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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东京塔-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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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爸爸好可怜!”
  在学校的一个角落,食堂的一个窗户前,吉田冲他这样发过火。
  “确实做了对不住吉田的事。”
  耕二在心里诚恳地反省着。
  “这地方不错嘛,你在这儿打工?”
  耕二回答说是。吉田笑了笑,可并没有原谅自己。耕二从她的眼神里能够感到这一点。别说是向她解释了,就连轻松地逗笑也是不可能的,吉田浑身上下传递出来的信息就是如此。当然,向她赔礼道歉更是门儿都没有了。
  “聚会要到九点才结束吧?”
  吉田往四下看了看说,
  “干事先生该做总结了吧。”
  吉田说完走开了。
  等娃娃头离开自己以后,耕二这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厚子现在怎么样。
  耕二心想。
  二次会的时候,耕二在卡拉OK包间里没看到透,他一共唱了两首歌。
  最后,还有六个人剩了下来,他们都说不想立刻回家,于是饮酒地点便转移到了一家酒馆的包间里,在那儿又接着喝了不少酒。让耕二感到意外的是,吉田竟然也留了下来,并且酒量也颇为惊人。
  “过去呀,我也挺喜欢你的。”
  吉田借着酒劲儿说。
  耕二心里知道她那是在戏谑自己,但也没什么办法。
  雨还一直下着。透在电话亭给诗史打了电话。诗史已经很长时间没跟自己联系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透给诗史打电话的时候,他总要犹豫再三,他甚至有些痛恨自己太窝囊了。雨滴打在电话亭的玻璃上的时候,总是不可思议地迸溅成细碎的一片。透害怕的不是诗史不在,而是和诗史的对话。诗史在电话里的声音总给人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受了惊吓似的。透不愿听诗史在电话里时而冷淡时而匆忙的声音。因此,电话铃开始响起的瞬间,透反而希望诗史不在了。毕竟,诗史不在的话,自己只是失望而已。

 第十四节(2)

  听筒里传来平静的应答声——
  “您好。”
  “是诗史吗?”
  透问道,就在同时,他知道诗史肯定是微微闭上了眼睛。
  “晚上好。”
  这声音显然只是对透一个人说的,
  “好高兴呀。”
  听诗史的声音,好像接到透的电话非常高兴的样子。
  透一下子又沉浸在幸福里了,什么轻井泽、什么被她丢下不管,一切都因诗史的声音而烟消云散了。
  诗史说她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喝酒。通过电话,透能听到房间里正放着音乐,音量不是很大。诗史说是马赫的曲子。
  “一个人?”
  透又傻乎乎地问道。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想起每天晚上诗史和她丈夫有喝酒的习惯——更准确点儿说,是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然而诗史在电话那边却是轻快地回答,
  “是呀。”
  “能见见你吗?”
  透鼓足勇气接着问道,
  “当然能啦。”
  诗史笑着回答。
  于是他们约定半个小时以后在“拉芙尼”见面。
  雨点轻快地打在透的雨伞上,他觉得周围的景色跟打电话之前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多清爽的一场雨呀,把夏天的焦躁、烦闷全都冲洗干净了。
  推开“拉芙尼”那扇厚重的大门时,里面已经相当热闹。今天是周末。对透来说,“拉芙尼”里的男男女女——年龄都比透大,有说有笑地喝着酒——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亲切感,仿佛他们在这个酒吧共有着一些难忘的经历似的。这里跟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钢琴、柜台、还有插在花瓶里那巨大的鲜花。
  透点的啤酒送来的时候,诗史到了。无论酒吧里多么吵闹,只要诗史一来,透立刻就能感觉到,连头都不用扭。
  “雨下得真大。”
  诗史来到透的身后,一只手抶着透的肩头说。
  诗史在透身旁坐下,她好像一点儿都没被雨淋。白色的T恤和驼色的短裤看上去就像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一样。估计她是出了家门便打了出租车,然后一直到酒吧门前的。
  “怎么样?还好吧?”
  诗史问道。她叫了杯伏特加,然后转过身子看着透。她手指上的一个硕大的钻石戒指格外显眼。
  透没有吭声,他不能对诗史撒谎。
  看到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诗史就在眼前,透却感到有千种怨恨涌上心头。
  “回来以后再打电话给你。”
  在轻井泽,当时诗史是这样对自己说的。
  “还生着气呀?”
  诗史劝透说,
  “别再生气了。”
  “当时不是很快乐吗?”
  当时的确快乐,快乐得让人几乎不敢相信那是真的。透重温着当时幸福的感觉,他已经无法区分什么是幸福,什么是不幸了。
  “可是……”
  透激动地说,
  “可是我又被抛弃了。”
  说出这句的瞬间,透自己都觉得惊讶,不过他知道,这正是自己真切的感受。
  诗史睁大眼睛,嘴巴也微微张开,显然是对透说出的话感到惊讶。好半天,诗史没说出话来,
  “谁也抛弃不了谁。”
  过了一会儿,诗史极其认真地说道,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本来有两个人,后来又来了一个人,于是就成了三个人。就是仅此而已。”
  诗史的话对透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当时自己是被抛弃了的。透终于明白了,连续几天来一直折磨自己的孤独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想到此,透反而觉得异常地平静。
  “看来以后还是要继续被抛弃啰。”
  听透说完,诗史把香烟放到桌子上,
  “你想吵架么?”
  透笑了。
  “没有呀。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
  钢琴声悠扬地响起在周围,酒吧里依然喧闹一片。
  “不过……”
  透盯着诗史的眼睛,说出了心里话,
  “我真是忍不住想见你呀。”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诗史忽然变得面无表情,无比哀伤地说,
  “求求你……”
  她拿起香烟放到嘴边,但又放了回去,
  “求求你!”
  诗史重复着,
  “别让我太伤心了。”
  透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他根本没打算来责备诗史什么。
  “对不起。”
  透向诗史道了声歉。两个人沉默着。透低头喝了口已经变温了的啤酒。
  “真是没救了。”
  终于,诗史开口说道。她梳理了一下头发,又把香烟点着,
  “我梦里都是你。”
  透做梦也想不到诗史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连工作的时候也会不自觉地想着你。”
  诗史接着说,
  “在轻井泽的时候也是一样。你走以后,我在那儿一连生活了几天。只有我一个人,就在同一个地方,却觉得什么都已物是人非……”
  透开始后悔起来,那天真不应该把诗史一个人留下。虽然有些不尽情理,但透依然仍觉得自己没带诗史一起离开是个最大的错误。他觉得对不起诗史。

 第十四节(3)

  “我真想见你!”
  诗史说着,也不顾周围人的反应,冲动地给了透一个长吻,一个充满忧伤的吻。
  第二天早晨,耕二被妈妈的电话叫了起来。雨已经不下了,天上漂着几朵积雨云。
  “还没起床?”
  耕二很长时间没像昨天晚上那么喝酒了,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夜里两点多了,他倒在床上便一直睡到现在。
  “我正要起呢。”
  耕二回答道,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嗓子了?难听死了。”
  听妈妈那语气,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似的,可忽然不再吭声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
  耕二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事干脆说了不就行了。
  “是这样……”
  妈妈欲言又止,
  “小隆给你打过电话吗?”
  “隆志?”
  耕二想起来他跟哥哥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哥哥结婚典礼那天。
  “没有呀。”
  耕二接着问,
  “怎么啦?”
  妈妈顿了一顿,终于说道,
  “……他呀,被赶回家来了。”
  “被他老婆?为什么?”
  哥哥结婚到现在连两个月都还不到。
  “小隆也不跟我说。”
  耕二挠了挠头,
  “不管他们为什么吵架,你不用替他们操心。夫妻之间吵架不是常有的事嘛。”
  “可我在想,早纪有必要非得把隆志赶出家门吗?”
  耕二无奈向天花板看去,真是无聊。
  “隆志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吧。要是打了,我就告诉你。”
  耕二暂且应付道。
  “这种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妈妈。”
  耕二挂了电话,忽然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低头一看,原来是吉田!耕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幸好,两个人还都穿着衣服。
  一阵慌乱过后,首先浮现在耕二脑子里的就是这个。

 第十五节(1)

  透和诗史没什么地方可去。
  出了“拉芙尼”,两个人又一起走了一会儿。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透和诗史打着一把伞,他能闻到诗史身上淡淡的香味。透不想又像往常那样听话地被诗史塞给自己一万日元,然后推进出租车。今晚诗史好不容易又回到自己身边,他不想让她再回到她丈夫那儿去。
  可是,透和诗史却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诗史家吧,她丈夫快要回家了;自己家呢,妈妈也快回家了。雨中,人行道、车行道、十字路口、红绿灯……所有一切都变得朦朦胧胧。
  “我们去哪儿?”
  诗史问道。
  出了“拉芙尼”以后,透说了声“跟着我”,便带诗史一直往前走。不过,透心里并没有什么明确的去处。他只是不想让她回去。
  透没去过情人旅馆。虽然没去过,但他知道那种旅馆是什么样的地方。那种地方太低俗,透不想把诗史带到那样的地方去。他和诗史的关系跟那些人的关系不一样。那些充斥整个社会的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跟他和诗史的关系无论如何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跟着我。”
  透又说了一遍,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
  诗史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跟着透上了车。透打伞的时候把大半个伞都偏向了诗史那边,所以自己的左半边全都淋湿了。尽管这样,诗史的衣服还是被雨打湿了,再也没有刚从洗衣机里拿出来似的那种感觉了。对自己把诗史从那么一个安全的地方强拉出来,透既有一种罪恶感,同时又有一种野性十足的成就感。
  “我爸爸的设计所就在附近,这个时候不会有什么人的。”
  透把目的地告诉司机以后对诗史解释说。诗史没有说话。车子里有一种下雨时才有的气息。
  罪恶感和成就感在透的内心不断地膨胀。像这样把诗史带出来,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以前,无论是去餐厅还是去酒吧,从来都是诗史带自己去。透除了等待之外无事可做,不管是晚会还是演出,没有一次例外。
  透用两只胳膊抱着诗史被雨打湿了的肩膀,把嘴唇贴在诗史淋湿了的头发上,以使诗史放下心来。仿佛正在被不安和兴奋折磨的不是自己,而是诗史似的。
  车子前面的雨刷发出有节奏的声音。透过被雨淋湿了的挡风玻璃,可以看到雨中略微泛着红光的东京塔。
  透让诗史在车里等一下,自己下车到爸爸家——离他的设计所走路只要十五分钟远的地方——去借钥匙。这是他第一次到爸爸家去。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设计所。”
  透站在门口说道。爸爸已经换上了睡衣,看上去正要休息的样子。听了透的话,他吃惊地问,
  “现在?”
  “嗯。现在。”
  门口放着女式凉鞋和儿童运动鞋,鞋柜上还放着一个玩偶。
  “干什么用?是不是还有人一起啊?”
  走廊的墙上挂着透小时候就有了的那块匾额。
  透没准备好回答的话,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那儿。
  “是不是……”
  爸爸说话了,
  “避雨呀?”
  他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苦笑,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只是说了声“这么晚,真对不起。”
  “看样子你也是不得已呀。”
  爸爸苦笑着说。
  “要是在那儿住的话,告诉你妈妈一声。”
  透点了点头,尽管他根本不可能告诉妈妈。
  爸爸把一串钥匙递给了透。
  诗史一直在车里等着。
  不知为什么,透竟然觉得有些意外。其实诗史即使走了,他觉得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想不通。
  “借到了?”
  诗史问。
  透把钥匙在诗史眼前晃了晃。
  “让我看看。”
  诗史把钥匙拿在手里看着,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设计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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