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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大长今-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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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初还以为很快就会好的。尽管心里不怎么在意,当发现自己味觉没有恢复时,长今还是去找了医女施然。施然说,长今服用得太多,所以舌部的微细感觉麻痹了,过一段时间自然会好的。在此之前,她会每天都给长今针灸,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对此,长今深为感激。接受针灸期间,食物完全是凭本事做出来的,此外别无他法。  
  时间一长,长今开始着急了。御膳房内人失去味觉,无异于将军没了双腿。施然劝她再等几天看看,但长今实在等不下去了,心急如焚。  
  她决定再找政浩帮忙。一想到自己只在无助的时候才会去找政浩,长今心里也是无比内疚,不过仔细想想,如果没有需要帮忙的事,根本就不敢去找他。  
  政浩脸色阴沉,总是示人以笑的他今天竟是满腹忧虑的表情。  
  “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不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借医书,听说你治好了元子的病?”  
  “没想到事情那么容易就解决了。”  
  “而且我还听说你亲自做了试验?”  
  “我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那样。哦,大人,我想再借一本医书。”  
  “什么书……”  
  “最好能把患者的症状和处方都写得详细点儿。”  
  政浩让长今等在外面,自己进去找书,说完就消失在校书阁里。声音不如以前响亮,回答也不太痛快。  
  几位内人从长今身边走过,眼睛直往这边瞟。长今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匆忙间发现了黄色的菊花。沿着校书阁后墙,几朵菊花正在悄悄地盛开。长今以为是山菊花,然而叶子后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绒毛,看来应该是脑香菊。历经冰霜仍不退缩,依旧顽强展现自我的风采,真是神奇。  
  “很可爱吧?”  
  不知不觉中,政浩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  
  “据说,战国时代的屈原每天早晨都要喝木莲花上的露水,傍晚要吃落地的菊花。”  
  “听说常吃菊花,能消除眩晕症,还能明目清心。”  
  “……徐内人是高高在上的御膳房内人,屈原是借菊花歌颂生活艰难而品质高贵的诗人,对于徐内人来说,菊花不过是一种料理的材料罢了。”  
  “……不敢当。”  
  “这是《伤寒论》和《金柜要略》。我不知道你要找什么内容,先拿这些看看吧,总共有好几本呢。”  
  “再次感谢您。”  
  长今没有勇气正视政浩失去笑容的眼睛,低着头转过身去。走出两三步的时候,她听见后面传来政浩的声音。  
  “不管多么重要的事,再也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做试验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几乎让她流泪。长今头也没回,继续走路。  
  最高尚宫的病情日益恶化。有一天,提调尚宫煎了一服药并派服侍尚宫送过来。最高尚宫表面上千恩万谢地接受下来,待服侍尚宫离开后,她思考了很久。  
  第二天,最高尚宫穿衣服的时候花费了很长时间很多心思,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头发也比平时梳理得更用心。最高尚宫亲手做好早膳去了大殿,长番内侍、提调尚宫、崔尚宫、韩尚宫等人都在。                                     
  《大长今》第十章 丧失(2)                 
  跟往常一样,御膳桌上并不丰盛。与样式相比,更重视食用方便;与色泽相比,更重视实用性。谦恭和养生是朝鲜王朝一贯的饮食哲学,即使大王的御膳,也仅摆到手臂够得着的范围之内。盘碟摆放的位置也完全考虑便利和营养,酱碟放在米饭前面,这样食用起来更方便,热食和新鲜食物也放在面前,便于最先吃到。营养价值高的食物放在视线和筷子容易到达的右侧;吃亦可,不吃亦可的食物总是放在左边。  
  望着眼前熟悉的情景,最高尚宫喉头哽咽了。崔尚宫坐在小圆盘前面,韩尚宫坐在杂烩前面,气味尚宫检查完了食物,大王正准备伸筷子。  
  突然,中宗发现了最高尚宫,顿时面露喜色。  
  “寡人让你经常来,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啊?”  
  “殿下,对不起,现在奴婢年纪大了,身体懒惰,看来也该退休了。”  
  提调尚宫和崔尚宫慌张地交换了个眼色,仿佛是说看她想在大王面前耍什么花样。韩尚宫也停下了正在煮杂烩的手,不无担忧地抬头望着最高尚宫。  
  “身体不好吗?寡人给你找医官看看。”  
  “不,殿下,如果气力不够,那就很难做出可口的食物。请您斟酌。”  
  “寡人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啊。再说你又不是卧床不起,就算为了寡人,再呆一段时间吧。十年来,寡人已经习惯了听丁尚宫说话,吃丁尚宫做的膳食。”  
  “可是殿下,这衰老之躯什么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奴婢也不敢说。上次最高尚宫的位子空出来之后,提调尚宫也很为难。”  
  “哦,是吗?”  
  “是的,殿下。奴婢斗胆恳求殿下一件事!”  
  “恳求?你说吧。”  
  “现在,御膳房里有两位出色的御膳尚宫。”  
  “是吗?都是谁呢?”  
  “一位是崔尚宫,来自专门培养最高尚宫的世家,从小就学会了超人的料理手艺。另一位就是韩尚宫。韩尚宫才华出众,擅长分辨食物的原味。奴婢退休之前,想让她们两个进行一场比赛,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比赛?”  
  中宗仿佛很感兴趣,眼睛里散发出光彩。三位尚宫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通过比赛,可以督促大家努力提高手艺。而且在她们公平竞争之后,我干干净净地退下来,还可以留下一个好的传统,您说不是吗?”  
  “呵呵,这个倒挺有意思。是不是寡人只要借给你们一张嘴,选择有才华的人就可以了?”  
  “可是,殿下……”  
  提调尚宫刚想插话,长番内侍夸张地附和了一句,堵住了提调尚宫的嘴巴。  
  “果然是好办法,最好在选择其他大臣的时候也采用。”  
  “好,那就这样吧。即便如此,丁尚宫你也不要想着尽快举行比赛,以便早日离开寡人,知道吗?”  
  “是,殿下,我会鼓励她们做好充分准备,努力做到最好。”  
  “好,那就这样。我就等着看了。”  
  离开内殿以后,最高尚宫叫来韩尚宫袒陈了自己的想法。  
  “食物不能用于食物之外的任何目的。我必须纠正这一点然后再出宫,这是我临死前的唯一心愿。”  
  最高尚宫的声音开始颤抖了。韩尚宫感觉喉咙热乎乎的。从做事方面来说,她是自己的师傅;从感情上说,则是自己的母亲。这么重要的人,如今年迈生病不得不考虑退休了,当她临行前收拾自己漫长而艰难的一生,却把最后的心愿托付给了自己。  
  “我相信你能够完成我的心愿。但我不会因为相信你就对你枉开一面,要是那样,我们岂不是跟崔家也没有区别了吗?我不知道你以前和她们之间有过什么纠葛,我只希望你能凭借自己在料理方面的实力和诚恳,光明正大地赢得比赛的胜利。”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听起来有点像遗言。  
  回到房间,韩尚宫叫来了长今。她把最高尚宫的意思转告给长今,并且透露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她接着说道,自从明伊走后,有一种挫败感从来没有离开过,这让她无比惭愧。恳切的告白之后,韩尚宫说出了心里话。  
  “我已经确定你为上馔内人。从现在起,我就要把绝技传授给你。”  
  长今大为惊讶,但是什么也没说。  
  “你怎么不回答我?”  
  “我没有这个能力!”  
  “没有能力?”  
  “是的。”  
  长今说得清清楚楚,韩尚宫还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长今做事每每出人意料,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让人满意的,这次她肯定有着难言的苦衷。  
  “你可不是那种不喜欢做事或者害怕做事的孩子,有什么事吗?”  
  “我失去了味觉。自从吃了人参肉豆蔻全身麻痹之后,一直都是这样。提调尚宫嬷嬷生日宴会上的杂烩出自我手,我以为正好合适,结果弄成了那个样子。我已经让最高尚宫嬷嬷蒙受了巨大的耻辱。我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啊。”  
  “我们去找医女!”  
  “我已经找过了。她说麻痹会慢慢消除,让我等一段时间,还给我针灸治疗,但是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能完成最高尚宫的心愿呢?”  
  “医女不是让你等吗?既然让你等,你就应该等下去,为什么首先想到不行呢?”                                     
  《大长今》第十章 丧失(3)                 
  “我非常了解最高尚宫的心意,所以这次就更不能胜任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弃了,这可不像你啊?如果你不帮助我,就再也没有人能帮我了。尽管你失去了味觉,却比那些拥有味觉的孩子更出色,这点我相信。再说了,味觉很快就会恢复的。”  
  “可是,如果一直恢复不了……”  
  “闭嘴!既然我知道了,就不会袖手旁观。我去跟最高尚宫请求出宫,你先回去吧。”  
  第二天早晨,长今被韩尚宫拉着出宫了。她们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过了集市又走出很远,进入一条阴暗的胡同,这才看见一家药房。  
  “你患有味觉障碍和味觉衰退症,患有味觉障碍的人会感觉白糖是咸的,或者感觉肉是甜的,你是这样的吗?”  
  大夫认真为长今把过了脉,问道。  
  “不是的。”  
  “味觉衰退症,顾名思义,也就是味觉衰退。要吃很多白糖才能隐约感到甜味,严重的话,甚至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出来。”  
  长今的症状就是这样。大夫说有两种情况能够导致失去味觉,其一是吃得过少,患传染病后健康状况较差;其二是中风或者错服药草、毒草等,控制味觉的血液受到了伤害。第二种情况很难治疗,要想恢复味觉,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这都是不可预知的事。  
  告辞出来,韩尚宫仍不死心,坚持把所有的药房问过一圈,寻找医术更高的大夫。所有的人全都摇头叹息,当她们怀着最后的希望乘船寻访的那位大夫也摇头时,韩尚宫心里仅存的希望也破灭了。  
  坐在返回的船上,韩尚宫和长今都尽量避开对方的视线。她们彼此离得很远,一个坐在左边,一个坐在右边,眼睛紧紧盯住某处,其实什么也没看见。风摇晃着船,船掠过水波,缓缓前行。长今仍然把目光集中在水面,开口问道。  
  “所有的大夫众口一词,都说不知道要等十年还是二十年。”  
  “所以说嘛,也许明天就恢复了呢。”  
  “嬷嬷,您一定要赢!”  
  “没有你,我不可能赢!”  
  “您不能因为我而违背最高尚宫的心愿。”  
  “有你在,我才不会违背她的心愿啊。”  
  也许长今说的每句话都乘风飞走了,也许是韩尚宫误会了长今的意思,她始终固执己见。  
  “嬷嬷!不管怎么样,还是请您放弃我吧。”  
  “我说过了,我需要你!”  
  韩尚宫大声叫喊,身体随之剧烈抖动,甚至连船也摇晃起来。长今沉默,但她内心深处却有千言万语在奔涌,在澎湃。以丧失味觉的舌头对抗崔尚宫和今英,无异于拿着竹竿丈量天空,点起篝火辉映星辰。  
  下得船来,韩尚宫无声无息地走在前面。渔夫正在卸鱼柜,商人们讨价还价,码头上混乱不堪,强烈的鱼腥味扑鼻而来。  
  “你想蒙谁啊?抓回来一天的鱼你也敢往外拿?”  
  有个商人把拿在手里的鱼扔到一边,原来是位盲人。怔怔地看着这一幕,韩尚宫和长今都是闷闷不乐。在喧闹的码头上,只有这两个女人和一条落在地上的鱼,漫无兴致地睁着眼睛。  
  “给我挑两条新鲜的青鱼。”  
  “哟,韩尚宫嬷嬷,您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  
  仅仅听声音,商人就知道说话的人是韩尚宫。其实也难怪,只用手一摸,他便能敏锐地猜出鱼儿出水的时间了。  
  长今目不转睛,始终盯住活蹦乱跳的鱼。没有四肢的生命,只能以身体为支点蹦跳,什么也抓不住,既不能挣扎又不能逃跑,只能在原地跳跃,直到死亡的瞬间才能停下。长今忽然觉得失去味觉的自己其实就是一条离开水的鱼啊,想到这里,心中隐约为这条将死之鱼悲伤起来。  
  最高尚宫叫来了韩尚宫和崔尚宫,告诉她们每人可以选定一名上馔内人,协助她们在比赛期间的工作。崔尚宫不假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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