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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君恋红颜(下)-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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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捂著脸,她咬著下唇,低低地啜泣起来。
    “别哭!别哭!”月烈夫人拍抚著允泛的背脊,不自觉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唉!实在不该告诉她的,她的身子还很虚弱,怎么承受得了这个打击?都怪她多嘴。
    如果今天换成她遭遇莫名其妙落水、失忆、流掉了孩子,还要面对茫然不可知的过去及未来,她绝对会比她哭得更凶,也许还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允泛见到月烈夫人也跟著她一起难过,连忙忍住悲伤,擦干了眼泪。
    “对不起……我只是──”她哽咽地想解释什么。
    月烈夫人摇摇头,微微笑道:“不用解释,真的,我都了解。”
    “谢谢。”
    这是她唯一所能说的了。
    “别这么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的身子养好,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来。”
    “嗯。”允泛顺从地点点头。
    喝完汤药,月烈夫人将瓷碗交给丫鬟。
    “再睡一下吧!你需要好好的静养。我到大厅去了,有什么事情,让小青来叫我。”
    允泛躺了下来,微笑道:“好。”
    替允泛拉好被子,月烈夫人便退了出去。
    看著月烈夫人退出房间,允泛努力在空乏的脑海中搜寻些许蛛丝马迹,至少,必须想起萦绕在她心头的那张俊脸……她直觉这对她很重要,失去了一切记忆,就唯独记得他,他应当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然而。不管她多么努力,那张脸始终只瞧得见隐约的轮廓,她想要再走近一点瞧,却怎么也无法再接近了。
    “求求你……告诉我你是谁好吗?”
    允泛在心底喊著、喊著,苴到声嘶力竭,无法抗拒疲倦而沉入梦乡。
    ※※※
    即使他失去了最珍爱的宝贝,天地也不会为之变色,日升日落不曾休止,时间更不曾因此而停顿。
    了不让自己痛苦,忽必烈几乎是拚了命不让自己闲下来,从早到晚有讨论不完的国事;堆叠得如山高的奏章,他一天就全部批完;亲自视察水运工事、亲自校阅怯薜军,从早忙到晚。
    夜晚的来临,对他而言就像梦魇,子时之前,他绝不就寝;子时之后,他藉著性爱的发泄来忘却一切。
    人生对他而言已经了无意义,只是重复著日复一日的相思与折磨。
    十天了,他找不到允泛。
    他甚至不敢踏进水月居,只怕熟悉的景物,会让他跌进痛苦的深渊,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与心碎。
    此时,他站在西苑中,凝视著原是昆宁池的大片花田。
    雷季渊下令填平昆宁湖,因为他不想让忽必烈触景生情,更不想让他有追寻季允泛而去的念头。
    伤痛是忽必烈挥之不去、形影相随的色调,随著时间的流逝,不曾沉淀下来,只有更形氾滥成灾。
    “为什么不回到我身边来?允泛,为什么你不回来?”
    忽必烈对著空旷的西苑仰天狂吼。
    老天,这种相思的煎熬,究竟还要折磨他到何时?
    他再也受不了了!
    忽必烈冲进马房,在小厮瞠然的注视中,迅速跨上一匹马儿,往北苑的玄福门奔了出去。
    “皇上!”小玄子公公脸色大变,叫道:“快通知太后与睿王爷!”
    “是!”
    ※※※
    允泛来到月烈家已经满十天了。
    这十天当中,她除了养好身体之外,关于她过去的事情仍然想不起来,甚至在她脑中盘旋,一直想看清楚的面孔也未能如愿。
    难道……难道今生今世她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吗?
    月烈夫妇对她慈祥可亲,甚至托人打听她夫家的下落,但是始终没有下落;他们甚至告诉她──如果她想不起过去的一切,也找不出她的夫家,那么他们欢迎她永远住下来。
    允泛微微一笑。
    她真是幸运呵!不是吗?
    她不知道过去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若不是有一段充满是是非非的过往,她怎么会落水?
    此时的她非常幸福,她喜欢这样平淡的日子,也许──上天要她大难不死,却独独失去了记忆,就是要她重新开始吧?
    唉!不多想了。
    从袖中抽出一只短笺,上面写著几味药草的名称:仙鹤草、香苏、土半夏、海芙蓉。
    三天前,月烈夫人出现了类似气喘的症状,但是请了大夫看过,服了几帖药之后,仍没有好转的迹象。
    昨晚月烈夫人再度发作,她出于本能的为她把脉,并从脉象中证实了自己的猜侧──那不是气喘,而是胸口气闷而引起的呼吸困难。
    她很快的到种满白药就是‘桔梗’的花园剪下一把,将主根部分加上甘草煎水。让月烈夫人服下,不一会儿,月烈夫人便顺了气,脸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大家──包括自己,对于她所具备的医理常识感到惊讶,虽然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却在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对病理、药草有非常深刻的认识,难道自己是个女大夫?
    但,可能吗?
    据月烈老爷所说,她被河水冲上岸的当天,身上穿的衣裳是罕见的珍贵布料,若不是出身于世家大族,就是巨商富贾,若是生长于这样的家庭,何来这些药学常识?
    这个事件勾起了她一点点回忆,虽说是回忆,却也不十分清楚,严格说来,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
    依稀仿佛她想要救一个病人,一个……生了重病,几乎是绝症的病人,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莫非──是常常出现在脑海中的那个人吗?
    不行……头好痛,真的想不起来了。
    允泛揉揉额际,抱起刚剪下来的药草,准备转移阵地,到河边洗去泥沙。
    虽说已经进入初夏时节,但是因为山林中有大片浓荫,所以也不用担心会晒得头昏。
    将药草放在一旁,她用手掬起一捧清泉,放到唇边啜了一小口。
    那水的滋味非常凊冽甘美,最适合用来泡茶以及煎药。
    她脱下绣鞋,露出白皙的莲足,蹂进水里。
    河水冰冰凉凉,顿时暑气尽消,十分舒服。
    允泛一时玩心大起,她拉一起了裙摆,用力地踩起水来。
    霎时,水花四溅,淙淙水声伴随系在足踝上清亮的银铃声,悦耳又快意。
    赤裸的莲足踏著河边的石头有些发疼,但是一旦停下来后,她发现其实满舒服的。
    允泛激起的水波,使得放置在一旁的药草一枝枝地顺水漂离岸边。
    “啊!我的药草!”
    允泛连忙涉水过去捡拾。
    那些药草可是她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采来的!她可不想做白工。
    药草漂离得越来越远,允泛伸长了手也构不著,一个心急,没注意到河底光滑的鹅卵石,她栽进水里,弄湿了一身。
    幸亏岸淹水不深,及膝而已,所以并无大碍,不过,她跌得很痛倒是真的。
    允泛有些丧气。
    “我不追了。”
    再追下去还会发生什么惨事,那就很难说了。
    允泛七手八脚地从河里站起来,正要往回走,却听见一阵快绝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奔来。
    “这地方人迹罕至,怎么会有人来?”
    这里没有郊道,除了月烈一家之外,就没有其他住户了。
    才这么想的同时,一匹高大骏马便飞奔过来,像一阵狂风般掠过她的眼前。
    “哦,是要上山去吗?”
    大概是猎户吧!
    念头才刚转完不久,那匹马却猛地停下来了,马儿扬蹄嘶鸣的声音吓了允泛一跳,然而,真正教她震撼的是高踞马上的男人!
    在两人眼眸交会的瞬间,允泛像是被一阵急雷打中般,脑中轰然一响,什么也没办法思考,只能怔怔地望著那个俊挺无伦的男人,毫无抵抗能力的被他盈满深情、激动、震惊的琥珀色眼眸锁住!
 第八章
    晨光透过浓密的树阴,斜斜地照在泛著波光的小河中,允泛站在河中,以一双美丽盈然的大眼无辜地凝视著他。
    忽必烈的心跳几乎错拍。
    那是幻影吗?
    他没有一刻不想她。有好几次,他仿彿看见她还在他身旁,但是却又无声无息的消失,教他分不清是幻是真。
    难道现在的她也是幻影吗?
    不!就算是幻影也罢,就让他再多看一眼吧!
    忽必烈翻身下马,无法克制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她,一步一步,像是怕吓著她。然后,在允泛想要退开的时候,他的健臂一搂,便狠狠地将她压入怀里。
    这温热的娇躯,熟悉的、甜甜的香味──纯属于她的特殊香味,还有她急促的心跳──她是活生生的,不是幻影!
    “允泛!”他发自内心地喊著。
    允泛被他失控的举动给吓住了;她本能地想要推开他紧得教人发疼的拥抱。但是忽必烈不肯放手。
    “不,不要抗拒我,我不会放开你的!”
    说完,闪电般覆上她柔嫩的粉唇,深深地与她舌瓣交缠。
    “唔……”
    无论允泛怎么推,怎么打,他就是不肯放手!
    她被这个突来的人、突来的吻给惊呆了!
    他究竟是谁?她与他无怨无仇,什么要这样欺负她?她已经是个有夫之妇,怎么能容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孟浪男子污辱她的清白?
    允泛使尽浑身的力量,一口气推开他,然后转身就跑!
    忽必烈万万想不到允泛会有此一著,冷不防被她推开,他退了两三步,便看见允泛没命的往山里跑去。
    什么要躲他?忽必烈胸中一痛,没有多想便追了过去。
    连半点走音也没有响起,就那么一瞬间,忽必烈便拦住了她。
    允泛作梦也没有想到他速度竟然这么快,一个收势不及,便撞进他的怀里。
    忽必烈重重的喘息,胸口剧烈起伏著,他几乎要勃然大怒了。
    忽必烈揪住她的皓腕,低吼:“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十天来的相思、痛苦的煎熬,到最后竟然得到这样的代价!
    他一直以为她遇害了,没想到根本不是这样!死亡不过是个幌子,她可恶的利用死亡来逃避他!
    而他,竟然可笑的痛苦,自我煎熬了像一辈那样漫长的时间!
    允泛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纠缠不休,看见他的表情越来越狰狞,她越来越害怕。
    “放开我!”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轻易就能挑起她浑身颤栗的感觉?
    她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危险的男人,她的直觉一向很准;但是,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招惹到他,他们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啊!
    “休想!”
    原以为今生无缘再见到她,谁知她竟然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不管此时此刻她打的是什么主意,都别想他会放她走。
    允泛倒抽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这个男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他既然敢说出不放她走的话,就绝对不会放行,没有人可以违背他。
    “放开我!否则我要叫人了!”
    明知道她说什么也没有用,还是不死心的作困兽之斗。
    忽必烈邪气一笑,令允泛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好,你叫啊!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劝你省点力气。”
    允泛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偏僻的郊区根本就荒无人烟,而且,就算她喊破了喉咙,求救的声音也传不到月烈夫妇的耳里。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希望的时候,由远而近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允泛喜出望外,心头仿佛射进一丝曙光。
    “救命啊!救命啊!”她放声大叫,希冀能引起来人的注意。
    忽必烈不悦地拧起眉峰,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捂住她呼救的小嘴。
    “救……唔”可恶!
    允泛张嘴用力地咬住他的手,忽必烈低吼一声,反射般的抽回了手。就是趁著这一刻,允泛没命的拔腿就跑。
    “允泛!”
    忽必烈勃然大怒,他正要追过去时,身后传来雷季渊的声音。
    “皇上!”
    看见了忽必烈后,雷季渊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跟丢了。
    “回宫去吧!”
    他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所以才会驾著马出来透气,因此他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季渊?”他怎么来了?“不,等一下──”
    当他再看向允泛跑开的方向时,已经失去她的踪影。
    “皇上?”
    雷季渊不明所以的顺著他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跑得真快,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但是无所谓,不管她在这座山林的哪一个角落,就是要砍了这片林子,他也一定要找到她!只不过,他目前还不想这么做,要找到她多的是法子。
    忽必烈微微地笑了。
    “季渊,你知道我刚刚遇见谁了?”
    雷季渊挑了挑眉问:“谁?”
    “我遇见了允泛。她没有死。”
    雷季渊凝视了他两秒钟,而后怀疑地问:“你确定?”
    堂兄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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