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命运--获取最高权力的瞬间-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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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军队、安全部门和国家机关的党组织解散。
然后,他发出了赤裸裸的威胁: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党不按照这个纲领进行改革,那么,用不了多久,党的官僚机构就会失去一切合法权力。这样的党既不可能是先锋队组织,也不可能在苏维埃中起作用。那时候全国人民就会团结起来斗争,完全没收党的所有财产。可以预料,各级党的领导人都会被押上法庭。人民会向他们清算反酗酒运动造成的损失,外贸、农业上的失败以及民族政策的错误和军队问题,清算他们个人给党和国家带来的损失。党的官僚们将会面临东欧国家的领导人所遭受的厄运,会被关进监狱。事情发展极为迅猛,任何人企图制止事件的发展都是必然要失败的!”
代表们对叶利钦的发言感到恐慌,这正是戈尔巴乔夫要达到的效果。果然,保守势力对他的批评迅速减弱了,他们希望能和总书记联合起来制止疯狂的叶利钦。戈尔巴乔夫趁机抛出自己的改革方案:“在党章中既把民主集中制作为党的基本原则保留下来,又允许不同纲领的存在;既反对把苏共变成多党联邦的主张,又扩大了各加盟共和国党组织的自主性;苏共立足于社会主义,放眼于共产主义,但它同时赞成市场作用和私有制。”这种妥协的手法赢得了左右两派的一部分选票,从而扭转了对自己不利的局势——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建议被通过了,他的个人权力也得到了巩固。
就在戈尔巴乔夫为自己的胜利踌躇满志之时,大会主席说了一句话:
“叶利钦同志要求发言。”
叶利钦快步走上主席台,向代表们大声宣读了他的声明:
“鉴于我已当选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并对俄罗斯人民负有重大责任,考虑到社会正在向多党制过渡,我不能执行本次大会的决议。我必须按照人民和他们非常有权威的代表们的意愿行动。因此,鉴于我身负的责任,我宣布,退出共产党。”
会场上马上一阵骚动,有人喝彩,但更多的人嘲笑他,骂他“可耻”、“叛徒”、“无赖”,所用的语言比十月全会上的更加恶毒。但这一次,他可以毫不在意了。他已经手握大权。这种权力来自公开的选举,不再需要党的承认了。他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头也不回,径直走出了会议大厅。
六
退出苏共,给叶利钦带来了巨大的声誉。这一举动,为他在稍前一些时候在俄罗斯联邦人民代表大会上提出并通过的“主权宣言”提供了精彩的注脚。该宣言声明:俄罗斯联邦加盟共和国对于苏联拥有全部政治和经济主权,对自己境内的资源拥有完全主权,共和国法律高于全联盟法律。正像他在退出声明中说的那样,退出的原因是为了对俄罗斯人民承担更大的责任。也就是说,他用行动向全体俄罗斯人表明,对他而言,俄罗斯联邦的利益与苏维埃联盟的整体利益发生冲突时,他将毫不犹豫的站到俄罗斯一边。他,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首先是一个俄罗斯人,其次才是——或者说已经不再是——苏联人。
当时,还很少有人能明白叶利钦退出苏共的真正目的,不过,在1991年5月21日的俄罗斯联邦第4次人代会上,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叶利钦要求修改宪法,设立俄罗斯总统一职,并抛出了一份俄罗斯联邦《总统法》草案,草案赋予了总统极大的权力。叶利钦在提出议案时强调,在俄罗斯设立总统职位并不是为了他个人的目的,而是从党派政治向独立行政迈出的重要一步,将大大提高行政机关的效率,而且还将使俄罗斯在与苏联争取权力的斗争中处于有利地位。立刻有许多代表附和叶利钦的意见,认为总统设立当然十分必要,总统选举更是事不宜迟,应该在一个月之内迅速选出俄罗斯总统。显然,这是叶利钦惯用的突然袭击的套路——他总是令对手猝不及防。一个月内,看不见任何人有实力和叶利钦竞争,超过一个月,就难免夜长梦多了。他也知道,总统的设立对俄罗斯人的民族情绪显然又将会是一个莫大的刺激,他要利用混乱的局势和自己目前的威望一举登上总统宝座,从而掌握足够的力量,在苏维埃联盟的尸体上建立起自己俄罗斯开国之君的不世之功。
很少有人怀疑设立俄罗斯总统的必要性。早在去年三月,根据戈尔巴乔夫的建议,苏联设立了总统一职,以实现党的权力和行政权力的分开。当然,跟最高苏维埃主席一样,总统大权不能旁落——由戈尔巴乔夫同志亲自担任。既然苏联有了总统,俄罗斯自然不能少,这也是绝大部分代表的心理。争论的焦点在于通过宪法修正案到选出第一任总统的时间。有不少代表认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过于紧迫,明显有利于叶利钦,这是一个“不平等的竞争”。
不过,一向性急的叶利钦在苏联设立总统一年之后再抛出议案,这一年不是白等的。各种私下的政治交易都已经达成,反对派们在几天的会议上的抗争已经无济于事。大会通过了宪法修正案和《总统法》,并决定,总统大选在6月12号,也就是大会结束后20天举行。
没有悬念,最高苏维埃主席可以做着专机到处演讲,而20天的时间还不够其他候选人组建竞选班子和筹集活动经费。最后,叶利钦以57。3%的得票率高居榜首,第二名雷日科夫只得到了16。85%的选票,而其它候选人的得票率都没有超过10%。
当上总统以后,叶利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访问美国,再次和布什总统会晤。从美国回来以后,他就开始正儿八经的享受起总统的种种待遇起来。他主持议会通过决议,将俄罗斯总统的月薪定为4000卢布,近乎是苏联总统戈尔巴乔夫2300卢布的两倍,是俄罗斯居民平均收入300卢布的13倍!然后他又下令组建了总统卫队。卫队采用美国特工的双层保卫方式,第一层是“小范围”的贴身保镖,始终跟随在总统左右;第二层为“大范围”的保卫工作,对总统的办公室、住宅、郊外官邸以及其所到之处进行经常不断的监视和保卫。除常用的保镖、厨师、司机和医生外,卫队中还有“食品新鲜程度与饭菜质量检查组”、“总统专用车辆试验组”等等。整个卫队成员超过300人,耗资约300万卢布。而在他竞选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主席时写的回忆录中曾经对这种待遇深表厌恶:
“克格勃第9局正在为一、二十个人建立共产主义。
这个第9局是无所不能的,它能办所有的事情。他们日夜警惕的保卫着党的领导人的生命安全。任何奇特的任务,他们都能完成。座落在莫斯科河畔的那幢别墅,绿树环抱,面积很大,里面有花园,有运动和游乐场地。每间屋子都有卫兵守护,还有报警装置。就连我这样的政治局候补委员,都配有3个厨师,3个服务员,1个女清洁工,还有一个花匠。我本人、我妻子、我们全家都习惯于自己动手干活。在这儿,我们却不知该做什么是好。
在这里,你要想随便同谁见见面,随便接触接触,那是完全不可能办到的。你若是去电影院、剧院、博物馆、去任何社交场所,都要先派一个班的军警到那些地方检查一遍,然后封锁起来,这样,你才能在那些地方露面。
……(所有的食品都要经过检查)卫士竟指示我的夫人和孩子,要他们不要从市场上给我买蔬菜和水果吃,因为这些水果可能是有毒的。当我女儿胆怯的问是否可以吃这些水果时,得到的回答是:您可以吃,但您的父亲不能吃。也就是说,您可以服毒自杀,而他却是神圣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毫无意义。我现在对什么是社会公正、什么是社会的两极分化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但这都是为了什么?为何要那样荒谬的、热衷于满足自己的那种讲究官僚气派的愿望?
我想,如果戈尔巴乔夫亲自制止自己享受特权,那么即使在战略有失误的情况下,改革也不会停止。(这种享受)在一个丰衣足食、人人满意的社会里那样做是很正常的、自然的,人们可以接受。但在我们国家,至少现在不行。”
——这段文字写的确实很精彩,唯一的缺陷是它的作者在当上总统后,就对他批判过的特权一样不少的享受起来。在两人的回忆录中,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相互攻击对方追求奢侈的物质享受,实际上,他们在这方面是乌龟对王八——旗鼓相当。不过,与戈尔巴乔夫在人代会上欲盖弥彰的声称自己没有任何私人别墅不同,叶利钦承认了自己享有的所有特权,他对此的解释只有一句话——“这是我为这个国家服务应该得到的报酬。”这种一半是道理,一半是无赖的解释倒还真封住了不少反对派的嘴。实事求是的讲,作为国家元首,如果叶利钦只享受明文规定的这些特权,没有再谋求更多的私利,倒也真不足为怪。如果谁都象咱们大清朝的道光皇帝一样天天穿着打补丁的龙袍上朝,那这个国家怕是真的没有多少气数了。
尽管追求个人特权,叶利钦却不是那种容易被权力弄晕头脑的人,更不是那种为了保住一时的利益而畏缩不前的人。他时刻清醒的看着自己最大的敌人——苏共。苏共一天不垮,他就一天不能睡个安稳。戈尔巴乔夫最终失败,正是缺乏认准敌人,然后不知懈怠、毫不妥协的与之血战到底的气概。总统大权在握,在叶利钦看来,不过是为下一场豪赌赢得了足够的赌注。
他要挑起一场最终决战。
在这场决战中,胜出者将功垂史册,失败者将失去一切,甚至包括生命。
七
……1950年7月,苏联全国大赦。
无数犯人从监狱或集中营里被放了出来。他们没有回家的路费,于是纷纷爬上火车顶踏上了漫漫回乡路。他们中有不少是斯大林冤狱的受害者,但也有很多人是不折不扣的流氓、恶棍甚至杀人犯。
在一辆由斯维尔德诺夫斯克开往喀山的列车顶上,犯人们发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同路人。他独自一人做在车厢的一头,不跟任何人说话,这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小家伙,你叫什么,为什么不到车厢里坐,难道你也是刚放出来的吗?”
“我叫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我今年刚考上大学。我要到这个国家的各个地方去看一看,可是自己没有钱,所以只能坐车顶了。”
这个回答引发了一阵哄笑,不过看到这个年轻人一脸的认真,他们很快就觉得其实没什么好笑的。
“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有勇气。”一个犯人说道,“我们正在玩赌,你敢不敢来赌上几把。”
“我从来不赌博,而且我也没有钱赌。”
“你身上不是穿着衣服吗,敢不敢拿它来赌?”
“有什么不敢的,赌就赌。”叶利钦把衣服脱下来往车顶上一扔,毫不犹豫的赌起来。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他不仅输掉了衣服,还有帽子、裤子、运动鞋、手表。最后只剩下一条裤衩了。而参与赌博的其他人都挣到了出狱后的第一份财产。他们笑嘻嘻的对他说:“现在,我们要赌你的脑袋。如果你赢了,我们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你,如果输了,我们就把你从火车上扔下去,而且要给你选择一个坚硬的着陆地点。你敢吗?”
叶利钦把眼睛一瞪:“赌!”
……
1991年7月20日,在刚刚宣誓就任俄罗斯总统之后十天,叶利钦就发布了“关于禁止政党和群众性社会运动的组织机构再俄罗斯联邦的国家机关、团体和组织中活动的命令。”即使在多党制国家,这个命令也违反了一般的政治活动自由的原则,也与叶利钦自己一直宣扬的民主自由理念相悖。
不过,“大行不顾细谨”,只要能搞垮自己的死敌,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这个命令看似针对所有政党,实则完全是冲着苏共来的,只有它才在各级军队和国家机构拥有各级委员会。这实际上是要把苏共从国家政治生活中排除出去。如果在最大的加盟共和国失去活动的舞台,苏共的力量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不用再去斗争,它自己就会日渐萎缩,直至消亡。所以,这是逼着苏共发起绝地反击。
叶利钦要的就是这个。
苏共还是苏联第一大党,它还控制着军队、克格勃、内务部这样的强力部门,看起来仍然相当可怕,但叶利钦看到了问题的另一面:它内部四分五裂、缺乏民意支持。
他没有耐心一点一点的蚕食苏共,尽管那样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他要一举歼灭敌人,取得完胜——或者完败。
它取胜的机会至少要比五十年前的那次赌博要大。
这就够了。
叶利钦的命令一发布,立刻在苏联引起轩然大波。苏共各级党组织和一些领导人纷纷发表声明的讲话,对命令加以谴责。这一次,他们不是站在执政党的角度颐气指使,而是从法制和民主的层面进行回击。讲话普遍指出:这一总统令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