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鸽靶-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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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生产品亏损,大约4 000万美元。
1998年3月20日,益力多公告了至少8。1亿美元的亏损,原因是过去四年未经披露的衍生产品交易。公司的股票当天(星期五)就从820日元急跌到了620日元,成交量也创出了天量。一家生产乳酸的公司怎么能在衍生产品上损失了将近10亿日元呢?答案至今还不清楚。更为奇怪的是,对亏损额的估计不断变化。最初,全部8。1亿美元亏损都来自衍生产品交易,后来又说衍生产品直接造成的亏损只有大约5亿美元;到了五月,这个数字又反弹到了7。1亿美元。每过一个月左右,数字就要修正1亿美元,我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哪个。显然,非衍生产品亏损是传统的信托和证券投资造成的。不知何故,看到还有这样过时的投资亏损竟然让人感到安慰。然而,就算我们接受最保守的估计也无法消除疑问:一家生产乳酸的公司怎么能在衍生产品上损失了5亿日元呢?
益力多的日本股东以为他们投资的是一家乳酸饮品公司,就像宝洁的股东以为他们投资的是一家洗涤剂公司一样。他们全都错了,出其不意地发现他们投资的公司在利率和外汇上的豪赌。益力多的股东比宝洁的股东损失还要惨重,他们平均损失了一半的投资,而且很可能无法通过诉讼得到任何补偿。相比之下,宝洁的股东就幸运多了信孚银行同意以将近二亿美元的代价庭外和解,这一数字符合衍生产品纠纷中投资银行一般支付索赔总额的40%~70%达成和解的惯例。(案件对宝洁有利,证据中包括信孚银行的录音带,其中的一个经纪说:〃这些交易就像俄罗斯轮盘赌②,每做一笔交易就等于又加了一颗子弹。〃)
益力多的雇员也没好到哪儿去。公司宣布计划裁员300人,削减管理层薪酬20%,甚至暂停向董事发放奖金。实际上,暂停董事奖金的计划只执行了一年。
了解益力多交易内幕的银行家说它在一系列含有日经指数期权的结构性票据中判断失误。另外的消息说益力多的交易包括日经指数掉期和外汇掉期。还有报道说益力多的损失是因为看错了利率走势。准确的交易情况没有被公开,但不管真正的原因何在,益力多肯定很难向那些推小车的绿衣女士解释清楚她们为什么丢了工作。
根据日本的传统,益力多把损失归罪于一个人,副总裁熊谷直地。大多数交易决策都是他做的,而且除他之外似乎没有人理解这些交易。也是他告诉益力多的董事要坚持,投资最终总会解套(或者只是他的愿望?)。现在看来,熊谷本人是否理解这些交易也是个问题;无论如何,他立刻引咎辞职。益力多的董事长紧随其后。在此之前的一个月,日本财政部有个官员因为受贿而负罪自杀,益力多的这两个人倒没有步他的后尘。
益力多事件还有一个文化插曲:这家乳酸饮品公司还有一支棒球队,益力多飞燕队。幸运的是,巨额衍生产品亏损并没有影响这支日本联赛冠军队。益力多的亏损正好是在那个赛季的第一场比赛前公告的,飞燕队的领队酒井清人在比赛前一天向队员保证益力多不会出卖他们。球员的担心不无道理,飞燕队一线球员平均每年赚4 968万日元,大概等于50万美元。在东京这个水平刚刚超过贫困线,和美国的高薪棒球员相比更不值一提加瑞·谢菲尔德1998年一年的收入就合10亿多日元。
如果专家们说得不错,益力多的亏损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你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美国长期以来对日本所谓的〃金融大爆炸〃③,即放松监管的改革计划持怀疑态度。益力多或许没有被亏损置于死地,但是它肯定不是惟一隐瞒衍生产品亏损的公司。衍生产品在日本的流行程度似乎和棒球不相上下,在游戏规则如此混乱不堪的情况下,日本的金融市场怎么能做到自由和公平呢?此时放松监管又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
回归狂热
美国本土也有不少公司深受衍生产品之苦,其中既有上一年新发生的亏损,也有1994~1995年衍生产品灾难的后遗症。最突出的连续故事非奥兰治县莫属。它在1994年12月亏了超过19亿美元,从那以后,该县千丝万缕的诉讼一直使加州律师协会的成员忙得不亦乐乎。截至1998年中,奥兰治县一共提出15起诉讼,控告了28个被告,其中包括20家华尔街公司。
我的前雇主瑞信第一波士顿是第一家同意庭外和解的公司,支付了5 250美元 ;此外第一波士顿和两个前雇员还支付了87万美元,作为在与奥兰治县破产有关的债券发行中误导投资者的补偿。1997年,为了确保奥兰治县不对公司及其雇员提起诉讼,美林同意支付奥兰治县3 000万美元。美林还同意支付190万美元与债券投资者达成和解。瑞银第一波士顿在同一个案件中付了99万美元。奥兰治县坚持在民事诉讼中追讨摩根士丹利和其他的公司,联邦调查仍然在进行当中。1998年6月,美林终于坚持不住了,支付了4亿美元的巨额和解费。在华尔街诉讼和解史上名列第五。
还有牢狱之灾,奥兰治县的前任财政官罗伯特·西特伦被判罚款十万美元,监禁一年。不过在服刑8个月后,他于1997年10月被释放。西特伦的副手马修拉必被判监禁3年,不过到1998年5月,他还在上诉。1996年,奥兰治县从破产中东山再起,目前一切良好。
很多其他诉讼也在庭外达成了和解。例如,普惠集团④的一个分支机构同意向监管机构支付50万美元罚款,原因是对于普惠旗下基金的波动欺骗性地误导投资者;该基金投资按揭支持的衍生产品发生了重大亏损(普惠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这一指控)。
然而,大多数衍生产品市场参与者积极活动的地方是市场而不是法庭。传言说德意志摩根建富在1997年夏天的亚洲市场暴跌中亏损了数千万美元;世界上最大的银行之一PNC银行发生了1。9亿美元的衍生产品亏损;1995年宾西法尼亚州有70多个学区投资于德文资本管理公司和金融管理科学公司,他们也损失了大约7 100万美元。国民西敏寺银行高薪聘请了摩根士丹利的顶尖衍生产品人才,但是很快就蒙受了1。2亿美元的利率期权交易亏损。瑞士联合银行也亏损了好几亿美元,幸亏他们卖得及时,不然要亏损几十亿。
监管者指控一些交易员利用期权操纵股票指数,包括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和伦敦《金融时报》100指数。国会、证券和交易委员会,还有众多强硬派的审计师也攻击了衍生产品交易披露的匮乏。
同时,寻求AAA信用评级的交易也越来越多。遵循九十年代中期的抵押债券交易模式,几家银行完成了规模庞大的抵押债券交易(利润当然也十分巨大)。似乎没有人为这些交易的高费率而担忧。某家主要衍生产品公司的律师的解释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了巨额佣金压榨客户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利润完全不为人知;但是向客户销售爆炸性的衍生产品是不对的。〃重要的教训是:压榨是好的,爆炸是坏的。
拉丁美洲衍生产品市场也得到了复兴,不过这一次比九十年代初时主流得多。墨西哥银行经历了另一场收购兼并的狂欢;阿根廷发行的债券也漂亮多了;巴西的货币既然已经稳定,复杂的通货膨胀指数也就没用了。1998年5月,整个拉丁美洲都有了活跃的期权和期货市场。
衍生产品的佣金肯定没有下降。实际上,我在这个问题上只触及了皮毛,低估了衍生产品创造的利润。有些交易员认为我也被人误导,居然误以为摩根士丹利是这个领域的〃玩家〃。有个对冲基金顾问对摩根士丹利的衍生产品部在两年间赚的10多亿美元不屑一顾,他说在衍生产品业〃摩根士丹利不过是另外一个输家〃。他在1997年11月的《衍生产品策略》杂志上对我的结论(摩根士丹利赚了很多钱)作出了相当非同凡响的评论:〃他以为的很多钱其实根本不是很多钱。他以为有5 000万美元就算有钱人了,这个世界上有5 000万美元的人多了!一年赚600万美元不足为奇,对冲基金光是为了记录仓位也要付给账户管理人这么多钱。〃七位数的年薪算不算惊人要靠你自己来决定,不过据我所知,美国典型的四口之家一年的收入没有600万美元。
不止是佣金,衍生产品的交易量也上升了。衍生产品经过了几年的黑暗,现在又恢复了名誉。大通曼哈顿银行的一个高级管理人最近的结论是〃衍生产品不再是肮脏的字眼了〃。根据国际掉期和衍生产品协会的数字,1997年传统的利率和外汇衍生产品交易量上升了大约50%。长期处于困境的信用衍生产品业务同年增长四倍,达到了4亿美元,而且还在继续增长。近期行业内的合并也致力于复杂衍生产品的协同效应,一般是衍生产品重量级和轻量级的结合。每天都有更新奇的产品出现:共同基金期权、房地产期货、天气衍生产品(没错,是天气有些人赌气候的变化和趋势)。衍生产品又强力回归了。
我对国内衍生产品造成的收益和亏损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了。我肯定我的遗漏多多,又一次〃只触及了皮毛〃。但是你了解了基本的情况。
证券和交易委员会似乎也受到了启发,终于正式通过了法规,强迫上市公司披露拥有的衍生产品种类和风险,尽管还是给予公司很大的自主权避免披露某些信息。有上市公司对此投诉,证券和交易委员会主席阿瑟·利维特指出,有研究表明全国的监管成本预计在4 000万美元,而他曾经担任董事的一个慈善基金曾经由于基金经理误用衍生产品损失了3 000万美元。我们的最高证券监管者终于看到了这个深渊,这至少可以使我们感到一丝安慰。
老东家的新动向
摩根士丹利与添惠公司合并后的新公司在无数统计栏目中都名列前茅。可是在1998年初的衍生产品龙虎榜上,它的排名只是区区第六,远远落后于死对头高盛公司。为什么摩根士丹利的衍生产品业务不能像其他业务一样拔得头筹呢?公司作为衍生产品大户的声望似乎日益下降,而近来几起针对摩根士丹利的诉讼自然也无益于公司为恢复形象作出的努力。摩根士丹利的网站虽然明确地把衍生产品列为公司的特长之一,却没有提及公司在法律诉讼中同样显著的地位。
尽管我茫然不知,监管当局掌握的材料却显示,1995年3月,就在我考虑离开公司的同时,七个摩根士丹利股权衍生产品交易员显然在考虑操纵十只柜台交易股票的价格,以从某些纳斯达克100指数期权交易中获利。根据这一指控,纳斯达克的监管者于1998年4月13日对摩根士丹利罚款100万美元,并暂时吊销了那七个交易员的交易资格。不过,100万美元的罚款多半不会对摩根士丹利造成什么损失。对违规的投资银行罚款100万美元的效果恐怕和给连环杀手发张超速传票如出一辙。而且,别忘了还有上诉这条路。1998年5月,摩根士丹利仍在上诉过程之中。
纳斯达克监管当局的新闻稿没有对事件进行描述,含糊得令人无法置信,对摩根士丹利的指控似乎也极其复杂费解。《纽约时报》的头牌财经记者莱斯利·伊顿是报道这一事件的少数新闻工作者之一,阅读了伊顿的文章并和她交谈过后,我的结论是摩根士丹利的计划实际上相当简单。
以下是我所能作的最好推测:摩根士丹利积极参与纳斯达克的股票买卖。当公司卖出实际上并未持有的股票时,它是在〃卖空〃这只股票。如果股价下跌公司就可以从中获利。公司认为股价将下跌时可以选择作空。
另一方面,公司也可以卖空股票来对冲持有的买入期权。你大概还记得,买入期权赋予持有者在特定时间以特定价格买入证券的权力。通过卖空,公司在股价下跌时获得利润,因此可以消除或减轻买入期权的带来风险(股价下跌时买入期权的价格也下跌)。换句话说,空头仓位抵消了买入期权的多头仓位。(两者之间的关系由前面提到的布莱克…舒尔茨公式确定。这个公式描述的是在既定条件下对冲买入期权需要卖空股票的数量。)
和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一样,纳斯达克市值前100名的股票也形成了一个指数,名字当然叫做纳斯达克100指数。1995年,这个指数是根据每只股票当天的第一笔交易价格计算的。你可以买卖以纳斯达克100指数为标的的期权。如果你买了指数的买入期权,你需要支付一笔期权费,换取在特定时间以特定价格买入这一指数的权力。这样一来你希望指数成分股上涨,股价上涨越多你的利润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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