义,因为正义的法律已无人理会,正义的形式已受到侵犯。它是财富。财富能解除暴政的武装;它能使暴政的一些代理人腐化堕落,能使禁令做出让步,能使逃跑变得容易,能在长期处于威胁之下的生活中传播一点暂时的快乐。人们为了享受而聚敛财富,他们纵情享受以忘却在劫难逃的危险;他们对别人的不幸麻木不仁,对自己的不幸漫不经心;他们看着节庆之后就是鲜血横流;他们或是像极端的禁欲主义者一样压抑自己的同情心,或是沉湎于贪图酒色的骄奢淫逸之中。    
  当一个民族冷漠地注视着一系列暴政行为,当他们无言地注视着监狱人满为患、流放令激增的时候,面对这些可憎的事例,谁还会相信,几句陈词滥调就能使诚实而慷慨的感情得到复苏?父权的需求始终受到维护:但是儿子的首要责任是保卫他被压迫的父亲;如果你把父亲从孩子身边带走,如果你强迫这些孩子保持懦弱的沉默,那么,你的格言和你的准则、你的雄辩和你的法律会起到什么作用呢?人们对婚姻的神圣充满敬意,仅仅根据含混不清的告发、单纯的怀疑,就能用所谓的治安措施把一对夫妻强行拆散,这不等于是让夫妇间的爱情按照权力的好恶生生灭灭吗?人们赞美家庭的纽带,但保护着家庭纽带的是个人自由,是在正义给予公民的庇护所内创造共同生活、自由生活的希望。如果这种家庭纽带确实存在,那么受到专横权力压迫的人们,其父亲、孩子、丈夫、妻子、朋友和亲戚还会服从它的约束吗?人们谈到了信用、贸易和工业。但是一个被逮捕的人会有些债权人,他们的财产取决于他的财产,与他的企业利害攸关。他被逮捕的后果不仅是他暂时失去了自由,而且还打断了他的投机事业,也许他会就此倾家荡产。这种倾家荡产将波及到所有与他利害攸关的人。它甚至会波及得更远:它会打击所有人的言论,粉碎所有人的安全感。一个并未被判加罪的人遭受惩罚,其他任何有点头脑的人都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自己也受到了威胁,因为所有的保障已被摧毁。人们保持沉默是因为他们害怕,而所有的交易都会受到影响。地球在瑟瑟颤抖,没有人走路时会无所畏惧。    
  在我们庞大的社会里,在如此复杂的关系中间,一切事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所谓局部的非正义,是社会灾难的无尽源头。权力并不能把它们约束在一个有限的范围内。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不义的尺度。个别野蛮的法律,就能决定整个立法的性质。个别非法的措施,就能使任何公正的法律失去不受侵犯的保证。一个人不可能拒绝给予某些人自由而把它给予另一些人。可以想像,对未被证实有罪的人采取一次惩治措施,所有的自由都将成为不可能的事情。出版自由?它可以用来动员人民支持可能是清白无辜的受害者。个人自由?那些被你追捕的人可以利用它逃之夭夭。创业的自由?它能给流放者提供财源。因而,有必要全面禁止它们,彻底摧毁它们。人们也许喜欢在某一天里放弃正义,摆脱它的限制去对付某种障碍,然后再去恢复秩序。他们既喜欢有保障的统治,也喜欢例外的成功。大自然与此格格不入:它的体系是完整而规则的,个别偏差就能使它毁于一旦,就像数学计算一样,一个错误和一千个错误同样会导致错误的结果。克利时期雅典的一次流行瘟疫的后果;但我没能在德·波夫这部著作或其他著作中找到与贡斯当的论点确切相应的段落。——译者注    
  '2'法兰西民族的最大错误之一,就是从来没有给予个人自由足够的重视。当我们成为专横权力的牺牲品时,我们多把它作为一个错误来抱怨,而没有把它视为一种非正义。在我们经历的各种漫长的压迫中,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因为捍卫并非属于自己党派的个人而轻松地获得荣誉。一位我不知道名字的作者已经注意到,针对国家利益而极力捍卫私人财产权的孟德斯鸠,论述个人自由的问题时就不怎么起劲,似乎人并不像物那样神圣。在一个粗心大意而又自私自利的民族中,个人自由的权利为什么没有得到像对财产权那样的保护,原因非常简单。被剥夺了自由的人正是由于这一事实而丧失了自卫能力,而被剥夺财产的人却还保留着要求归还财产的自由。因此,自由只能由被压迫者的朋友们来捍卫;财产则是由被压迫者本人去捍卫。显而易见,捍卫的强度在这两种场合是有差别的。     
  12.专横权力对知识进步的影响     
  人类不仅需要安宁、勤奋、家庭幸福及个人美德。自然还给予人类其他天赋,即便算不上更高贵,至少也是更卓越。专横权力对这些天赋的威胁,要比对其他一切事物的威胁更严重:专横权力如果在迫使其为自己效力时遇到了反抗,它就会恼羞成怒地窒息它们。    
  孔狄亚克说:“有两种野蛮:一种是过去的,一种是文明世纪以后的。”'1'两相比较,前者倒是一种可取的状态,但那个专横权力在今天却只能使人退化到后一种野蛮。在这种情况下,人们的退化甚至更加迅速:事实上,使人们退化的不是缺乏某种天赋,而是放弃这种天赋。    
  让我们想像一个靠几代人的勤奋劳动富裕起来、在科学和艺术方面都取得了巨大进步的文明民族。如果权力在思想表达和精神活动方面设置障碍,那个民族在一段时间内,还可以靠它过去的老本生活,也就是说,靠继承下来的文明成果生活。但是将不再有观念的更新;它们的再生能力将会枯竭。用不了几年,虚荣心就会取代对知识的热爱。那些想起了以往文学作品所赢得的荣耀和敬意的诡辩家,将会致力于写作徒有其表的同类作品。他们会以自己的作品反对其他作品表现出的优点;而且只要哪里还有自由主义原则的踪迹,哪里就会出现某种文学运动,出现反对这些作品和原则的斗争。但这种运动本身也是已被摧毁的自由的遗产。一俟这种自由的最后痕迹和最后传统销声匿迹,战斗就会结束,因为作战者将再也看不见任何敌人,而胜利者和被征服者会同样保持沉默。的确,谁知道权力会不会断定强制沉默是有好处的?实际上,它们不愿意看到逝去的记忆得到复活,放弃的怀疑再被挑起。它们将压制过于热情的追随者,就像曾经压制它们的敌人一样。它们会禁止所有人——即使按照他们的观点——以人类为主题进行写作,就像某个虔诚的政府禁止任何人谈论上帝,无论坏话好话都不许说一样。它们会宣布人们在哪些问题上可以使用自己的头脑:它会获准自我消遣,但要处在监督之下,并在规定的范围之内;如果它试图偏离对它的限制,如果它拒不与自己的神圣起源断绝关系,继续从事受到禁止的思考,如果它鲁莽地认为,自己的最高贵的目的不是对琐碎题目做精巧的修饰,不是圆滑的阿谈奉承,不是毫无内容的夸夸其谈,而是上天和它的本性要它成为一个永恒的法庭,在这里对一切事物进行分析、检验并做出最终的判断,它就会惹来诅咒。因而,名副其实的思想历程肯定会被终止。文明的一代将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一代,由于看到追求知识没有任何好处,甚至从中看到了威胁,将会不可挽回地远离知识的追求。    
  你会说,人的头脑仍然可以在消遣文学中发光,可以专注于精密的自然科学,还可以致力于工艺。然而这都是废话。大自然在创造人类的时候并没有向权力请教;它规定我们所有的天赋应当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其中任何一个受到压制都会损害其他。甚至对消遣文学、科学和工艺而言,独立思考就像空气对自然界的生命一样,也是必不可少的。有人大可把人们置于一台气泵下劳动,争辩说他们没有被迫呼吸,只是在运动自己的胳臂和双腿,让头脑只运用于规定的目标,阻止它去思考那些能够唤起自己的尊严,从而给予它活力的许多重要事物。于是,被压抑的作家开始歌功颂德;但是,他们甚至连阿泱奉承的能力都会逐渐衰退,文学最终会丧身于字谜游戏和藏头诗之中。博学之土变成了纯粹的古董收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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