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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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将军两来。听说万岁要杀二将,边关大将个个吃惊。想那杨郡马智勇双金、忠肝义胆,处事待人百里挑一,可称当代英豪,万岁的股肱之臣。不知为何要将他斩首?”“杨景不该执法犯法,私离边关。身为元帅,擅离职守,倘若韩昌逃兵,关城难保。按律应予斩首。”“万岁,杨景久在边关,八九年没国家探母。他为国尽忠,却不能在老母身边尽孝,私离讯地情有可原,望万岁明察。况,杨景探母事出有因。谢金吾欺负杨家,砸牌坊、打杨洪、撞太君,佘太君得夹气伤寒,重病卧床,杨景私自回京有罪,祸根却在谢金吾身上,万岁应该从轻发落。再者,杀杨景事小,大宋江山事大。当初,大辽国韩昌兴师犯境,黄土坡前,是杨元帅与他大战三天三夜,才将他治服。退兵前他声言:‘中原有杨郡马一杆枪,北国永不造反’。今天若屈杀杨景,明日北国就会发兵。到那时,何人去战韩昌?边关众将为圣上江山着想,才至此进谏言。”赵恒觉得岳胜的话说得在理:杨景虽私离边关,但城池也没丢失,是不够死罪。他正要说话,王强着急了,忙说:“万岁!岳胜造反是真,进谏言是假。如为保杨景,他应该派一个人进京,为何都来了?”赵恒点头:“对呀!”忙对岳胜说:“进谏言你为什么还全身披挂、领兵带队呢?”“这……”岳胜一时答不上来。孟良急了:“皇上!放了我六哥和焦赞,我们就是进谏言,如若不放,我们就造反。你整天在朝里,不辨忠奸,偏听偏信。你可知我六哥退外患、除叛逆,立下多大功劳?你还要杀他,叫我们寒心了。有道是‘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正,子奔他乡'。说造反就造反,冲呀!”边关军兵一个个抖擞威风,高喊杀声,霎时间,惊天动地,吓得城头上的皇上和文武犬臣抖衣而颤。一些忠臣明白岳胜等人的心意:这是吓唬皇上,好叫他放了六郎。因此,不但不张罗退兵,而且还都故意虚张声势,装出害怕的神态。此时,赵恒干着急,没办法,忙问寇准:“寇爱卿,怎么办?”寇大人说:“边关众将前来,皆是为了杨景。如果赦免杨景,万事皆休。”王强说:“边关众将,是他的盟兄弟。既已造反杀到京城,杨景就是主谋,理应斩首。”寇准说:“岳胜入都,怎知是杨景主谋?”王强无言答对,想了半天,才说:“反正杨景要图谋造反。”寇准接着说:“事关重大,岂容你信口开凋?万岁,可当场叫杨景出城退兵。他若退不了,证明杨景有意造反,再杀不迟。”王强说:“放了杨景,如纵虎归山。”寇准说:“有他举家满门在天波府内做抵押,怕者何来?如不退了边关兵将,那孟良野性太大,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呀!”
赵恒无奈,只好派人带杨景。时辰不犬,杨六郎被带上城头。皇上说:“杨景,现在放你出城说服岳胜。退了兵,可从轻发落,如乘机逃走,杀你满门。”六郎点头,定睛往城外看了看,他是又生气,又心疼。气的是,孟良、焦赞给自己闯祸,闹得岳贤弟也离了边关。北国若进兵,该当如何?心疼的是,众将官、军卒,为了救我,眼看都有杀身大祸呀!
这时,有人给杨景松开绑绳。杨景下城,赤手空拳、单人匹马出了城门。马过吊桥,孟良第一个高喊:“六哥出来了。”接着,军卒一阵欢呼:“杨元帅得救了!”当将官的慌忙下马,撩战裙、分甲叶,一提鱼踏尾,“扑通“全跪倒了:“元帅受惊了!”“六哥受苦了!”
皇上在城头看得真切。心想:我是一朝之君,众将见我,也只是一抱拳。杨景是边关元帅,众将见了,如同亲人,倒全跪下了。可见杨景深得人心,众将和他换心过命。看来,这杨景再不能留在军中,幸亏朕已派狄玉陶去代理元帅。
众将给杨景磕头,这是孟良出的主意,故意叫皇上看看。杨景见状,深受感动。慌忙下马,用手搀起岳胜等人说:“众位将军,你们这样,折我的阳寿了。多谢大家来京救我,只是边关不可一日无将。岳贤弟,你怎么也来了?”岳胜说:“大哥,我进京正是为了保边关。中原有你,韩昌不敢进犯,如你被害,边关也就保不住了。放了你,我们退兵;如不放,非反不可。”“敌住韩昌,非是我一人力量,而是众弟凡忠心报国,杀法挠勇,辽军才不敢入侵。大家哪能为我造反?”快回边关去吧。”岳胜说:“哥哥你能回边关,我们也回去,认可领罪,你不回去,我们也不去了。”孟良说:“回什么边关?我把新任边关大帅狄玉陶都给杀了,皇上还不知道呢!他要得了信,我们一个也活不了。‘官逼民反'嘛,死活也得反。”六郎一听杀了狄玉陶,犹如晴天霹雷,知道祸惹大了。他问了问为什么杀新元帅,岳胜简单说了一遍。六郎怕众人吃亏,忙说:“为凡是罪人,不能回边关去了。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你们快快先走,退兵到太行山。那里山高林密,好藏锋蓄锐。韩昌一旦进兵,再拉人马、挑大旗,杀上前敌。有功之日,好将功折罪。”“大哥您呢?”“刚才万岁说了,只要你们退兵,对我就从轻发落。岳贤弟,快领着孟良他们走吧。”“焦赞怎么办?”“我想法开脱他的罪责。但他杀了人,难免受牢狱之灾。等过三过五事情完了,也叫他到太行山找你们去。”岳胜点头:“我们听你的,兄长保重。”忙冲城上高喊:“万岁,我们暂且将兵撤回。如不放大哥,再发兵东京!”转身对军兵说:“撒!”接着,领人马奔太行出去了。
岳胜领人起兵,六郎打马回城,皇上回金殿,杨景上殿请罪。寇准说:“万岁,要诺复前言,边关人马已撤走,请免了郡马的死罪吧!”赵恒只是点头,但一时没主意,不知该怎么处置。王强急了:杨景不死,韩元帅无法进兵,这该如何是好?他眼珠一转,跪下给赵恒磕了一个头,又冒坏水了:“臣启奏万岁!杨景死罪饶过,活罪不能免,应该把他充军发配。”“有理。但不知发配到什么地方?”“不如发配到云南。”“朕准奏。”寇准一时也没看出王强的毒计,心里倒挺乐:不死就行。王强暗想:杨六郎,你又上当了。到云南你也活不了,云南的小梁王心狠手黑,发配云南的配军,没有一个活着的。到那儿只一顿煞威棒,铁打的汉子也死在杖下。我要借小梁王的手,要你杨六郎的命。
赵恒传完旨,杨景没谢恩。皇上忙问:“杨延昭,你为何不起来?”“万岁,罪臣斗胆问一句,对焦赞如何发落?”赵恒看看王强,王强奏本:“焦赞杀了新状元举家六口。杀人偿命,乃我大宋国法。”赵恒点头:“焦赞定斩不饶。”杨景说:“如杀焦赞,我愿替死。”此时,寇准急忙见驾:“万岁,我看焦赞没有死罪。”“杀了六口人,还不该抵命吗?”“万岁,新状元该死,他欠下的血债太多。”“此话怎讲?”“新状元谢金吾枉读诗书,无故调戏民女,并将其父打伤,留下其女,欲行无理。那女子谨守贞节,至死不从,被谢金吾的恶奴活活打死。此事叫焦赞看见,才将他杀掉。家奴来抓焦赞,格斗起来,焦赞伤了六条人命。况,新状元无视王法,在杨府门前胡为,在京城市面上欺男霸女,坑害良民,死有余辜。”“真有此事?”“这里有状纸为证。”说完,拿出一叠状纸,全是京都百姓状告谢金吾的。皇上展开观看:这张写着,为一块风水地,谢金吾逼死唐家夫妻,那一张写着,为谋夺李家首饰店、王家玉器铺,李、王两家被谢金吾逼得倾家荡产,又一张写着,老赵太太的女儿在谢府当丫环,被奸污后自杀……谢金吾罪行累累,王强再无法巧辩。皇上传旨免去焦赞的罪,改定为充军到长沙府。
六郎被充军到云南,派李义、张恩两个解差押送。老太君听说儿子免了死罪,挺高兴。一听充军到云南,又哭了,柴郡主说:“娘,您六儿免去死罪,应该高兴啊。”“孩子,你哪儿知道。云南那地方山高路远,一路上要受尽万般辛苦啊!那里不光人烟稀少,而且气候和这边也大,不一样。地无三尺平,天元三日睛,老下黄梅雨,山峦瘴气,也令人难挨。何况他又是配军,到那儿服苦役、干重活,哪受得了,他此番前去,是九死一生呀!”郡主一听也傻了。
这时,解差李义、张恩换完公文,带六郎拜别老娘。六郎跪拜太君:“娘,您多保重,儿走了。”太君哭得更厉害了:“孩子,老身八子,如今只剩你一棵苗,怕是到云南有去无回,咱母子再也见不着面了。”“娘,不用替儿担心。福是人享的,罪是人遭的。几年工夫,一晃就过去了。”太君默默无语,只是落泪。柴郡主灵机一动:“娘呀,您别难过了。我陪着郡马,一块儿充军去吧!我是郡主,冲着八王面上,沿路云南官员,他得高看一眼,或许对将军有好处。”太君急忙阻拦:“孩子,你是金枝玉叶,又是女子,身体单薄,若水土不服,后悔晚矣。不要受他连累,宁叫一人单,不叫二人寒',还是叫他自己去吧。”“娘,媳妇在家也放心不下。我愿意和将军同生死、共患难。”六郎深情地看了郡主一眼,心里乐意让郡主去作伴,但不好明说。太君见郡主执意要去,又一想:六郎守边关,八九年不回家。这次充军,不一定何时归来,夫妻不能总不见面呀,去就去吧。“也好,宗保、宗勉可得给我留下。孩子小,那边太热,怕他们受不了,你们去吧。”夫妻俩点头,和李义、张恩一谈,两人不敢拦,忙说:“好吧,套车一块走。”老杨洪、小排风一阵忙活,套上三辆大车:一辆车装吃的用的和金银细软,一辆车带几个贴身家人,另一辆车上搭着篷子,算是轿车,挂好了黄锻子车帘、车帷子,一看就是皇姑用的车辆。临行前,太君再三嘱咐知心的话儿。李义、张恩也说:“咱最佩服杨元帅。沿途有我们照料,请太君放心。”说完,亲人们洒泪分子。
这几天八王没在京城,皇上派他出京巡视去了。等他回:来,得知六郎和郡主都奔云南了,他急忙到杨府去看望太君。太君说:“我儿能免去死罪,已是圣上开恩。贤王不用操心了,叫杨景到云南也好,历练历练。”八王心想:谢金吾被杀,皇上在气头上,把妹夫充军发配也是应该的。去个三年五载,求万岁赦他回家也就是了。八王安慰了太君一番,回了南清宫。
单说杨六郎充军云南。一路上,郡主坐车,六郎身穿罪衣罪,艰难地行走着。等离京城远了,解羞李义和张恩,给杨景打开枷锁,脱下罪衣罪裙,换上便衣,骑马赶路。每逢到了关口,就把罪衣穿上,到没人地方,再脱下来。一路上,逢关换印、逢城交公文,一天走五六十里地,倒也自在。
一晃,在路上走了不少日子,离云南越来越近,气候也越走越热。太阳象火伞一样罩在头上,毒辣辣的令人难受。这一天,离昭通府不太远了,六郎说:“把罪衣给我穿上。”张恩说:“不忙。还有二十多里地呢,穿这么早干什么?”又走了一阵,离城还有十几里了,突然,迎面来了十几匹战马。马上入全是王官打捞,肋下佩带腰刀。来到六郎马前,带住坐骑,横住去路:“前边来的可是杨景杨延昭?”六郎闻听,吓了一跳。李义、张恩急忙到前边答话:“对!”“你们俩是干什么的?”“解差。”那几个人上下看了看:“解差呀!犯人呢?”六郎跳下马,忙替:“我就是。”来人一打量杨景穿的是便衣、便帽,把眼睛瞪起来了:“胆大配军!你是国家罪犯,不穿罪衣罪裙,逍遥法外,和解差勾串起来衔私作弊。这还了得,抓起来。”霎时,有人伸手抓住杨景衣服,搭在马上,冲李义、张恩一摆手:“都跟我们走!”李义、张恩也吓傻了,柴郡主也在车上吓到了。没办法,跟人家走吧!
等进了昭通府城,来到一座宅院门前,几个王官带住马,把六郎放在地下:“你们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去见小粱王。十几个人打马如飞走了,李义、张恩也闹不清怎么回事。这时,从大门里走出十几个中年女人,全是北方女子打扮:青丝高挽,宽衣大袖,穿着镶边的长裙,很懂礼貌。到郡主跟前道个万福:“郡主请进府吧!郡马,您也请进去吧。”又出来几个强壮家了,把车辆从便门赶进府。杨景和郡主不解其意,一看这宅院,修得挺阔:迎面八字粉皮墙,高大门楼,朱红大门,满钉包头钉,门上铜兽头口叼金环。进院一瞧:院内上房十间,东西配房各七间,房屋建筑很考究,全是前出一廊、后出一厦。把郡主让入客厅后,几个女仆人打来净面水,又沏上香茶,然后站在旁边恭恭敬敬垂手站立。李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